盡管對波波頗為惱恨，但吳戈第二天仍然帶了一袋糖果交給波波。
他們一起呆在呂小小的房子邊。小小的房子就要完工了，隻剩一點點內裝修的問題。小小和程穎霞還沒有選定用什麽材料，所以這兩天吳戈難得有點清閑。
“你怎麽吃這麽快？”吳戈指責道。
波波低頭看看袋子。
“泥說的，嘟個我。”
雖然對吳戈頗為忌憚，但波波仍然身體前傾，做出護食的動作。
“笨猴子。”吳戈罵道，伸手從袋子裏抽出根棒棒糖，剝開包裝。波波不滿地嘀咕了兩句，但是沒敢動。
“你老嚼著吃當然快了。看我……”吳戈把糖放進嘴裏，吮了幾下，然後拿出來遞給波波，“這樣吃管的時間就長了，懂嗎？”
波波接過糖，看了半天，似乎是在思考這樣做是否衛生。不過最後它還是把糖塞進了嘴裏。
“喀嚓。”
……
吳戈瞪著波波。
“我人不住。”波波解釋道，同時繼續安詳地大動頜骨。
“這死猴子，遲早要把我吃窮。”吳戈麵色陰鬱的想。
不過他現在不想為這事艸心，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昨天跟波波的對決讓吳戈受益匪淺，不但真氣的流轉變得純熟流暢，爬氣術也進了階，更重要的是，在親眼觀察波波的飛行術後，吳戈對飛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現在隱隱覺得自己已經窺見了飛行的秘密。
波波的法術都是有缺陷的――它畢竟隻是個猴嘛。它飛行起來不但高度不夠、歪歪斜斜，而且動靜很大，總是弄得滿地的塵土和樹葉也跟著飛起來。吳戈（包括其他神仙）的爬氣術也是如此，但仍然略有差別。吳戈觀察得很仔細――爬氣術似乎有一個向下的力，如果離地很近，塵土和樹葉一類輕小的物體就會向兩邊排開，然後向上飛揚，但高度有限；波波的飛行術則不論離地多高一律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塵土樹葉是直接向上飛，就象它們受到的是一個向上的吸力一樣。如果飛行者在垂直方向保持位置不變，它們會一直飛抵施術者的腳下，昨天波波降落的時候，這種現象就出現過……真正的神仙飛行時從來不會這麽拖泥帶水，但正是波波飛行術的缺陷給了吳戈重要的啟示。
這個秘密呼之欲出，但又總隔了那麽一層。吳戈雙眉緊皺，兩眼發直，口中念念有詞……幸好他現在是在仙界，不然他的媽媽不知道又要艸多少冤枉心了。
當然，他可以直接問波波，波波會告訴他那個咒語，不過那樣做就毫無意義了。
重力。這個詞突然跳進吳戈的腦子。人為什麽不能飛？因為重力的存在。大師說過，飛行的秘密並不複雜，中學的課本裏就有。波波的飛行術看上去似乎對地麵的物體施加了一個吸引力，但是如果反過來說……
吳戈站起身來，瞬間進入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他的天眼術打開了，在空間仔細地搜尋……
重力當然是無形無色的，不為肉眼所見，也不會被天眼術看見。但重力對包括氣在內的萬物起作用，可以被有心者間接觀察到……
他看見了！仙界濃厚的氣場如霧般輕柔，似乎沒有任何重量，自由自在地縈繞、飄蕩。但它們的運動遵循著一定的規律，除了風和它們相互之間的作用外，還有一股強大、穩定、有規律的力量在支配……
吳戈若有所悟，足心的湧泉穴開始微微跳動，進而帶動整條經脈活躍起來。體內的真氣猶如一個善於揣摩上司心意的下屬，開始了自主的行動。吳戈小心觀察、控製著真氣的運行。他不知道飛行的咒語，但他自信能夠摸索出來，而且用不了多長時間……
“呃啊啊啊。”
吳戈箭一般衝向房子，“嘭”地一聲狠狠撞在牆壁上。其氣勢之猛，嚇得波波把手裏的糖一扔，“噌”地一下竄上屋頂。
“泥捉什麽？”
波波蹲在屋頂，心有餘悸的探頭問。
“呃，沒什麽……練練功。”吳戈狼狽地答道。
“……？”波波疑惑地撓撓頭。
“什麽功？”它問。
死猴子，那壺不開提那壺。
“你管什麽功？”吳戈板著臉說，“好好吃你的糖。”
波波望望地上散落的糖，從屋頂跳了下來。
“災粘功先大招呼，乖嚇人。”它大搖大擺地說。
吳戈瞪著波波，有種使用法寶的衝動……不過相對成功的喜悅，這點不快不算什麽。他自己心裏清楚，他並不是“撞”到了房子上，而是“掉”到了房子上――他剛才成功地把重力場的方向扭轉了九十度！
狂喜在周身環繞，就象每一個細胞嘴裏都含了一個糖塊，渾身上下都甜滋滋的。想想吧,居然改變了地球的重力場!雖然隻局限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但也稱得上是逆天了。最重要的是：這說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飛行就是這麽一回事。隻要把重力場的方向再多扭轉九十度……
的確如此，神仙之所以能飛就是改變地球重力場方向的結果。當然他們隻能在小範圍內做到這一點，想改變整個地球的重力場，即便是赤鬆子那樣實現了“二次飛升”的神仙也做不到。這個法術的理論很難解釋，修行界對此爭論不斷，莫衷一是。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改變力場方向在法術中難度位列第三，前兩項則分別是時間和空間結構的改變。
吳戈重整旗鼓，再次進入無我之境。他細心觀察，謹慎地調整著自己真氣的運行。他相信這次自己一定能成功――那將是他修仙事業的一個突破、一個裏程碑。這個突破是那麽重要又是那麽近在咫尺……老天，他都有些眩暈了。
波波抬起頭，望望向天空飛去的吳戈，不屑地哼了一聲，伸手拿過今天的第二十二塊糖果。
吳戈睜開眼睛，看見稀薄的水汽――也就是雲――從自己眼前飛速掠過。他疑惑地打量四周……
他飛起來了！絕對是飛，這個高度絕不是爬氣術能夠達到的。他已經飛到了雲層之中，眼前的水汽越來越濃厚，他的衣服已經被沾濕，而且感受到越來越重的寒意。不過這些都沒有妨礙他痛享飛翔的樂趣以及曆經艱難終於實現突破的興奮。
冷算什麽?他現在腦袋熱得不行!
唯一的問題是：吳戈的身體並不認為它是在向上飛，恰恰相反，它認為它是在“往下掉。”這樣的感受其實很好解釋：重力場被顛倒了嘛。吳戈的大腦對此也有些許不理解（難怪它剛才會覺得眩暈）。盡管它盡了最大的努力，說服身體相信情況沒有什麽改變，它仍然象往常一樣是老大，占據著人體製高點――換言之：它們現在仍然保持著頭上腳下的正常體位――但是血液卻不管它那套說辭，不管不顧地拚命向大腦湧來。
這種“向上升的往下掉”令人感覺相當難受……到現在，吳戈才終於明白自己的眩暈並不隻是興奮造成的。而且，出現在他腳下（或者說腳上？）的那根塵土柱也讓他清醒了一些――看來他的飛行術並不那麽完美，雖說高度遠超波波，但波波飛行術的缺陷他並沒有解決。
“這可能是因為神仙可以做到把法術限製在一個點，而自己和波波隻能控製在一條線上的原因。”吳戈暗想。不過他覺得這應該不是什麽難解決的問題，假以時曰，他也一定能夠達到神仙的水平。
然後，真正難解決的問題象一條咧嘴微笑的鱷魚一樣從水下慢慢浮了上來……他該怎麽回去？
他現在向上飛（或者說向下掉）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這大概是遠離地球後重力作用減弱的原因。但這改變不了他離地球越來越遠的事實。
恐怖中，他想到呂小小說過的話：“……一個勁往上飛，飛了半天星星還那麽遠。最後氣都喘不過來，隻好下來……”呂小小在“隻好下來”的時候還下得來，可他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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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呆在呂小小的房子邊。小小的房子就要完工了，隻剩一點點內裝修的問題。小小和程穎霞還沒有選定用什麽材料，所以這兩天吳戈難得有點清閑。
“你怎麽吃這麽快？”吳戈指責道。
波波低頭看看袋子。
“泥說的，嘟個我。”
雖然對吳戈頗為忌憚，但波波仍然身體前傾，做出護食的動作。
“笨猴子。”吳戈罵道，伸手從袋子裏抽出根棒棒糖，剝開包裝。波波不滿地嘀咕了兩句，但是沒敢動。
“你老嚼著吃當然快了。看我……”吳戈把糖放進嘴裏，吮了幾下，然後拿出來遞給波波，“這樣吃管的時間就長了，懂嗎？”
波波接過糖，看了半天，似乎是在思考這樣做是否衛生。不過最後它還是把糖塞進了嘴裏。
“喀嚓。”
……
吳戈瞪著波波。
“我人不住。”波波解釋道，同時繼續安詳地大動頜骨。
“這死猴子，遲早要把我吃窮。”吳戈麵色陰鬱的想。
不過他現在不想為這事艸心，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昨天跟波波的對決讓吳戈受益匪淺，不但真氣的流轉變得純熟流暢，爬氣術也進了階，更重要的是，在親眼觀察波波的飛行術後，吳戈對飛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現在隱隱覺得自己已經窺見了飛行的秘密。
波波的法術都是有缺陷的――它畢竟隻是個猴嘛。它飛行起來不但高度不夠、歪歪斜斜，而且動靜很大，總是弄得滿地的塵土和樹葉也跟著飛起來。吳戈（包括其他神仙）的爬氣術也是如此，但仍然略有差別。吳戈觀察得很仔細――爬氣術似乎有一個向下的力，如果離地很近，塵土和樹葉一類輕小的物體就會向兩邊排開，然後向上飛揚，但高度有限；波波的飛行術則不論離地多高一律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塵土樹葉是直接向上飛，就象它們受到的是一個向上的吸力一樣。如果飛行者在垂直方向保持位置不變，它們會一直飛抵施術者的腳下，昨天波波降落的時候，這種現象就出現過……真正的神仙飛行時從來不會這麽拖泥帶水，但正是波波飛行術的缺陷給了吳戈重要的啟示。
這個秘密呼之欲出，但又總隔了那麽一層。吳戈雙眉緊皺，兩眼發直，口中念念有詞……幸好他現在是在仙界，不然他的媽媽不知道又要艸多少冤枉心了。
當然，他可以直接問波波，波波會告訴他那個咒語，不過那樣做就毫無意義了。
重力。這個詞突然跳進吳戈的腦子。人為什麽不能飛？因為重力的存在。大師說過，飛行的秘密並不複雜，中學的課本裏就有。波波的飛行術看上去似乎對地麵的物體施加了一個吸引力，但是如果反過來說……
吳戈站起身來，瞬間進入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他的天眼術打開了，在空間仔細地搜尋……
重力當然是無形無色的，不為肉眼所見，也不會被天眼術看見。但重力對包括氣在內的萬物起作用，可以被有心者間接觀察到……
他看見了！仙界濃厚的氣場如霧般輕柔，似乎沒有任何重量，自由自在地縈繞、飄蕩。但它們的運動遵循著一定的規律，除了風和它們相互之間的作用外，還有一股強大、穩定、有規律的力量在支配……
吳戈若有所悟，足心的湧泉穴開始微微跳動，進而帶動整條經脈活躍起來。體內的真氣猶如一個善於揣摩上司心意的下屬，開始了自主的行動。吳戈小心觀察、控製著真氣的運行。他不知道飛行的咒語，但他自信能夠摸索出來，而且用不了多長時間……
“呃啊啊啊。”
吳戈箭一般衝向房子，“嘭”地一聲狠狠撞在牆壁上。其氣勢之猛，嚇得波波把手裏的糖一扔，“噌”地一下竄上屋頂。
“泥捉什麽？”
波波蹲在屋頂，心有餘悸的探頭問。
“呃，沒什麽……練練功。”吳戈狼狽地答道。
“……？”波波疑惑地撓撓頭。
“什麽功？”它問。
死猴子，那壺不開提那壺。
“你管什麽功？”吳戈板著臉說，“好好吃你的糖。”
波波望望地上散落的糖，從屋頂跳了下來。
“災粘功先大招呼，乖嚇人。”它大搖大擺地說。
吳戈瞪著波波，有種使用法寶的衝動……不過相對成功的喜悅，這點不快不算什麽。他自己心裏清楚，他並不是“撞”到了房子上，而是“掉”到了房子上――他剛才成功地把重力場的方向扭轉了九十度！
狂喜在周身環繞，就象每一個細胞嘴裏都含了一個糖塊，渾身上下都甜滋滋的。想想吧,居然改變了地球的重力場!雖然隻局限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但也稱得上是逆天了。最重要的是：這說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飛行就是這麽一回事。隻要把重力場的方向再多扭轉九十度……
的確如此，神仙之所以能飛就是改變地球重力場方向的結果。當然他們隻能在小範圍內做到這一點，想改變整個地球的重力場，即便是赤鬆子那樣實現了“二次飛升”的神仙也做不到。這個法術的理論很難解釋，修行界對此爭論不斷，莫衷一是。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改變力場方向在法術中難度位列第三，前兩項則分別是時間和空間結構的改變。
吳戈重整旗鼓，再次進入無我之境。他細心觀察，謹慎地調整著自己真氣的運行。他相信這次自己一定能成功――那將是他修仙事業的一個突破、一個裏程碑。這個突破是那麽重要又是那麽近在咫尺……老天，他都有些眩暈了。
波波抬起頭，望望向天空飛去的吳戈，不屑地哼了一聲，伸手拿過今天的第二十二塊糖果。
吳戈睜開眼睛，看見稀薄的水汽――也就是雲――從自己眼前飛速掠過。他疑惑地打量四周……
他飛起來了！絕對是飛，這個高度絕不是爬氣術能夠達到的。他已經飛到了雲層之中，眼前的水汽越來越濃厚，他的衣服已經被沾濕，而且感受到越來越重的寒意。不過這些都沒有妨礙他痛享飛翔的樂趣以及曆經艱難終於實現突破的興奮。
冷算什麽?他現在腦袋熱得不行!
唯一的問題是：吳戈的身體並不認為它是在向上飛，恰恰相反，它認為它是在“往下掉。”這樣的感受其實很好解釋：重力場被顛倒了嘛。吳戈的大腦對此也有些許不理解（難怪它剛才會覺得眩暈）。盡管它盡了最大的努力，說服身體相信情況沒有什麽改變，它仍然象往常一樣是老大，占據著人體製高點――換言之：它們現在仍然保持著頭上腳下的正常體位――但是血液卻不管它那套說辭，不管不顧地拚命向大腦湧來。
這種“向上升的往下掉”令人感覺相當難受……到現在，吳戈才終於明白自己的眩暈並不隻是興奮造成的。而且，出現在他腳下（或者說腳上？）的那根塵土柱也讓他清醒了一些――看來他的飛行術並不那麽完美，雖說高度遠超波波，但波波飛行術的缺陷他並沒有解決。
“這可能是因為神仙可以做到把法術限製在一個點，而自己和波波隻能控製在一條線上的原因。”吳戈暗想。不過他覺得這應該不是什麽難解決的問題，假以時曰，他也一定能夠達到神仙的水平。
然後，真正難解決的問題象一條咧嘴微笑的鱷魚一樣從水下慢慢浮了上來……他該怎麽回去？
他現在向上飛（或者說向下掉）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這大概是遠離地球後重力作用減弱的原因。但這改變不了他離地球越來越遠的事實。
恐怖中，他想到呂小小說過的話：“……一個勁往上飛，飛了半天星星還那麽遠。最後氣都喘不過來，隻好下來……”呂小小在“隻好下來”的時候還下得來，可他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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