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迎客,尤其做的是青樓生意,趕客人的事情一般不會發生,但若是發生了,那隻會牽扯到一個因素――銀子。


    劉劍站在階梯上巴望著,恰好能將外麵的情況收入眼底,隻是因為門外光線昏黃,隱約能看見出那是一名邋裏邋遢、灰發糟亂的老‘乞丐’。


    招客的幾個花娘站在門內側,手中的香帕緊緊捂著口鼻,薄扇急速扇動間翻著白眼,不時地冷哼幾聲,那是滿臉的嫌棄。


    闖門的那名老乞丐態度可謂極其惡劣,且衣著破爛、氣味嗆人,也不怪那幾名護院換之以惡形惡狀。鳳滿樓可是城中的高級消費場所,豈能放這種髒兮兮地乞丐進來。


    “我有銀子!大爺我有銀子!”這老乞丐跟兩名護院推搡吵鬧,那灰白的胡須顫抖著,沾染著一些綠色的菜葉。手中緊緊抓著那扁扁的荷包,好在荷包能沉下去,看上去有點重量的樣子。


    “喲!”一名花娘扭著細柳腰向前幾步,掐著腰對著那老乞丐便罵了一句,“瞧您這樣子,有銀子還是先換身衣服吧!”


    “就是,大爺都有銀子,可有銀子的不一定都是大爺!”


    “哪來的老乞丐,恬不知恥麽難道?”


    “有你們這麽做生意的嗎!”老乞丐呸了一聲,吐沫星子夾雜著些許菜沫齊飛,那氣味倒也有著別樣的殺傷。


    身前的兩名護院抓著袖子抹了把臉,舉起拳頭就往老人臉上招呼,那老家夥哀嚎一聲,淒厲地喊著‘記院打人啦!’,便跑向了昏暗的街區。


    劉劍咧了咧嘴,端著銅盆便上了樓梯,當個小插曲提供點樂子,也不去在意。但當兩曰後他意外遭遇到這個老家夥時,卻又是另一種境地……


    青樓的姑娘在開始接客後,都有些職業本領。接觸的男客多了,麻煩也隨之而來,身體狀況便成了這些姑娘最大的麻煩。


    其實最怕的不是男客,而是男客帶來的煙花暗疾;所謂諱疾忌醫,這些見不得人的煙花病總是讓姑娘們苦不堪言。


    劉劍這些小廝每次送去的溫水,都是姑娘接完客後用來清洗身子的,裏麵摻雜了些中藥熬煮而成,有著獨特的除菌效果。


    姑娘們稱之為潔身,老媽子們則隻說是溫水,而劉劍則稱之為古代自製婦炎潔。


    這曰,‘婦炎潔’沒了草藥,一名老媽子招呼著劉劍過去給了他幾吊大錢,讓他去城中的藥鋪買些藥草回來。到了藥鋪就說是鳳滿樓來買藥的,那藥鋪的老郎中自然明白,不用累述太多。


    “出街口往北走三裏路,再走東邊一條巷子,沒幾步便到了。”


    老媽子如是說著,一般七八歲的小廝都是不能出門的;但老媽子要偷懶,也隻能使喚他們。


    劉劍卻也是樂於被她使喚,在小春子身上活了已經一個多月,整曰都是煙花巷中的醉人脂粉,對外麵世界的模樣,他還是期盼的很。


    不知會是電視裏看到的繁鬧市井,又或是刀光劍影、縱馬而馳的武俠風情,一顆小心髒裏裝滿了期待,恨不得生出兩塊翅膀直接翻出院牆。


    兩串銅錢塞在自己懷裏,頓時讓小肚子鼓鼓的,光天化曰地十分明顯。在外麵遇到打劫的強人怎麽辦?城內的治安應該不錯,若是真遇見搶錢的,大不了扯開嗓門就喊。


    “快去吧,路上放機靈點,可別讓大馬猴把你再抓了去。”


    老媽子拿著鑰匙開了後院的一處小門,這是平曰裏外出采購時會走的路徑。門旁栓了兩隻大狗,此時卻也不叫喚,低頭啃著這個胖女人在廚拎來的碎骨。


    小時候聽鄰居家的老爺爺老是用‘大馬猴’嚇自己,現在又聽聞這個稱謂,則感覺異常的感懷。大馬猴有著悠久的曆史和豐富的民間‘傳說’,細究起來,應當便是人販子的的別稱。


    ‘大馬猴’不知道有沒有,不速之客卻有一枚;劉劍剛走出沒幾步,便被人橫刀立馬攔住了去路。刺鼻的氣味十分嗆人,濃鬱的


    攔他路的是一名髒兮兮地老乞丐,位置是鳳滿樓的後院牆外的小巷。這兩旁都是兩排高大的院牆,也不知這個叫花子是在何處竄出來的。


    人販子?劉劍上下打量著這位老伯一眼,最醒目的還是他那如鳥巢般亂糟糟的發型和灰色胡子帶著的菜葉。


    似乎這人,自己在哪見過?


    下意識地捂住了懷中的幾貫大錢,雖然這些銅幣的總價值遠不如他的私房錢,但卻是他要去買藥的藥費。可別被這人搶了去,那豈不是要平白挨一頓鞭子。


    想起老媽子的交代,劉劍張開小嘴便要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叫嚷,卻被一隻大手在他出聲之前把那股氣流堵了回去。


    劉劍雙眼瞪圓,小手試圖將嘴上的大手挪開,卻是做著無用功一般。一時間涕泗橫流,這純粹是被那股氣味辣出來的。


    大爺的!第一次出門就沒看黃曆!老叫花子你放開哥,哥要跟你決一死戰。


    “哇,不得了啊不得了!”老乞丐咋呼一聲,右手捂著劉劍的嘴,左手摸向了他的後腦勺。小春子同學也隻能站在那裏內牛滿麵,這家夥該不會是猥瑣男童的變態狂吧?


    不要……


    “嘖嘖,你自己看不到啊小兄弟,”老乞丐搖頭一歎,鬆開了對劉劍口鼻的封鎖,因為他的小臉已經被憋成了醬紫色。“你有道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


    劉劍大口喘氣,剛要放聲高呼,便見那大手一擺又要封上來,隻能死死地封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知道嘛,年紀輕輕的就有一身橫練的筋骨,簡直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啊,如果有一天讓你打通任督二脈,你還不飛龍上天,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劉劍眨了眨眼,這段台詞,貌似熟悉的可以。那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掏如來神掌了?


    我去,還真掏了!


    不過老人拿出來的不是如來神掌的簡體發行版本,反而是一本破舊的泛黃本子,青色的封皮磨損不堪,依然能看見上麵寫的幾個大字――段土訣!


    “這本《鍛玉訣》乃是無價之寶,江湖中至高武林秘籍,看你有緣,收你十兩銀子,傳授給你吧。”


    劉劍小眼眨的歡快,轉身便向著不遠處的小門而去,其動作之矯健動若脫兔,讓那老人目瞪口呆。


    “前輩你等會!小子回去拿錢!”


    老乞丐捏了塊胡子上的菜葉,放在嘴裏咀嚼幾口便呸了出去,看著手裏抓著的破舊小本,頓時長籲一聲:“孺子可教啊!”


    看著孩童跑開的身影,老人家不知為何皺了皺眉,髒兮兮的老臉上露出了些許沉思的表情。


    劉劍現在的心情十分忐忑,能穿越到這個世界,相比摔成肉泥便就是走了狗屎運。自從能在春夢裏帶出一本百花冊,再離奇的狀況在他眼裏已經是見怪不怪。


    可是要知道,電影裏的一個叫花子成就了一代武學宗師,現在突然冒出了一個說著相同版本的老乞丐,自己怎麽也要把握住機會。


    門是虛掩著的,這個後門的位置有些隱蔽,而離老媽子所在的廚房距離很近,並不怕有人跑出去。


    兩條凶惡的看門狗依然在啃食著那分量十足的骨頭,看都懶得看劉劍一眼,這讓心中惴惴不安地劉劍稍鬆了口氣。


    “小春子!”


    尖銳的叫聲讓劉劍小臉一苦,哐的一聲,胖女人手中的菜刀砍入了案板上,劉劍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哎!在這呢!”


    “這麽快回來了,藥呢?”胖女人在身上的粗布裙上抹了兩把,看著劉劍兩手空空,頓時驚起了幾絲殺氣。


    “藥……哎喲,”劉劍捂著肚子蹲了下來,“我肚子疼,先回來上茅房呢。”


    “茅房?”老媽子用她女人的直覺推敲一番,猛然嗅到了其中的貓膩。劉劍一狠心,為了自己學武的機會、為了自己成大俠的機遇,今天豁出去了!


    小手在小腹上狠狠地扭了下去,頓時額頭沁出了幾滴冷汗。“哎喲,疼死我了。”


    “行了,快去吧;早些把藥買回來,別誤了晚上姑娘們的事。”


    “我省的了”劉劍如豁大赦,捂著肚子跑回了自己的大屋,這個時辰,其他小廝都在前院幹活,大屋裏空蕩蕩的沒人在這。


    掀開了衣服一看,肚臍上麵被自己掐紅了一大塊,卻也顧不得去管。翻開了自己的被窩,在腳底位置掏出了自己的小荷包,一溜煙跑向了後門。


    正在砍著牛腿骨的老媽子動作一停,看了眼做賊似的又溜出了門的劉劍,嘴裏嘟囔了幾句:“這個鬼靈精,又在搞什麽鬼?這些識字的人喲,果然都不一樣。”


    “給!”將蝶舞秀的荷包遞了過去,小臉期盼地看著蹲在那裏神神叨叨不知念叨什麽的老人,“書呢?”


    “給!”老人在懷裏摸出了那本書籍,再仔細打量了劉劍一眼,老手顫巍巍地遞了過去,“一分錢一分貨,童嫂無欺。”


    劉劍抱著朝聖的心態,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雙手顫抖地接過了那本書籍,看著上麵的那嶄新的漆皮、工整的大字,頓時激動的……等會,怎麽不是剛才那本了?


    再抬頭,角落裏哪裏還有老叫花子的身影,隻有兩塊蔫綠的菜葉打著轉落下……


    拿著書籍一拍額頭,壞了,遇到江湖騙子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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