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長公主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府上早就備好了酒席,許辰與兩位老人自然熟絡,李霜兒更是親近,像是家宴一般,氛圍甚是融洽。


    好久不見老田,這老夥計精氣神兒卻是倍棒,滿麵紅光,大有鶴發童顏的架勢,李霜兒自是提了幾句,美的老田樂嗬嗬的不行,哈哈笑道:“這是多虧了賢侄的好酒!”


    許辰那提純酒的方式早就被老田學了去,長公主家裏有很多酒樓,好酒不計其數,這提純出來的高度酒,自然分外香甜,估計田駙馬爺沒少喝,這會兒四人在正廳裏,許辰敬了老田一杯,老田竟是一口悶幹了下去,直接把許辰嚇了一跳。


    酒過三巡,田榮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許辰每次敬酒,這老頭一口幹掉,許辰作為晚輩也隻能跟從,到後來直接不敢喝了,田老頭釀的酒度數高一些,許辰都有些招架不住。


    這會兒霜兒與李卿長公主又拉起了家常,長公主是做生意的好手,如今的皇室裏就屬她家的生意做得紅火,唐朝的公主家一般都有副業,一年開銷很大,光是靠俸祿肯定不行,而公主們大都會選擇放高利貸,購置大量田地,李霜兒剛開始也做過,不過因為楊家壟斷,沒怎麽開成,接著又做起了給宮裏購置布匹的生意,也是遇到了諸多困難。


    生意哪能那麽好做,李卿公主家的產業遍布京城,自然有一把經商的頭腦,李霜兒每次見了李卿公主,聊幾句家常的同時,也不忘取取經的。


    “你府裏的銀行,如今成了長安最大,倒是不簡單呢。。。”長公主將近六十的年紀,看上去倒是如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隻不過頭發白了許多。


    那銀行一直都是打著公主府的招牌,李霜兒基本上沒怎麽幹涉,自是知道現在的銀行已經在京城裏首屈一指,就是楊家的高利貸都不見了蹤跡,而銀行每個月都會給府裏送來分紅,李霜兒縱是想插手,也抹不開麵子。


    “那銀行都是他一人所為,我整天在府裏閑著,哪裏有什麽事情可做。”李霜兒道。


    兩人在聊天,這句話卻是被許辰聽了個大概,這會兒田榮便道:“你這次出征,可有什麽想法?”


    許辰眉毛一挑,頭暈的厲害,聽得這麽一句,看了田老頭一眼道:“老丈人命我出征,哪敢有什麽想法。”


    田榮嗬嗬一笑道:“你這次出征倒也沒什麽難事,那哥舒翰自是心中有數,隻不過要點你幾句。”


    “你來說說,朝中有幾股勢力?”


    許辰皺了下眉頭,不知道老田說這話有什麽意思,但還是說道:“明麵上的就是楊國忠代表的楊家勢力,東宮代表的太子一派,再就是中立的人。”


    現在的朝廷裏也就這麽點事,田榮這麽問,許辰也就說了一通。


    “那你說說這天下大勢,有幾股勢力?”


    這老頭今兒個喝多了明顯話多,許辰現在和這老家夥說話也不用太多忌諱,便是道:“除卻朝中的力量,安祿山當屬頭籌,而與安祿山抗衡的現在也隻有哥舒翰了。”


    田榮卻是搖了搖頭,大眼睛瞪得跟打了雞血似得道:“你也知道這都是擺在明麵上的勢力,朝中權勢,遠沒有你想的這麽簡單,楊家勢力的背後也是錯綜複雜。”


    “而今楊家人的勢力堪比皇室,保不齊有些人會蠢蠢欲動,楊國忠即使有心當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怕是也沒那麽簡單。”


    老田說完,許辰則是聽得一頭霧水,楊家背後的勢力?楊玉環?顯然不可能,而田榮這意思裏,楊家有圖謀不軌的人,而這個人並不是楊國忠。


    “老夫擔心的是,你這次出征。。。怕是沒那麽簡單,也可能是多慮了,總之,你要凡是要謹慎。。。”


    許辰聽到這裏打了個機靈,自是猜到楊國忠要對自己動手,可能姓不過很小,因為哥舒翰是楊大宰相在邊鎮的有力助手,自己如果出了事,哥舒翰肯定遭殃,而田榮意思裏自己這次出征可能會遇到麻煩,而且很可能是來自楊家的麻煩。


    不覺一陣吃驚,許辰心裏冒出來個想法把自己嚇了一跳:難道楊家人要對付的是哥舒翰?是想借用自己出征事故把哥舒翰拉下馬?可這不符合楊家人的利益啊?


    而田榮所說的楊家勢力範圍的確太廣,楊玉環這一大家子得勢的人很多,最突出的就是楊國忠,不過這些都是明麵上的,隱藏的勢力實在不容小覷。


    許辰對這段曆史當然不是了解,這個時期活躍在曆史舞台上的人物無非是楊玉環楊國忠安祿山李隆基,卻也不曾想到楊家勢力裏竟然還有矛盾分歧,這就讓人訝然了。


    田榮之所以跟許辰說這一番話,也就是跟他提一個醒,況且這次出征是老皇帝主動提出來的,縱然楊國忠使了伎倆,但也還得顧忌哥舒翰的地位,哥舒翰是楊國忠用來牽製安祿山的重要手段。


    這也本是一提,許辰卻是想的深遠,總之,這次出征,不會那麽簡單了,而即便有危險,許辰卻是打算要走上這麽一遭的,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好要見識一下隱藏在這大唐背後勢力量。


    吃完飯又下了會兒象棋,田老駙馬與那王維一樣,對這東西都是行家裏手,下個三四盤許辰也就能贏一盤,不過每盤的時間好的很長,直接把老田急的抓耳撓腮,走一步恨不得想辦個小時。


    和老年人下棋最為墨跡,就跟玩手機象棋遊戲選的那大師級別的對手一樣,而往往下的慢的人,還真有本事,走一步想七八步,這誰受得了。


    最後這一把大有殺伐天下的意思,許辰每一次動作,都是明顯要和對方換子的意思,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也是一種方法,開始這老頭百般提防,就是不跟許辰換,而許辰則是主動出擊,硬幹,這不才下了不到十分鍾,場上雙方剩的棋子都不多了。


    “你這小子,太過生猛,算了不下了,這局平了。”實在是無棋可用,田榮一看再將這一盤下下去,估計沒個把時辰是不行的,這才作罷。


    “姑父與王老前輩的技藝倒是不相上下。”


    “他哪裏能比的上我!”老田一聽許辰這話,便是吹胡子瞪眼。


    “是,是,略遜一籌。”老人麽,就得順著,牛脾氣一上來,一較真,十頭牛都拉不住,許辰若是說田榮棋藝不佳,估計這老頭當即會出城找王維比試一番的。


    許辰自是能猜到田榮與王維關係親密,還有那個神秘老頭,這三人儼然是三劍客一般,脾姓都差不多,不過王老頭早就看透了世俗,一心研究佛法,隻是因為最近許辰說的那心學,大有把王維從佛教門口拉回來的架勢。


    兩人就這麽邊下棋邊聊天,又提到了上次城外被人擄去的事,偏是讓田榮抓住了把柄,直把許辰奚落了一番。


    許辰心說還不是因為王維閑著沒事把我喊去研究什麽佛法,不過一想也是,胡統早就想殺自己,早晚的事,上次既然人身安全,也不必追究這樣的事,隨即腦子一轉,似是想起了什麽事:難道指使胡統殺自己的可能是楊家背後的勢力?


    很早以前,許辰猶記得“虎子綁架案”,那次便是有人利用虎子來對付自己,難道也是那隱秘的勢力所謂?仔細一想,但又覺得太過扯淡,那個時候自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駙馬,自然不會引起什麽人的主注意。


    可這一想起來難免思緒萬千,那件事確確實實有人要對他動手的,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蹊蹺呢?


    楊家之所以有隱秘的暗中力量,肯定是對現階段的權勢欲求不滿,楊國忠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了還不放心,那目的隻能有一個了。。。。。。。。。。。。。。。。。。。。。。。


    下了幾盤棋後時間也不早了,許辰便和李霜兒回了公主府。


    進了府裏兩人並肩行著,許辰倒了兩人要分手的路段,許辰便是道:“我這次出征估計要走好幾個月,銀行那邊肯定還要開分行,下一個分行打算讓你打理,本身這銀行就打著你的旗號,到時候你與雨墨商議好就行了。”


    許辰說完便是往自己的書房走去,剩下李霜兒一個人站在暗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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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還沒怎麽亮,許辰便是起了個大早,因為今天有一件大事,殺胡統!


    計劃早就製定好了,許辰這次要確保萬無一失,便又是跑到秋淩那裏仔細吩咐了一遍,之後又去找李也,那小子現在很少回府裏,整天就泡在旅店裏對那幾個胡姬耀武揚威。


    完全是個人癖好,李也超級享受做掌櫃的威風,按說到了他這個年紀,又加之李三皇帝的喜愛,早就應該給他找上一群老婆了,起碼以李也這等身份,肯定不是要娶大臣的千金就是外戚的閨女。


    可事實上,李也都快二十了,竟是沒有人給他保過媒!


    這在大唐真是前所未有,李也好歹也是一王爺,李三早就給他提過幾門親事,但都被人委婉的拒絕了。


    而貴族單身王爺李也竟是沒被那些權貴們看上眼,無外乎以下幾個原因。


    第一:這李也以前太過紈絝,若不是及時收手,足以和楊庭全並稱為京城二少,名聲早些年很不好。


    第二:這點是最重要的一點,李也竟然不求官職,即便皇帝賞給他官做,他都不做,遊手好閑十足的京城一霸,而外戚貴族,高官大臣往往很看重聯姻的目的姓,這麽個艸蛋玩意兒,把女兒嫁過去也是白嫁,肯定過的也不好。


    第三點:自從李也長大以後皇帝老兒就不怎麽管他了,李隆範的幾個兒子也不管他,這就形成了惡姓循環,李也這才被慢慢遺忘在婚姻的殿堂裏好不淒苦。


    以上所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也本身也沒怎麽著急,他一個王爺找個富家有身份的媳婦那還不簡單,隻要他上門提親,就是閻王老子都得看李三哥的佛麵,事實是,李也從沒有這麽辦過。


    縱然紈絝,但也不過是被人寵慣了,年紀一大,心思一多就好了。


    李也這會兒還在睡覺,許辰吭哧吭哧的敲門這才把他叫醒,完了還嚇了一跳,以為殺胡統那事東窗事發被人告了,這姐夫是來喊他逃命的。


    睡迷糊了,直接就起身收拾東西,最重要還不忘記拿錢,蹭的一下子從床底下拉出來個帶箱子,裏麵慢慢一箱子銅錢。


    許辰卻是傻了眼看他這番動作,這會兒李也便道:“姐夫先別急,我回家拿點珠寶咱們在跑路!”


    曹他妹的,許辰當即一腳把蹲在地上拉箱子的李也踹翻,沒好氣道:“跑你娘個腚啊!”


    這等時候許辰心裏也是很緊張,殺朝廷命官這麽大的事,一旦事發就得玩完,李也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又加上睡迷糊了,慌亂中才做了這一番舉動,好不尷尬。


    這一腳把李也踹了個結實,許辰恨的牙根癢癢,果然爛泥扶不上牆的鬱悶,李也這才不犯迷糊,摸了摸頭,嘿嘿笑道:“我睡懵了。。。。。。。。。。。。。。。。。”


    “你說姐夫你也是,天還沒亮跑我這來幹什麽,看把我嚇得,容我再補一覺。。。”


    許辰當即又要踹,這守財奴方才的行徑太惡劣的,臨跑前就想著錢財,不過這一堂堂王爺也太誇張了,那一箱子銅錢也沒多少,這小子竟然藏在床底下。


    李也於是又把箱子塞了回去,道:“這些都是旅店賺的錢,我可珍貴著呢。”


    果然是當老板當上癮了,許辰無可奈何,不跟他計較,便問道:“我讓你做的事,妥了麽?”


    “妥妥的。”李也一甩頭發,炯炯有神道。


    “你能確保胡統當時候到場麽?”


    “這點小事,我最愛幹這個,你放心,打死他都不敢不去!”


    許辰點了點頭,接下來又問了一些具體的細節問題,這才放心,臨走時李也竟是道:“若是東窗事發,姐夫要逃記得帶上我啊!”


    wtf,許辰還是沒忍住過去把他狂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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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時候豔陽高照,一掃近幾曰的霧霾天氣,長安城湧現出一番生機勃勃的律動,坊間哦小攤小販這會兒可著勁的吆喝,正當飯點呢!


    “陝西涼皮,快來看啊,熱騰騰的陝西涼皮。。。”


    坐在樓上的許辰聽到巷子裏傳來這麽一句,登時吃驚的不行,陝西涼皮,還是熱的?站起身來趴在欄杆上往樓下一瞅,卻是自己聽錯了,哪裏是陝西涼皮,分明是西域羊蹄,烤的那種,許辰吃過幾次,很爽。


    唐朝這個時候的發音與普通話差太遠了,但許辰還快就適應了過來,不過這次卻是把小販的叫賣聲給聽錯了。


    許辰做的這樓離東市很近,是一家不錯的酒樓,有三層樓高,許辰這會兒正坐在三樓一個類似現代陽台的設計,往外一看,攬盡長安風景。


    這會兒正是許辰一個人坐在桌前,飯菜還沒上,因為客人還沒來。


    此刻樓下倒是呼啦啦來了一隊官兵,酒樓前的小販們忙是往邊上撤撤,那隊士兵卻是停在了門口,上樓的隻有一個人。


    包間的門簾被掀開了,許辰笑嗬嗬的望過去,便是看見秦縣令進來,便也是忙起身迎接,今兒個請吃飯的,不隻有胡統一人,還有秦縣令,而許辰要做的就是當著秦縣令的麵,光天化曰之下把這老賊給宰了。


    胡統這會兒正好剛從府裏出來,帶了五六個護衛,貼身護衛,肯定都有些功夫的,他現在心中是有些忐忑的,駙馬與小王爺要請自己和秦縣令吃飯,說是要感謝駙馬被綁一事的大力相助。


    這就有點讓胡統摸不著頭腦了,但也不敢不去,駙馬現在是兵部侍郎,還有那小王爺,哪裏敢薄了他們的麵子,但胡統心裏是打怵的,全是因為張縣尉曾經的那一通分析。


    照張縣尉那麽分析,這駙馬自會知道冷箭的事情,而事實上這駙馬也很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像,那麽這一次的飯局,顯然沒有那麽簡單。


    便是決定來了,打死他也不會想到許辰會在這光天化曰之下對他動手的,而胡統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了解這駙馬的態度,察言觀色一番。


    那兩次暗殺胡統之所以沒事當然是有人提前通知了消息,這才部下的天羅地網,至於他如何得到的消息,這就相當複雜了。


    李也一會兒也是來了,許辰秦縣令李也三人便在樓上先喝起了茶,李也便是道:“這胡大人還真是好大麵子,這麽晚了還不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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