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學院後山。


    一棵三人合抱粗細的大榕樹,流水般扭曲的樹身,熙熙攘攘的枝葉在風的拂動下舞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音。本該是美麗一副場景,卻因為榕樹的枝葉通體漆黑,像是染了墨,又像是本身就是一個大大的黑洞,沒有半點春意黯然的綠意。


    沙沙..


    一個苗條的身影踩踏著滿地黑色的小草慢慢的靠著著那棵大榕樹,她的步履蹣跚,就像麵前站著一個在等待她的人,但是認真看,那個人卻成了模糊不清的影響。不敢靠近,怕即使是一個影響的影子就此消失,想靠近,如果不過去,那麽和他就會永遠隔著這樣的距離。


    陽光照出了身影的臉,她正是從醫院跑出來的呂青霜,此時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身上還穿著醫院藍白間條的病服。看到大榕樹的刹那,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心間,呆呆的盯著樹下的位置。


    似乎那裏就站著一個人,一個心中無比牽掛的人,酷酷的臉龐,自信的模樣。


    陽光慢慢的退去,一滴滴冰涼滴在了臉上,手上,頭發上然後掛著發梢悄悄的掉落。下雨了,也許是感應著呂青霜的心情,這個夏季都不多雨水的地方,下起了綿綿細雨。


    呂青霜心頭一痛,那個自信的身影正被張開的樹身大嘴吞了進去,就像有人進入了她的腦海控製了她的記憶,停在了這短暫卻又漫長的一刻。短暫的隻是一瞬的發生,卻又一生都無法忘記。


    滋..滋..滋..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呂青霜猛的回過了頭,擦了一把眼眶中的淚珠,身後空空的隻有來時的一條扭曲的小路。


    剛剛的聲音,分明就是有什麽踩在濕潤的泥土發出的聲音,是誰在向自己靠近?


    一股寒氣包圍了呂青霜,不知是因為雨水浸濕了自己的衣裳,還是因為有個看不到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她仿佛能看到,有雙眼睛就在自己旁邊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冷笑著,口中念念有詞的道:我在這呢,你看看我呀..我在這呢..


    呂青霜掩住耳朵,她拚命的搖晃著腦袋,雨水中,呂青霜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奮力的掙紮著。


    “咯咯咯!”


    這次換成了奇怪的笑聲,呂青霜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她猛的又轉過了身,剛剛那個笑聲就像是一個人貼著後頸在笑,能明顯的感覺到那呼出的寒冷氣息就打在皮膚上,激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可是身後,還是空空如也,隻有遍地的黑色小草在雨水的拽拉下彎曲著身姿。“誰,你到底是誰,出來,不要裝神弄鬼的。”


    呂青霜忍不住的對著空蕩蕩的空氣大叫起來,她咬牙切齒著,發狂的拿起地上的一條樹枝對著空氣鞭打起來,咻咻的破空聲告訴她,麵前沒有任何是物體。“咯咯咯..”笑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是貼著耳朵,冰冷的氣息吹進了她的耳洞。


    那個看不見的人已經緊緊的挨著她的身體,呂青霜全身一顫,手腳麻麻的使不上半點的氣力。接著,臉上一股濕熱,一條長長的舌頭舔在呂青霜的臉上,那粗糙的凹凸感告訴她,這不是一條人的舌頭,她想轉過頭去看,可是整個身子都隻能僵硬的呆立在那,不管怎麽掙紮都動彈不得。


    “你是誰?”呂青霜想問一句,但嘴唇卻被巨大的壓力壓迫得撬不動半點。


    “快動起來,快動起來..”呂青霜聚集著自己所有殘餘的意識力量,與身體的麻木對抗著。終於,他感到一股熱氣貫穿到了全身,身體恢複了知覺。她猛地轉過了身,眼前的一幕卻讓她不知所措:綿綿細雨中站著的身影,竟然是那麽的熟悉,段侯直直的站在身後,臉上一抹危險說不出的詭異。


    可是,呂青霜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意識已經變得迷離,不管他是人是鬼,都不要緊,隻要...


    呂青霜緩緩的踏出一步,她的嘴唇顫抖,眼睛不敢眨動的直直盯著段侯。她張開雙手,一下撲進了段侯的懷裏,他的身體冰涼,結實的胸膛是多麽讓人依賴。段侯的臉色在慢慢變化,剛剛的那抹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眼神,他的手緩緩的舉起,手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握著一把水果刀。


    “我好想你,你..”不待呂青霜說完,段侯手起刀落..


    “青霜!”這是呂青霜心裏泛起一陣漣漪,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她,猛的抬頭,身旁的段侯一臉的冰寒,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已經朝她捅了過來。


    一股鮮血噴了出來,落在黑色的小草上,又被雨水淡化衝到了泥土裏。呂青霜捂著自己的手臂,鮮血順著左手不住的往下流淌,剛剛若不是心裏有人叫自己,現在怕是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呂青霜一臉的驚恐,麵前的人不是自己思念的那個他,她想逃,突然,寒光一閃麵前段侯的頭顱滾落到了地上,一對冷冰冰的眼睛還直直的盯著她。沒了頭顱的身體還直挺挺的立在麵前,右手還緊緊的握著那把鋒利的水果刀。


    呂青霜被嚇傻了,那個身體斷開的地方沒有鮮血流出,翻卷的血肉就像一張大口隨時可能撲過來把她吃掉。


    “你可真大膽,還敢回來這個地方。”大榕樹後麵走出一個身影,他的身材略顯肥胖,一對很凸出的眼睛看著隨時都會掉下來,短袖下的雙手慘白的不像是一個活人的手,那顏色就跟粉刷的牆壁一樣。


    可是,那身影卻有一張讓人熟悉的麵孔,那是呂青霜在開學第一天就見到的一個人,九山學院的校長。


    “校長,您怎麽在這?”呂青霜雖然詫異但卻沒有懷疑一個突然從大榕樹後出現的學校領導。


    “同學,你怎麽還敢來這裏?你不知道這裏死了很多人嘛,還不快回去。”校長一副很是嚴肅的神色,也表現的相當關心的朝呂青霜走過來。


    呂青霜全然忘了,麵前的人居然從那棵可怕的死人樹後麵走出來,而且看到一個斷了頭的人站在這裏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大概就是人的心理,當被恐懼包圍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一個熟悉的人,就會想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想要拚命的去抓住他。


    “校長,這裏突然出現一個死人,你看..他的頭都掉了下來。”呂青霜放下了心中的堅強,身體不住的顫抖,兩隻手捂著自己的頭。她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校長在慢慢接近她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在變得猙獰起來,嘴角還不住的滴下黑色的液體。


    慢慢的接近,他偷偷的將那具無頭屍手中的水果刀拿了過來,暗暗在身後掂了一下。就在他完全靠近到呂青霜身邊的時候,那把水果刀繞過呂青霜的手臂,朝著她背後心髒的位置捅了下去...


    鮮血濺了出來,濺到了呂青霜的臉上,她瞬間驚醒了過來,楊君擋在了她的麵前,一隻橫起的手臂上麵插著剛剛那把差點要了自己命的水果刀。


    “發什麽愣呢?”楊君那溫和的微笑就在她的麵前,僅管手上插著一把刀,可臉上卻沒有一點的痛苦,反而是一臉的輕鬆。


    “唔~”一聲悶響,原來楊天已經衝了過來對著校長的大肚子就是一腳,將他踢的倒飛了出去,腳上傳來的不真實感讓楊天皺著眉頭,就像踢在一個氣球上的感覺。


    看著依舊站在那裏的校長,楊君拔下插在手臂上的水果刀,扔向了一邊。


    “我該稱呼您為校長呢,還是副校長呢?亦或者是..學生會的副會長,易生學長呢。”楊君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楊天跟呂青霜呆呆的看著楊君,不明白他究竟在說著什麽,三個完全不著邊的身份,怎麽會是眼前的校長。


    麵前的校長也是一愣,旋即釋懷的一笑:“沒想到,你知道的挺多的嘛,你還知道什麽?”


    楊君微笑著向前兩步,將楊天跟呂青霜擋在了身後,“我還知道,這棵死人樹其實就是你培養的,對嗎?隻是我想不明白..你是怎麽從50年前活到現在的?”


    “我想應該和另一座山頭裏的那棵大榕樹有關吧。”楊天半知半解的上前說了一句,從楊君說死人樹是麵前的校長培育的開始,他就想到了另一座山頭裏同樣有這麽一棵樹。


    這話一出,校長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不再是淡淡的笑容,一雙眼睛就像著火一樣的怒視著麵前的幾人。“你們竟然還知道了,另外一棵樹的存在。”


    楊君也是一愣,他的記憶裏似乎沒有另一座山頭的事情,怎麽楊天會知道還有一棵死人樹。楊天衝楊君點了一下頭,算是表示以後再詳細解釋。“如果不是楊君說的你就是死人樹的培育者,我還真沒想起另外一棵樹,你能這麽長命靠的就是另外一棵樹吧?”


    “哼,知道的太多的人,都不會長命,不過我想聽完你們的故事。”校長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顆顆就像野獸般的尖銳牙齒閃著寒光,黑色的粘稠液體,滴滴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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