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醒來的時候,房間裏的大媽已經不在了,不過屋子倒真是幹淨了許多,大概是的。光線太昏暗了,隻靠著一盞油燈來維持房裏的光亮度。阿城還在睡眠中,大概現在是白天的關係,不過看到他頭上始終蓋著的那本書籍都會讓他鬱悶不已。


    房間裏沒有時間,不過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是下午了。來到這邊的世界,楊君的時間觀已經徹底的被改變了,晚上外出幹活,白天睡覺。上課嘛,他本來就不是來上課的,特別這邊世界的那種講課方式實在不適合他,一星半點都聽不進去。


    雖然一直在逃課,但似乎班導師並沒有找他的意思,楊君剛想走出房門,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就觸碰了一下他的腳裹。低頭一看,原來是阿三,它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醒了這會已經跟在了他屁股後麵。


    “嗨,阿三,這是要出去覓食嗎?”


    沒想到阿三直接扭著屁股從他兩腿間走了出去,然後回頭鄙視了一眼楊君,搞得楊君本來還覺得帥氣和善的笑容僵在了當場。


    “死黑貓,你這是作死的節奏。”楊君嘟囔著跟了上去,走廊裏已經看不到阿三扭動的身姿,隻能隱約的察覺前方有黑影在晃動。


    剛從小道鑽出來進入校園的時候,周圍的氣氛似乎很是古怪,許多同學跟老師都朝著後山的方向跑,看他們焦急的臉色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阿三跟著人潮也跑了出去,不一會就被擁堵的人群淹沒了那嬌小的身影,楊君隻好也跟著跑了起來。途中拉過一個同學衝其問道:“同學,這是怎麽了?怎麽都往一個方向跑啊?”


    那人奇怪的看了楊君一眼,不過看他的神色似乎更加關心前麵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啊?死人啦,慘啊,三個一塊吊死在後山的大樹上了。”


    說完那人也不再搭理楊君,直接甩開他的手就跟上了人潮,隻留下他還沒緩過神來的愣在原地。死了三個,楊君有些不敢相信,按時間算,這棵樹還沒有到能害人的程度啊,怎麽會死人?


    九山學院後山。


    當楊君看著吊在樹上的三個身影的時候,他實在是不想相信,三個人有兩個身影很陌生,可是有一個女生的摸樣卻是那麽的熟悉。


    可是那個女孩子,為什麽會這般的死在樹上。楊君瞪大了眼睛,那個女孩子正是厲虹,可是厲虹是在之後被人…


    “難道因為我的到來,已經改變了許多的軌跡了麽?死人樹提前成熟,這..不應該是這樣的。”周圍的學生都看著在那自言自語的楊君。


    不過他自己並沒有察覺,楊君現在心裏一片混亂,本以為自己這個來自未來的人,多少可以改變這些事情的發生,甚至可以阻止死人樹的成熟。隻是沒想到的卻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反而所有事情都變得提前,都變得不可預知。


    看著醫護人員抬著三具屍體從自己的身邊走過,楊君抬眼看了一下,他猛的嚇了一大跳,三個人都吐著長長的舌頭,可是那雙眼睛都直勾勾的看著他。楊君從那沒有神彩的眼神裏讀到的,是憎恨,為什麽會對他投來憎恨的眼神。


    僅管三具屍體已經擦過走遠,感覺那眼睛還是在看著他,直看破他的軀體,投射在他的心髒上。楊君捂著胸口,心頭莫名的躁動,就跟要爆炸了一樣。


    周圍的同學或是老師都還在對這件事情議論著什麽,傳進楊君耳朵裏的多半是自殺這樣的詞眼,可是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這不過是開始。


    天空響起了悶悶的雷聲,烏雲開始慢慢在九山學院的上空匯聚,似乎要下雨了,隨著雷聲楊君心裏升起一股無力感,他開始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究竟有沒有用。


    雷聲驅散了圍堵的人群,屍體也已經被運走,似乎這種年頭見死人多,楊君路過看著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快恢複著平淡。可他自己,心頭一直跟針紮似的疼,又像被布捂著般的悶


    本來起床是該到了吃飯的時間,現在發生這樣的事,別說吃飯了,喝水都覺得堵得慌。


    一滴冰涼滴在了臉上,楊君這才驚醒了過來,下雨了。同學們都已快步的回宿舍去了,楊君的視線卻轉到了不遠的一棟熟悉的樓房,學校的辦公樓。


    時間大概是傍晚六點左右,因為下雨的關係,天空已經黑了下來,學校裏的植物都被披上了黑色的外衣,在簌簌的雨中張牙舞爪般的扭動。辦公樓的四樓還沒有出現,大概是時間還沒到入夜的關係,不過今天楊君的目標是一樓,或者說是真正的四樓。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楊君在雨中孤單的身影,辦公樓一層有四間辦公室,不過裏麵都掛著窗簾,站在外麵看不見裏麵是什麽情況。


    楊君遲疑了一下,邁步沿著鵝卵石鋪著的小徑慢慢走近離他最近的一間辦公室,畢竟是大學校園,辦公室的門做的要比普通的門厚重的多。他試著將手放在門上,稍微用力的推了一下,沒有反應,門是鎖住的。


    楊君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又試著推了其他幾間辦公室的門,都是如此。難道線索要永遠被一道門給阻隔了嗎?


    這時一點光亮投在了楊君的身後,似乎是從上麵照射下來的光線,楊君跑到辦公室門外的平台往上瞅,那是來著四樓校長室的燈光。一道閃電劃過,一樓辦公室的玻璃床上印出一個青綠色的身影,可是閃電過後又消失了,隻能隱約看到那個人是被吊著的。


    楊君被嚇了一跳,他看到離他最近的那間辦公室的門,無聲的打開了。“剛剛不是鎖著的嗎?”他的心又是一陣緊縮,呼吸也開始變得短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楊君突然想著古人總說的這麽一句話,他壯著膽,走到那間辦公室前推開了已經打開一半的門,舉步跨了進去。他不敢將門關起來,眼睛還沒適應裏麵的光線,如果這時出現什麽危險也好逃脫。


    楊君摸出一根蠟燭點著,些微的光良能給人帶來勇氣,辦公室裏不再是那種擺滿辦公物品的房間。地麵有些髒亂,能看到一片片黑紅的痕跡,大概是血跡,牆壁也斑駁的厲害,外皮已經掉的七七八八能看到裏麵黑灰色的磚石。整個房間還飄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蠟燭能照亮的範圍有限,所以楊君必須將自己的身體往房裏移動才能看到更多的情況。


    他剛剛挪動了下腳步,猛聽得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響。他陡然一驚,即轉過頭,喝問了一句:“誰?”燭光在他轉身後撕裂了門口的黑暗,但是背後空蕩蕩的,什麽人影都沒有,隻看到辦公室的門被掩上了一點。


    楊君吸了口冷氣,不知道為什麽,看不到的東西總會讓他那麽害怕。時不時的都會全身一陣冰涼,要麽就是頭皮發麻,說起來他見到的鬼怪也不少,各式各樣,不過身體的這些本能反應也告訴了他,他還是個人。


    重新轉過頭來,燭光又改變了裏麵的光線,他又向前走了兩步,燭光閃動讓他依稀看清了前麵的一道牆。一張慘白的麵容,無神的眼睛,最恐怖的是她的兩隻手被剔除了血肉,隻剩下森森白骨摟在外麵。


    那個人的脖子跟兩隻胳膊是被吊著的,兩隻僅有白骨的手分開著手指橫在楊君麵前,楊君被這突然出現的景象嚇的退後了幾步,身子貼在背後的牆上。一隻手可以摸到斑駁的牆上掉下來的牆灰,可是吊著人似乎沒有動靜,但是從她身上的穿著看起來似乎遊戲熟悉。


    剛剛隻是一晃而過,沒有仔細去看那個人。楊君又試著靠近了一些,“砰!”的一聲,身後的門被關了起來。手中的蠟燭開始撲閃起來,昏暗的房間裏,楊君的腦海一片空白,這回真有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楊君隻覺得整個人跟跌進冰窖一樣,周圍的空氣突然間就冷了起來,直接裹住他的全身,大概這就是等待死神來臨的時刻,沒想到是那麽的煎熬。


    楊君移動著有些僵硬的步伐,慢慢靠近了被掛在牆上的身影,當燭光完全照亮那個人的臉的時候,手中的蠟燭幾乎要脫手掉下。


    這麽熟悉的人,不就是突然消失無蹤的玲玲麽,慘白的臉色,嘴角還掛著一抹腥紅。一身的黑色裙子有些破爛不堪,雙手雙腳都被剔除了血肉,隻留下白花花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


    玲玲圓睜著雙眼,本就無神的眼睛似乎變得更加灰暗,長發淩亂的貼在臉上。


    楊君呆在了原地,他忘了要去把女孩放下來,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和女孩相識的場景。愣神中,這沉寂的房間響起一聲歎息,打破了楊君的思緒,那好像是從玲玲的身體裏傳出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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