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燈光,但卻能看清眼前的一切,近在咫尺的所有,都在隨著楊君的到來發生著改變,樓梯下的舞池仿佛是卡在兩個時空,此刻正在楊君麵前扭曲起來。


    那些原本就在舞池裏扭動的身影,也隨著空間的扭曲而被撕裂,但是他們的身體有如一陣輕煙,就算扭斷了身子,也沒有內髒掉出來。


    站在樓梯上的楊君,卻打從內心覺得恐怖,那些靈魂被撕碎的時候,分明正瞪著一對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好像有什麽是要跟他說的,但是張開口卻隻有沙啞的慘叫,聲音不大,也足夠穿透楊君的靈魂。


    時間一分一秒的往前推移,楊君沒有往前走動一步,他將頭轉了回去,可是身後隻有一堵牆,沒有送他上來的電梯。樓梯就更不用說了,進這棟樓來的時候,就沒有見過有樓梯這回事。


    其實要說樓梯,還是有的,任何一棟樓房,不可能沒有樓梯。隻不過,在鬼境扭曲下的房子,可以將樓梯隱藏起來。為的,就是讓闖進來的人,找不到出去的路,所以楊君他們隻能一味的往上,就算中途想做電梯下樓,那也是下不去的。


    當然,這點楊君還沒有去嚐試,隻不過他現在也沒有後退的理由。他來這裏的目的還沒達成,怎麽可能就這麽直接回去。


    空間的扭曲似乎卡住了,就楊君所能看到的,舞池以及裏麵的人,都在一個地方來回變動。就像他不遠處的一個中年男子,一會身體被扭斷,一會又恢複,如此重複。


    他抬起了腳步,有些猶豫,但還是落在了下一級台階上。楊君先是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鬼跑過來攻擊他,更加沒有讓他覺得害怕的氣息。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不過楊君心裏,可一點都不平靜。越是沒有情況發生,就讓他越覺得不安,要是有什麽擺在眼前,那也頂多就是一會的驚嚇,之後便能回過神來應付。


    人的心理大概就是這樣,事情突變的時候,總想著發生的能夠成為夢境,醒來就好了。但是當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卻沒有碰上自己預料中的事情發生,這時候又會期待能發生點什麽,好讓自己那顆不安的心得到安寧。


    楊君的腳步很慢,沒走一級台階,他都要停頓一下,直到確認沒有事情,才會繼續往下。十幾級的台階,正常來說也就是半分鍾就走完了,可是楊君愣是走了三四分鍾,才下到樓梯下的平台。


    隻要再往前跨一步,就是舞池了。而且也隻要往前再跨一步,他就將進入扭曲的空間裏了,楊君相信,隻要步入舞池的範圍,就會有一係列事情在等著他了。


    果然,前腳剛伸出去,就感覺像是踩進了水裏麵一樣,感覺很真實,特別是包裹著皮膚的冰涼觸感。


    突然,腳裹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緊緊抓住,可是眼睛看到的,明明就隻有自己的一隻腳懸在半空。但是,皮膚接觸到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他現在就是被人給緊緊的抓住了腳裹。


    看不到是什麽東西,力氣可一點都不小,這會被抓住的腳裹已經有些疼痛,加上抓的很緊,血液開始不循環,腳掌都開始麻痹起來。就在楊君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抓住他的那個東西用力一拉,他的整個人就被往前扯了進去。


    楊君睜大著眼睛,他的手在半空舞動著,可是附近沒有什麽是能夠讓他借力的。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被扯進了空間扭曲的舞池裏。


    “靠,什麽倒黴事,都是我第一個碰上。”


    這話不假,同樣是在一樓進來,淩雪燕在一樓看到的,隻是十二具空曠的棺材,而楊君在一樓的時候,棺材裏卻躺著滿身蟲子的木乃伊。二樓他沒去,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是楊君心裏清楚,三樓他肯定又是第一個到來的。


    當他抬起頭看的時候,他愣住了,眼前哪裏是什麽舞池。四周一片黑灰,能看到的,隻有他現在坐著的,用黑色沙石鋪成的道路。


    而且,正有一隻隻遊魂在往前麵走去。說是走,其實更像是在飄,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雖然沒有腳,但是身體卻都貼著地麵,好像被吸住了拔不出來一樣。


    不過讓楊君震驚的,並不是這些在遊蕩的鬼魂,而是他們前往的目的地。一座由黑色與白色中分的城池,就是城池,楊君揉了揉眼睛,最後終於確認,那不是城市大樓,而是古代的城池。


    “這...拍戲啊?”可是楊君回過頭,身後卻隻有一片漆黑,連路都看不到,而他所在的位置,距離城池的大門也隻有一百米的距離。


    楊君抬起有些顫抖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最後他終於垂下了腦袋,承認了這個事實,他到了地府。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城池上麵的兩個大字,酆都!


    一黑一白兩個碩大的字體,凡是看過電視的,應該都知道,地府最有名的城池,就是酆都鬼城。在這裏,能看到無數的鬼魂遊蕩,但奇怪的是,楊君沒有在城池的大門口注意到有人把守。


    不知為何,楊君鬼使神差的站起身,並且朝著酆都城走了進去,不時的有許多鬼魂從他旁邊經過。但是這些鬼都很木訥,就跟提線木偶似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完全沒有去在意走在身邊的,是一個人。


    這些鬼也不可怕,楊君看到相對死的最慘的,大概就是一邊走,一邊高高的舉著自己的腸子的了。


    鬼死也是千奇百怪的,而且死後會保留下死那一刻的模樣,就算有能力讓自己變化,但是在地府裏好像也隻能維持本來的鬼樣子。


    楊君走進了酆都城,其實他現在心裏有些緊張,但多的卻是好奇,他從來沒來過地府,第一次見到,原來這所謂的酆都城,就跟黑白巧克力一樣。一邊黑得像墨水,一邊又白的像牛奶,而且正好就是中分,包括他現在走進城裏的地麵,都是兩個顏色。


    他也算大膽了,明知道這裏是地府,身邊有無數鬼魂,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竟然感覺不到害怕。


    就像是心髒不知道害怕一樣,楊君還下意識的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可是他呆住了,他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裏,不斷的在胸口摸索著,可是越摸得清楚,驚駭就加深多一分。


    他竟然摸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那顆應該跳動的心髒,在他進入這裏之後,停止了。而且他居然感覺不出來,如果不是自己突然伸出手去摸索,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停止了跳動。


    楊君總算是明白,為什麽自己站在鬼堆裏,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感覺,並且這些鬼也跟沒看到他一樣。敢情現在就是把他當成同類了,一具沒有了心跳的軀殼,那和鬼有什麽區別。


    “怎麽會?我的身體,明明就還是熱乎的,怎麽...”說了一半,楊君停下了,這時候他已經回過了身去看他進來的那道城門。


    剛剛他隻顧著看成立的黑白兩色,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城門旁,就坐著一個人。那個人就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麵,不過楊君並不是先注意到這個人的模樣,而是他手裏正握著的一顆東西。


    一顆紅色的血肉,在那人的手裏,正“噗通~噗通~”的跳動。


    再想到自己失去的心跳,楊君一下就確定了,那顆就是自己的心髒。可是他隻是走進這座城池,也沒有人攻擊他,更加沒有感覺到疼痛,心髒怎麽會跑到別人手上去了。


    楊君這時候才注意到,那個人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麵,那是一個身體分開兩個顏色的人。但是說不出是男是女,因為左邊是男的,而右邊白色的部分,卻是女的。


    最主要的,是那個人正拿著心髒衝自己笑,他的笑相當的詭異,兩邊的嘴角咧開不同的弧度。


    但是這個人接下來做的事情,卻讓楊君一陣頭皮發麻,而且他發現自己竟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完成下麵的事情。


    那個人站了起來,微微的側了一下身,讓他的正麵完全和楊君對視著。然後他舉起了手裏血紅色的心髒,聽到心髒在跳動的同時,楊君隻覺得身體一陣堵塞。


    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個人正用著多大的力氣,握著自己最柔弱的部分。楊君突然覺得,自己失去的心髒的胸膛猛的一痛,然後他就看到,那個拿走了自己心髒的家夥,正緩緩的張開自己的嘴巴。


    他的嘴不像人那樣咧開,而是由兩邊不同顏色的臉,一下子往兩邊掰開來。那人的頭顱裏是空的,但是兩個顏色交叉的邊緣,從額頭到下巴,都有一顆顆尖利的牙齒。


    兩排牙齒從額頭排下來,同樣是一邊黑,一邊白。一條長長的舌頭伸出來,舔了一下那顆心髒,然後大嘴一咬。


    楊君雙眼圓睜,胸口的位置“轟”一聲,他和那個人的嘴角,同時流出了一絲殷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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