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韓子簫賣了雲州的兩間絲綢鋪,把所有生意都移到蓉城,經營一年,又籌備著開蓉城的第二間分鋪。


    韓子簫近日為了籌備開分鋪的事情早出晚歸,臨出門時,褚慕卿手上挽著一件狐裘趕到門口,“等會。”


    韓子簫轉身,看著褚慕卿,“怎了?”


    褚慕卿提步過去,把手上的狐裘披在他身上,“外頭天寒地凍,出門也不多穿點。”一邊給他係好狐裘上的軟帶。


    韓子簫唇邊浮起一絲笑,握住他的手,“別說我,你的手也涼的很。”


    “怎麽,你還要跟我比這個不成?”


    韓子簫道:“隻是想提醒你,將近年關,你也要多注意身子。”


    “我自有分寸。”褚慕卿看了看他,道:“今天過小年,你早些回來。”


    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過小年還是大年,對於褚慕卿而言都無所謂,但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室,便開始在意這些節日。


    韓子簫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今天一定早點回來。”


    韓子簫在蓉城的第二間分鋪鋪麵較大,裝潢也是極為精細,打算趕明年開春的時候開張。開分鋪的事韓子簫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傾注了許多心血。


    褚慕卿在這蜀地做藩王做得兩袖清風,時常還要從府庫拿出點銀子救濟災民,韓子簫隻能把生意做大才能讓王府上下錦衣玉食。


    不過也就再忙個一兩天,等過些日過除夕,手下的夥計都要回到家裏與家人團聚,自然要給幾日假,剩下韓子簫一個人也忙不起來。


    傍晚回府的時候,韓子簫順道在街上買了一個泥人,打算帶回去給褚珺逸。


    進了府門,韓子簫碰上迎麵而來的宋伯,問了聲小世子在哪,宋伯一指褚慕卿的書房,說王爺在書房教小世子讀書寫字。


    韓子簫攜著小泥人去了褚慕卿的書房,敲門進了去,果然看到褚珺逸坐在褚慕卿的腿上,小手握著毛筆在寫字。


    韓子簫想自己三歲多的時候在幹什麽來著?似乎已經想不起來,總之他直到七歲都沒抓過毛筆。


    褚珺逸看到韓子簫進來,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糯糯地聲音喊:“爹爹。”


    韓子簫展開雙手,道:“逸兒來爹爹這抱。”


    褚珺逸二話不說就滑下了褚慕卿的大腿,蹬著小腿跑到韓子簫懷裏。韓子簫抱起他,把手上的泥人遞到他跟前,“爹爹給你買了這個,喜不喜歡。”


    “喜歡。”褚珺逸歡喜地接過泥人。


    褚慕卿道:“你就盡給他買些沒用的東西。”


    “這些東西看著沒用,但小孩都喜歡。”韓子簫道:“你要做嚴父每天要他讀書習字,我自然就得做一做慈父,教他吃喝玩樂。”


    褚慕卿挑起眉,“你敢教他吃喝玩樂試一試?”


    韓子簫咧嘴一笑,“逸兒還小,待他太嚴他也會不喜歡。”說著,韓子簫逗著懷裏的褚珺逸問:“逸兒是喜歡父王還是喜歡爹爹?”


    褚珺逸想都不想就答:“喜歡爹爹!”


    韓子簫得意地道:“你看,逸兒都這麽說了。”


    褚慕卿看著這兩人,欲言又止。韓子簫抱著褚珺逸走到褚慕卿旁邊,哄著褚珺逸道:“來,逸兒,把泥人給你父王玩一會。”


    褚慕卿看著韓子簫:“……”


    褚珺逸還沒玩膩,依依不舍地把手上的泥人給褚慕卿,“父王,給。”


    褚慕卿看了看褚珺逸,道:“逸兒自己玩。”


    褚珺逸收起了泥人,韓子簫笑了笑,對他道:“方才我回來時,外頭在下雪,逸兒想不想看下雪?”


    褚珺逸點頭,“想。”


    韓子簫一手抱著褚珺逸,另外一隻手自然而然地牽起褚慕卿,“那我們去外麵看雪。”


    褚慕卿任他牽著出去,一家三口站在屋簷底下看著柳絮一般的雪花飄落,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


    韓子簫把褚珺逸放了下來,蹲著身子跟他一塊伸出手去接飄落的雪,褚珺逸樂嗬嗬地伸著小手,接到一片便喜滋滋地要給韓子簫看,“爹爹,你看。”


    不過,雪花在小手上轉瞬即逝,褚珺逸扁著嘴說:“怎麽不見了。”


    韓子簫道:“逸兒知道為什麽雪花會不見麽?”


    “為什麽?”


    “因為雪花是水做的,碰到逸兒的手就會融化成水,所以就看不到了。”


    褚珺逸指著地上的雪,“可是,地上的為什麽還在?”


    “因為地上是涼的,逸兒的手是暖的,雪花要碰到暖的東西才會融化。”


    褚珺逸點了點頭。


    褚慕卿看著他們父子兩,唇邊不覺意間浮起一抹笑。


    晚上臨睡前,褚慕卿與韓子簫兩夫夫躺在床上談起了話。


    “你說逸兒若是長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世,會不會恨你和我?”韓子簫道。


    “怎麽會這麽想?”


    “他畢竟是陵王的親骨肉,而陵王的死與你我都脫不開幹係,我怕他知道後會有複仇之心。”


    “這世上知道他身世的人不多,若是你不說,便沒人會知道。”


    “就怕萬一……”


    褚慕卿摟著他的肩膀,讓他枕在手臂上,“這個你不必擔心,逸兒雖是陵王的骨肉,但也是我的親侄兒。再說,陵王圖謀不軌才落得斬首的下場,這與你我都沒有幹係。”


    “嗯。”韓子簫也知道自己多慮了,“說實話,逸兒天性善良,我是打心底裏喜歡。”


    “你待他的好他總會記著,即便等他大點明白不是親生,你於他有撫育之恩,他定不會虧待你。”


    韓子簫正經道:“我倒不盼著他日後孝敬我,趁著現在生意還算紅火,我多攢點銀子,足夠你我頤養天年。”


    褚慕卿笑了笑,“你才二十有五,就想那麽遠的事。”


    “居安思危。”


    “我好歹也是個藩王,再怎麽潦倒也淪落不到連養你的銀子都拿不出來。”


    “靠著你隻能過點清苦的日子,倒不如我自己賺錢,給你錦衣玉食。”


    大年三十,褚慕卿和韓子簫起了個大早。早上主要是清掃貼點窗花對聯,對聯是要現成寫的,宋伯早已經準備好了文房四寶,就等著褚慕卿大展身手。


    褚慕卿提起筆要寫,韓子簫湊過來道:“不如待會順道寫兩道生意興隆的對聯,我待會讓人貼裕景坊的門上。”


    褚慕卿輕飄飄地看他一眼,“你這做老板的怎麽不寫?”


    “字跡難看,貼上去肯定會讓人笑話。”


    褚慕卿抿唇笑了笑,“待會我教你。”


    “哦。”


    褚慕卿寫好了一對,宋伯小心翼翼地攤到竹竿上先晾一晾,韓子簫那邊已經鋪好了兩張紅紙,墨都磨好了。


    褚慕卿過來,“提筆。”


    韓子簫聽話地提起筆,褚慕卿站在他背後,握住他的手,微微彎下腰,胸膛抵著他的背,手把手地教他寫對聯。


    寫好了對聯,韓子簫命葉青晾著,等幹了就去鋪子貼上。轉過頭來看著褚慕卿,韓子簫一臉壞笑,湊過去低聲道:“還好我自製力強,不然以你剛才的舉動,是個男人都要起反應了。”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有個辦法讓你永遠都起不了反應。”


    韓子簫突覺氣氛不對,忙道:“我去看看逸兒起來沒有。”


    韓子簫一溜煙溜走,走到回廊便看到褚珺逸由一個丫鬟牽著,身上穿著一身紅衣裳,很是喜慶。


    韓子簫過去抱起他,“逸兒怎的今個兒起這麽早?”


    “奶娘說今天過年,要早起。”褚珺逸道。


    韓子簫抱著褚珺逸往褚慕卿那邊走,“你父王在寫對聯,我帶你過去瞧瞧。”


    寫好了對聯,韓子簫親自來貼,褚慕卿在一旁打下手。貼好了對聯,韓子簫又忙著掛燈籠,忙活了一早上才把府上裝點出了年味。


    除夕的中飯向來吃得同平常沒甚差別,隻有晚飯才會豐盛。


    府上一半的人都在忙著殺雞殺鴨,剛吃了中飯歇息一會便忙著晚飯。晚飯做的菜色與素日裏吃得有所不同,有些菜要蒸煮個把時辰才能吃。


    韓子簫閑得無事,跟著廚房的大娘學著包餃子,失敗了十幾個最終總算包出了餃子模樣。


    傍晚,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過,年夜飯就要正式開始。韓子簫讓人端上他做的餃子,一共三碗。


    褚慕卿舀了一個嚐,韓子簫伸長脖子看著他吃,迫不及待地問:“味道可還好?”


    褚慕卿咽下嘴裏的餃子,看了他一眼,“還能吃。”


    韓子簫以為褚慕卿這麽說就是好吃的意思,於是一臉笑意,“那就多吃點。”


    一旁的褚珺逸吃過一隻餃子後,扁起嘴,“父王,逸兒不吃這個,不好吃。”


    韓子簫臉上的笑僵住,褚慕卿把褚珺逸那碗餃子端到自己麵前,再給褚珺逸夾了點別的,“逸兒吃這個。”


    韓子簫默默低頭吃了一口自己做的餃子,比起廚房大娘做的味道差了很遠,就如褚慕卿所說還能吃。


    褚慕卿把自己碗裏的餃子吃完後,便接著吃褚珺逸碗裏的,韓子簫道:“餃子味道不好,別吃了,多吃點其他的。”


    褚慕卿淡淡道:“扔了可惜了。”


    桌上那麽多菜,哪一樣都比這餃子要值錢,平日裏吃不完倒了也不見褚慕卿說這話。韓子簫心裏暖暖的,“這一次臨時學的,味道不好,下一次我再做好一點。”


    褚慕卿抿唇一笑,“再說話菜就要涼了。”


    韓子簫放下筷子,給褚慕卿盛了一碗老火湯,“這湯味道好,你喝點。”


    褚珺逸嚷著,“爹爹,逸兒也要喝湯。”


    “好,爹爹給你盛。”韓子簫又給褚珺逸盛了一碗,再給自己盛了一碗。


    吃了年夜飯,韓子簫把一早準備的壓歲錢給褚珺逸,隨後又召集了府上的下人,每人發了三兩銀子的壓歲錢。這要是換到別的府上,家主哪會這麽大方。


    發了銀子,葉青和一個小廝把一箱煙火抬了出來,每人拿一點在院子裏玩的不亦樂乎。褚慕卿拉著褚珺逸在旁邊看,韓子簫點燃一根煙火交到褚珺逸手上,褚珺逸樂嗬嗬地笑得嘴都合不攏。


    放了煙火,府上的下人們圍在一團說要守歲,褚珺逸早早睡下,韓子簫和褚慕卿兩人洗了個熱水澡便回了房。


    韓子簫進門時,褚慕卿披著頭發,握著一卷書在看。韓子簫轉身關了門,繞到他身後,摟住他,“今個兒是除夕,民間有習俗要守歲,不如你我也試試?”


    “今日累了一天,你就不乏?”


    “事是多了點,但樂在其中便也不覺著累。”


    褚慕卿放下手上的書,“你要守歲我可不攔著,明日還要早起,我要先歇息了。”


    韓子簫跟著褚慕卿來到榻上,褚慕卿剛躺下韓子簫就壓了上去,壞笑著道:“要不,你讓我再累一點,不然我可睡不著。”


    褚慕卿道:“你怎的滿腦子都想著這事?”


    “還不是因為你,對著別人我可從不想這事。”韓子簫在他身上動了動,“嗯?給不給?”


    褚慕卿:“……”


    韓子簫嘿嘿一笑,“我就當你默認了。”


    說罷,韓子簫吻上他的唇,火|熱纏|綿的吻難舍難分,褚慕卿的雙手環上他的背,把他身上的衣裳順著肩膀推下去。


    韓子簫三兩下把褚慕卿的衣裳除光,用自己的身體摩挲著他的,欲|火漸漸燒起來,兩具身子如兩條蛇一般纏綿在一起,誰也放不開誰。


    事後,韓子簫半摟著褚慕卿,一本正經地道:“最近總覺著你那越來越緊了,還是說,我那裏越來越大了。”


    聽了他說這般露|骨得話,褚慕卿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韓子簫,你還知不知道羞字怎麽寫了?”


    韓子簫壞壞地笑,“都老夫老妻了,床笫之間什麽事沒做過,還談什麽羞不羞?”


    褚慕卿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張臉皮可真是越來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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