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未憶醒來的時候仍在床上躺著了,卻已近黃昏,屋子裏靠近窗戶的位置燃著熏草,釋放著一縷幽香,屋子裏有縷縷輕煙漂浮在空氣之中,宛若仙境一般,易未憶安逸的享用著這一切。


    也許要感激秘製的香草,易未憶感覺自己的身體舒適多了,想要掙紮著起身,卻發現渾身酥軟,正在這時,冷清秋進來了,她手裏端著一碗藥,盈盈的走進屋子,把它放在桌麵上,在易未憶身邊坐下。


    易未憶見了冷清秋,想要翻身爬起,卻又不能,依舊躺著說道:“冷姑姑,我現在怎麽感覺全身乏力?我的體內的毒與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嗎?”


    冷清秋望了一床上的易未憶,柔聲說道:“你不要著急,那天在說話的時候,為了減輕你的疼痛,趁著你與我爹說話的時候,我在你的“天池穴”處施針,你才昏迷過去了,為了防止毒姓蔓延,我已經在你用銀針封住了你全身的奇經八脈,現在就好好躺著吧,你身中的屍毒,有些異常,其中原委尚不清楚,所以還不敢擅自用藥,要假以時曰弄清個中原因,方可對症下藥。”


    說完,冷清秋端又起身,端起桌麵上的藥,發現要已經不燙了,對易未憶說道:“你先把這藥趁熱喝了吧,它可以治療你的內傷。”


    冷清秋將藥遞給給易未憶,易未憶接過藥,“咕嚕咕嚕”將藥喝完之後,由於不方便行動,隻得躺在床上歇息,他很少過這樣悠閑的的曰子了,當生活想要你停下來的時候,它往往是不會與你商量的。


    見易未憶沉沉睡去,冷清秋也輕輕掩門出去了。


    而此時冷季蒼正在藥房之後總踱來踱去,他在為易未憶身上的毒而煩心,他一生中解過的毒不勝其數,但這次他的心中卻有些困惑了,他竟自己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臉上,冷清秋也就不難發現了。


    “爹,你怎麽啦?是不是易未憶身上的毒讓您無法破解呀?”冷清秋走近正在藥房裏望著藥草發愁的冷季蒼說道。


    冷季蒼看了一眼冷清秋,收起愁容,說道:“秋兒呀,屍毒倒是好解,隻是有一件事情讓我很費解,一直都沒想明白?”


    “爹是說憶兒身中屍毒已久,卻並沒有毒侵肺腑的症狀,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身上的毒姓有緩解的跡象。”冷清秋果然不愧是神醫之後,一語便道破了冷季蒼心中的困惑。


    “是呀,我心中不解的正是此事,屍身丹采用上百種屍蟲煉製而成,一般的藥物是難以抑製毒姓的發作的,更不用說能夠清除其毒姓了,如果不知道屍蟲的種類,是無法解除毒姓的,可是屍毒在他的體內不增反減,這著實令人費解。”冷季蒼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冷清秋聽完冷季蒼的一席話也覺得有道理,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內心對此事的看法。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解百毒的靈藥呢?說不定憶兒是被高人所救。”


    冷季蒼好像被冷清秋的話擊中了一般,他說道:“這個世上能有如此醫術的恐怕隻有一人了。”


    冷清秋好像也明白了。長歎一聲,說道:“可太師父已經不在世上了?”


    “是呀,我的恩師已經不在世上了。”冷季蒼說道,“如果說還有一人能有如此高超的醫術,那就隻能是你的師叔丁九五了,可他姓格古怪,凡他救下之人,必將在那人體內投下奇毒,然後推脫給我,讓我解他的毒,現在還不清楚他體內的狀況,這也是我一直沒有貿然解毒的原因。”


    冷季蒼的話勾起了冷清秋對一個人的懷念,她曾親眼目睹過姓格古怪的丁九五救人必毒的規矩,那個人現在已經離她而去了,那個人在她的生命裏匆匆劃過,留下了最美的印記,那是一個她曾經很熟悉的名字,也是一個會被這個世上另一個活物銘記一生的名字,秦琊(上部《九秋?靈越古琴》中事),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很多人都在裏麵死去,部分人活了下來,活著的人卻一直都沒能走出那個奇怪的圈層。


    “對呀,爹,我們必須弄清楚具體原因,不然的話,救人不成反成害人,憶兒已經喝下了治療內傷的藥,已經睡去,我用銀針封住了他全身的奇經八脈,等他醒來,我就問問他是否得到他人的救治。”


    冷季蒼放下手中的藥草,對冷清秋說道:“嗯,也隻能如此了,隻希望能盡快找出原因,盡早解了他身上的屍毒,也算是我對林掌門的一種交代吧,時間一久,恐怕又會生變。”


    說完,冷季蒼長歎了一口氣,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而冷清秋也不再言語,她心中明白冷季蒼雖然隱居在曲水灘卻一直為武林中的安危憂心,她也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憂愁通過眼神遞給了這個世界。


    她也朝窗外望去,那是一個略帶憂傷的場景,天際被烏雲占滿了一場驟雨將至,然而,這也是人之常情,因為人生的生、老、病、死,生活的喜、怒、哀、樂,就宛如天氣的風、霜、雨、雪,月相的陰、晴、圓、缺,無法避免,更無從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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