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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尉大案之下兩排桌椅,開會的時候自然是按照軍銜等級從上至下、從左到右依次落座。


    楊玄先前所坐的位置便是左首第一把椅子,屬於驃騎營二把手的位置,真要追究下來,也算是壞了規矩。不過先前堂中空無一人,更不是開會討論軍務的嚴肅場合,他隻要不是腦子壞掉跑到裴鉶的位置上去坐著,擱哪坐其實都無關緊要。


    隻是林燕非要跟他計較,那又是另外一個說法了,他心中騰起一股怒火,卻也不表露出來,隻是嗬嗬一笑。


    雖說如今他在武道上壓過林燕一大截,要收拾他可謂輕而易舉,甚至一掌劈了他也並非難事,可軍隊之中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還沒狂妄到憑借一人之力挑戰軍法的威嚴。往大堂中間橫跨一步,算是將位置讓了出來,不過騰出來那一尺寬的距離卻遠遠不夠。如果林燕就這麽坐下,那臉就貼楊玄屁股上了。


    而後楊玄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並不接他那一句頗有挑釁的話。


    “末將楊玄,鷹眼衛新任監軍,已按期抵達,前來向都尉大人報道。”楊玄說起了官麵話,不過口吻卻很隨意。


    他此時隻是說明自己的來意,並非向林燕述職,他口中的都尉自然指的是裴鉶,至於林燕如何理解他卻懶得去管,施施然的往那一站,也懶得去給~~首發~~林燕看自己的公文。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神色雖然偏於謙遜。卻也不顯得懦弱。


    林燕揮袖一甩,將手背在身後,不冷不淡的看著楊玄,說道:“我看過你的履曆,雖然是刺史大人親自推薦來的,不過經驗尚淺,之前也沒有服過兵役,甚至沒有任何從事公職的經驗,不足以擔任鷹眼衛監軍一職。”


    楊玄也不說話,隻是默不作聲的看著他。


    “所以一切都按照新兵入伍的規矩來。先參加兩個月的集訓,學習騎術、刺殺之術,以及兵法,同時了解一下軍中的各項規矩。免得又作出今日這種擺不清自己位置的事情來。”林燕揮了揮手,喚過親兵:“帶楊大人去集訓營。”


    這番話說的十分強硬,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甚至不等楊玄表態,就吩咐左右執行命令。


    “且慢。”楊玄一揮手,聽到對方要讓自己去集訓營熬兩個月,眉間微微擰起了一絲皺紋。


    新兵入伍確實有兩個月的集訓期,畢竟旗語、軍令都是需要學習的,如果什麽都不懂就往戰場上送,哪怕實力再強。也隻是一盤散沙,沒法打仗的。出任將領更是需要在軍部的講武堂學習兩年,一個編製數千人,鋪開一站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都看不過來,想要做到統籌兼顧,絕對不是隨便拉出一個人瞎指揮就行的,敵我局勢分析、對戰陣形、進攻時機、天氣時節、後勤內政……具體細化下來,足以將任何自詡聰明的人都搞的焦頭爛額,何況還是戰場眨眼間成百上千生命瞬間毀滅的那種強大壓力之下。


    所以林燕說這番話也是占了道理的。不過此時放在楊玄身上來講,還是在故意為難。


    因為楊玄出任的不是軍士主官,而是監軍,不管行軍打仗那一套,隻負責監察校尉對上級軍令的執行情況。部隊的財政收支,以及士兵的情緒。頂多在校尉再下達不合情理的命令時,進行駁斥,至於聽不聽還是校尉自己說了算。


    這完全不需要專門訓練一番,何況林燕還是讓他接受最低等的集訓,學習戰場衝殺。


    楊玄身為監軍,戰時隻需隨軍行動就是了,根本不需要衝鋒陷陣。


    有沒有必要到還在其次,楊玄真要被逼到新兵集訓營去折騰兩個月,恐怕立馬會淪為整個第一軍的笑柄。到時候在軍中無半點威望可言,處處受人打壓排擠,那他這一年也不用混了,直接收拾東西回家就行了。


    雖然沒想到這林燕會用這麽過分的法子來對付他,不過他此時一點不害怕,甚至隱隱覺得有些好笑。


    先前自己坐錯位置算是自己失誤了,可這家夥竟然想得出這種伎倆,才是真正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林燕雖然是他的直屬上級,可是監軍是不受軍事主官挾製的,相當於朝廷裏的都察院禦史,雖然隻有七品的官職,可連六部尚書也管不了。


    楊玄若真犯了軍法他倒有權處置,可卻自作主張將給楊玄安排活幹,這不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是什麽!


    “你難道對本官安排有意見,我告訴你,不要仗著你是刺史大人親自推薦來的,就自持甚高,軍中事務不是兒戲,你若什麽也不懂就敢胡亂行事,惹出禍事,休怪本官軍法處置你。”林燕口吻突然一下冷了下來。


    楊玄撫掌而笑,態度愈發的古怪,這模樣是要跟林燕撕破臉皮了,可卻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架勢。


    “帶楊監軍去集訓營。”林燕本想著借故訓斥楊玄一番,給他來個下馬威就夠了,倒不是真想把人扔到集訓營裏瞎折騰兩個月,卻沒想到楊玄跟個愣頭青似得,一副死不退讓的架勢直接讓他下不了台,心一橫就吩咐左右圍了上去,看著架勢是要硬請了。


    “被扔到鷹眼衛當監軍,想來是得罪了家族裏的嫡傳子弟才落得如此下場,一個破落戶罷了,還敢跟我叫板,不收拾你一番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等都尉回來再給他說上兩聲,也沒什麽麻煩的。”林燕目光不善,心中暗自想著。


    兩個親兵慢慢走了上了,神色很是輕鬆。兩個化氣境的武者,完全可以請動楊玄了,幾乎是毫無懸念之事。畢竟他如今精氣液化,不出手之時,便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泄露出來,看起來就是個氣血強大的易髓境界武者而已。


    林燕看著楊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眼神中還有幾分嘲諷的意思。


    “我今日是來向都尉述職的,你自做什麽主張?”楊玄哈哈一笑,負手而立,目光平靜的掃過那兩個親兵身上,雖未流露任何凶狠的氣質,但這股雲淡風輕的架勢卻將兩人微微震懾住了,一時不敢出手動粗。


    楊玄雖然官職差了林燕兩階,可比他倆還是要高出許多,何況還是有直接向軍部彈劾上書權利的監軍。


    這個位置上的人,屬於那種沒必要討好,卻也千萬不能得罪的人。


    兩人如果做的過分了,楊玄到時候一封奏疏扔到軍部,林燕也保不住他們,他們又不是愣頭青,這個自然是明白的。


    “難不成你還想越權行事?當都尉大人是泥塑的?不要擺不清自己的位置!”楊玄將方才林燕說他那句話毫不留情的還了回去,方才林燕隻說他坐錯了位置,意思就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楊玄卻是更加直接,一點不帶拐彎抹角的。


    這番話將林燕嗬斥的雙目緊皺,額頭上都擰出了幾道縱紋,雙手慢慢的從身後放了回來。


    而且他也沒想到楊玄一個破落戶竟然這麽有膽氣,竟然敢張口對他呼來喝去,簡直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一時間內竟然沒措出辭來反駁。怒極反笑,死死盯著楊玄,目光中的精氣仿佛要化成毫芒飛出來,將楊玄殺死。


    楊玄眉間流露出一絲不屑,那種眼神嚇其他人還行,嚇他便算是找錯人了,就算三人一起動手他也能夠一一拍死。這就是武道強硬帶來的好處,如今他根本不需要低聲下氣。


    不過此時他也不能搶先動手,更不宜見血。


    腦海中思緒一轉,便準備繼續嗬斥,反正他是監軍,跟禦史言官一樣,罵人就是本職工作,也不怕觸犯軍法。更不怕得罪這林燕,反正如今兩人派係不同,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裏,雖然他也算不上是楊胤一係的人馬,可他也不會費心解釋什麽,去捧林家的臭腳的這種事情,他根本不屑去做。


    剛才他那一番言辭,略一分析,便已經找出了四五處罵的他狗血淋頭理由。


    正準備開口,突然門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迎麵走進來一個身形微胖,也穿著淺緋色常服、係金帶的中年軍官,隻是胸口繡的是花豹紋,比林燕胸口秀的熊紋要高出一個檔次,自然便是驃騎營的都尉裴鉶了。應該剛從軍部商討軍務回來,頂著毒辣的日頭走了幾裏路,此時臉上一圈汗,抬頭一看瞧見兩人跟這僵著,似乎不太明白。


    略微一頓腳,便是想起了什麽,將手裏沉重的佩刀往林燕其中一個親兵拋了過去。


    “開個會真是麻煩,非得穿常服,掛佩刀。”那裴鉶似乎沒揣摩清楚場間的氣氛,也不見外,抱怨了一句,而後大步走到桌案前開始寬衣解帶,片刻功夫就將常服脫了下來,原來裏麵還穿著一個綢緞的小短襟,而後拿起那寬大的常服一邊擦汗一邊回頭說道:“你就是鷹眼衛新來的監軍吧?我看過你的履曆了,年輕有為,不錯,來我這就好好幹啊。”


    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家夥是老好人一個,縱然楊玄來這鷹眼衛當監軍,是有幾分被貶謫的意思,可依舊不想得罪。


    不過這裴鉶不知道林燕已經跟楊玄撕破臉皮,甚至再來晚一步兩人這就得大打出手了。


    他剛才那番話本意是站在一個公平公正的立場上,可不經意間就偏幫了楊玄一把,算是將那林燕給徹底得罪了。而且前後兩人的說辭還是大相徑庭,可裴鉶明顯更有話語權一些,這就是不折不扣的打臉了,此時林燕的臉色有多難看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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