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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廣孝依舊用那種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看著他。


    楊玄嘴角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輕描淡寫,幾乎看不出來是在笑,不會讓人覺得其中包含心機,隻是感覺十分平易近人。不過盧廣孝似乎是個沒有七情六欲的石頭人一樣,根本不會因此而動容。


    “已到門口,難道不請我進屋裏坐坐。”楊玄隨口說道。


    盧廣孝眼眸之中冰冷一片,就好像埋藏著屍骨的黃沙被黑夜籠罩著,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屋中寒酸,實在沒有招待監軍的,不敢讓監軍大人降尊紆貴,便算了吧。”


    “你我以後既是同僚,何必客氣,一碗涼水可有?”楊玄微微一笑,態度卻是毫不退讓。


    盧廣孝目光微微收攝,歎息了一聲,而後吐出一個字:“有……”


    “如此即可。”楊玄平靜說道。


    盧廣孝轉身推開房門,並不招呼客人,直接走了進去。


    楊玄緊隨其後,進去之後,轉身關上房門。


    錚!


    一聲刺耳的爆鳴!


    盧廣孝走到桌邊,並未提起桌上的鐵壺倒水待客,而是直接抄起了桌上的匕首反手一刀紮了過來。


    速度快的割裂了空氣,刀刃兩邊都拉出一道白色氣流。


    陰寒的殺氣如潮而起,匕首上反射的陽光在一瞬間散開,撒的到處都是,頓時整個房間內都充斥著刀光劍影。明明是三伏之天。陽光毒辣的都可以烤熟雞蛋,可此時屋裏卻湧起了一陣莫名的寒意。


    這種寒意直接投射在人的心裏,讓人逃無可逃。


    刀尖所指之處正是楊玄後心。


    這一瞬間降臨在心頭的殺意,讓楊玄神魂隱隱有種輕微的震顫。似乎各種念頭在這一瞬間都無法圓潤運轉,反應自然也慢上了一絲,明明這一刀根本不足以傷害到他,卻讓他產生了一種危險的感覺。


    “好強大的殺意,這盧廣孝殺過的人,估計比我還要多!”楊玄一瞬間產生了這種想法。


    與此同時,他對“殺意”也有了一種新的理解。這東西說來玄乎,無形物質,但從感官上來講,卻又切實存在。殺過人和沒殺過人的武者,除非特別善於隱藏,兩者在氣質上便有種迥異的差別。


    殺意濃烈的武者,出手之間都會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讓對手心中念頭無法圓潤運轉,廝殺之中漏洞百出,更有甚至殺意,殺意濃烈到幾乎成為實質,一個眼神就能將人活生生的嚇死。


    也許殺意也是人心中的一種念頭,否則怎麽影響人的心神。


    隻是武者殺人。神魂中誕生出來的殺伐念頭慢慢與形意融合,化作了武道精神。


    楊玄心中閃過思緒的同時,神魂中自在的念頭一動,便脫離了這種束縛,渾身一陣輕鬆、其實他可以直接用不屈的念頭將這股殺意直接震碎,可這麽一來肯定會在盧廣孝心中留下一線陰影,對他武道產生影像。


    盧廣孝是個可造之才,楊玄還想收為己用,自然不想將他毀掉。


    他〖體〗內先天精氣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如同一滴汗水從後心飛了出去。正好打在刀尖之上。


    鏗!


    那碳鋼打造的匕首一瞬間四分五裂,留在盧廣孝手中的僅剩一截刀柄。


    強大的震蕩力,直接將盧廣孝整個人都震得退後了半步,胸前傷口崩裂,鮮血沁了出來。


    盧廣孝臉色驟變。似乎沒料到楊玄實力和年齡竟然有著如此巨大的反差,而且//最快文字無彈窗無廣告//隱藏之深連他也沒看出任何端倪。不過短短一瞬間他就平靜下來,將手裏的半截刀柄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看著剛剛轉過身來,一臉平靜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的楊玄,臉色同樣的平靜,輕聲說道:“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楊玄雙眸之中爆發出一陣濃烈的殺意,仿佛要將他萬箭穿心一般。


    “嗯!”盧廣孝悶哼一聲,似乎心中被狠狠的震了一下,臉上平靜的神色又起了一絲波瀾。


    若楊玄隻是實力強橫,他暫且能夠接受,畢竟這世上天才不少,而且隻要物質條件足夠,造出楊玄這種年輕的高手並不算難事,然而他卻沒想到,楊玄身上的殺意竟然如此濃烈,好像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一樣。


    他這麽年輕,又沒上過戰場,哪裏去殺這麽多人,如何積澱這麽恐怖的殺意。


    然而沒等他回過神來,那種殺意來的也快去得也快,轉瞬之間消匿無形。


    楊玄嘴角流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他當然不是想要殺死盧廣孝,隻是想試試剛才自己猜測,很顯然這種猜測是對的。殺伐之念也是人形中的一種本性。天降劫數,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皆為芻狗。天都有殺意,何況是人,殺伐之念並不是邪念,更不是魔念,本就人心中的一種不可磨滅的本性。


    就算是修成仙道,那些號稱斬斷凡塵七情六欲的神仙,也有殺伐!


    不過殺伐卻不是單純的殺戮,不因殺而殺。


    人有爭執之心,有爭執這世上自然就有許多不平不正之物,不和本心之物。


    不能以言語相勸,便隻能用殺伐肅清,殺伐就是人心中爭執的一種極端體現。


    以殺伐平息爭執,這才是殺伐的真意!


    這一瞬間楊玄有種大徹大悟之感,他曾因為殺戮深重發過宏願,雖然殺戮不沾業報,可心中念頭卻算不上幹淨澄澈,此時明白殺戮的真意,才真正達到了圓潤無暇的境界,心境之中再無一絲血跡。


    神魂之中,一縷殺伐之念從各種雜念混同的神魂中分離出來,雖未凝聚成絲,卻已經清晰可見。


    明白了殺伐的真意,楊玄對殺氣的控製也就更加圓潤自如,再不會如以前那樣,被殺戮蒙蔽本心,他收攝殺意之後,雙眼之中一片清明,並無一點陰寒,平靜問道:“為什麽要殺我?”


    “你是神魂修士?還是蠻族的奸細?”盧廣孝一字一句的問道,雖然生死被楊玄掌握在手裏,他卻一點恐懼都沒有,隨即說道:“不管你是哪類人,你剛才用神魂試探我,讓我感到不安,所以我要殺你。”


    “你太多疑了。”楊玄搖了搖頭。


    “若不多疑,我已經死了無數回了。”盧廣孝平靜回答道。


    “你感覺很敏銳,我確實是神魂修士,但卻不是蠻族的奸細,而且我也不想殺你。”楊玄毫不隱瞞的說道。


    盧廣孝微微皺眉,低聲道:“不想殺我,你何必用神魂試探我?又何必進屋?”


    “我想幫你而已。”楊玄平靜說道,雖然話語簡單,但態度卻十分真誠。


    “是我多心了。”盧廣孝聽到此處,麵色稍微緩和了一下,不冷不淡的承認了自己的過失,卻並沒有因此與楊玄拉近關係,依舊不近人情,回絕道:“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也幫不上我。”


    “你〖體〗內蘊含一種毒素。”楊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不顯露一些本事,這盧廣孝怕是不會領情。


    “你需要我做什麽?”盧廣孝聽聞此言,也是直接問道。


    “什麽都不需要,好好活著,別給我添亂。”楊玄給出了一個幾乎算不上條件的條件。


    “我欠你一個人情。”盧廣孝微微皺眉,顯然不習慣這種偏向於同情的施舍。


    楊玄卻是沒反駁什麽,容他繼續說下去。


    “我〖體〗內這種毒素是蠻族巫師下的巫毒,不是尋常毒藥,應該是一種法術,具體原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體〗內的蟲子已經驅除幹淨了,隻剩下一絲殘留的毒素。”盧廣孝將長凳從桌子下麵抽了出來,隨手遞給楊玄,並未提及自己是如何中毒,平靜說道:“可是如今鷹眼衛裏,不止我一個人中毒。”


    “你怎麽知道那是蟲子?”聽到盧廣孝的解釋,楊玄心裏隱隱有了些眉目。


    盧廣孝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做夢。”


    楊玄心中豁然開朗,原來被自己收入識海中的那一縷幽綠色神魂,就是蠻族巫師以蟲魂融合劇毒煉成的巫毒,隻是不知道這蟲魂到底是哪類異種,更不清楚是用何種秘法將劇毒與神魂融合在了一起。


    隻是這種巫毒當真詭異無比,竟是“活”毒,恐怕世間任何一種解藥都無法解開這種毒素。


    “這種巫毒可以先天精氣壓製,雖然平日腦袋裏會產生各種幻覺,可是隻要心智堅定也能逐步驅除,可這都得依靠自身,我卻幫不到他們。”盧廣孝站了起來,撩開了裏屋外屋中間相隔的竹簾。


    楊玄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發覺了裏屋那十幾具“屍體”上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生機,此時並無任何驚訝,隻是在心中暗自分析盧廣孝先前所說的那一句話,想著到底該如何下手驅除這些巫毒,如果按照他所提供的信息,自己若將先天精氣打入那幾人〖體〗內,應該能將蟲魂直接毀去,對他而言不算難事。


    隻是外傷卻有些頭疼,自己雖說帶了不少丹藥,可都是固本培元的藥物。


    治療外傷的藥物雖說價格不貴,可需求太多,楊玄當初再朔方即便采購了,也拿不走。


    可是到了陽關之後,外傷藥物都被軍方控製的極為嚴格,因為害怕流入蠻族手中,一瓶最為普通的金瘡藥散在朔方隻能賣到二兩銀子,可是在販賣到幽雲,一瓶價格起碼翻了五倍,而邊軍對外傷藥物的需求也是格外的龐大,所以他即便有錢也買不到了。


    倒是可以讓董義去朔方運上一批,可是來去一趟至少一個月,怕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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