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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他們進來,這恐怕不妥吧。”


    聽得這個命令,便是沉穩如楊澤也顯得有些慌亂了,生怕楊玄這草率大膽的決定最終釀成禍事,就算那一千多人是一群烏合之眾,戰鬥力低下,可這麽多人就算站在那裏讓你砍也絕對夠手軟的,何況一擁而上。


    如今雖說部隊嘩變,可隻要守住營部左右兩處巷口倒也能夠支撐,甚至占住上風。


    可楊玄這麽一個命令傳下去就是自斷手足,讓兩百多人撤走,容那鬧事之輩進來,就算仗著技藝高強能夠翻牆逃走,可這臉麵往那擱去,楊澤眉頭緊皺有些推諉的意思,又看了看一旁的董義,隻見這廝已經嚇得麵無土色,跑了半輩子邊關,什麽流寇土匪都遭遇過不少,但是最為恐怖的還算是部隊嘩變。


    董義在塗陽縣可親眼看到過嘩變的士卒把貪汙軍餉的軍官殺了,然後扒皮植草的。


    “按我說的便是,我何曾做過不穩妥無把握的事情。”楊玄微微一笑,雖然沒有多做解釋,但是無論他那處之泰然的神色,還是淡泊從容的氣度,都能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楊澤心中大為放鬆,點頭接了楊玄的命令,而後說道:“大人小心,末將這便將人領走,這般發生衝突也確實不太妙。”


    “你隨他一起離開,找到裴都尉,讓他將我的糧食給運進來。”楊玄與身旁有些緊張的董義說道。


    “大人。你這一個人?”董義現在雖然恨不得早些腳下抹油開溜。但是卻莫名關心起楊玄的安危來,一方麵處於真心事宜,一方麵也從得失考慮,如果楊玄有個三長兩短,那他這些天做的美夢就真成白日夢了。


    “去吧。”楊玄搖了搖頭,說道:“我和這些士卒又沒有不共戴天之仇,沒必要跟我拚個你死我活,這些人瞎折騰還不是為了吃口飯,你把糧食運進來我危機自解,不必擔心。”


    “也對。”董義連連點頭。也是想明白了,便隨著楊澤急匆匆的走了。


    此時營部正院之中,劉全正站在窗戶邊上聽著外麵的動靜,看見楊澤領著一個陌生人慌慌張張的離開也沒怎麽介意。與左右賣弄似的說道:“楊玄以為他打通上邊就沒有麻煩了?太天真了,軍隊最難掌握的還是底層的士兵,匹夫一怒尚可血濺五步,何況這些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瘋子,惹惱了他們,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給你一刀先宰了再說,今天就算他能逃得了性命,也逃不了引起士卒嘩變的大罪了,看他如何應付。”


    “大人高明。”左右紛紛迎合。


    正說著突然見營部大門嘩啦一聲被一口厚背馬刀戳了個窟窿,而後刀身一轉。半寸厚的門板直接四分五裂的炸開了,巨大的聲響將劉全都嚇了一個哆嗦,眨眼間便見三四十個氣勢洶洶的大漢提著刀闖了進來,進門一愣神,似乎想起了什麽,止住了腳,為首那大漢說道:“兄弟們,這次糧草被扣是這新來的監軍一手促成的,讓咱們餓著肚子還要訓練,哪有這麽操蛋的東西。咱們冤有頭債有主,找他說話去。”


    劉全暗鬆了一口氣,幸虧左右辦事妥當,將矛盾轉移的比較徹底,否則這些人發起瘋來。將他這院子一起掀了,他也沒轍。他正看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心頭狐疑:“不應該啊,楊玄手下好歹也有兩百多人,看那忠心耿耿的模樣,此時應該不會臨陣退縮才對,怎麽這些人沒經過絲毫阻攔,就這麽直接進來。”


    劉全絕對想不到這些人是楊玄隨意放下來了,正在絞盡腦汁的時候,突然聽的遠處遠處校場上傳來陣陣喊殺聲,格外的整齊,夾雜著口令指揮,竟然是在訓練,而在從窗戶縫隙看出去,隻見此時整個庭院都群情激奮的士卒塞的水泄不通,甚至連圍牆上都有人在往裏翻,鬧的好不激烈。


    他雖然有心去看個究竟,但也沒膽子此時鑽出去當那眾矢所指。


    縱然他在鷹眼衛中有著難以撼動的威信,但鷹眼衛裏更多的卻是啥也不考慮的二百五。


    那為首之人往正院之中看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窗縫後麵的劉全,兩人交換了一下顏色,便煽動著眾人往偏院裏鑽去了,囂張氣焰一時難以複加,提著後背馬刀那麽一搡,大門便連同門軸一起摔在了地上,掀起一陣灰塵,不等消停,二三十人便湧了進去,另外牆頭之上也有人跳了進來,爭先恐後。


    這場景比打仗還要激烈幾分,這些人也都不傻,雖然受劉全挑撥,但真正被糊弄的是最底下那些人,他們帶著個頭,無非是想借機生事,一來雙方矛盾激烈需要宣泄,二來是想趁機撈點好處,楊玄可是從名門世家出來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離家之時再怎麽窩囊,也該有不少家底,這走後麵可就搶不到了。


    為首鬧事這人曾經也是十裏八鄉的大地主,後來犯事卷了家業上山做了土匪,最後被抓充軍,這麽一個人也算是見過大場麵,什麽缺德事沒幹過,膽子也是不小,可是前腳踏進院裏,後腳氣焰就消失了,因為他沒有看到任何所該看到的場景,沒有抵抗、沒有怒火,隻見一個模樣長的溫良謙恭少年負手站在簷下,一臉肅容,神色平靜猶如古井一般,事出無常必有妖,心裏突然冒出這種念頭,他竟然有些畏懼了。


    不過事到如今,卻也沒有退路,即便跟前攔著十幾個化氣境的近侍,他也要煽動士卒死磕一番。


    今楊玄要是不死,他今後就絕對沒好日子過。


    “楊玄,這餉銀都拖欠了一年了,你什麽時候才打算給我們發。”為首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子,他也是親眼看見楊玄殺人時候的狠辣果斷,生怕這廝一怒之下宰了自己,心裏怕的不行,不過如今自己身後跟著一千多人,前思後想也覺得楊玄不敢亂來,否則犯了眾怒今天也得給自己陪葬。


    鷹眼衛從來就沒發放餉銀的慣例,雖說朝廷每年有這一部分預算,但是都被各種由頭克扣了。


    這帶頭之人明顯就是借這鬧事,不過還算靠譜,沒把四五年拖欠的餉銀一起扯出來,畢竟楊玄來鷹眼衛也才一個月而已,就算現管,也隻能扯到這一年之內而已。但是這個借口絕對找的夠專業,因為拖欠餉銀而產生嘩變的,就連朝廷將來懲辦的時候也會將責任算在將領頭上,不會怪罪底下鬧事的士卒。


    當兵發餉,天經地義,便是這些充軍者也不例外,總不能白給你賣命。


    很出人意料,楊玄並沒有找什麽借口推脫,根本不介意這些人提出的要求多麽無恥,而是轉身從屋內拖出一口大箱子,往台階上一擱,而後不緊不慢的掀開蓋子,頓時露出一片白晃晃銀光,在這清晨的陽光之下還透著一絲明黃的色澤,場下頓時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而後躁動聲音頓時化作一片沉寂。


    “這裏是五萬兩白銀,發餉是足夠的,出去排好隊,按編製領取,擾亂秩序者冒領者,殺無赦!”


    楊玄將容那幾人看了清楚又飽了眼福,而後將那實鐵的箱子狠狠一摔,扣上蓋子之後大馬金刀往箱子上一坐,一股浩大的殺意從身上散發出來,卻沒引起任何人反彈,就連有心鬧事之人也慫了。


    一年的欠餉,找他這初來乍到新官說事,十分過分。


    退一萬步講,真要討這公道,也該去找劉全那廝才對,自己的軍餉落到誰腰包裏了,心裏還沒個譜。


    然而楊玄啥也沒說,直接拿出真金白銀給下麵發餉,事情都做到這種仁至義盡的地步了,眾人還能怎麽樣,一時間不少人對楊玄的態度大為改觀,橫提著的刀慢慢放回了刀鞘之中,準備撤了。


    “監軍大人似乎不像是傳言中所說的那種奸佞小人啊,若是劉全那廝,這會別說發餉,不提刀剁人就算仁至義盡了。”雖然鬧事者大多都是些渾渾噩噩之輩,受了旁人蠱惑,但清醒著也不在少數,這麽一對比自然能夠看得清是非曲直,而另外一些存心鬧事,另有圖謀之輩,此時也有些慫了,左顧右盼。


    楊玄已經將話挑明白了,很顯然待會就算鬧事也不會有太多人跟著瞎摻和,這般一來出頭鳥是很容易被幹掉的,唯有領頭那幾人,立場已經鮮明,現在是退無可退,眼見身後眾人開始萌生退意,頓時嚇得麵無土色,不成功便成仁說著輕巧,可這結果真正擺在麵前,真心有種死的冤枉的感覺。


    “銀子也不能當飯吃,如今營中斷糧,我們連著三天都沒吃過一口飽飯,你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正在情況危急之時,為首那漢子也算是應變迅速,當即換了個話題,又將眾人心頭已經消退的怒火勾了起來,一時間引來無數附和之聲,眼看有些緩和的情況又是急轉直下,刀鋒刮蹭吞口的聲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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