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爭論不休,都在為趙帆該以何為君號而各抒已見,封君乃是國之大事,惠文王也不能擅自做主,需得與眾大臣商議之後再做決斷。


    所以,見到大臣們還沒有爭論出個統一的君號之後,也是有些不耐。


    “眾愛卿聽寡人一言。”這個時候,惠文王突然出聲道,見他說話,群臣也是頓時噤聲,紛紛看著惠文王,“君號,乃是大事,代表著帆公子所立功德和自身品格,依寡人之見,不如就為武成君,安邦定國名為武,道兼聖智名曰成,武成。”


    武成君。


    聞言,群臣頓時一愣,在霎那的錯愕之後,頓時轟然應諾,顯然,對於這個封號,他們也覺得十分妥當,而且蘊含著極為豐富的意思。


    以武為號的封君,頗為少,不過也都是威名赫赫之人,隻有立下極大的戰功之人,才有可能以武為號,譬如秦國武安君白起,武襄君樂乘,乃至趙武靈王,皆是以武為名。


    由此,也足可以看出惠文王對趙帆的那種愛護,頗為深刻的兄弟之情。


    趙帆當即也是轟然應諾,高聲道:“感謝王兄親自封君,王弟願以武成為號。”


    武成君,這三個字從惠文王嘴裏吐出的時候,趙帆心中也是一動,就猶如命運一般,使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親切之感,當即也是欣然接受。


    見到惠文王親自賜號,其他大臣乃敢再提出異議,當即也是高聲稱讚,並且給趙帆道賀,封君乃是大事,今晚需備下酒宴,宴請群臣祝賀,並且到時候有關食邑、府邸之類的大事,也需要陸續完成。


    君,其實是一個爵位,等級是階級差別的一種形式。爵秩是等級差別的一種反映,也可以說,爵秩是對等級的規定和劃分。戰國時期,政治上是分裂的時代,同時又是一個改革的時代。就爵秩而論,各國的規定很不一致。


    從史籍記載看,秦國的封君即二十等爵的最高爵“列侯”,“列侯”與“君”又可以通用。如,商君又稱為徹侯(即列侯),範睢號“應君”,又稱“應侯”。


    東方六國與秦則不同,封君不在正常的爵秩之內,君號要高於最高的爵號。楚國的最高爵號為“執皀”。莊辛因說楚襄王圖治,襄王除爵以“執皀”外,又封之為“陽陵君”,“與淮北之地也”。這裏可以看出,莊辛以封君而受封地,不是因爵執皀而受封地。


    三晉、齊、燕爵秩中最高一級為“上卿”,但封君卻比上卿還要尊榮。據《史記》記載,趙國先爵廉頗為上卿,後因功又加封信平君。樂毅曾在燕為亞卿,後又為上將軍,拜為相國,伐齊大勝,燕昭王封其為昌國君。


    封君是一種殊榮的爵號,它與官職是兩個不同的體係。封君標誌著某個人在統治階級中獲得了較穩定的政治和經濟特權,但封君並不意味任官。不過封君與官職之間又有著十分密切的聯係。封君與官職的關係可分為三種情況:一種是因任官職有功而成為封君,這種封君以官職為基礎。如秦國的商鞅、白起,趙國的廉頗等;另一種先為封君而後兼官,這些人多是諸侯的親屬。如秦國的魏冉、魏國的無忌等;第三種,有些封君在政治上很活躍,但並不負有實職,有點近於顧問或不管部長之類,如享有封號的某些說客。


    封君參與國事,一般的都是通過兼職而起作用。秦國的商君、嚴君、穰侯、應侯、剛成君、文信侯、昌平君、昌文君;齊國的孟嚐君、成侯、安平君;趙國的奉陽君、陽文君、都平君、武安君、信平君、平原君、建信君;魏國的長信侯、蘭諸君、中山君、信安君;楚國的春申君等等大都是在封君的同時拜相,或拜相的同時封君。這裏麵微有差異的是,王室親族往往是先封君後拜相;而因功受封者多是先拜相後封君。這一差異,顯然是宗法製在起作用。


    趙帆與趙勝等一些王公貴族不一樣,由於他是武靈王當年失落的子嗣,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一步步走到現在的這個位置,所以,完全是先任職在封君。


    而且封君,都是依靠著他自己的功績,這個和那些依靠關係而封君的子弟,完全不一樣,這也是為什麽惠文王提出給趙帆封君,朝堂上下,沒有一個反對者的原因。


    趙帆的功績,大家都看著眼裏,根本無需置疑。


    由於封君的權力很重,又較穩固,所以戰國時期大臣專權者絕大部分是封君。趙“奉陽君相,專權擅勢,蔽晦先王,獨斷官事”。在秦國,昭王被魏冉“四貴”集團孤立起來,應侯斥責魏冉“使者艸王之重,決製於諸侯,剖符於天下,政適伐國,莫敢不聽。戰勝攻取利歸於陶,國弊禦於諸侯;戰敗則結怨於百姓,而禍歸於社稷”。並且形成了“自有秩以上至諸大夫,下及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者”,以至昭王同大臣議事,“四貴”集團也派人監視,“左右多竊聽者”。致使“聞秦之有太後、穰侯、華陽、高陵、涇陽,不聞其有王也”。


    朱英謂春申君曰:“君相楚二十餘年矣,雖名相國,實楚王也。今楚王病,旦暮且卒,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當國,如伊尹、周公,王長而反政,不即遂南麵稱孤而有楚國?此所謂毋望之福也。”在燕國,終於釀出成安君公孫艸弑其王的事齤件,齊國也曾有孟嚐君專國政的局麵。從戰國史載看,非封君的相將專國政者甚少,專國政者絕大多數身為封君。。


    一般來說,尤其是看過了這麽多封君專權之事的國君,對於封君一事都是思量再三,而且很多都是有名無實,隻是一個君號而已,並沒有掌控實權,不過惠文王卻是沒有如此對待趙帆。


    賜給趙帆的食邑,行政權、軍事權,惠文王都統統給了趙帆,讓前者基本上可以說是那五座城的小國君,擁有讀力武裝力量,並且可以製造武器,築城建都。


    從這些方麵,均可以看出,惠文王對趙帆信任到了何種地步。


    從朝堂之上回來之後,趙帆也是一路有些飄飄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已經成了封君,君號武成,並且擁有方圓百裏的封地,那秧地雖然不過五座城,不過附近卻是還有不少部族村落,一共合起來,也頗為的巨大。


    關於封地的大小,似無定製。小者不過十裏,一般的在千戶至萬戶之間,所以“萬戶侯”已成為習慣用語。萬戶與一個縣大體相當。至於大者則跨縣連郡,呂不韋一人的封地就占有著蘭田十二縣,河南洛陽十萬戶,又河間十五城。楚國封春申君淮北地十二縣,後又改封於吳。


    《戰國策》記載說春申君有“百裏之封”,齊國田嬰的封地薛城,也有方圓百裏之大。齊封田嬰時,楚王曾表示反對,公孫閏勸王不要製止,理由是“齊削地而封田嬰,是其所以弱也”。封君會導致弱國,其規模可想而知。


    封君占地多少,上麵已經談到。至於封地的位置,在戰國時就曾有人談到秦國商鞅和魏冉被奪封,是封地離京城太近的原故。可見戰國時一些封君的封地相當大,封地也不都在邊地。


    不過趙帆的封地,卻在邊地,緊靠著齊國,那裏是齊入趙的必經之地,地勢險要,是趙國東南之地,為數不多的一處關口,對趙國極為重要。


    因為,假若齊趙發生戰爭,齊國隻要攻破了這個關口,裏麵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齊國騎兵完全可以長驅直入,直取趙國邯鄲,惠文王將這塊地交給趙帆,足可以看出惠文王對趙帆的信任。


    雖然心中高興,但趙帆也還沒到飄飄然分不清東西的地步,他很清晰的知道,封君雖然身份地位乃是除了國君之外,最高的存在,不過卻也還沒到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地步。


    一般地說,由於封君是君主分封的,勢力也比君主要小的多,因此,封君依賴於君主。


    曾經有一位食客見靖郭君時曾形象地用魚與大海的關係比喻國家與封君的關係。他說“大魚網不能止,鉤不能牽,蕩而失水,則螻蟻得意焉。今夫齊,亦君之水也。君長有齊陰,奚以薛為?失齊,雖隆薛之城到於天,猶之無益也”。他的意思是說,國君如海,封君如魚,魚離開了水以後,連螻蟻都可以食之,從而進一步指明了,封君若失去國家的庇護,就會很快失去一切。


    曆史記載,趙奢殺平原君家“用事者”九人,平原君要殺趙奢,趙奢說:“君於趙為貴公子,今縱君家而不奉公則法削,法削則國弱,國弱則諸侯加兵,諸侯加兵是無趙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貴,奉公如法則上下平,上下平則國疆,國疆則趙固,而君為貴戚,豈輕於天下邪?”這也是在講魚與大海的關係。


    趙帆想起這些,心中也是冷靜了下來,由於封君之事來的太突然使他都沒怎麽來得及思考,就懵懂的接受了這一切,現在仔細想想,忽然想起,這君號可以接受,至於封地,或許不能接受。


    因為他很清晰的知道,封君的食邑,對於國家的治理沒有絲毫的好處,封地會導致弱國,這個趙帆很清楚。


    封君勢力膨脹和讀力化傾向引起了政治家們的重視。韓非指出:“諸侯之博大,天子之害也;群臣之太富,君主之敗也。”他得出的結論是“有國之君,不大其都”。所謂“都”就是指分封的都邑,認為一定要限製和削弱封君的力量,否則將會不利於君主集權。《戰國策》中也有不少類似的見解和主張。


    為了削弱封君的實力,君主們采取了不少的措施,較為普遍的辦法是不容許封君長期占據其封邑。吳起在楚變法就規定,封君子孫“三世而收爵祿”。一些國家則借故當世奪封。虞卿說春申君時說:“秦孝公封商君,孝公死,而後不免殺之;秦惠王封冉子,惠王死,而後王奪之。”《史記.孟嚐君列傳》記述說,孟嚐君複相位以後,齊王“與其故邑之地”,也可證其封邑曾經被奪。


    戰國時雖然各國不斷地分封同姓和異姓,但與此同時又以種種理由收回封地和剝**力。因此,封君要發展成根深蒂固的地方勢力是不容易的。但封建國家同封君之間的鬥爭仍經曆了曲折的道路。從總的發展趨勢看,隨著中央集權的加強和擴大,戰國的封君製度逐步走向衰落,封君的經濟支配範圍和政治權力都縮小了,秦始皇統一中國以後,這一趨勢尤為顯著。


    當他想到這裏,趙帆也是從屋中站起身,一路朝府外而去,因為他覺得,此次封君,或許可以納入他與藺相如等人計劃的變法之中,所以當即也是想找藺相如商量。


    外麵一片風寒,趙帆裹著大氅,身上穿著厚厚的絨毛衣服,都是感覺極是寒冷,不由自主的打量個冷顫,此刻,已是到了邯鄲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


    外麵大雪下個不停,冷風嗚嗚之叫,給人一種滄桑悲涼之氣,由於假相府裏平原君府並不遠,所以趙帆這次出門並沒有乘坐馬車,而是步行的走在大街之上。


    由於風雨下的緊,路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家家關門閉戶,都在屋內過冬,抵禦著寒冷,雖然現在不過傍晚,但一些酒肆茶館亦是已經打烊,這個時候,哪裏會有什麽客人。


    整個邯鄲城,都包裹在一片冰雪當中,青灰色的街道,高大的城牆,還有迎風飄展的酒旗,給人一種極具古代意境的畫麵。趙帆低著頭,迎著冷風朝假相府而去。


    繞過幾條街道,一條猶如冰棍似的東西突然出現在趙帆的視線之內,前者瞳孔微微一縮,一抹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的感覺,在趙帆心頭升起。


    那是一具被凍死的人的屍體,渾身隻有一件單薄的短衫,屍體就這般扔在大街上,不僅沒有棉被,就連草席都沒有,直接曝屍與青天之下。


    趙帆的腳步在難移開,這不是他一次見到死人,甚至趙帆殺死的敵人都不計其數,今天,見到這麽一具屍體,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恐怕說的就是趙帆眼前這幅景象吧。


    身為趙國公子,並且今天還被惠文王封為武成君,趙帆的生活雖然算不上奢侈,但至少也是豐衣足食,所以根本沒去想過,這麽冷的天,那些沒有錢的下層勞動人民,在這寒冷的冬天,該如何過。


    今天突然見到這麽一句凍死的屍體,趙帆心中的感觸,可想而知。


    因為他前世就是給普通家庭的子弟,對於這種下層人民的生活,在了解不過。由於戰國的戰亂,而去賦稅極為嚴重,平民們在夏秋兩季,根本存不了什麽糧食,什麽衣物過冬。


    因此,才有眼前的這幕。


    趙帆有些艱難的移動著步伐,步履沉重的朝前走去,一路走來,趙帆的心幾乎每走幾步,心就會不由自主的一揪,仿佛被一隻道德的大手狠狠攥緊,使他難以呼吸。


    這一路,趙帆看到了不下十具屍體,毫無例外,都是凍死或者餓死的,而且,屍體就這般扔在大街,身上別說棉被,甚至連一件像樣的衣物、草席都沒有。


    這些東西,對於活著的人更有用,所以,他們的家人,都把這些東西留了下來,給活人用,以此渡過這個冬季。


    趙帆身上的大氅在碰到第一具死屍的時候,就留在了那個人身上,心中祈禱,但願天堂沒有戰亂,也沒有寒冷。不過,他沒想到的事,後麵還有這麽多死屍,所以,隻得這般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曝屍於大街之上。


    看到這一幅場景,趙帆已經沒有心情在和藺相如交談關於食邑的事,當即立即返回平原君府,把府中所有家將、奴仆全部叫了過來,每個人分派好幾塊草席,將邯鄲城,大街上的所有死屍全部運出來城外,就地掩埋。


    雖說人死為大,不過棉被還是要留給活人用,所以這些死屍,隻得將就著用草席包裹著,入土為安。


    做完這一切,趙帆馬上找到惠文王還有趙勝等人,將邯鄲城的這些情況說了出來,並且建議,趙國的所有大臣,都捐獻衣物糧食,分派給邯鄲城沒有食物和衣服過冬的平民。


    趙帆的建議,惠文王十分讚同,當即,也是從王宮中帶來大批的食物和衣服,拿到大街上分派,並且將這個消息通知了所有邯鄲城的居民。


    惠文王帶頭,其他大臣哪敢還眼睜睜的看著,當即,所有家境殷實的官吏,都是向居民們行著這些善舉。


    整個邯鄲城,在這種行為之下,無疑是熱鬧了起來,而且大家後麵都知道了,這種善舉的推行者乃是武成君趙帆,當即所有居民皆是來到王宮門前,高呼著惠文王和趙帆的善舉,稱讚聲如山崩海嘯,就算在王宮之內的大殿上,惠文王等人,依然是聽到了門外眾居民的讚美之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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