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馬園。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大執事梁治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下屬有急事稟報場主。”


    “大執事請進。”


    商秀珣淡淡地說道,聲音不急不緩,卻有一股平定人心的魔力,讓大執事梁治的心緒平靜下來,他掃了鄭榭一眼,微微躬身道:“報告場主,有為數約兩千的敵人出現在牧場西南麵三十裏外,該是四大寇的先鋒隊伍。”


    商秀珣道:“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大管家和另外三位執事,讓他們到書房來見我。”


    “是。”


    梁治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鄭榭眸中精光一閃而逝,長身而起,說道:“四大寇終於來了,按商量好的行動吧,我也該去抓那一窩小老鼠了。”


    商秀珣微微點點頭,這一切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鄭榭離開後,大管家商震和四大執事一同來到書房,二執事柳宗道說道:“李唐的人才剛到牧場,四大寇的隊伍就殺了過來,事情恐怕


    有些蹊蹺。該怎麽做,請場主盡快下令。”


    “不必慌張,我自有定論。”


    商秀珣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在五人身上掃過,眼中射出一道厲芒,突然向陶叔盛出手,玉指點在他胸口的穴道上。


    兩人近在咫尺,陶叔盛也未料到商秀珣會突然出手,措不及防下被她一擊重創,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痿頓在地。


    餘下四人同時大驚,大執事梁治說道:“場主,您這是……”


    商秀珣俯視著倒在地上的陶叔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陶叔盛。你與李密勾結之事我已經知道,你從實招來吧。”


    陶叔盛輕咳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道:“場主,我冤枉……”


    商秀珣道:“到了這時候。你還不知悔改,我就讓你死個明白。我曾經告訴過你們楊公寶庫埋藏的地點,你還記得嗎?”


    “丹江關帝廟。”陶叔盛說道,心中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他這句話說完,另外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異樣。


    商震沉聲道:“場主告訴老夫的是在巴蜀。”


    梁治道:“襄陽。”


    柳宗道說道:“洛陽。”


    吳兆汝道:“揚州。”


    商秀珣道:“事後我一直派人在這幾個地方盯梢,最後。隻有丹江關帝廟被人搜查過。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陶叔盛的臉色頓時黯淡下去,啞口無言。


    商秀珣道:“四執事,你將他押下去好生看守。另外三位隨我出城迎敵。”


    “是。”眾人躬身應道。


    ……


    鄭榭回到小園中。幾女圍了上來,趙敏問道:“夫君,四大寇打過來了嗎?”


    鄭榭點頭,道:“四大寇的功夫都不弱,隻是秀珣他們幾個未必能應服得了。敏敏、蓉姐、婉清、盈盈。你們四個出城一趟,助他們將四大寇的首領斬殺。”


    “是,夫君。”


    四女欣然領命。


    鄭榭道:“去吧,要小心些。”


    ……


    商秀珣帶著商震、梁治、柳宗道三人騎著馬出了城關,望著城外列好戰陣。隨時領命待發的精銳士兵,滿意地點點頭,嬌聲喝道:“擊殺敵寇,保衛牧場!”


    “擊殺敵寇,保衛牧場。”


    “擊殺敵寇,保衛牧場。”


    “……”


    五千飛馬衛齊聲呼喝,戰意高漲。


    戰陣的最前麵,李靖一臉肅容,冷靜的教人害怕,在他旁邊,寇仲卻是熱血沸騰,神情激昂,恨不得立即領兵撕殺一場。


    商秀珣一夾馬腹,長劍向前一指,喊道:“出發!”


    轟隆隆……


    馬蹄齊踏,如滾滾雷音一般,向著四大寇的隊伍殺了過去。


    無論是戰馬還是兵器,飛馬衛都穩勝一籌,兩方人馬一接觸,流寇馬賊便如麥茬一樣,一拔接一拔的倒下。


    片刻後,趙敏、大黃蓉、木婉清和任盈盈四女也出現在戰場中,如殺神降世,所經之處血流成河,無人可阻。她們直衝著四大寇首領的位置殺了過去,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的將四大寇首領斬於劍下。


    敵軍首腦一死,賊寇的士氣頓時衰弱到極點,一觸而潰。牧場一方剩勝追擊……


    這一戰,牧場飛馬衛的傷亡隻有幾十人,卻俘虜了敵方流寇六千多人。


    ……


    內堡中。


    李天凡、沈落雁等一行人假扮作在管家商震和他的隨從,趁著守衛空虛的機會潛入內堡,秘密會見李唐一行人。


    客舍小院中。


    李秀寧看著匆匆而來的十多人,道:“大管家人好。”


    “這些都是我多年的心腹手下,公主可以放心。”假商震嘬口煙鍋,似模似樣的吞雲吐霧,讓人真假難分。


    李秀寧點點頭,疑惑道:“勞煩大管家抽身趕回來,秀寧真是過意不去,各位為何不騎馬而行?”


    “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唉!”


    假商震歎口氣,又道:“場主自從認識了李天凡,來往日密,已經暗中向李密提供戰馬裝備,老朽苦勸無果,實在汗顏。此地不宜久留,公主還是快隨老朽從小路離開。若等場主從外麵回來,公主就休想再脫身了。”


    “這……”李秀寧有些遲疑,心中有許多疑惑未解。


    柴紹說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秀寧,咱們走吧!”


    李秀寧沉吟道:“好吧……咦!”


    小院外驀然響起腳步聲,鄭榭從月洞走進來,掃了眾人一眼,道:“李天凡公子和沈落雁軍師駕臨,鄙舍篷蓽生輝。兩位為何不多留幾日,這麽急著走,是要去哪裏?”


    李秀寧等人臉色同時一變。


    沈落雁看到鄭榭,臉上一驚。叫道:“不好,事情敗露了。此人不可力敵,公子快走。”


    說著便與李天凡向後急退。


    與此同時。李密手下的十多個死士向鄭榭撲了過去,不求殺敵。隻為拖延時間。


    “現在想走,不覺得遲了嗎?”


    鄭榭譏笑一聲,一拳轟出,硬擊在一柄長劍的劍尖上。


    “哢吧!”


    長劍立刻崩斷成十多截,斷劍殘片如暗器一般濺射出去,紮到了這些死士的喉嚨上,一片不多一片不少。


    李天凡一行十多人。除了他和沈落雁之外,其餘的人在鄭榭一拳之下全部身亡。


    所有人悚然動容。


    鄭榭又一閃身,憑空出現在院牆之上,伸手向下一壓。


    李天凡和沈落雁剛剛躍起。隻感覺頭頂出現了一堵無形的氣牆向下傾壓下來,兩人同時倒跌下來,被氣牆壓在地麵不能起身,心中駭然欲絕。


    鄭榭一手一個,如提小雞一樣拎著兩人出了小院。聲音徐徐傳了進來:“秀寧公主且安心住下,些許毛賊在牧場裏翻不起什麽浪花。”


    李秀寧等人麵麵相窺。


    從鄭榭出現在離開也隻有幾個呼吸的時間,院中隻留下一地死屍。很快又有牧場的仆從進來,井然有序地將死屍一個個拖走。


    ……


    一番洗漱後,李天凡和沈落雁換回了自己的裝束。他們心中有自知之明,在鄭榭這般高手麵前,想要逃走根本沒有半點希望。


    “不愧是有美人軍師之稱的沈落雁,果然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鄭榭看見改回原來麵目的沈落雁,不由眼前一亮,誇口讚道。


    “咯咯,小女子哪能當得起鄭少如此誇獎。”沈落雁掩口輕笑,媚態十足。


    此女人如其名,確有沉魚落雁之客,那對眸子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細長入鬢的秀眉,如玉似雪的肌膚,風資綽約的姿態,確是罕有的美人兒。


    鄭榭笑道:“鄭某之言俱是發自肺腑,若沈軍師都當不起沉魚落雁之稱,天下還有誰能當得起。”


    “那奴家與青璿大家比起來,誰更美呢?”沈落雁眼眸一轉,流露出些許好奇,似乎全然不將自己身陷囹囫的境況放在心上,一頻一笑都勾人心弦。


    鄭榭讚道:“沈軍師和青璿大家的美完全不同,卻各有動人之處。青璿大家淡雅恬靜,如隱沒在山間的精靈,讓人神往卻又不忍害傷其分毫。沈軍師卻是英姿颯爽,高貴典雅,相處時讓人如沐春風。”


    沈落雁秀眸發亮,喜滋滋地道:“鄭少真懂得哄人開心,難怪會讓青璿大家另眼相看,奴家忍不住有些心動了。”


    鄭榭笑道:“那還等什麽,落雁就留在我身邊吧。”


    沈落雁眨眨眼,問道:“鄭少這是在招攬落雁嗎?”


    鄭榭點點頭,道:“落雁既能打得了仗又能暖得了床,容姿秀美,手腕高明,上哪能找到這麽好的女人。”


    沈落雁幽幽歎道:“落雁也想與鄭郎雙宿雙棲,隻是密公對人家有恩,落雁也不想忘恩負義,真教人為難。唉,不如鄭郎同奴家一起到瓦崗寨效力,這樣一來,落雁既能報答密公提拔重用之恩,又能伺候鄭郎,豈不兩全齊美。”


    鄭榭道:“我還有另一個更好的辦法,讓李密投誠到我手下,這樣不是更好。”


    沈落雁肅容道:“密公雄才偉略,有經天緯地之能,手下眾士所歸,民心所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乃亂世之明主。鄭郎若是投誠,必能一展所長,到時封候拜相,也不負一身所學。”


    鄭榭道:“我倒不這麽認為,若李密真是世間明主,算無遺策,那沈軍師和李天凡也不會落在我手裏。”


    沈落雁道:“人手失手,馬有失蹄,一時成敗算不了什麽。”


    鄭榭笑道:“沈軍師沒聽說過一失足成千古恨嗎?也許李密在我這裏失手一次,就足夠讓他傷筋動骨,一厥不振。”


    沈落雁臉色一變,沉聲道:“你想做什麽?”


    鄭榭道:“鄭某自從看到落雁的第一眼就勢在必得,不知道在你的密公眼中,手下的得利軍師和獨子誰更重要?”


    沈落雁道:“密公手下猛將如雲,鄭少最好三思而行,否則密公揮軍南下,飛馬牧場當血流成河,灰飛煙滅。”


    鄭榭哈哈大笑,道:“我不相信李密有這個本事,若他能輕易發兵,也就不會派你們來此,耍些下三濫的陰謀詭計了。帶李天凡過來。”


    很快,李天凡就被帶到了屋裏。


    一見鄭榭,他便說道:“閣下最好趕快放了我們,切莫誤了自己性命。”


    “看來李公子還有些搞不清現在的處境。”


    鄭榭淡淡地說道,又掃了沈落雁一眼,道:“既然李密在你們眼中英明神武,那我就替你們考驗一下他,看看他在手下和獨子之間會選哪個。”


    說著話,鄭榭並指一斬,指勁如利刃般將李天凡的左手小臂斬了下來。


    “啊!”


    李天凡淒聲慘叫,眼中不可抑製的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沈落雁驚聲叫道:“你要做什麽!”


    鄭榭取出一個木匣,將李天凡的斷臂扔進匣中,又取出一張白布,輕輕笑道:“沒什麽,我隻想讓李公子給你們密公寫封書信,再麻煩沈軍師稍回去。李公子最好快點動手,否則等血流幹了,想活也活不下去了。”


    這個笑容在李天凡眼中如惡魔一樣,他強忍著痛楚,吸口涼氣,道:“寫什麽?”


    鄭榭道:“當然是寫放你們回去的條件。”


    李天凡心中一喜,隻要能保住自己的命,什麽都好說。


    鄭榭道:“我的條件不多,隻有兩樣。第一,我要沈軍師的人,讓李密把她割讓給我。第二,聽說李公子跟宋閥三小姐有婚約在身,我要你們解除婚約。”


    李天凡叫道:“父親不會答應的,你換個條件吧。”


    鄭榭道:“答不答應是他的事,看來一條手臂的份量還不夠啊!”


    他抬指一斬,李天凡的耳朵又掉了下來。


    “我寫!”


    李天凡慘叫一聲,急忙說道。


    鄭榭溫聲道:“這就對了。”


    李天凡蘸著自己的鮮血,寫下一張血書。


    “字寫的不錯。來人,帶李公子下去休息。”


    鄭榭看了一眼,把血書扔進匣子中,又把匣子遞給沈落雁,道:“麻煩沈軍師替我跑一趟了。另外,你再告訴李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會忍不住在李公子身上戳幾刀的。落雁,這個就交給你了,快去快回,希望我能聽到好消息。”


    沈落雁臉色複雜地看了鄭榭一眼,心中升起一股悲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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