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溫馨的房間裏,帝辰與鳳嫣然緊緊相擁,喜極而泣。


    這一刻,帝辰等待了一百多年,鳳嫣然也期盼了一百多年,煎熬了一百多年。今曰終於得以實現,的確是人生一大樂事。


    在此之前,帝辰可以很自然地在別人麵前稱呼鳳嫣然為自己的母親,一點生疏的感覺也沒有,可當鳳嫣然就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卻無論怎麽努力也叫不出口。


    母親,娘親,帝辰多想開口叫一聲。


    一個白發蒼蒼,皺紋密布;一個風華絕代,雍容華貴,看上去就像是祖孫兩人,可誰能想到,他們是母子,如假包換的母子。


    良久,帝辰才鬆開了緊緊的懷抱,自己也從鳳嫣然的懷裏脫離出來,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不舍席卷兩人身心。


    “辰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鳳輕煙撫摸著帝辰溝壑縱橫的臉,兩行清淚自眼眶湧出,順著她精美的臉頰滑落。


    “我過得很好,衣食無憂,還有很多好兄弟好朋友。”帝辰開心的笑道。“對了,我還有兩個靈獸夥伴,一個叫貪狼,是我給取的名字,一個叫火蟒,是一條具有龍族血脈的蟒蛇,您不知道,那兩個家夥,又貪吃又貪玩,不過它們對我很好呢,還有……”


    帝辰像是獻寶似的將自己身邊好玩的人、事、物一股腦的講出來,就好像要將這一百多年來的所有經曆都在一瞬間說給鳳嫣然聽。而鳳嫣然也不打岔,臉上帶著溫馨幸福的笑意,認真聽著帝辰的滔滔不絕,欣賞著自己孩子的獻寶。


    “對了,娘,你過得好嗎?”許久,帝辰才出聲問道,可當這個問題脫口而出,他的心髒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疼痛。


    一百二十多年的囚禁,一百二十多年的地獄之火灼燒,一百二十多年的思念,她能過得好嗎?她怎能過得好?


    “娘過得很好,在鳳族一切都好,要知道,娘親可是曾經的聖女呢。”鳳嫣然笑著說道。


    是啊,她曾經是鳳族高高在上的聖女呢,隻可惜已經做了一百二十多年的囚犯。


    “哈哈,是啊,我都忘了您是聖女了。”帝辰轉過身,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這是他們母子的重逢,或者說是帝辰第一次與母親相見,因為三歲之前的記憶,隻是一片空白,遺忘得沒有任何痕跡。


    “對了,辰兒,你吃飯了沒?娘親給你削個水果。”


    “不用了娘,還是辰兒給您削吧,哪有讓娘親給兒子削水果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帝辰說道,從旁邊桌上取下一個水果和小刀,飛速削起了果皮。


    “在父母親的眼裏,子女永遠都是小孩子。”鳳嫣然溺愛地說道。


    不多時帝辰就將一個白白嫩嫩香氣逼人的水果遞到了鳳嫣然麵前,鳳嫣然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卻沒有立刻動嘴,而是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著,就像是欣賞著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其實,這是自己的兒子給她削的第一個水果,她有些舍不得就這般吃掉了,因為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帝辰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於是笑道:“娘親,孩兒削水果的技術不差吧,我再給您削一個。”說著抓起一個水果,但見手指翻飛,小刀上下飛舞,片刻之間又一個水水嫩嫩的水果出現在他的手上,果皮連成長長一條,掉在了地上。


    鳳嫣然看著努力在自己麵前表現的兒子,一時間竟看得呆了,想起自己這個母親竟然缺席了一百多年,酸楚、愧疚的淚水便如黃河泛濫,滴滴滑落。


    “怎麽啦,娘親?”帝辰放下手中的水果和小刀,蹲在鳳嫣然身邊,抓著她的手,輕聲問道。


    “沒事,辰兒,母親缺席了一百多年,根本不配做辰兒的母親。”鳳嫣然聲淚俱下,她隻想到了自己這一百多年來都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卻沒想到這一百多年來她自己所受的痛苦。


    帝辰緊緊握著她的手,笑著搖搖頭,說道:“娘親,辰兒不怪您,辰兒知道如果沒有特殊原因,有哪一個父母願意離開自己的孩子呢?再說,辰兒這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好好的……”鳳嫣然喃喃自語,像是想起了前些曰子鳳輕煙拿著帝辰的紅肚兜去給她看的時候說的話。可是,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生命力脆弱,這也是好好的嗎?


    “辰兒,你別擔心,娘親現在就指導你修煉,一定不會晚的,母親給你找最好的丹藥,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境界,壽元增加……”鳳嫣然急切地說道。


    帝辰先是一忱,隨即反應過來,原來鳳嫣然見他這般蒼老,還以為他是因為不懂得修煉,壽元將盡才會如此。難道沒有人告訴她自己的情況嗎?那自己明曰就要被投入地獄爐煉成涅盤丹的事情她是不是也不知道?


    “難道族長下了封口令,不準任何人說起?”帝辰暗暗想到。


    鳳翱曾答應過將鳳嫣然釋放出炎塔,並且保證讓她好好活著。若是鳳嫣然知道自己期盼了一百二十多年的兒子,剛一見麵就要被投入地獄爐處死,她還能好好活著嗎?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她知道,並編織一個完美的謊言。


    隻是,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件事又能隱瞞多久?


    帝辰不擔心鳳翱那一個派係的人,他隻是擔心大長老鳳秋鳴的派係。大長老本來的目的就是借帝辰打擊鳳嫣然,借鳳嫣然擊潰鳳翱,他會聽從族長的警告嗎?


    不過,能隱瞞一刻就是一刻,至少鳳嫣然還能多一刻的期盼。


    “娘,您不用擔心,孩兒沒事。”帝辰笑著安慰道。“對了,娘,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我的父親現在到底怎麽啦?孩兒聽軒轅破前輩說,父親在一百多年前突然間就銷聲匿跡了。”


    “你父親?”鳳嫣然一忱,隨即麵色慘然,淚水再一次不聽話的奪眶而出。


    “怎麽啦?難道……”帝辰看到鳳嫣然傷心的神情,突然間心神巨震,難道軒轅七殺真如許多人猜測的那般遭遇不測了嗎?


    鳳嫣然搖搖頭,看了一眼明亮的窗口,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片刻之後才聽她說道:“當年,娘親還是鳳族的聖女,是一族的象征,也受鳳族族規約束最嚴。你可能不知道,鳳族族規規定禁止與外族通婚,也規定聖女不得……”


    “孩兒知道。”


    “辰兒你知道?”鳳嫣然一忱,疑惑地看向帝辰。


    帝辰笑著說道:“隻要一天是聖女,就禁止任何人追求,再出色的族人也不行。這是輕煙告訴孩兒的。”


    “輕煙那丫頭嗎?”鳳嫣然臉上爬起一抹笑意,這一百多年來,隻有鳳輕煙會隔三岔五跑去炎塔看她,陪她聊天說話,減輕了不少痛苦。不過,整個鳳族,能夠自由出入炎塔不被阻擋的也隻有鳳輕煙了。


    “是啊,她現在也是聖女,不過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聖女,又貪吃又貪玩還貪睡,您是不知道,她……”


    “軒轅帝辰,你說什麽?”一聲嬌喝,房門“轟”的一聲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鳳輕煙滿臉怒氣的站在門外,一雙殺人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帝辰。


    “我……我什麽都沒說,我跟娘親說你溫柔體貼,蕙質蘭心,風華絕代,樂善好施……”帝辰一口氣將自己能想到的詞語全說了出來。


    “貪狼,火蟒,救救小爺。”帝辰看著殺意絲毫不減的鳳輕煙,頓時一臉苦澀,如喪考妣。記得當初貪狼和火蟒“雙賤合璧”,可是將鳳輕煙哄得一愣一愣的,還騙取了不少靈果。


    “哼,別以為我沒聽到,你說我貪吃貪玩還貪睡。”


    “你偷聽我和娘親講話?鳳輕煙,你也太……”


    “太怎麽啦?她是你娘親,可也是我姑姑,我為什麽不能聽?”鳳輕煙決心要胡攪蠻纏,帝辰也拿她沒轍。


    鳳嫣然坐在一旁,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個不休,滿臉笑意。鳳輕煙雖然不是主脈之人,而是支脈,與鳳嫣然血脈相同,都是火鳳一族,血緣卻相隔甚遠。不過她自從成為聖女之後,經常去看望鳳嫣然,久而久之,鳳嫣然也喜歡上這個小姑娘,內心裏也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鳳輕煙,這裏雖然是你的地盤,可你也應該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啊。”帝辰喘著粗氣說道,第一次發現,吵架這麽累,第一次發現,跟女人吵架更累。


    “你還知道這裏是我的地盤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鳳輕煙雙手叉腰,一副潑婦架勢。


    “好啦好啦,你們這對歡喜冤家……”鳳嫣然笑著說道。


    “誰跟他/她是歡喜冤家?”帝辰與鳳輕煙兩人異口同聲,隨即恨恨地瞪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雙雙別過頭去。


    “歡喜冤家……”鳳嫣然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左右看了一眼各自生悶氣的兩人,一抹會心的笑意爬上臉頰。


    “稟告聖女,族長大人來訪。”就在這時,侍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什麽族長?不見不見……”鳳輕煙正在氣頭上,聽見有人來訪,想也不行便拒絕接見。


    “什麽?族長?”片刻之後,房間裏傳出了一聲尖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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