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從小就在木行裏長大的掌櫃,在這裏傾注了大半輩子的掌櫃是絕對不願意看到摘匾關門這一幕發生的,不僅是他,他的東家,也就是豐慶木行的陸老板也絕對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隻是他心中再怎麽不情願,當他站在工業化的機器麵前,看著小工們將一鏟鏟的煤石送進火爐內,通過那個什麽鍋爐將熱能轉成機械能後傳輸到不遠的木材車間,在這裏,一台專門用於切割木料的機器正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將一根根上好的原木飛快的切割成所需要的板材或方木之時,心中那種深深的無力感是讓其百感交集。此前隻聽聞花皮們的機器著實了得,但百聞不如一見,今天真正見識到機器的威力之後,陸老板已經沒有了和花皮再搶市場的念頭了……


    “陸兄……這不會是花皮們弄出來的妖法吧……用那個什麽蒸汽居然就能有如此之勁力……陸兄你是我們業內的挑頭人見多識廣,能參透花皮們用的是什麽妖法嗎?”


    其實不僅是他,和他一同來參觀的其它商鋪老板也是同樣的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一次的參觀的人群其實不是別人,正是柳州城裏那些快要或者已經關門的木材商鋪老板們,他們也很奇怪為何花皮會邀請自己到他們的工廠裏參觀,難道就不怕被人偷師學藝弄走他們的手藝?


    “梁兄……”陸老板本不太想說出實情打擊這位無知的同行,造謠傳花皮用機器生產出來的木料會遭來晦氣就是這人散布的,被花皮以雷霆手段摁到號子裏蹲了半個月後這才放出來;不過看其樣子在裏麵沒受什麽罪,也沒有反省過來自己錯在哪裏,一心的還是想和花皮掰腕子。隻是想想這位同樣家裏的老小,還是忍不住的說了實話:


    “梁兄,花皮敢讓我們來參看就壓根不怕我們能偷師回去……”陸老板指指正在切割木料的切割機,再指指遠處動力房裏轟鳴的機器:“此機器製作精良,光那傳動聯件就已難以仿製,而且更重要的是那燒火噴氣的什麽蒸汽機,剛才那解說員不是說了嗎,裏麵不僅有零件百千個,而且很多零件隻有他們那裏才能生產,即便是將圖樣和製造他的大師傅挖角,我們也無法能夠造出同樣的東西……”


    陸老板其實年歲並不大,也就是差兩年才入不惑,再加上早年間跟父親走南闖北,在學習新東西和接受新事物上要比還要小幾歲的梁老板卻更加快,在剛才參觀了那蒸汽機後,他就已經明白自己輸在哪了,這種機器的神力已經不是自己這種傳統人力工坊所能相比的。


    “那我們去砸了花皮的那個什麽蒸機,沒有了那妖法機器,花皮就隻能眼看我們卷土重來!!”


    梁老板眼睛放出仇恨的目光,四下尋找著家夥什。


    “千萬別!!”


    見梁老板愚蠢至此,陸老板急忙拉住這位愚蠢而又頑固的同行,這為其家人著想是一回事,但更重要的――陸老板可不想被連累打死在這裏!!


    拉住梁老板後,陸老板壓低聲音指著不遠處的幾個花皮警衛說到:


    “梁兄,你真不要命了,你沒看那幾個花皮的手都放在後麵嗎?我敢向你保證,他們的手裏拿著的絕對不是什麽鐵棒砍刀,而是那種能六響的轉子手銃!你可要為你的六個小妾著想啊!你死了,她們怎麽辦?!”


    聽聞陸老板提起自己最心愛的六個小妾,這位又肥又胖又醜的梁老板這才停下作死的衝動,隻是眼光不住的仇視的看著不遠處的動力房。見自己暫時摁住這位愚蠢的同行,陸老板在心中長歎一口氣後急忙走開,特娘滴,你要去死也別拉著我啊!花皮的槍子可不認人的……


    參觀完木材廠,一群人又接著參觀了花皮在柳城工業園裏的其它幾個廠子,特別是在參觀船廠時,巨大的幹船塢和便捷的龍門吊將一條條已經預製好的板材吊放安裝,整個船廠的效率絕不是柳州城裏的那官營船廠所能夠相比擬的。而且在這裏,很多老板都見到了以前在他們鋪子裏幹活的夥計,這些人正心無旁騖的專心幹活,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老東家就在不遠處圍觀著……


    參觀完畢後,花皮們還各位商鋪老板們到他們的食堂進餐,雖然滿桌飯菜是色香味俱全,可在接受今天一天的視覺衝擊和心理衝擊後的諸位老板們都無心享用,都是滿懷心事的味如嚼蠟。


    “陸老板,請留步,有人請你過去一敘……”


    結束這餐晚宴,正當陸老板心事重重的準備回房歇息時,今天一直做陪同講解的那位花皮攔住了陸老板。跟著這位講解員,陸老板三繞五繞的來到這間客棧不遠的一棟房子裏,推開門,裏麵坐在一位年輕人正擺好了茶具等著自己。


    “這位是……”陸老板滿腹狐疑的問著身邊的講解員。


    “他是我們的鄧總指揮!”


    解說員笑著道出的回答讓陸老板心頭一陣狂跳,雖然對花皮們的體係並不熟悉,可陸老板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傻子,早在去年時,他就已經聽人說過,花皮的最高頭領姓鄧,是個年輕人,花皮們要麽稱呼他為老師,要麽就是總指揮。他可從來沒想到,今天在這裏,居然見到了花皮的最高頭領,而且看對方這架勢是專門等候在此。


    “陸老板請坐。”


    鄧時鋒笑盈盈的請還未回過神來的陸老板坐下,熟練的幫其擺放上茶具。可能是受腦中某個好茶人士記憶的影響,鄧時鋒穿越後平曰閑暇之餘最喜歡的就是喝茶,當山村的物資逐漸豐富之後,他弄來幾套茶具沒事就喝喝茶,和覃二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聊事,現在弄得從來沒感覺茶味有啥好的覃二都已經開始準備給自己的家裏也弄一套……


    “今天在各工廠裏看了一天,不知道陸老板有何做想呢?”


    兩杯香茶下肚,鄧時鋒這才開始晚上的正題。


    陸老板放下茶杯,他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今天請他們這些原來的商業對手來參觀自己的工廠有何用意,但他有些算不準此刻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意圖,不過他也明白,這個時候還死鴨子嘴硬是沒有用的,搞不好不僅惹人恥笑還沒落到好處……


    “今曰所見是陸某生平從未敢想之事,陸某對貴方能有此神技表示心服口服……”


    鄧時鋒能聽得出來這句話是陸老板的心裏大實話,即便不服氣又能怎樣,市場不相信眼淚,落後的永遠會被先進的給擊敗和淘汰。


    “那陸老板打算今後怎麽辦?”


    被眼前的年輕人這句話勾起心頭痛處的陸老板心頭一陣抽痛,手邊的茶杯一下沒扶穩晃倒,淡綠色的茶水向茶台上的低窪處迅速流淌而去。


    “還能怎樣……關門大吉轉行營事……”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境,陸老板有些微顫的手將茶杯扶正,不知道是他的手是被茶水燙的發顫,還是心中痛心的顫抖。


    “嗬嗬,近兩百年的祖傳家業,就這麽舍得關門了?”


    鄧時鋒似乎故意而為之,專門挑起對方心頭的痛處不放。


    “你!!”陸老板被鄧時鋒的言語給激得差點想跳起發作,但剛剛從椅子上起來一半的身子沒過多久,便又這樣坐了回去,既無奈有憤恨的說到:“不關又能怎樣?你們自己都這麽說了,市場經濟,優勝劣汰,我們就是屬於那要被淘汰的那種,雖然我愧對祖先打下的這份產業,可技不如人,我也隻能甘拜下風……”


    陸老板對各種新詞新事物理解和學習的很快,不過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總帶著那麽一種悲壯的情緒。


    見陸老板的情緒有些波動,鄧時鋒並沒有繼續窮追猛打,而是給其茶杯重新蓄滿茶水後,這才不緊不慢的說到:


    “陸老板你知道你輸在哪了嗎?”


    “這個……”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為何會問到這個問題,但腦海中思索片刻後:“如果不是輸給機器的話,願聞其詳!”


    “機器隻是一個代表,它雖然能幫人更好更快的幹活,但更重要的,是你們輸在了這裏!”


    鄧時鋒的手指點點自己的腦袋,陸老板有些不明其裏,隻能繼續聆聽著這位年輕人解釋。


    “你看看我們廠裏生產的這個茶台,如何?”


    鄧時鋒並沒有直接繼續解答著答案,反而指著盛放茶具的木製茶台讓眼前的這位行家評價,而陸老板浸銀木料加工生意多年,早在剛才喝茶的時候眼光掃過便已習慣姓的做出了評價,聽到鄧時鋒這樣問自己便脫口而出:


    “用料是黑檀木,做工較為粗糙,一看手藝就知道是從業不到三年的學徒製成的,不過打磨的還可以……總體上,隻能說是一般……”


    麵對陸老板毫不留情以內行眼光的評價吐槽並沒有激怒鄧時鋒,他反而不住的點頭認同著陸老板那行家的評判,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人家就掃了這麽幾眼就能看出問題,這份功力就讓人佩服不已。


    在評價完桌麵上的茶台後,鄧時鋒從身後拿出一支夏改式步槍出來……


    “那陸老板再看看這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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