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震天響的被關上,秦宋倒退著一腳踩上安小離,沒多重,她卻竟然紅了眼眶。


    哭什麽秦宋急了,還不去收拾東西的,過了十分鍾三哥真要把你怎麽樣我可不敢再攔著,多少年沒見過他這麽殺氣騰騰的了,趕緊的


    小離抽抽搭搭的被秦宋推著去收拾東西,怎麽都找不到的蘋果小鬧鍾也不要了,和秦宋一起大包小包逃難似的往外衝。


    雪碧在大門口轉圈,看見小離來了就往上撲,咬著她的衣擺不鬆口,秦宋看著手表急的跟什麽似的,連踢帶踹的把雪碧轟走了,安小離一步三回頭的越哭的傷心。


    上了車她索性放聲大哭,秦宋邊開車邊給她遞紙巾,那麽傷心,還分什麽手嘛,回去說兩句好話,三哥不會跟你較真的。


    是我甩了他的小離鼻子哭的通紅,哽咽著說,要和好也是他來哄我


    秦宋一腳刹車把車停的歪七扭八,不可置信的看著旁邊哭的亂七八糟的小女孩,安小離,你活夠了啊你甩了陳遇白你他媽真是奇貨可居


    安小離哼哼嘰嘰的拿白眼翻他,怪不得桑桑看不上他,成語水平還不如她呢。


    兩人大眼瞪小眼,秦宋還是動了車子,到了安小離租的公寓樓下,兩個人一起把東西搬了上去。整理了一番,秦宋說還有事要先走,安小離放下手頭收拾的東西送他到門口,秦宋忽然神色很正經的開口對她說:我還是第一次見我三哥為了誰消沉,他現在連公司都不去了,往年從沒見過他放假的,今年年前年後請了那麽多天的假都是為了你,連我們大哥都說他變了。他是真喜歡你,我認識他以來,除了幾回性命攸關的時候,沒見過他自己動手修理人,你想他那麽陰毒的一個人,什麽時候至於這麽沉不住氣啊,楚浩然這種角色,真要對付的話還不是他動動小手指的事情,何必那麽丟臉在秦家打架呢,還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一個人住當心些,有什麽事的話打電話找我,我隨傳隨到。


    小離楞了一下,眼眶又濕濕的了,雙手一起上掐的秦宋齜牙咧嘴。


    小禽獸,姐姐以後一定對你好。


    秦宋揉著又浮腫了一圈的胳膊,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好啊,那現在桑桑跟我五哥掰了,你幫我把她追回來。


    安小離鼻涕眼淚一把的直點頭。


    李微然沉著臉結賬,匆匆趕來的飯店老板卻死活不敢要他的錢,還一個勁的賠罪,小心翼翼的問是哪點沒顧周全,惹的五少爺大雷霆了


    秦桑大病初愈,好像看待事物的角度變了很多。這一幕她看來分外有喜感,不由得微微的笑起來。李微然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在飯店門口招了出租車把秦桑塞進去,大力的關上車門,卻又不舍得不對她說幾句話,擰著眉氣呼呼的叮囑她:這幾天別到處亂跑,,看秦桑乖乖點頭了,他語氣便溫和了些,有什麽事都有我在,你不要胡思亂想。


    他轉身走了,司機連問了好幾聲去哪裏秦桑才恍過神來,她心裏亂,何況還要等秦柳一起回家呢,於是下了車,慢慢的往來的方向步行。


    李微然他那天說分手,是一時之氣那麽他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初三的宴會,不管誰策劃的,程浩至少是知情的,那麽是程浩告訴了秦楊她和李微然的事情原先程浩是騙她的他不願意解除婚約


    要和爸爸說嗎爸爸會是什麽反應


    秦桑覺得自己簡直把局麵搞的一團亂,應該坦白的沒坦白,不該說的全告訴了人家。


    還是先和程浩談一談,秦桑決定,一路想著這些事,她絲毫沒在意一倆黑色奔馳緩緩的跟在她後麵有十分鍾了。


    周燕回坐在車裏笑的十分愉悅,看來這個小東西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敏感,怎麽明目張膽跟了這麽久還沒被現。


    桑桑。


    秦桑本能的一個激靈,回頭一看,更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好。她還是擠出笑臉。


    周燕回笑著走過來,俯身湊的離她的臉極近,好久不見,桑桑。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臉部輪廓猶如刀削,撇開是否有人性不談,秦桑認為周燕回是個很好看的男子。


    好久不見,她對於這樣近的距離感覺很不舒服,語氣也生硬了些,請叫我秦桑。


    好,秦桑,周燕回後退一步,微笑著建議。心裏卻已經構思好了要用哪些工具來調教調教這個不怎麽乖順的小東西。想著她在床上扭著小蠻腰浪求他的樣子,他就必須得深呼吸才能克製住翻騰著往下身集中的血液。這麽巧遇到,一起去喝一杯怎麽樣


    對不起,我沒空。下次吧。秦桑很禮貌很生疏。


    周燕回不解的皺眉,我不是都跟你爸爸說了嘛,我會好好照顧林林的,他沒有轉告你嗎你還要忙什麽


    秦桑眼神立即變的銳利了,難怪爸爸會知道小槐的事情,原來是他在暗地裏使壞,周燕回,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幹周燕回笑起來總是五分帥氣五分邪氣,你。他貼近她的耳邊,呼出的氣息都仿佛是邪惡的。


    秦桑此刻的感覺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她目光


    c格外涼的瞥了周燕回一眼,冷冷甩下了兩個字,腦殘。


    周燕回一愣,秦桑再不理睬他,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剛剛告訴了司機目的地,秦桑的電話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聲音卻是剛剛還在耳邊回響的。


    好好考慮我的建議,周燕回還是不緊不慢的語氣,仿佛很有把握,畢竟,我很有誠意。


    滾。秦桑很平靜很認真。


    沒有了陳遇白,安小離和其他剛剛踏上工作崗位的女孩子一樣,過的平靜而充實。


    除了有時候半夜踢了被子被凍醒,會不自覺的伸手伸腳去夠旁邊,撲了個空才想起來,不會再有人被她這麽一碰就醒過來給她把被子蓋好,再收進懷裏溫暖的抱住。


    除了有時候早上明明鬧鍾還沒有響,卻迷迷糊糊的思考今天要做什麽早餐喂飽某個挑剔的人呢


    除了有時候去市買菜,挑好一大堆才意識到,隻有自己一個人,不必要做那麽多的菜呀。


    喂秦宋在安小離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去不去啊到底


    安小離回過神來,揉揉酸的鼻子,吸了一口氣,陳遇白去不去


    下班時正好遇到秦宋,說是來找李微然一起去嚐郊區農家菜的,可是李微然沒空。聽秦宋五哥五哥的叫,她就想到了陳遇白。


    不去,他現在換抽風方式了,把自己當機器人操,我們幾個除了五哥現在都閑著呢。秦宋沒在意到她的黯然,打開門就推她上車。


    紀南在車上早就等的不耐煩,門一開就是一腳,慢死了


    安小離哪裏能躲得過全國武術冠軍的飛毛腿,手倒是下意識的一擋,車子的底盤有些高,她身材嬌小又是前傾的姿勢,正好被踢中了小臂。還好,紀南開開玩笑,沒有用幾分力氣,隻是痛的安小離眼泛淚光直抽冷氣。


    對不起啊對不起紀南十分抱歉,揉著她的胳膊,還好還好,沒斷。唔,可能明天會有些腫,晚上回來我給你一瓶跌打酒。半個月也就好了。她練武常常受傷,判斷傷勢十分的專業。


    秦宋在前麵動車子,一直的歎氣搖頭,四哥這次慘了。


    紀南心有歉疚,一直搭著她的肩膀,安小離卻抱著胳膊一直在往旁邊躲,這絕世小受雖然是o號,但是和女人到底還是有差別的,這麽一直貼過來抱著她,不好吧


    秦宋開了近兩個小時的車才到了吃飯的地方,一家很普通的農家院子,一個比安小離腦袋還大的砂鍋,裏麵有一隻老母雞,還有大蝦黑木耳筍片青菜亂七八糟一大堆的東西。沒有別的菜,三個人一人一碗白米飯,都吃的特別香。


    吃到一半的時候,紀南的臉色忽然變了,放下筷子就衝了出去。秦宋追在後麵,一會兒尷尬的撓著頭回來了,那個小離,呃,你能不能去下洗手間


    我還沒吃飽。安小離津津有味的喝著湯,翻了個白眼。


    四哥說讓你給她去借個東西。秦宋的臉紅了。


    什麽東西啊


    秦宋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安小離吃驚的差點沒把頭埋進砂鍋裏去。


    他入戲好深啊。安小離喃喃自言自語,看了眼無可奈何的秦宋,她一邊感慨造化弄人一邊去找農院的女主人借衛生棉。


    秦桑約了程浩好幾次,他總是推脫忙。而從飯桌上秦楊和爸爸的對話中得知,以秦家為的城西聯盟最近都諸事不順,下遊供貨商聲稱材料被買斷了,談的七七八八的單子一夜之間吹了,對方說有人出更高的價等等。


    秦桑和秦楊心裏都清楚,是梁氏在暗地裏操作。


    秦桑也希望給秦楊一個教訓,同時卻擔心梁氏和秦家鬧僵了,自己的事情就更沒著落了。


    秦桑就在這樣忐忑的心情裏赴李微然的約。


    接下去是該她自己和爸爸坦白,還是李微然出麵去解決,秦桑不敢再自作主張了,想著正好今晚去問問他該怎麽做。


    李微然今天好像沒那麽生氣了,可也還沒有回複到以前一看見她眼神就柔情四溢的地步。秦桑暗自委屈,越的乖順,連去哪裏吃飯都不問。


    車子開到了一處門崗,兩邊站崗的警衛竟然都配著槍,齊刷刷的向車裏的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李微然徑自往裏開,每隔幾米就有穿著軍裝的人在巡邏,車子終於停在路深處的二層別墅前,李微然示意她別動,他先下了車,再親自開車門把她來。


    秦桑被他牽著往屋裏走,門口的士兵整齊劃一的敬禮,李微然微微點頭,她心裏卻慌的無以複加。


    這是他家吧


    微然秦桑放慢了腳步,輕聲的叫他。


    李微然一笑,伸手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我爸爸難得在家吃飯,我帶你來見見他,你別怕,他看上去嚴肅,其實很疼小輩的女孩子,怡然就和他最親。


    你應該提前告訴我,至少要準備禮物。秦桑小聲的說。


    李微然笑著躲,把她的手捏在掌心,又低頭在她眼角啄了一口,我爸媽不喜歡這套,你待會兒在我媽麵前乖一點,她喜歡聽話的女孩子。


    自從初三那天之後,他從未這樣對她溫柔過,秦桑一顆忐忑的心因為他這輕輕一吻而飄飄然,即使是這樣倉促的見他父母,她都覺得不怕了。


    李微然的家並不奢華,進門是大大空空的客廳,舊舊的紅色地毯上擺放著一套大氣的紅木家具,秦桑格外的留心了牆上的字畫。從客廳轉進小偏廳,也還是一樣風格的布置,低調而有品味,隱隱透著一股正氣浩然。


    李微然的媽媽五十歲左右,看上去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舉手投足之間很有風韻。見兒子帶了個漂亮的女孩子回來,她也隻是微微的一笑,回來了帶朋友來吃飯


    李微然鬆開了秦桑,摟住了媽媽,聳聳肩吊兒郎當的說:她總是說自己的廚藝了得,我就帶她來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廚藝了得嘍省的她總是不服氣,以為把我伺候的多好似的。


    這番話又是恭維了媽媽廚藝了得,又是暗示了秦桑能幹溫柔,還透露了他們之間已經要定下來的狀態,聽的李母心裏甜的跟什麽一樣,連忙推開他,拉過秦桑的手,親熱的拍了拍,別聽他胡扯成天的擺少爺架子,欠收拾我這個兒子很煩人的。你叫什麽名字


    秦桑很乖巧的微低頭裝羞澀,這時大大方方的對李母笑了笑,伯母好,我叫秦桑,您叫我桑桑就好了。


    李母含笑點頭,高興的說要再添兩個菜,讓他們先上樓去。李微然知道媽媽這關是滿分通過了,得意的拉著秦桑上二樓去給父親看了。


    秦桑自小應付這類場麵最為拿手的,可剛才卻也緊張的手心冒汗。到了二樓李微然敲門的時候,她更是腿都有些軟。


    李微然的父親果然很嚴肅,和李母一樣,沒有主動問秦桑是誰,打了個招呼,便繼續揮毫作畫。


    爸,都要吃飯了,你別畫了。我帶了女朋友回來,你也不說賜個座。李微然嬉皮笑臉的,秦桑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李父的聲音很渾厚,從容不迫,安坐可去茶座,畫畫最忌心浮氣躁,微然,你還是沒什麽長進。


    我不懂這些,沒興趣,李微然撓撓頭,喏,桑桑是寫的,你們文化人之間過招好了,我下樓看看我媽給我燒什麽好吃的了。說完他竟然真的丟下秦桑出門去了。


    秦桑深吸一口氣,也不敢出聲挽留他,就這麽站在書桌前,靜靜的等。


    論寄情胸懷,是蒼鬆之虯髯,抑或桃李之芬芳李父沒有抬頭,半晌,緩緩的問。


    秦桑沉默,不知道這顆政壇常青樹想聽什麽,論心眼,她肯定不是對手,就索性老老實實的答:曆來有雄心壯誌者,大多以山水勁鬆體現內心的正氣淩然。我卻覺得桃李更加的常見,卻也更加的繁盛,不失樸實無華,但更為親和。


    李父想了想,搖了搖頭。秦桑的心,一沉。


    你來看看我的畫。終於畫完了,李父抬起頭,招招手叫秦桑過去。


    秦桑細細的看了半天,也搖搖頭,對不起,伯父,我不懂畫。


    隨便說說。


    唔,很好看。


    李父似乎是愣了一愣,爾後竟然笑起來,臉上有了一絲的寬容和溫和。


    女人要麽很聰明,要麽就藏起那麽點小聰明,沒有男人喜歡裝聰明的女人。秦桑暗自慶幸,自己走對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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