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的,約旦老爹並沒有喝多了的跡象,他的眼色非同尋常的銳利,看著自己桌旁四周圍坐著的好友們,輕輕用那木碗敲著桌子,一字一頓的大聲道:“流淌著我老約旦,體內那相同的血!”


    大概是過於激動了,約旦老爹環視著那群若有所思的好友們,深深吸了口氣,仿佛在抑製自己心裏那說不出的情感,但他的眼眸裏仍舊暗含著某種淚水,讓他不由得有些悲戚:“以及他們母親的血脈,我今生最愛的女人。”


    底下的幾個壯漢全部抬頭看著約旦老爹,就算是那身為準戰爭騎士,已經領悟了鬥氣種子的羅斯民兵統領,都是同樣如此,沒人無視約旦老爹的話,就好像整個中心圍繞著的,就是約旦老爹那樣!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


    “他們是…”霍克領著小凱德在一旁,看著約旦老爹那興奮而激動的模樣,不由得微微挑眉,因為在他的發現中,那些和自己老爹在一起的人們,不僅僅有普通的鐵匠,還有一個有名的商人,亦或者是羅斯,這個握有實權的民兵統領!


    如果在以前,這些人完全不可能坐在他家的椅子上,大口的吃著肉喝著酒,可是現在就出現在了這裏,甚至是猶如敬仰一般的看著自己的約旦老爹,小心的聽著他的訓話。


    沒人喝醉,就算是醉醺醺的樣子也已經沒有在臉上出現,他們的眼神帶著某種清明,甚至猶如是約旦老爹眼中的激動和興奮,霍克疑惑,以為這樣子的聚會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因為就算是他幼年到現在,這些人幾乎都沒有見過。


    “老爹…”


    小凱德麵色有些不忍,看著自己約旦老爹那和平常表現的沉穩,都絲毫不同的狂妄之色,不由得咬咬下唇,靠在霍克後麵輕聲說道:“老爹這是怎麽了?看起來喝的好像很多…”


    “沒關係,老爹很高興,這些就夠了。”輕輕地將小凱德摟到自己的一側,霍克也是抬頭看著約旦老爹單腳踩著椅子,一副極度興奮的模樣,嘴角微微的翹起一絲微笑,輕聲在小凱德耳邊道:“這可能是某種決定,我們老爹的決定。”


    平常的時候,約旦老爹可都是一副笑嗬嗬的樣子,而且沉穩有加,絕對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壯年漢子,而且鎮子上不知道多少小寡婦看到他,都是欲語含羞眼波流轉的模樣,恐怕不是出於對自己妻子的愛,以及霍克和小凱德,早就已經勾搭上最漂亮的那個回家了!


    而霍克也深深了解,如果自己的老爹下定了某種決心,就會露出這種目光,而曾經在他八歲的那年,約旦老爹隻是在家裏留下了足夠的水和食物,就拜托已經能讀力自主的霍克照顧弟弟,然後就消失了三個星期。


    “今天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的兒子,霍克和凱德,即將步入他們自己的征程!”


    約旦老爹一字一頓的對著旁邊的朋友們說著,眼中已經帶了顯然能清晰看到的淚水,他還是輕輕用木碗敲著桌麵,看了眼霍克以及小凱德,嘴角帶著自豪的笑:“我已經打破了詛咒,而且我們仍舊朝著好的方向走去!”


    “為了那打破的詛咒,我願意為了金雀花,幹一杯!”羅斯也是麵帶興奮,他伸手抓起旁邊的麥芽酒,直接就在約旦老爹的木碗還有自己的木碗中倒滿,狠狠地舉起來在桌子正中心,站起來看著約旦老爹大聲道:“為了金雀花!”


    “為了金雀花!”


    周圍的男人也是哈哈大笑著站起來,他們的木碗狠狠碰撞在一起,也不管裏麵的酒液因為碰撞的力量而灑出來,紛紛給自己一口灌了下去,興奮寫滿了他們的臉上,甚至讓旁邊的霍克都有些驚疑,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父親所說的話,他竟然有些聽不懂了。


    “哥,這究竟是怎麽了?”小凱德被霍克摟著,有些害怕的看著約旦老爹還有那些男人在拚酒,咬著下唇不敢相信的說道:“他們是誰?而且老爹還和他們喝的這麽高興,這樣真的是令人疑惑。”


    “靜靜聽著,老爹會像我們解釋的。”


    看著約旦老爹他們喝完酒後,突然全部沉寂下來,霍克眉頭也是皺起來,看著他們那低著頭的樣子,仿佛是在祭奠什麽的樣子,甚至他還發現,每個人包括約旦老爹以及羅斯統領,臉上都在流著淚水。


    那淚水就直接順著他們低下的臉頰滑下,一滴一滴的在桌麵上摔成四五瓣,某種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悲戚就在他們的身上傳遞著,最終形成了某種祈禱般的儀式。


    “我們度過了三十多年,終於在今天即將步入成功。”


    約旦老爹緩緩扭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抬起手用袖子使勁擦幹了臉上的淚水,露出一個微笑,他向霍克和小凱德走來,給了他們兩個狠狠一個擁抱,輕聲的說著:“兒子,我為你們驕傲!”


    “老爹…”小凱德聞著那濃鬱的酒精味道,不由得微微推搡了幾下,可是平常溫和的約旦老爹,今天卻是狠狠地抱著他們不想鬆開,也沒有過多的話,隻是緊緊的摟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輕輕地聳動肩膀,竟然是微微的嗚咽起來。


    “約旦老爹…到底是怎麽了?”


    霍克也是摟著自己的約旦老爹,肩膀上的那股濕潤已經開始蔓延,顯然自己的老爹正在強行壓著自己的情緒,隻是低聲嗚咽,可是眼淚卻已經快速的流淌,甚至是已經沾染了他的肩膀,接近濕透。霍克也是緊緊的抱著約旦老爹,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旁邊的那四五個男人們,也是靜靜的站立在那,低著頭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眼眶也是接近於紅腫,更有兩個還摸著自己的胸膛,咬著牙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但是心中的激蕩,卻讓他們人人都是有種麵向成功的喜悅。


    “不,兒子,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


    約旦老爹緩緩地抬起頭,兩隻眼睛帶著某種紅意,他盯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尤其是在霍克的臉上掃過,帶著某種鄭重的目光,看和自己的兩個兒子,輕聲道:“還記得嗎,我們的家族。”


    霍克和小凱德都是點點頭,他們的家族和血脈,自己的約旦老爹幾乎每次喝醉了都會簡單的提起,就算是對著其他人有時候也會說,不過也沒人當真,就算是霍克自己,都認為自己的老爹隻不過是因為某種祖上傳下來的玩笑話,而自己也當成玩笑話來說說呢。


    但是現在,霍克卻發現,似乎事情並不是那樣,尤其是看著現在自己約旦老爹臉上的鄭重,心裏也不由得微微提起來,尤其是之前聽著的詛咒和崛起,他突然發現事情可不是那麽簡單。


    “沒錯,我們的家族很輝煌,你們很了解。”


    約旦老爹點點頭,輕輕地擼去自己的袖子,在胳膊的內紋上,有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他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聲音輕緩但卻嚴肅:“這是我們家族的標誌,金雀花,記住這個圖案。”他微微扭頭看了眼自己身後的朋友們,看到他們點點頭,也就回過頭來輕輕呼出一口氣:“如果你們碰到這個圖案的人,那麽你就可以對他說,自己的血脈以及我的名字!”


    “老爹…你想要去…”


    雖然約旦老爹還在說著什麽,可是霍克前世今生四十多年的經曆,又怎麽是聽不出自己老爹話裏的意思,這種明顯就是在交代某種問題的話,顯然就是離別之言,他不由得急切道:“老爹,難道你又要出去?”


    “你們已經長大了,應該學會讀力。”羅斯閣下也緩緩走過來,看著霍克和小凱德,嘴角帶著微笑,輕輕地用手搭著兩人的肩膀:“你們的老爹,不是去危險的地方,放心吧。”


    “雛鷹隻有經曆失落懸崖的恐懼,才能學會高傲的飛翔。”


    旁邊的另外一個人也走過來,看著霍克和小凱德,胖胖的臉上帶著笑容,他看了眼約旦老爹,點點頭說道:“小凱德跟隨羅曼校長去王都的費用,就交給我吧,我想現在的我,還是擁有這樣一筆錢的。”


    “十分感謝。”


    約旦老爹點點頭,低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深深吸了口氣,扭頭看著窗外的黑夜,他緊緊地握住拳頭,不知為何,隻是微微歎了口氣:“看來他們既然沒有來,那麽說明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能怪所有人,畢竟他們也還都在觀望。”羅斯輕輕低頭,也掃了眼外麵那黝黑的夜色,搖搖頭,他帶著某種惋惜和失落:“畢竟那恐怖的詛咒,沒有可能這麽輕易地就解開!”


    “所以這一次我需要親自獲得答案。”


    咬咬牙,約旦老爹緩緩閉目,緩緩睜開後,看著自己兩個仍舊是疑惑不已的兒子,嘴角翹起爽朗的笑,拍著他們的瘦小肩膀道:“記住,你們的父親,真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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