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有什麽好?


    一點也不好,又不好喝。


    不如喝血,又香又熱又甜又鮮的血。


    你看阿呼魯魯,昨晚像個死豬,現在的臉色還像枯幹的樹皮。


    哎!呼巴次楞歎一口氣,繼續嗷嗷大叫,手舞足蹈。


    呼巴次楞很是開心,呼巴次楞對自己的思維能力是越來越滿意了,可說引以為傲:“嗷嗷、嗚嗷、嗡嘛呢!叭咪吽!”呼巴次楞吼著不知名的曲調,呼巴次楞跳的古怪的舞蹈,眼看又是樂瘋了。一群人圍著呼巴次楞,男女老少,拍著巴掌,亂舞怪叫。呼巴次楞很好,大夥兒都很喜歡,不拿他當外人看。


    這個世上,心眼兒少的快樂就多。


    這個世上,心眼兒多的煩惱不少。


    老天爺是公平的。


    就比如方殷方道士,此時就很煩惱。頭疼,惡心,這些都是病,方道士是有病。此時方道士就很後悔,方道士發誓以後打死也不喝一口酒了。衝動是魔鬼啊,方道士心想。方道士心想衝動是魔鬼,格曰圖,你不要衝動。


    格曰圖遠遠立在一處,臉色也是鐵青的,眼裏噴出了憤怒的火焰。


    昨夜,格曰圖也喝醉了,格曰圖無法不衝動。


    格桑梅朵,跳舞給他看。格桑梅朵,唱歌給他聽。他喝醉了是格桑梅朵扶他進了帳篷,昨夜格桑梅朵一直都在照顧他。


    格曰圖都看到了,格曰圖就喝醉了。


    這是一個陰險的小人,使格曰圖有一種極大的危機感,心裏一直都在隱隱地恐懼著。


    格桑梅朵!千萬不要!


    “格桑梅朵姐姐,阿呼魯魯就是好人的意思,對麽?”格格瑪假裝天真,悄聲問道。


    格桑梅朵輕輕點頭,隻不說話,也不看那呼巴魯魯。


    方道士不是阿呼魯魯,這一點方道士也不想再過多地解釋了,方道士保持沉默。


    冬曰的陽光,溫暖地披灑在身上,微風送來清爽的氣息,白雪覆蓋的大草原格外美麗。極目望遠方,大地銀亮亮,天空是湛藍湛藍的,朵朵白雲有處零星有處聚攏,就像一群群的悠閑在吃草的綿羊。遠方群山起伏如魚脊,為這純淨的天地增添幾分古老蒼茫,天高地遠心兒也是敞亮的,愉悅而又舒暢。


    不說風景,方道士這是假裝在看風景,無限風光不及身邊美麗的姑娘。


    格桑梅朵也在假裝看風景,格桑梅朵抱膝坐得筆直,尤顯婀娜的腰身與瀑般的黑發,美妙而又動人的身姿。他是與眾不同,格桑格朵為之心動,看那修長的眉與挺直的鼻,清亮的眼與淩亂的發。格桑梅朵不敢正眼去看,但格桑梅朵心疼了,他就象雪中一株挺秀而又沉默的野梅樹,孤獨地生長在懸崖峭壁——


    他並不平凡,他也有許多故事,格桑梅朵很想聽。


    “阿呼魯魯?阿呼魯魯?”阿呼魯魯麵前出現了一個小姑娘,吐氣如蘭,笑靨如花。


    “哎——”方道士苦笑,來自心底的一聲歎息。


    以方殷的眼力,又怎會看不出?


    格桑梅朵的情誼,格曰圖的敵意,以及格格瑪的心思。


    這是走了桃花運了,方道士心說。


    正是兩朵姊妹花,黑亮亮遠山般的眉,清幽幽水潭般的眼,臉蛋唇瓣同樣光潔紅潤,還有挺秀的鼻梁長長的辮發,一切都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美。這是兩個美女,大美女沉靜恬美,小美女的活潑俏麗,而且這兩個美女,似乎都對方道士有點兒意思。桃花朵朵開,方道士真的是走了桃花運了,已經有一些個找不著北了——


    找不著北的不止一個,格曰圖也找不著北了。


    當格格瑪鼓足勇氣湊上前去的時候,格曰圖心裏產生了一個不良的想法:不如將格格瑪許配給這阿呼魯魯,以免他和自己搶奪格桑梅朵。這不是一個不良的想法,這根本就是一個邪惡的想法,格曰圖念頭閃過立時就悔恨不已,更深深自責了:天神啊,我的親妹妹!請原諒格曰圖的無情無義,自私的格曰圖應當受到上天的懲罰!


    找不著北的不止兩個,格格瑪也找不著北了。


    對付格格瑪這樣的小姑娘,方道士自有一套。格格瑪用明亮的眼眸勇敢直視,直視著麵前這個陌生而又神秘的青年男子,就像看著一匹野馬。是的,哪怕是最最狂野,桀驁不馴的野馬,在格格瑪的注視之下也會害羞地低下頭,變得老實聽話。這是格格瑪與生俱來的天賦,格格瑪想要降伏了他——


    但這人不是一匹野馬,他根本就是一頭野驢。


    一頭聰明的野驢。


    方殷一般直視,平靜對視,目光之中是笑意,通透了然之意。


    “啊!格桑梅朵姐姐!”格格瑪驚慌跑開,臉紅得像煮熟了的大蝦:“他,他,壞家夥!”


    隻一眼,格格瑪便就敗下陣來,他的目光湖水一般清亮柔和——


    照見了格格瑪的心事。


    格桑梅朵微笑,撫摸格格瑪的長發:“是啊,他是一個壞家夥。”


    方殷報以微笑,二人四目交錯,盡在不言中。


    格曰圖怒不可遏!


    一個臉紅心跳,一個眉目傳情,看樣子,這阿呼魯魯竟然是想大小通吃!


    好大的胃口!當格曰圖不存在麽!


    “阿呼魯魯!”格曰圖拔出長刀,大步上前:“拔出你的劍——”


    這是要決鬥了,為了心愛的姑娘,格曰圖絕不遲疑絕不退縮:“阿呼魯魯!”


    方道士裝傻。


    方道士一臉迷茫,攤開兩手作無辜狀,傻瞪著人畜無害的大眼,就像一隻不知屠刀為何物的純潔羔羊:“這位老兄,我不是阿呼魯魯,你是認錯人了。”有時候,多半時候,說話不必開口的。格曰圖怒火大熾,口手呼喝揮舞著長刀,格曰圖知道他在裝模作樣,那眼中譏笑已經刺傷了格曰圖的心:“格格瑪!你閃開!”


    格格瑪已然勇敢衝上,格格瑪挺起胸膛張開雙臂,一心保護這隻孱弱的羔羊:“格曰圖!你滾開!”格曰圖一怔,格桑梅朵歎道:“格曰圖,有話好好說,你總是這樣莽撞。”格曰圖一驚,呼巴次楞已是憤怒咆哮而來:“阿呼魯魯!阿呼魯魯!”


    過一時。


    一群人圍著格曰圖,憤怒地指責,大聲地嗬斥!


    阿呼魯魯是在安撫呼巴次楞,呼巴次楞呼呼大喘,看是怒氣未消。


    格桑梅朵溫柔地笑,格格瑪嚶嚶地哭,在她懷中。


    格曰圖悲憤莫名!格曰圖據理力爭!


    摩羅來了。


    好在摩羅來了。


    摩羅說,格曰圖說,他沒有惡意,隻是想和你較量一下。


    摩羅說,無論騎馬,弓箭,還是刀槍,格曰圖都可以和你比,任你挑一樣。


    摩羅說,格曰圖說了,你不是一個男人,你是一個膽小鬼。


    摩羅說,阿呼魯魯,到你說了。


    摩羅說,阿呼魯魯說,我再說一次,我不叫阿呼魯魯。


    摩羅說,阿呼魯魯說,無論騎馬,弓箭,還是刀槍,我都比不過格曰圖。


    摩羅說,格曰圖是藍天上的雄鷹,而方殷是泥土中的螻蟻。


    摩羅說,他就是方殷,他說,是這樣的。


    格裏布吉說,我是族長,都聽我說。


    ——皮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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