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已經懵了,氣懵了。<strong>小說txt下載http://.80txt/</strong>


    說了暮雨樓裏沒有銀子,也沒有銀票,八千兩銀子和八百兩金子又有什麽區別?


    這,明顯就是來找茬兒的!


    暮雨樓裏的消費,從來都是以黃金計算,以百兩為單位,最小單位。


    “胡老,依我說,不如這樣。”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惡語相加,雙雙憋著一口惡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急眉火眼就要幹起來的時候,土豪兄又發話了,居中以為調停:“您老找與方兄八百兩金,方兄你就勉為其難收下,小弟我再出黃金一千兩,八百兩仍舊我請方兄洗澡,二百兩仍舊孝敬胡老,二位,可好?”


    好極!妙極!土豪兄,我們做朋友罷!


    正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老財迷又自平白得了二百兩金子,自無二話:“也罷也罷,哼!你個臭小子,不知好歹!”


    豈不知,金票收下了,欠條兒也撕了,小財迷還有話說:“澡我仍舊不洗,二百兩他是活該孝敬你,一千減二百還有八百兩金子,找來!”


    什麽情況?


    胡老又懵了,胡老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這――”


    “有道理,找給他。”土豪兄有底氣,那是揮金如土:“八百兩。”


    又一金票兒,八百兩整。


    “小弟我再出黃金一千兩,八百兩我請方兄洗澡,二百兩仍舊孝敬胡老,二位,可好?”


    神馬情況!


    這時候,方道士也有些懵了,這錢,來得也容易了!


    “好好好,好好好。”但胡老已經反應過來了:“我說,你是洗澡,還是找錢?”


    “找錢!”


    又八百兩,又一金票兒。


    “小弟我再出黃金一千兩……”土豪兄於暮雨樓中存有金票數十萬兩,區區千兩,不在話下。


    “找來!”這一回,方道士很痛快。


    “給你!”這一回,胡老又糊塗了。


    “照舊。”找過三輪,土豪兄已然懶得重複了,完全就是視金票如草紙。


    “給你!”


    “找來!”


    “照舊。”


    “八百!”


    “你的!”


    “照舊。”


    “八百!”


    “二百,不是,二百我的!”


    “照舊。”


    “你的。”“我的。”“你八。”“我二。”待及後一時,二人是你一張,我一張,我一張呀你一張,完全就是無視土豪兄,強盜坐地來分贓:“八百。”“二百。”“照舊。”“再來。”


    ……


    土豪兄麵帶微笑,視若無睹。


    群雄歎為觀止!


    “不對不對,不對啊!”又一時,胡老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一回可不打折,原本就不應當打八折,這一千兩都是,都是我的!”


    這也是財迷心竅兒了,徹底懵圈了:“好罷,一千兩,找來!”


    胡老追悔莫及!


    人家土豪兄本來請的就是方兄洗澡,不打折也就是沒了孝敬老人家的:“啊喲!對了對了,八折!還是八折!”


    又分一時,眼見方兄手裏的一疊兒金票子都比自家的厚了,胡老又一次追悔莫及:“錯錯錯錯!該打七折!”


    六折!


    五折!


    四折!


    三折!


    金票嘩嘩點出,清醒隻在一時,胡老猛醒,大叫道:“免費免費!給你全免!從一開始就免費,這些錢都是我的!哈哈!都是我的了!”


    胡老這是瘋了,也是徹底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原本這些都是你的。.tw[]”方殷便將一大把金票子往那桌上“啪”地一拍,進門洗澡,赤條條去也――


    “免費你不早說,還要我打欠條兒!”


    胡老笑聲忽止,猛覺又是哪裏不對,卻也一時想不明白:“哈哈哈!哈哈哈!胡老胡老,你可真逗!”


    群雄大笑,樂不可支!


    胡老一怔,土豪兄一步三搖進門兒,歎道:“平白擺了一回闊,一個子兒沒送出去,這可奇怪,奇了怪了!”


    “啊――喲!”胡老是追悔莫及,卻也是悔之晚矣!


    走廊裏。


    “老兄,多謝。”方殷一邊走,一邊說,一邊笑。


    方道士這個人,從來不肯吃半點兒虧,那糟老頭子明顯就是狗眼看人低,嫌貧愛富,而且欺生,活該叫他白忙活一場,落得個灰頭土臉裏外不是人。錢是人人都喜愛,方道士也是一般,但即使是金山銀海也總不能平白無故就得來,否則不是砸死就是淹死,或是死得糊裏糊塗不明不白。但無論如何土豪兄是好心好意,方道士心裏明白,因此也是真心實意感謝,心說這位老兄可那真是值得一交――


    “客氣,客氣。”土豪兄不緊不慢走在後頭,仍是一步三搖:“可惜,可惜!”不必客氣,隻是可惜,事實上土豪兄是有錢可土豪兄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今日格外豪爽義氣出此一擲萬金之舉,乃是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方兄儀容偉岸風骨崢嶸,實乃蓋世奇男子也,今日有緣得識方兄,實乃小弟三生有幸,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是這話,方道士龍行虎步,回望一眼:“老兄,未請教――”


    一味謙恭,言必稱弟,但見他四十許人,生具一雙桃花眼:“不敢不敢,小弟王有財。”


    有才,有財,有才也有財,這就是王有財。


    說話到了。


    又一道門,是在拐角。


    嘩啦啦,嘩啦啦,裏麵有人在洗澡,動靜兒不大也不小。


    嗚哇哇,嗚哇哇,裏麵有人在說笑,聲音粗豪嗓門兒高。


    方殷毫無防備。


    先是裝傻,後是找茬兒,活該就死,當有此報!


    這一道門,也不好進:“……”


    胡老是個老同誌,也是個好同誌,須怪不得胡老瞧不起他,這裏不花錢進來的隻有一種人。慕容公子是好心,也沒有算計他的必要,也難怪土豪兄無事獻殷勤,一種人不花錢能夠進來自有另一種人來掏腰包。有一個詞,叫做**,有一個詞,叫做色相,在胡老看來方道士就是一個出來賣的,還沒有找到買主兒,所以他就是讓人看不起也令人鄙夷,還有一個詞兒叫做:出賣色相求**。


    現在有了,王有財,土豪兄。


    彼時頗好男風,尤以王孫貴族為甚,多養孌童,淫狎褻玩,以為此樂。所謂勢劫利餌,孌童也就罷了,性情樣貌如那女子一般美麗嬌嬈,猶不足,有喜好玩弄人的還有喜好給人玩弄的,尤其喜好尋那儀容偉岸風骨崢嶸的蓋世奇男子,先來一個顛倒陰陽,再來一個陰陽顛倒。譬如王有財,土豪兄,之於方兄,正是三生有幸,前世修來的福氣。


    暮雨樓既是天下第一大青樓,非但美女如雲,更有男妓伺候,熟客上門自不必說,客人之間也無不可,一拍即合,公平買賣,仁者雄風的生意一向很火爆。所以這裏才是一個真正的男澡堂子,所以這裏一個女人哪怕是穿著衣服的都沒有,所以說慕容公子是好心也是好意更是真正將紀之作為好朋友招待,所以方道士,驚呆了。


    慕容公子專用,就是慕容公子一個男人專用,方殷無福消受。


    是為仁雄者風,說的是兩個男人的風流故事,方殷不能承受。


    無論如何,不管澡堂子是男的女的,天底下進過這兩個澡堂子的隻有方殷一個人,正合慕容公子所言――


    隻你不同。


    方殷是不同,又不是慕容公子叫他來的:“……”


    這一次,方道士是真正地驚呆了!導致忘記了驚叫,導致是有一刹那的失神,隻一刹那――


    便已深深刻入其腦中,終其一生,再也無法將之抹去。


    地界兒是大,更大,比剛才那個更大,隻無山,隻有水,水在池中,燈火通明。但見玉池連環套,碧波蕩漾樂無邊,沒有大池,全是小池,成百上千,環環相扣。那是一池一池一池水,也是一池一池一池浪,其間一對兒一對兒又一對兒,一對兒一對兒一對兒都是男的。男的男的,摟著抱著,男的男的,對著親嘴兒,男的男的成百上千,男的男的姿態各異,男的男的賣力賣力地開墾著田地田地,田地田地辛辛苦苦地被男的男的賣力開墾,這分明就是一個……


    這又是一幅畫,不是**大春宮,而是種田大開荒,可惜慕容公子沒有畫出來,作為傳世之作,並且擺在門口兒作為提示,是警醒,從而直接導致了方道士這一次根本就是毫無防備:“方兄?方兄?”


    因為慕容公子也沒有見過,慕容公子不好這個。


    聽得一聲方兄,隻恨錯生兩眼,悔過三生三世,怎就四六不分:“方兄!”


    沒有人理會方道士,沒有一個人,一個男澡堂子進來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對兒,這很正常:“我――”


    好在還有王有財,如果沒有王有財,方道士還沒有反應過來:“日!”


    “果然方兄,有夠直白!”正見一雙桃花眼,眼中涵義是萬千:“小弟正是求之不得――來!”


    聲落電光乍起,毗濕奴神暴走!


    也就是說,方道士,以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落荒而逃!


    報應!


    不過洗個澡,就是這麽難。


    金陵河畔。


    淩亂的長發飄揚,冰冷的風吹在赤裸的胸膛上,身後就是那窮極奢欲的朝雲暮雨樓,眼前夜幕之中的金陵河仍是靜美恬美華美,美得就像一個鏡像。波光粼粼的河水緩緩流淌,悠揚的笙歌撥動了輕柔的船槳,多想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這詩情畫意般的無限美好,可是莫名地煩燥,可是莫名的邪火,可是蓄積蓄積蓄積了那麽久實在實在實在讓人憋悶得慌:“啊――――――――――――――――――――――――――――――――――――――――――――――――――”


    我日啊!我日!


    毗濕奴神已經怒了,忍無可忍,怒火萬丈,那就吼罷,吼破這天地!


    吼出了血!


    關鍵是,憤怒沒有發泄的對象,隻覺荒唐荒唐太荒唐,卻又無話可說也沒處去講!


    人人都是習以為常,可不就你最是荒唐,方殷方殷,你在做甚!


    自取滅亡!


    “嘎嘎嘎!嘎嘎嘎!”世界已崩潰,鏡像被摧毀,正是毗濕奴神一聲吼,天地也要抖三抖:“呱呱呱!呱呱呱!”毗濕奴神之吼,可比龍真之嘯,當下就狂風驟起席天卷地橫掃一切光怪陸離,吹得那是濁浪滔天船毀人亡笙歌斷絕星光慘淡,吹飛了幾隻水麵上驚慌失措的老野鴨,外加河邊幾個嚇尿了的小蛤蟆:“撲通撲通!忽啦啦啦!”


    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盡多癡人妄語,一切並無不同。


    身後還是兩座樓,眼前還是一條河,人與人,是不同。


    當然,毗濕奴神鬧出的動靜兒,還沒有那幾隻老野鴨外加幾隻小蛤蟆鬧出的動靜兒大。當然,河上泛舟,春宵一刻的人們也是見怪不怪,也都見慣了。當然這也很正常,每每如此,每隔幾天朝雲暮雨樓之中就會出現一個瘋子跑到河邊,無緣無故發瘋,瘋了也似大吼。當然這也不正常,酒色財氣過度刺激都會讓人發瘋,這個還沒瘋到底,吼完一跳才――


    當時,看見方道士的人,都在等著他跳下去。


    當時,方道士,也確是生出了跳下去的念頭。


    不若一躍而下,洗盡酒臭浮華,正是天無絕人之路啊,這分明又是一個大澡堂子!


    這個澡,還就非得洗了!


    跳!


    方道士我意已決。


    可是又有一道門。


    更加更加不好進!


    這個澡就洗不成――


    當然了,是家門。


    家裏還有一個羅伯,家裏還有一個老爹,說了,子時之前。


    月上中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希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縛心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縛心術並收藏希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