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零七年二月二十三日,淩晨三點,在重慶開往廣東的一列列車上,當所有的乘客都已經入睡之後,有兩個年輕人正在忘情地忙碌著,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甩脫了蝙蝠組跟蹤的段天狼和孫雲夢。


    而他們正在忙著的,正是向新生銀行麾下的幾個主要基金發動進攻。


    段天狼之所以選擇這一天對新生銀行進行攻擊,也是因為他們一直在監控新生銀行麾下的基金帳戶。他發現在這段時間裏,新生銀行一直調集大量資金進入匯市,似乎是看準了日元兌美元匯率在短期內將會有大的波動,並且是走高。


    從新生銀行調集資金的力度來說,段天狼相信,他們應該是從羅斯切爾德家族內部獲得了足夠的信息。


    而這對段天狼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


    “怎麽樣,你那邊準備好了麽?”段天狼做完自己的準備工作之後,抬頭輕聲問坐在對麵的孫雲夢道。


    “已經ok了,我已經從中央情報局的九個秘密帳戶中調出了差不多一億美金。”孫雲夢說道。


    “很好,我剛才已經讓‘天道’係統試探了一下,新生銀行雖然受到來自麵具島嶼的保護,但是他們對新生銀行的保護似乎並未用到最新的技術。以‘天道’係統現在的水準,完全可以絲毫不被察覺地黑掉他們。”


    “那還等什麽呢,我們趕緊開始動手吧。”孫雲夢有些興奮地雙手緊握著,摩拳擦掌了一會,從筆記本上掏出一個讀卡器遞給段天狼,“這裏麵是帳戶數據。”


    為了確保數據安全,段天狼和孫雲夢盡量避免網絡傳輸任何東西,而是采用物理拷貝的方式。


    段天狼看著孫雲夢,笑了笑,接過孫雲夢遞過來的讀卡器,將這些帳戶的數據都拷貝進“天道”係統,然後做了一些設置之後,就開始讓“天道”係統進行自動運行。


    不久之後,“天道”係統就開始侵入新生銀行操控外交易的那十四台計算機。因為在此之前孫雲夢已經把這些計算機都研究透了,所以“天道”係統的入侵進行得極為順利。


    而這些外匯交易員們對於計算機也是一竅不通,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計算機已經被別人控製,而全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關心著日元的走勢。


    此時此刻,新生銀行的總裁,擁有傳奇色彩的阿巴迪就坐在這些交易員身後的辦公室裏,和這些交易員一樣,心情愉悅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外匯曲線。


    “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了,羅斯切爾德家族的力量真是可怕啊,居然連匯市都可以操縱。”阿巴迪端著咖啡喝了一口,心滿意足地笑道。


    在這一刻,阿巴迪有些開始意識到自己從前是多麽幼稚,竟然曾想過要對抗這樣可怕的家族,真是自不量力啊。嘲笑從前的自己的同時,阿巴迪也忍不住想要稱讚一下現在的自己,多麽地英明啊,抱了一條這麽粗的大腿。有這麽粗的大腿傍著,以自己的才能,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次浮出水麵,在金融界呼風喚雨了。


    阿巴迪越想越高興,一時間簡直連自己的重要企業新世紀金融公司正麵臨著重大危機這件事都完全忘卻了。


    “新世紀金融公司那點負債算什麽?隻要這一波日元做得順利,新世紀金融公司就穩如泰山。”阿巴迪心裏這樣想著,拿起電話,給交易室打去電話,“可以開始買進日元,沽出美元了。”


    “是,老板,用多少杠杆?”首席交易員問道。


    阿巴迪想了一陣,說道:“剛開始的時候,保守一些,用二十倍先投入兩億美元。”


    “是。”收到了阿巴迪的指示之後,他的交易員們便開始大筆沽出美元,買進日元。


    然而,無論是這些交易員還是阿巴迪都沒有想到,因為“天道”係統入侵的關係,他們的買賣命令是被他們的計算機相反地執行的。


    也就是說,當他們在計算機上敲出賣出美元,買進日元的時候,計算機向交易係統發出的實際指令則是賣出日元,買進美元。


    而與此同時,那些從中央情報局的秘密帳戶中劃撥出來的錢,則在跟這些計算機的交易進行著剛好相反的對衝行為。也就是說,這些計算機賣出多少日元,它們就買進多少,這些計算機買進多少美元,他們就賣出多少美元。


    因為起初的時候,阿巴迪隻使用了二十倍的資金杠杆,而段天狼給那些來自中央情報局設置的是一百倍的杠杆。所以,即使阿巴迪投入的資金是兩億,比這些來自中情局的錢多一倍,但是段天狼依然可以對衝他的單,並且還留有一定餘力。


    除了讓計算機反操作交易員們的指令,而讓來自中情局的錢執行這些交易員們想要執行的指令之外,“天道”係統還讓這些交易員們的計算機顯示著相反的盈虧數字給這些交易員們看。


    而對於這些發生在陌生的計算機世界的事,阿巴迪和他的交易員們則一點也不知情,他們隻知道笑眯眯地看著電腦屏幕,為那些飛快增加的數字而陶醉。


    “再追加五億美元,扛杆加到五十倍。”阿巴迪笑著通過電話再次下達指令。


    阿巴迪之所以下達這個指令,自然是因為他認為他正在匯市上大把賺錢。電腦屏幕上顯示,他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裏,已經賺取了超過四千萬美元。而實際上,這恰恰是他虧掉的錢。


    “我們似乎錢不夠了,就算把四千萬利潤填進去也不夠。”孫雲夢通過“天道”係統回饋回來的數據,心算了一陣之後,對段天狼說道,“怎麽辦?”


    “加大扛杆。最多不是可以加到兩百嗎?我們就把扛杆加到兩百。”段天狼說道。


    “扛杆加到兩百?”孫雲夢眨了眨眼睛,“那可是極度容易暴倉的啊。”


    “應該不會,既然阿巴迪的動作這麽堅決,應該就是看準了。”段天狼說到這裏,又看了看孫雲夢,“再者說了,就算真是暴倉了,那又怎樣?反正又不是我們的錢。”


    孫雲夢聽到這裏,愣了一下,然後輕拍著大腿笑了起來,“這倒是真的。”


    “這邊我看著,你別閑著,再到四處去點點火吧。我們不可能一次就搞垮新生銀行,所以,我們必須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最起碼,我們必須在我們搞垮新生銀行之前,不讓他們知道我們正在做什麽事。”


    “沒問題,這事交給我。”


    重慶的這班車開到廣東一共要四十八個小時。


    在前二十四個小時裏,段天狼和孫雲夢的分工一直很明確,段天狼在監視新生銀行的交易,製造各種虛假的信息給新生銀行,讓他們以為正在匯市大筆賺錢,並且促使他們不斷投入資本。


    而孫雲夢就坐在床上,一直瘋狂地在全世界範圍內,進攻各種跟羅斯切爾德家族相關的機構與網站。因為同時進攻很多地點的關係,所以總是難免有失手的時候。這個時候,孫雲夢就會果斷拋棄一塊網卡,重新插上一塊新網卡,再來過。反正網卡有整整一千片,無所謂。


    倒是手提電腦的充電問題,有點讓人困擾。好在後來,孫雲夢在餐車找到了一個充電的地方。以吃一頓一百多塊,但是炒得難吃得要死的午餐為代價,孫雲夢和段天狼都為他們的筆記本和pda充滿了電。


    而在第二個二十四小時裏,因為匯市裏進入正常休市期,所以新生銀行那邊暫時沒有事情做,而中情局的帳戶餘額已經增加到了三億一千萬美元,賺了兩億一千萬美元,而這正是新生銀行損失的數字。


    應該說,這個數字對新生銀行來說,還不算是傷筋動骨,隻要及時反應過來,並且實行止損,倒也不是什麽毀滅性的打擊。


    而正是為了避免新生銀行有自救的機會,段天狼也加入到了孫雲夢的行列,開始到處攻擊羅斯切爾德家族各個重要的機構和企業。


    當他們一邊苦著臉嚼著難吃的午餐,一邊敲打著電腦的時候,他們所敲的每一個字母,都讓遠在英國的羅斯切爾德家族氣得直跳腳。


    “你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羅斯切爾德家族輪值主席法蘭克,將他自己的電腦顯示器轉過來,展示在他的信息安全部主管的麵前,幾乎是用咆哮的聲音吼道。


    原來,在這台顯示器上什麽都看不到,隻能看到一名中國男子很深沉地坐在正中,右手高舉一塊牌子,牌子上書寫著五個正楷的中文大字——“做人要厚道!”


    “簡直太可恥了!”擁有純種高盧人血統的法蘭克,完美地繼承了他們祖先的狂暴特性,他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再次大聲怒吼道:“我們是羅斯切爾德家族,我們可以控製美國國會的投票,我們可以控製誰當美國總統,我們甚至可以控製全世界的匯市,但是我們現在居然不可以控製自己麵前的顯示器!”


    “法蘭克先生,一切征兆都表明,這是一個無比強大的黑客組織在向我們發動有預謀的進攻。”信息安全部的主管說著,掏出一份文件,“在過去的四十八小時內,我們已經收到兩千七百四十二份受攻擊報告。我們羅斯切爾德家族在全世界範圍內都遭受到進攻,有許多機構損失慘重,陷於半癱瘓狀態。”


    法蘭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我不想聽到這些,我叫你來,是想要你解決問題的。”


    出於英國人特有的矜持,這位信息主管憋紅了臉,站在原地靜了一陣之後,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對不起,法蘭克先生,目前這種層級的攻擊,如果需要信息安全部獨立來應對的話,需要太多的客觀條件的支持,這些客觀條件將會多到……”


    “行了。”法蘭克伸手攔住了這位信息安全部主管的長篇大論,“簡單地說,就是你們已經不能應付局麵了,是吧?”


    “不,不能完全這麽說。我隻能說,因為集團過去以來,對信息安全部的支持一直太少,以至於我們在人才,設備,以及……”


    “閉嘴!”法蘭克再次粗暴地打斷了信息安全部主管的話,“說點有用的,有用的!”


    “在目前這個情況下,把一切交給麵具島嶼來處理,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信息安全部主管如釋重負地說道。


    “好吧。”法蘭克歎了口氣,“給我要莫倫的電話。”


    二月二十五日,北京。


    在自己家裏,陳建生正在宴請一位四十多歲的朋友,他跟陳建生是本家,也姓陳,叫做陳海山。


    陳海山雖然隻有四十多歲,官也不大,可是他身在中樞,在中南海工作,算是最為接近領導層的人之一,屬於那種可以直接把材料放到領導桌邊的關鍵人物。


    可以說,在陳建生的關係網中,陳海山絕對不算是最高層,但是他卻絕對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位。


    陳海山跟陳建生之間並無多少利益糾葛,隻是陳海山在小的時候曾經受到過陳建生父親的多方照顧,再加上從小跟陳建生一起長大,兩人算是發小,所以一直在幫陳建生的忙。


    陳海山是爽快人,一進門,就笑著指著陳建生,說道:“建生啊建生,你從來都是宴無好宴,說吧,這次又想要我幫什麽忙來著?”


    陳建生一聽,笑著站了起來,伸手搭著陳海山的肩膀,說道:“海山啊,你這回可是猜錯了,我這次可不是來求你,而是專程來再送你一段前程的。”


    “哦?”陳海山饒有興趣地看著陳建生,笑著問道:“你陳建生還會給我好處?說來聽聽,是什麽?”


    “你還記得不久前陳燁的事麽?”陳建生問道。


    “嗨……”陳海山微一擺手,“你還說送我什麽前程,陳燁那件事你竟然都不找我,反而讓老周幫你經手,讓他白立了一個大功。”


    “你先別急啊,我今天讓你辦的這件事,比陳燁那件事大十倍,功勞自然也大十倍。”陳建生笑著拍了拍陳海山的肩膀,說道。


    “哦?什麽事?”陳海山深吸了口氣,問道。


    “海山啊,”陳建生轉過身,從桌上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陳海山,“你什麽也不要問,你隻要將這個文件袋送到總理的辦公桌上,我保你有段好前程。”


    “這麽神奇?”陳海山接過文件袋,端詳了一陣,然後又看看陳建生,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好,那我就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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