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文皓並不認識蒼眉山,拔打了幾次發信息過來的手機號碼,均無人接聽,無奈之下,隻有先回了一條信息:“我馬上過去,別亂來。”


    隨後度娘了一下蒼眉山,才知道是鄰市西陽市的一座山,這座山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大縫,形成了一道彎曲的峽穀,從高處望去,像是一彎茂盛的眉毛,因此而得名。


    在諸多評論和介紹中,牧文皓大概了解了關於蒼眉山的一些曆史,西陽市曾想把此山開發成一個旅遊景點,但在動工過程中卻接連離奇地死了三名工人,所以最後在輿論壓力下被迫放棄,並且落下了一個“鬼山”的稱號,多年來一直無人敢靠近。再加上方圓十裏全無村莊屋舍,可以說是一座荒山,荒涼之極。


    “馬勒戈壁,這幫混蛋倒會選地方!”


    牧文皓怒罵一聲,這時手機信息聲響起,他忙打開一看:“我們在蒼眉山的大峽穀裏麵等你,盡快,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


    還大峽穀?那眉毛大的小縫還不知能不能同時容納兩人並行。


    牧文皓看了看圖片中那如一條曲線的峽穀,不禁蹙起了眉頭,如此險要之地,如果設了埋伏,槍彈掃射,別說自己,就算是師父親自出馬也未必能閃避得了。雖然自己身穿鎧甲,但給爆頭或傷腳,同樣是難逃一劫。


    “好狠毒!”


    牧文皓暴吼一聲,啟動了汽車。


    老媽在他們手上,上刀山下火海都得去,別無選擇。


    銀行提取了一百萬裝上皮袋,設置好車載導航,牧文皓向蒼眉山駛去。


    花了約一個小時,導航提示已進入蒼眉山區域,牧文皓也看看了遠處的那座高山,約莫還有一公裏,他放慢了車速,留意觀察一下四周,說不定此處邵興城就開始設有埋伏。


    道路枯葉堆積,四周無人,靜寂得能聽到落葉的聲音。


    再次看著前麵的蒼眉山,想想那道小峽穀,牧文皓禁不住喃喃自語道:“莫非蒼眉山就是我牧文皓的葬身之地?”他苦笑了一下,繼續驅車前行。


    車離蒼眉山越來越近,突然,牧文皓看到蒼眉山後的一片叢林中,一個身影飛奔而出,身影瘦小,但動作很快。


    牧文皓並不認為是埋伏的敵人襲擊,反而以為是山野動物竄行。不過,很快他發現不是動物,是人,一個小野人。


    說是野人,因為此人上身與下身都紮著帶毛皮的獸皮,獸皮似虎似豹,斑駁髒兮,顯然經過了不少歲月。他的臉孔黝黑削瘦,顴骨微突,卻掩飾不了年少的稚氣,那雙眼睛在奔走間閃動著一股成熟的堅韌,顯得與年齡極不相符。


    牧文皓猜測他不會超過十五歲。


    小野人正是向著牧文皓的車子奔過來,一麵走還一麵揮手示意牧文皓停車。


    如此敏感時刻,本來應該處處提防,但牧文皓直覺認為這小野人與綁架的那夥人沒關係,裝束能裝扮,神態與身上自然的氣質是無法裝扮的,這小孩有著野人的氣息。


    他停下了車,並且按下了車窗,等待著小野人的到來。


    小野人氣喘籲籲地趕到,扶著車頭,說了一句讓牧文皓大驚失色的話。


    “先生,你是……你是牧文皓嗎?”


    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牧文皓一下子警惕了起來,莫不是邵興城的人派過來了?


    可是,還沒有等牧文皓回答,小野人又十分激動地說了一句:“快走,峽穀裏有人等著殺你!”


    這話才真正令牧文皓摸不著腦了,如果不是邵興城的人,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要說是邵興城的人,又怎麽可能告訴有人要殺自己,並且叫自己走呢?


    看著小野人一臉的急切,牧文皓探測了一下他的內心,發現他心中並無雜念,目的純粹是為了救人。


    牧文皓禁不住問道:“小兄弟,你是怎麽知道我叫牧文皓的?”


    “你剛才不是自己說自己是牧文皓嗎?”


    小野人稚氣的臉上現出了笑意,反問牧文皓。


    牧文皓更迷糊了:“我什麽時候說過自己是牧文皓了?”


    “你剛才明明說‘莫非蒼眉山就是我牧文皓的葬身之地’啊,如果不是知道你就是牧文皓,我怎麽會來通知你?”


    小野人爭辯道。


    “不是吧?這……這話你都能聽到?”


    牧文皓忍不住摸鼻子了,剛才隻不過在車上自歎了一聲而已,聲音絕對傳不出車外,按照小野人出現的位置和自己當時的位置,至少也差不多一公裏吧,這麽遠的距離,走出車外大吼一聲也未必能聽到,但這小野人竟然聽到了。


    確認是聽到了,因為小野人是原句一字不漏地複述,絕對假不了。


    “忘記告訴你了,我的耳朵特別靈,一兩公裏內的動靜我能聽得一清二楚,我現在還能聽到峽穀裏的人在商量怎麽樣對你進行射殺呢。”


    小野人調皮地向牧文皓扮了個鬼臉,穿著這身獸皮做這動作樣子很逗,能及得上馬戲團的表演。


    連峽穀裏的說話都能聽到?


    牧文皓震撼得差點暈倒,幸好奇人異事自己遇得多了,承受能力強了不少。此時他大概明白了小野人或許像雷承一樣有著異能,雷承的異能在眼裏,小野人的異能在耳裏。


    “你快走吧,去年我就親眼看到有一位大叔在這峽穀裏給人亂槍打死,然後扔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深懸裏去了。現在這夥人更狠,在峽穀的過道上還埋下了地雷,隻要你從走進去,就能把你炸飛……不好,他們好像準備派人出來外麵打探消息了,快走!”


    小野人繼續勸阻著牧文皓,說到最後,臉色突然大變,不斷的揮手向後,催促牧文皓離開。


    牧文皓漠然地說:“我不能走,我必須要救我的老媽,龍潭虎穴也得闖。”


    “你這人怎麽這麽頑固。”小野人急得直跺腳,“你去了也隻會白白送命而已,賠多一條姓命,人還是救不出來。”


    這小孩思想很成熟,直接就指出了關鍵點,但牧文皓並沒有退後的意思,反而縮回了頭,臉向前方,準備繼續啟動汽車。


    “你這人……”小野人又跺了一下腳,突然撒腳向蒼眉山跑,傳來了不大的聲音,“跟我來!”


    牧文皓緩慢地駕著汽車跟著小野人向蒼眉山的後山方向而行,小野人在後山拐了半個圈,突然停了下來,指著路邊一處灌木叢說道:“你把車子開進這裏麵,盡量往裏麵靠,不要讓剛才咱停留的大路上能看到。”


    牧文皓出奇地對這小家夥有了種信任,按照他的說法,把車子向裏麵靠了進去,熄火後提著皮袋走了出來。


    “有車子開出來了,快,來這!”


    牧文皓剛走到路邊,小野人已一把拉住他,向一處齊人高的石頭裏躲,兩人剛藏好身,果然有一輛黑色轎車從前山開出,沿著牧文皓剛才來時的路行走而去。


    待汽車沒影了,小野人才拉著牧文皓出來,從後山沿著一條長滿雜草的小道向上爬。


    “小兄弟,這裏能進峽穀?”


    這裏是後山,從圖片中牧文皓知道,隻有前山有一個峽穀口進入,後山看上去隻是一座大山,並沒有見到有什麽縫隙,再者,峽穀應該在山腳,爬上山嶺似乎也不合情理。


    麵對牧文皓的疑問,小野人無奈地笑笑說:“不能進到峽穀,但能看到裏麵的情況,總比走那條送死的路好點吧。”


    牧文皓點了點頭,自己是來救人的,並不是來送死的,自己給射死了,母親同樣是活不了。如此情況之下,隻能嚐試下其他的方式。


    對於小野人,牧文皓十分的好奇,不禁問道:“小兄弟,你的家就在這裏?”


    “對!”小野人甩甩頭,“這座山就是我的家。”


    小野人的話說得很灑脫,但牧文皓感覺到了一種淒楚,以山為家代表著無家可歸,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依山吃山地生活,這是怎麽樣的一種辛酸?


    這其中顯然有一段辛酸的故事,牧文皓不忍卒問,但小野人無所謂地說了出來。


    “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十一歲的時候我得了一場重病,沒錢醫治,爸媽就把我扔到這座山上,讓我自生自滅,沒想到我居然活了過來,耳朵也變得靈了。”


    小野人說完,停住了向上爬,伸手拔開一處雜木,露出了一個洞口,像是解放戰爭時的防空洞,不太大,牧文皓俯身剛好能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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