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高高的端坐在禦座之上,大殿之上官員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中,王旁已經不是當年菊花宴上戲弄大臣頑皮的孩子,他鏗鏘有力不卑不亢的回答中不進透著沉穩,卻也不乏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


    趙曙看王旁胸有成竹的樣子,又想想司馬光的用意,心想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若是王旁辦事不利,也可以趁機彈劾王旁,他打定主意,抬頭看到仁宗正看著自己:“父皇,既然王侍郎有如此把握,那就聽一聽他如何說。”仁宗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傳旨下去召王旁帶圖隨從進殿,


    剛剛還在猜著皇上和太子心氣的大臣們,聽太子口風有點轉變,似乎朝堂上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也都看著王旁等他的回答,


    王旁不想賣關子,他向仁宗啟奏到:“啟稟聖上,檀淵之盟以來,宋遼邊境常年太平,不僅貿易興旺民生也安定,我國靠稅收基本能填平歲賜遼國的銀兩虧空;對於西夏也是一樣。”


    “我所說的增加收入是在此之外開設茶場,據我此行西夏所見,西夏人由於飲食習慣,常年酒肉葷腥,每餐餐後必須飲濃茶,所以茶葉在西夏的消耗非常大,這也是我國歲賜中西夏比遼國多了兩萬斤茶一項的緣故,但兩萬斤基本隻是皇宮內和賞賜大臣的消耗,對於百姓日常飲茶並不計入其中,所以,如果在邊境開設茶場,這一項朝廷的盈利就很可觀。”


    王旁說完這些氣定神閑的站在那,等著大夥提問,


    朝廷之上立刻又是群臣的低聲議論,仁宗向趙曙問道:“皇兒,依你看這盈利可有多少。”他故意留給趙曙一個說話的機會,


    就在去年王旁接茶場的時候,趙曙不當當時在場,還和王旁有約定,現在想起來他當然知道這茶利多少,他不敢隱瞞說到:“王侍郎赴任之前,做汴京茶場一年的茶利也有二十萬兩。”


    “哇。”朝堂之上議論之聲更大了些,種諤拉了拉包拯大人,朝他立了大拇指,低聲說到:“包大人這義子認的可是厲害。”包拯得意的哼哼一笑,


    宰相曾公亮有些困惑,過去十幾年禁私茶,官賣茶利全國加一起,有時候不過十幾萬兩,他站出來說到:“老臣有一事不明,如何這茶如此高的利,莫非是王侍郎專行賣茶之暴利。”


    王旁見曾公亮這麽問,想必如果不說清楚,必定落人話柄,王旁拱手向曾公亮說到:“曾大人不要誤會,茶利多並不是茶利潤高,這要得益於皇上聖明,下令取消專賣,實行通商。”


    仁宗聽王旁這麽說,心裏也是欣慰,哪個皇上不願意聽人說自己聖明呢,他微微一笑,指點王旁說到:“你就將通商好處講講給這些老臣。”


    王旁自然不會怯陣,該展示自己的時候,絕不能讓人看扁,他手往身後一背挺胸抬頭高聲說到:“想我宋國實行‘見錢法’以來,在東京交錢,在南方提貨,政府壟斷茶葉價格高昂,而且收購部門壓級壓價,茶農也不願意把好茶賣給政府,鋌而走險走私茶的人自然就多,結果就是茶產量的銳減,政府收入不斷減少,


    自皇上下令取消專賣,實行通商,茶如同普通貨物一樣納稅,對於老百姓來說,可以喝價廉物美的茶銷量自然大增,政府收入還高於以往,這才是茶利暴增之所在,”


    王旁說完,朝堂一片讚揚“好啊。”“對啊。”“皇上聖明。”讚歎之聲充斥朝堂,


    司馬光見王旁說了半天,這會說到茶利,心想這小子又想大撈一筆,於是站出來說到:“即是如此,王侍郎在邊境所設茶場是官做還是私為。”你不是說管家壟斷不好麽,我看你怎麽回答,


    王旁並不直接回到,他看看太子說到:“我隻說有此盈利,至於皇上和太子如何安排,我隻有聽命的份。”一句話就把司馬光噎了回去,仁宗一笑,這小子可是鬼精靈,看來也要兌現去年對王旁開放茶場的承諾,


    王旁見歐陽修板著臉看著自己,他接著說到:“我此番去延州治理鹽務,也是應用價格對策,重利之下必有勇夫,平衡了青鹽和我宋國境內鹽價,就不會再有人鋌而走險,這並非一時之策,若是與夏國通商,我國盡可儲青鹽,應對價格浮動。”


    歐陽修知道王旁這話是說向自己,轉臉問道:“那王侍郎如何知道青鹽之浮動。”


    王旁總不能告訴歐陽修自己西夏有內應,但是即使不說內應之事他也能應對,就在此時,宣召王旁的帶圖侍從已來到殿外,


    折克雋手中抱著圖,張平站在折克雋身邊低聲嘀咕道:“折大哥,公子這圖你看了嗎,就他這畫工能行嗎。”


    帶路的內臣狠狠瞪了張平一眼:“肅靜”然後走進大殿回話,張平趕緊閉上嘴,很快內臣就出來讓他兩上殿還給他們講了規矩,比如不許亂看,不許亂說話,張平使勁的點頭,


    王旁見他們到的剛好是時候,於是命他們將手中的圖打開,二人分執畫的兩端展開圖,展到快到盡處,折克雋手中卷軸上還殘留了一部分,


    王旁指著圖對仁宗和大臣們說到,這就是我畫的“商戰西夏圖”,他說完,仁宗和大臣們都朝那圖看去,朝堂之上哄的一聲都笑了起來,包大人,王安石的表情是哭笑不得,張平的手心直出汗,心說公子這是搞什麽名堂,


    仁宗左邊歪歪腦袋,右邊歪歪腦袋,他離的圖比較遠,遠遠看去這畫好像是個五六歲的孩子畫的,這圖遠看像一副山水:圖的上半幅都是曲曲折折的山峰,中間似乎是一小片和一匹馬,這馬畫的大的不成比例,圖的最西麵好像還寫了一排什麽字,他實在看不清楚指著圖問王旁:“王旁,你這畫最下麵那行字是什麽。”


    王旁仰著頭說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十”


    這下群臣更是笑個不停,有的幹脆一邊大笑指著王旁說到:“王侍郎,你若是不會作畫,就不要作畫,這花要是掛在雲軒,你雲軒的招牌就砸了。”


    仁宗讓王旁弄的也是哭笑不得,他也跟著幹笑了幾聲:“王旁,你要好好講述,否則我可要責罰你攪鬧朝堂了。”


    王旁見效果達到,便讓折克雋將沒打開的部分也打開,正副圖的最左邊,就像標尺一樣也標著數字,王旁指著圖對仁宗說到,


    “啟稟皇上,這是臣在延州數月來,所話的西夏鹽馬價格走勢圖,您請看這高低不同的山峰,就是相對左邊的價格,和下麵月份的波動,從這圖可看出,西夏主要對我國通商的最大的兩種物資鹽和馬,在一年四季中的價格變化。”


    王旁這麽一說,眾人這才定睛望去,見圖上山峰或高或地,也就是由於這高低錯落,才讓仁宗從遠處看又似看山的感覺,嘲笑之聲漸漸平息,多數官員也跟著仔細看這圖,似乎也好像發現了什麽玄機,


    仁宗明白了最下麵那行字的用意,他指著圖中央問道:“這圖中間部分是什麽。”


    王旁環視了一下眾人,此時眾位官員的都收起了輕視的神情,等著王旁回答仁宗的問題,王旁這才說到:“這水是青海湖,西夏的青鹽產於此,受季節影響,每年六到八月份是產鹽期,從圖上可見,產鹽期及過後一兩月,是青鹽價格最低迷的時候,所以,到現在西夏的青鹽還消耗不動的話,後麵一段時間會更加影響銷鹽,這才是西夏人緊張的地方。”


    仁宗一拍禦座的扶手:“分析的好,隻是為何將馬畫的如此大。”


    此時包大人和王安石以及支持王旁的官員,已經不緊張了,他們一邊點頭一般看著王旁,


    王旁此時心中有底,他更加中氣十足的說到:“西夏的黨項馬,也是西夏作為販賣給我國的重要之物,但是西夏的馬場就這麽大,如果賣不出去,馬多了就會去踐踏良田,以此循環將導致糧食產減少,人心不穩,所以我有把握,讓西夏送馬減少馬場負擔。”


    朝堂之上又是頓時一片讚歎,就連曾公亮也因為自己提議通商的建議感到高興,本來三種主張,現在王旁已經將兩種歸到了一類,


    宰相韓琦想了半天,想找出點王旁的漏洞,不然自己也沒麵子,他問道:“照王侍郎這麽說,如果西夏人都不養馬了,西夏也就沒馬送我國了。”


    王旁一笑心說:養馬的牧民寧可低價買馬,多半也不會殺馬,更何況牧民不養馬改種地也不得其要領,但是他還是要給韓琦一個台階:“韓大人做了樞密使甚久,自是知道馬匹在戰場的重要,要是西夏人沒有馬,那我們就可大大方方,一步一步的占領西夏。”


    趙曙見王旁大局在握,幹脆將他一軍:“王旁,你可敢立下軍令狀,出使西夏通商取馬。”


    王旁哈哈一笑,他的字典裏麵,就沒有“不敢”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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