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岸回宋壽郡的小路上,踢踏的馬蹄聲在路邊靜靜的溝壑山穀中回蕩,伴著將沉的夕陽,兩匹馬上的兩個年輕人各懷心事的沉默不語,高智升終於在百般糾結中將他來邕州的原因跟王旁講述清楚,到現在為止,他自己也困惑了,這個大宋的年輕的王爺到底會不會幫自己,而自己說了這些是因為對這位王爺的傾慕,不願意看他與吐蕃大理起爭端,還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不讓大理國陷於紛爭,


    王旁此刻的沉默是高智升的話,讓他想起一些往事,人說伴君如伴虎卻是一點不錯,當年若不是英宗對自己的猜忌,自己也不會連月下最後一麵也不能見到,可以說這一直是讓王旁耿耿於懷的事,盡管眼下貌似英宗皇上已經對自己十分信任,但誰又保證真的就是這樣呢,更何況對於王旁來說,英宗的表現隻不過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要為趙頊打好基礎,而趙頊現在還是年輕,誰又能擔保等到趙頊坐穩江山之後,還會一如既往對自己信任有加呢,


    一路沉默快到宋壽郡城門,二人見從城內影影綽綽出來一隊人,這隊人高舉火把正朝他們迎麵而來,


    王旁嗬嗬一笑:“你我坐到此位,已經不是為你我一人而做的了。”


    “王爺,你身邊人對你可是愛戴有加,有時候我還是真挺佩服你呢”高智升讚歎的說道,


    “是啊,這些多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如果我混不出來,或是有什麽事,這些人當如何。”


    王旁的話讓高智升想起他此行未帶的侍衛,顯然他雖然是負氣而來,可想起白崖那些跟他一起保著段思廉的那些兄弟,還有的家人以及段素姑娘,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突然帶住了馬韁:“王爺,我們就此別過,我回大理去找聖上以死相薦,萬不能在聽那賈慶之言,讓大理陷於不義。”


    “哼,你以死相薦就是白送死。”天色漸暗,高智升隻聽到王旁語氣冰冷,卻看不到王旁的神情,


    這個結果高智升已經想到了,他堅定的說道:“我也隻能是盡力而為,王爺,你府上中毒之事與我無關,我今日找你,就是希望你知道實情,有什麽事你算到那賈慶頭上,我大理皇上雖然聽信讒言,但絕無欺宋之心,而段姑娘若是能托付給王爺,我也就放心了。”說罷他苦笑了一下,


    “君子不奪人所愛,這件事我記下了,隻不過現在你不能回大理,你若信得過我就回邕州等我幾日,另外那個賈慶為何來邕州,他向吐蕃提親之事如何了,我想他來邕州也是想見到國相你吧。”


    “王爺,我是好心提醒你,難道你讓我做大理的奸細不成。”高智升反怒到,


    “難道你現在不是嗎,你說你保段思廉上位,你憑什麽,你來找我讓我幫你,你又想讓我幫你什麽,幫你照顧段素姑娘嗎,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大理有你這樣的國相不亡也算幸運。”王旁一指高智升斥道,


    這會王旁的侍衛已經走近,城外空地之上將二人圍攏了起來,火把將兩個人周圍照亮,高智升一臉的怒氣,王旁確是滿臉的不屑,


    “好啊,王旁,你……”這會高智升連王爺都不稱呼了,這王旁難道是看自己現在不得勢,才對自己如此不敬,牆倒眾人推,高智升心頭頓時怒火中燒,


    王旁一笑:“高智升,你要說我如何,有本事你跟我比試比試,你說你家皇上猜忌你,咱們倒要看看,你這個自稱保了段思廉得皇位,又平定叛亂的國相有多大本事,。”


    “哎呀媽呀,王爺這是怎麽了,咱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武齡看的著急,向張平問道,


    “不知道啊,不過我看咱們還靠邊看著吧,誰知道咱家王爺怎麽想的。”


    “要不要過去,。”武齡沒了主意“傻啊,看熱鬧吧你。”張平笑了笑,他命跟出來的侍衛舉好火把照好了,


    高智升可是氣壞了,這王旁怎麽想的他怎麽知道,王旁這是激將法,他倒要看看高智升有多大本事,高智升來找王旁,可是給王旁出了個難題,本來他打算等忙完了宋壽郡的事就回邕州,然後吐蕃大理都各處走訪一下,如果能和這幾國結成商盟,那就是互相製衡反而會讓邕州之地固若金湯,縱然有某的地方窺視,奈何盟約也無法動彈;甚至將來看著不起眼的商盟,由於牽扯到了外邦,對於大宋的朝廷也是製約,


    可這商盟的前提必須是各國的穩定,就拿這大理國來說,如果被賈慶這麽一攪合,就有可能陷於與吐蕃的紛爭中,那可就壞了王旁的大計劃,而以往,王旁不管是去西夏還是去遼國,都是幫著平叛,站在朝廷的立場去做事,但高智升卻是不同,這小子讓王旁有幾分欣賞,雖然說看上去柔弱了些,但比不明事理的大理皇上要強些,到底這高智升有幾分本事,能不能為自己做事,王旁正打算用激將法試一試,總之,得讓他和自己打,還得徹底將他打服了,


    “王旁,少要猖狂。”高智升說著一揮劍向王旁刺來,


    “哇呀,壞了。”武齡說著,緊張的看去,他緊張的不是別的,王旁許久沒上戰場了,自己到是給王旁精選了大刀,長槍,可王旁去宋壽郡考察總不能到哪都拎著槍吧,他們幾個出城找王旁,侍衛也沒給王爺拿著啊,現在王旁身上隻是隨身帶著那把鬆文劍,那可是短劍,而高智升卻腰胯長劍,這一抻出來兵器上王旁就已經吃了大虧了,


    高智升的劍向王旁刺去,王旁卻不急不慢一帶馬,胯下賽龍雀疾閃一眨眼就來到高智升身側,高智升的馬還沒轉過神,耳邊就聽見王旁大聲喝到:“下來吧。”,接著一聲馬嘶,自己的坐騎竟然不吃力腿一軟將自己從馬前翻了下來,


    “哈哈哈。”王旁的侍衛中發出一陣爆笑聲,


    “瞎喊什麽壞了,你看王爺的馬,那可是夜玉照獅子,又叫賽龍雀,馬中極品馬中的獅子,就那國相小棗紅馬,聽見獅子吼,腿不軟才怪呢。”張平笑著對武齡說道,


    高智升稀裏糊塗的摔下馬,他急忙一個側翻打了一滾,站住一轉身,借著月光和火把照耀,他看見王旁翻身下馬,一撩長袍將袍角別在腰間,衝著自己一個招手的手勢,高智升可不甘示弱,見王旁手中沒有兵器,於是將劍朝地上一戳,自己也整好衣衫,二人舉拳便打鬥在一處,


    火把照耀下,一個藍衫一個白袍兩個青年,平時都是一副文質彬彬風流倜儻,此刻卻是殺氣騰騰,二人打了有一個時辰,雖然都有些氣喘籲籲,卻是越打越猛,連張平武齡等人都看傻了,以往和王旁一起作戰,都隻顧著殺敵,卻從來沒這麽看過王旁和人打鬥,


    王旁高智升二人越打卻是越互相欽佩,這高智升有點不服輸的勁頭,而且武功也根基不錯,看來此人並非虛名,但不知道這人文采及治國之心如何,王旁想著稍微有點走神,忽然耳邊哎呀一聲,知道是武齡等人發出的,右手一酸手腕已經被高智升捉住,


    好小子,有兩小子啊,王旁不敢輕敵,他一擰身子右手從高智升左臂裏由下向上外,反扣高智升手腕,同時向上後帶其腕領其臂使之伸直,頭部從高智升左臂下穿過,到其左外側,並用後腦部抵住其肘關節,與右爪形成相反用力之勢,並用左手鎖扣其咽喉要害,


    這轉敗為勝隻是一瞬間,即使再打上幾個時辰,最後能取勝的也不過就是這關鍵的一下,這個時候如果左右手同時發勁用力,就能將高智升斷喉折肘,高智升也是一驚,可此時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隻能眼睛一閉心想如果王旁不要了自己的命,那這胳膊算是完了,


    “好哦。”張平,武齡以及身邊的六七個侍衛爆發出喝彩聲,


    王旁也知道點到為止,他見高智升雙眼雙唇緊閉,卻一點畏縮求饒之意都沒有,心裏幾分佩服,於是放開高智升拍拍他的肩頭,轉頭對侍衛們說道:“好什麽好,你們幾個哪個能和我打上一個時辰的,還不快將國相的劍和馬送來。”


    武齡樂壞了,本以為王旁又要上演保州城外馬上舞短劍尷尬好笑一幕,卻不料王旁這幾年身手愈發了得了,他跑到王旁附近,牽過高智升的馬又撿起高智升的劍,遞劍交馬送到高智升手上嘴上說著:“國相好功夫,能和我們王爺打這麽痛快的,到現在也就國相您啊。”


    高智升滿臉愧色,知道王旁讓了自己,又給足了自己麵子,這一打剛才的怨氣也都散了,他忙拱手向王旁謝到:“王爺,您手下留情了,在下實在佩服,來生有緣定王爺成為兄弟。”


    王旁卻大笑到:“哈哈,還等來生幹什麽,高兄,我問你,你要是冒死去薦了你家皇上,有一天我兵法大理,你死了你們大理還有沒人能敵得過我和我手下的這些弟兄。”


    高智升呆在那,據他所知還真的沒有,聽王旁不叫高智升了,也不叫國相了,竟稱呼自己高兄,高智升心裏頓時暖暖的,能有王旁這麽一個兄弟是他的榮幸啊,


    見高智升不語,王旁說道:“我有心與兄長結交,不知道兄長貴庚,是否看得上在下。”


    高智升嘴唇發抖激動的說道:“在下求之不得啊,剛剛打的痛快,原來賢弟是故意激將,讓我看清楚問題,我死固然不足惜,但我死也未必能換來大理的安寧。”


    “這就對了。”王旁拍了拍高智升肩頭,“你等我幾日,我回邕州處理好邕州的事,跟你一起去大理,若是你家皇上是明君,我就幫你搞定那個賈慶,若然不是……”


    高智升眼睛一亮,王旁嘴角一挑微微一笑:“他若是昏君,那兄長你就別伺候他了,無論你怎麽決定做兄弟都會全力相助。”


    平叛的事,咱做過不少,助人反叛的事咱還沒做過,但王旁要的是各方的安寧,這樣才好能一步一步施展大計,高智升這人王旁相信自己沒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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