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喝退了楊戩,兩名侍女走進書房,一個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整齊碼放著香餅煤;二人走到房間正中的爐鼎前,向鼎盆中添了些煤餅後二人退了出去,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屋內飄著淡淡的香餅中香木混合燃燒的香氣,王旁站起身來,走到鼎邊,掏出楊戩送來的那封信,再展開看了看,又將它揣回懷中,王旁知道,自己現在可以將這封信付之一炬,但是兒子的下落讓王旁猶豫了,


    金蓮會真的知道自己兒子的下落嗎,會不會又是秦敏學的主意呢,而這顧慮雖然在王旁的腦海裏不停的轉,但讓他靜下來的確是看著鼎中的爐火,和鼻尖淡淡的香氣,回想這些年,少年輕狂意氣風發,若不是自己看不慣朝廷官員對狄青的排擠,怎麽會跳出來追隨狄青,又怎麽會與月下結下姻緣,


    再想如今,自己做到了王爺的位置,若是林秀秀不說她那有自己兒子的下落,自己還會出手相助嗎,王旁輕輕搖搖頭,肯定不會,大概這也許就叫做世故了,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可能就站在朝廷的對立麵,可能就會失去眼前即得的東西,無論是財富地位還是與趙頊之間的默契,


    啪啪的叩門聲打斷了王旁的沉思,蔡京一閃身走了進來:“王爺,您找我。”


    王旁重新回到書案後坐下,一轉身已經整理好思緒,也做了決定,“你的事都安排的怎麽樣了。”


    蔡京恭恭敬的說道:“府上的小子們已經**的差不多了,明日就送到您身邊,另外侯先生那邊的文件也整理好了,他說如果您問起就讓我告訴您,我們這一兩日就可以啟程了。”


    王旁點點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好,這次派你跟隨侯先生,你要多多體會咱們邕州這次改革的經驗,有事多聽先生指點,會對你今後有大用。”


    蔡京也是十分體諒王旁的苦心,低頭稱是,心裏十分感激王旁的栽培,“王爺,您放心,我一定跟著侯先生盡心學習,對了,王爺,您什麽時候回邕州,我們是不是還去邕州尋您。”


    “哦,不用,你們直接陪著家父回京城來就是了,邕州那邊有賀行遠,李誡等人我倒是很放心,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自然是要去的,明年不還有個各邦的會談嗎。”


    “那,我們回京城豈不是見不到王爺您了。”蔡京說的還真有些動容,在他心裏跟在王旁身邊做事還是件挺開心的事,


    “你們安心做好手中的事,尤其是你啊,做事之餘多為科考做準備。”王旁再次囑咐道,隨後問道:“對了,你們這次押送刺客回京城,路上有沒有其他事。”


    “這,事倒是沒什麽大事。”蔡京低下頭猶豫著該不該說,


    “哦,沒大事那就是有小事了。”


    “王爺,您總說我太八卦,我怕說出來您又罵我。”蔡京咧著嘴笑了笑,


    “嗬嗬,果然有事,我不說你八卦,你說來聽聽,這幾天應酬的我也累,就當散散心。”王旁大度的說道,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那個秦少傅,您也知道,畢竟人家是京官,咱們南將軍沒人家官職高,凡事總要聽他的啊,有人要見林秀秀,南繼楓不準,但是秦少傅準,南將軍可討厭這個姓秦的了,還有……還有……”蔡京說著偷偷觀察著王旁的神情,


    王旁笑了笑:“有點意思,都是什麽人要見林秀秀啊,那個姓秦的是不太討人喜歡,還有什麽。”


    蔡京見王旁並未責怪自己八卦,話匣子離開打開了說道:“見林秀秀的不多,多是途徑之地風月場所的女子,送些衣衫食物,好像這個林秀秀人緣倒是滿好的,還有就是,這個秦少傅私自見了林秀秀,沒少開小灶,我們都覺得這一路,林秀秀不像在押的疑犯,倒像是這秦少傅的相好,嘿,您沒看他二人眉目傳情的那個樣子……”


    林秀秀人緣好不足為奇,從王旁對林秀秀的了解,這姑娘雖然身處青樓但卻為姐妹們想的做的都很多,而且林秀秀與外界接觸,才有機會能夠收到一些信息,甚至是自己兒子的消息,起碼從這點來看,林秀秀還真有可能知道點什麽,而秦敏學和林秀秀的眉目傳情,不排除蔡京的添油加醋,但卻可以讓王旁推測到,秦敏學想幫林秀秀是他出於私利,或者說秦敏學這次是來真格的了,


    王旁略帶不屑的一笑,你想救林秀秀,又不想自己出麵,趙頊喜歡的人你都惦記,真是瞎了心了,


    “嗯,知道了,你的確夠八卦的,是不是一直憋著早想說呢。”王旁打斷了蔡京,蔡京知道自己說的多了,忙閉上嘴,點了點頭,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還好你沒對別人說,你去準備一下,晚上同我到蔡君謨府赴宴。”


    蔡京聽到王旁並未怎麽責備自己,又聽到堂兄蔡襄府赴宴,忙高興的去更衣準備去了,王旁又叫來南繼楓,詢問詳情果然和確有蔡京說的一些事,至於兒女私情的事,南繼楓自然沒有蔡京那麽八卦,王旁心裏有了底,命南繼楓準備送李恩喜先至揚州,後返邕州,


    王旁這幾天除了忙府上的事,就是各種應酬,但蔡襄府的這次赴宴卻是王旁各種應酬中最重視的一次,首先,蔡襄是代表朝廷監督著王旁的銀行,其次,二人更是交情很深,另外今天到蔡襄府的不隻王旁一個人,蔡襄還約了醉翁歐陽修,開封府判官李參,這三人在王旁去邕州之前可是率先鼎力支持,


    眾人先是恭賀王旁邕州做的很成功,隨後酒宴歡歌,幾人已是摯友自然喝的很暢快,接著王旁提起在揚州之時見到的王拱辰,不提還好這一提自然也說道王拱辰與歐陽修是連襟,歐陽修擺手紅著臉說道:“別提了,有這樣的連襟醉翁很是慚愧。”


    大家也知道王拱辰行賄被貶官的事,所以也跟著笑了笑,蔡襄說道:“說起王拱辰我倒也想起一事,醉翁你與王拱辰是親戚,是不是現在同鎮南王也沾親了啊,。”


    歐陽修頓了一下,哈哈笑了起來:“對對,王賢弟,你在邕州沒收到信嗎。”


    王旁被說的糊塗了:“沒有啊。”


    蔡襄說道:“這醉翁娶了兒媳婦,是鹽鐵副使吳充的女兒,我沒記錯的話,這吳充的兒媳婦,可是你王家的女兒。”


    王旁連忙點頭,第一次回臨川,他就見過這位親家吳充,老學究唐僧一樣的碎嘴子,想不到如今,連歐陽修也繞著圈的跟自己沾親,忙笑著端起酒杯說道:“世伯在上,小侄敬您一杯。”


    “哈哈哈,快免了吧,咱們還是單論吧,現在我都繞糊塗了,一上朝看誰都是親戚。”歐陽修大笑著說道,


    這話說的王旁也忍俊不禁,想起宋朝這些官員可是有意思,兒女聯姻都結成了網,可試想哪朝哪代不是如此,別說眼下,再過幾十年,宋朝還有個秦檜大奸臣,取了王珪的外孫女,而王珪的孫女確是宋代傑出才女李清照,誰能把大奸臣和大才女都是親戚這事聯想到一塊,但曆史他就真真正正的這麽發生了,


    蔡襄提高生音說道:“難道就你們會結親嗎,我告訴你們吧,我也做了一次大媒人,想不到介甫對我堂弟蔡卞很欣賞,我就從中做媒,如今親事已然定了下來,以後咱們也是親戚,說起來,要比醉翁還近了。”


    這件事王旁最清楚,王安石與王旁的通信中已經提到過,王旁的妹妹已經正式跟蔡家定了親,眾人又是大笑,唯獨李參皺著眉頭說道:“噯,我怎麽覺得不對勁呢,如今你們三家都是親戚,似乎這裏就是我一個外人啊。”


    王旁對李參說道:“你急啥,醉翁和君謨兄家中都有女兒,你說你看好了誰家的,我來做媒不就成了。”


    李參搖頭說道:“你真難為我了,我現在隻有一待嫁之女,哪來的兒子。”


    王旁一回頭指著身後的蔡京說道:“女兒更好辦了,看見這小子沒,這可是我身邊得力助手,又是君謨的堂弟,你不介意今日我就保媒一次。”說罷對蔡京說道:“元長,快來拜見嶽父大人。”


    李參一愣:“這元長一手好字我是知道,不過,這事得容我想想啊,況且回去我還得同夫人商量呢,。”


    蔡襄板起臉:“怎麽,你還看不上我這堂弟不成。”


    李參連連擺手:“哪裏的話,隻是。”


    王旁嘿嘿一笑:“李兄,這蔡京蔡元長可是潛力股,我敢擔保三年之內必定能高中,將來隻在你我之上啊。”


    王旁說的幾個人都看看王旁,又看看蔡京,就連蔡襄也懷疑,他這個吃貨兄弟能不能像王旁所說的那樣,


    李參像是下決心似的說道:“好,如果這元長三年之內高中,這麽親事就這麽定了。”


    說笑過去之後這事就被放在了一邊,王旁隱約感覺到,蔡京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欣喜,離開蔡襄府,王旁笑著問蔡京:“怎麽,你對本王提親不滿意嗎,是不是還惦記著王妃身邊的香香啊。”


    “王爺,您還說我八卦,我倒是知道您是好意提親,隻不過您說什麽都好像未卜先知一般,你說我還三年才能高中,我是為這點憂心,難道我明年不能中嗎。”


    王旁微帶醉意說道:“明年不開考你信不信。”


    “啊,這您都知道。”王旁說的輕描淡寫,但蔡京卻已經對王旁崇拜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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