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到達西京大同府的時候,王旁的軍隊已經被大雪困住,積雪已經有兩尺深,這兩日在王旁駐紮營帳的幾裏地之外,偶爾能聽到一陣一陣的廝殺聲從王旁的部隊陣營中傳來,


    這要從王旁部隊對大雪圍困後兩三日說起,這天嶽立在帳中焦急的踱步,這種天氣別說他了,就連王旁都束手無策,王旁坐在爐火邊,一邊喝著酒一邊頭腦裏拚命的想著對付雪災的辦法,嶽立走到他麵前問道:“王爺,想到什麽了嗎。”


    “首先,雪災來臨之前,要注意關於暴雪的最新預報、預警信息,這個現在是來不及了,調整出行計劃,也調整不了了,要儲備食物和水;要遠離不結實、不安全的建築物……咱們的糧食還夠吧。”


    “暫時是夠,但也隻夠三五天,後麵的運不上來啊。”嶽立焦急的說道,接著又反問道:“什麽是不安全的建築物。”


    大樹,臨建,以及廣告牌這些眼下是沒有,不過積雪壓著帳篷時間長了帳篷就不安全了,“帳篷,命令士兵及時清理帳篷積雪,走,咱們到外麵看看。”


    王旁說著站起身來,把酒壺掖在腰間,和嶽立出了大帳,


    在軍營走了一圈,王旁發現雖然軍營中的積雪,已經被士兵清理出來可以行走的道路,但周圍仍是白皚皚的一片,雪雖然已經停住了,但空氣仍刮著冷風,這雪要是由著它自己化,那恐怕就難了,再看營帳中的士兵,巡邏的踏著小碎步在雪地裏驅寒,其他的士兵都窩在帳篷裏麵紮堆取暖,各個臉上沒精打采的,在這麽下去,士氣都要消耗光了,


    這麽好的攻擊西夏防線的機會,就讓這場大雪耽誤了,王旁自己也難免有幾分懊惱,要想繼續前進就要清理積雪,


    不遠處的雪地上,有童貫的聲音,王旁朝聲音望去,童貫、折可適和種師道三個少年正在比誰在積雪中跑的快,他們的身後分別是一趟深深的腳印,


    “這孩子,我去叫他們回來”王旁身後的折克雋說道,


    王旁眼睛一亮:“我有辦法了,折克雋,你去調出兩個先鋒營。”


    一個先鋒營是五百人,掉兩個先鋒營難道王旁要用先鋒營清雪,誰也不明白王旁調兩個先鋒營要做什麽,不少人好奇的從營帳中探出頭看著,


    不大的功夫兩個先鋒營列隊已經站好,兩個先鋒營的部將整好隊形,隨後轉身來到王旁等人麵前衝著折克雋說道:“報告將軍,先鋒營已經調集完畢,請將軍發令。”


    折克雋轉頭看著王旁,王旁點頭說道:“大家在這耗了幾天了,想必已經很乏很無聊,現在你們兩個先鋒營先來對陣廝殺。”


    兩個部將互相看了一眼,王爺瘋了,讓我們在雪地裏自相殘殺嗎,


    王旁指著通向鎮戎方向到道路說道:“你們都放下兵器,你們這兩營分別在此路東西東西開辟戰場,一邊向前移動一邊用雪球攻擊阻止對方,哪一營隊先行五裏地,就在那地方推起十個雪人,率先完成的營今日發酒獎勵,而且每人都有二十文銅錢的獎勵,怎麽樣,有沒有興趣比一比啊。”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王旁是要他們用雪作戰,而且還有銀兩,離開歡呼到:“比就比。”


    “好,列好隊形。”隨著王旁的一聲命令,士兵們摩拳擦掌的準備起來,隨著折克雋一聲令下,兩名指揮分別跑到自己營的士兵前指揮,雖然分別距離道路有兩三尺,但是為了攻擊到對方的營,士兵們先是朝中間的積雪下手,抓起雪揉個球就朝對方營士兵扔去,


    開始的時候,都拿這事當軍令,忙著照做,但扔過去之後,看到對方被自己扔的滿頭滿身是雪,士兵們都覺得好笑,不大的功夫雪地上沸騰起來,喊殺,大笑聲在一片曠野雪地中回蕩,不多時,中間路上的積雪都清去很多,兩個營的部將又指揮自己營的士兵向前一邊突圍一邊清雪,順手將雪揉成球當作兵器朝對方營扔去,


    這兩營的士兵打的火熱,其他營的也都跑出來看,有的還呐喊助威,更有的副將以及營部將跑到折克雋麵前爭取到:“折將軍,怎麽光讓他們打,快跟王爺說說,我麽也要參加。”


    “等等,等等,別吵,再吵我可不管啦。”折克雋一邊擺手驅趕著圍著他的人,一邊樂嗬嗬的來到王旁近前,


    “王爺,您這是什麽玩法,您看看,這士兵都憋了好幾天,正愁有勁沒地方使呢,你看這打的這個熱鬧。”


    王旁微笑著看著被迅速清理的積雪:“這叫打雪仗,我小時候總玩的,還有堆雪人,你看,這五裏地兩個營的士兵一會兒就清出條路來,咱們還用在這死守著嗎,照這速度,咱們幾百個營有幾天就能趟出一條路來,大夥還不覺得悶。”


    豈止是不覺得悶,又熱身還能領獎,誰不願意幹了,在打雪仗的人打的熱火朝天,等著去打的摩拳擦掌,剛剛還死氣沉沉的大營,這會熱鬧起來,


    五百人一個營清理五裏地相對還是挺輕鬆的,不到一個時辰五裏路的距離雪已經清的差不多了,遠遠的還能看到路邊堆起的幾個大雪人,


    童貫、折可適和種師道也都跑回陣營,童貫笑著說道:“爹,你咋這麽會玩呢。”


    王旁被逗的哈哈大笑:“想學嗎,爹的花樣還多著呢。”被他那麽一說,眾人也都笑起來,似乎被大雪阻隔行程也能變成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第一組對陣獲勝營的士兵高高興興的領賞,沒贏的也落個開心,他們回歸營帳,第二組對陣的營部總結了經驗,分別指揮營下每五十人一隊的擁隊,有專門清雪開路,有專門進攻阻擊對方的,這次又開出五裏路,但時間卻隻用了半個時辰,第三組就比較辛苦了,先要向前衝刺行進一段路程再開始,雖然部將指揮起來經驗更豐富了,但加上折返的時間也用了半個多時辰,


    這麽一折騰就是大半天,王旁見前方清出了十幾裏路,下令全軍向前移動,


    十裏路雖然不是很多,但在這被大雪阻止了好幾天的隊伍來說,似乎看到了希望,士兵們安營紮寨飽餐之後,圍著暖爐喝著酒,各個營帳中都傳來笑聲,


    第二日,對仗的隊伍更大了,每次對仗是三個營對三個營,這大半天下來,又清了二三十裏路,不僅如此,離著部隊幾裏開外的地方,似乎都能聽到隱約傳來的廝殺聲,這樣行進了三四天,終於部隊衝了雪災最嚴重的地方,


    隊伍行進到一座山穀,翻過這座山就到了鎮戎,再有幾十裏就是鎮戎了,探馬來報前麵山路積雪並不深,正常行軍估計也就是一天的行程就能到達鎮戎,嶽立等人算是鬆了一大口氣,


    王旁朝山上望去,不遠處似乎有座廟宇,派人去打探,不多時士兵回來稟報,那是做已經廢棄廟宇,廟中竟然有些西夏的殘兵在那裏躲避風雪,見到宋軍這些人就四散奔逃躲到山裏去了,


    這個地方怎麽會有西夏殘兵,王旁聯想起前段時間報告的路上有西夏兵的屍體,不由的懷疑他放走的漫常帶隊的那些人並未真正離開宋境,


    既然有了這個念頭,王旁決定親自去看一看,他命令張平帶部隊紮營,嶽立坐鎮營帳,自己帶著折克雋和一隊侍衛去廟中看一看,


    聽到王旁的決定,嶽立阻攔到:“王爺,如果真是流竄的西夏軍,恐怕王爺會有危險,不如多帶些人去。”


    王旁說道:“這些人看了宋軍都會躲起來,帶的人多了,怕是他們更不敢出來了,如果真是咱們放走的人,想必是前麵路上遇到了什麽事,我看我去再好不過。”


    童貫一旁說道:“嶽將軍放心,我爹爹自己都敢去西夏大營,何況這麽少的西夏逃兵呢,看見我爹他們都能嚇半死,爹,我跟你去。”


    “我也去。”一旁的折可適,種師道也跟著說道,


    “你們兩個留下陪嶽將軍,童貫隨我來。”


    王旁說完便一催馬上了山坡,折克雋,童貫緊隨其後,身後還跟著一個侍衛隊,一路順著山路向上走,王旁見童貫一邊走眼睛瞪得大大的警覺看著四周“放心吧,這幾日咱們耽誤不少日行程,估計西夏大部隊早就回到西夏了。”


    “算他們跑的快,不然我見一個殺一個。”童貫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也不能這麽說,像漫咩,漫常,武蘇都是好人。”


    童貫瞪著眼偏過頭看了看王旁:“爹爹,你說的好輕鬆,不過西夏人害了我弟弟,你難道不難過嗎,我看爹每天帶著士兵們瘋,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月娘和我兄弟的事。”


    王旁哼了一聲,似乎自嘲的一笑:“不在乎就不來這一趟了,聽到李諒祚說你弟弟沒了,我也很傷心,但是,你再難過也是你自己的事,士兵是跟著你打仗的,不是來看著你傷心的,你記住,哪怕有一天連我也沒了,你也不許傷心給任何人看。”


    “嗯。”童貫使勁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麵前,王旁等人下了馬,四周十分安靜,但王旁能感覺到周圍肯定有人,他們推開廟門朝裏麵走,這廟雖然已經荒蕪但仍可以住人,邁步來到正殿,王旁站住了腳步,空蕩蕩的大殿中擺著三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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