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醒來,發現自己已然不在那通天塔第四層中,而是身在一處奇異的地方。


    頭頂是蔚藍的天空,四周茫茫一片白色,站起身看去,蘇揚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片雲端站立。


    而這時,不遠處的滾滾雲海中,慢慢浮起一張白雲組成的麵孔,麵孔毫無表情,空洞的眼神看著蘇揚。


    旋即,就聽見麵孔開口說道:“天地茫茫,起於因,結於果,而這之間,便是因果。你身上共有三劍,其一你稱之為赤蛇劍,其二為一道金色劍氣,其三便是祖兵神器!三者皆有大因果,因此你需承受三重因果。成,活!敗,死!”


    說完,還沒有等著蘇揚回過神來,那白雲麵孔已然消失。與此同時,蘇揚的記憶模糊了起來,他已然記不清自己究竟是誰,究竟在何處。


    他隻知道,自己是一把正在爐中不斷被鑄造著的劍,高溫讓他極為痛楚,可是痛楚之中卻又是隱隱有著一絲快感。


    叮!叮!叮!


    一個密閉的空間中,一個人光著上身,手中拿著一把金色的錘子,不斷地錘打著他的身軀。感受著自己慢慢由駑鈍變得鋒利,蘇揚心中隱隱升起一種自豪的感覺。


    這一幕,如果蘇揚還有記憶的話,他就會發現,正是自己在第二層鑄劍時候的場景。隻不過此時此刻,他卻是由鑄劍的那個人,變成了那把劍!


    這便是因果禁製,通過一個人身上劍氣的強弱,提取出劍氣所經受的因果,而後再施加於此人身上。


    此人便會經曆自己劍氣的一切遭遇,在這遭遇裏,迷失,承受不住,失敗種種原因都會導致這個人徹底被抹殺於因果之中。


    這種曆練無法改變,因為這是一種天地的規則,並不是被哪個人所創造。


    通天塔的鑄造者,在第四層之中禁製了一段因果,而後來蜀山派的開派祖師又是將這一段因果施加其他的一些禁製,讓其隻是針對劍氣。因此,他們並非是創造者,隻是利用者,僅此而已。


    而這因果禁製,最為恐怖的地方就在於,隻要一被禁製籠罩,那麽承受因果的人,將會暫時失去自己的記憶,從而傳承因果主體的記憶。


    就拿蘇揚此時來說,在這一段赤蛇劍的因果中,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一個人,是一個鬼修,名叫蘇揚。


    他的記憶已然成了赤蛇劍的記憶,他隻是記著自己是一把劍,一定要成為一把絕世好劍,除此之外,別無記憶。


    錘打的聲音不斷地響起,蘇揚已經能夠感覺自己變得鋒利無比,這會兒如果有人將自己拿起來,揮手斬去,絕對可以斷金裂石!


    伴隨著最後一錘,蘇揚感覺到自己體內湧出一股強大的氣息,而自己這會兒已經完全定型。長而筆直的劍身,火焰一樣的劍鍔,還有那堅硬的劍柄。


    隨後,畫麵一轉,隻見那鑄劍的人影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漆黑的劍鞘,正拿起已經化成劍形的蘇揚,準備置入劍鞘之中。


    嗡!


    陡然間,蘇揚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湧上了一股極為強烈的恐懼感,一瞬間他竟然重新恢複了本身的記憶。


    他心中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不斷地告訴自己,隻要被放到劍鞘之中,那麽他試煉必然會失敗,人也必死無疑。


    “啊!”


    眼見就要被合入那劍鞘之中,蘇揚心中大為焦急,猛然間心底嘶吼一聲,整個人不斷地催動著體內那龐大的劍氣。


    隨著一聲嗡鳴傳來,原本鋒利堅硬的長劍竟然陡然間碎裂了開來,化為一地碎片淩亂的散落下來。


    與此同時,蘇揚就看見原本密閉的鑄造室,竟然也是化為點點碎片,四散開來,最後徹底消失。


    而這時,他再一次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依舊站在雲端,所有的記憶都已經恢複。


    想著方才的遭遇,蘇揚心中一陣驚駭,若非突然之間自己不知道為何恢複了記憶,並且有一個聲音暗中提醒自己,恐怕自己已然死去了。


    那白雲麵孔再一次出現,隻不過相比於上次,這次他麵孔上帶上了一絲驚訝。


    隻聽見麵孔說道:“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這麽快突破這第一重因果,雖然似乎有人在幫助你,但試煉並沒有說不準取巧。不過,第二重因果開始,就不是那麽容易通過了。”


    說到這裏,白雲麵孔慢慢消散,而蘇揚這次有了準備,急忙守住靈台,想要保留自己的記憶和意識。可是正如白雲麵孔所說,因果是無可抗拒的,因此隻不過過了片刻,蘇揚就已然和第一次一樣,失去了本身的意識和記憶。


    隻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那赤蛇劍,而是比赤蛇劍因果更重的那一道本命劍氣了。


    本命劍氣帶著他出現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古戰場,戰場上密密麻麻兩軍交戰。而這交戰雙方,竟然都是天界的修士,其中最弱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元氣波動,都是地仙修為。


    蘇揚化身的劍氣此時被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控製在指尖,他也在戰場上衝殺,每過一處便是一具屍體倒下。劍氣閃動之間,血肉橫飛,殺人猶如收割一樣,隨著男子的施為,不斷有人死去。


    每一次見到鮮血飛揚,蘇揚心中便瞬間湧出一陣快感,尤其是這些鮮血都是被自己斬殺的人噴湧出來,他心中更是湧起濃濃的戰意。


    可誰知道就在這時,整個場景陡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畫麵一轉,出現了另一個場景。


    這是一片湖光山色,湖麵之上,兩個人正在不斷的交鋒爭鬥,其中一人正是那戰場上的男子。隻不過他此時並沒有穿青色長袍,而且他的氣息也比在戰場上麵的時候強大了不少。


    而另一個人則是一身藍色,頭發,眼珠,衣服,盡是藍色。這一幕,蘇揚似乎感覺到有些熟悉,但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隻是心中隱隱知道,這藍色之人不是什麽好人,與自己似乎有深仇,因此他在那男子的控製下,對藍色人的攻擊格外的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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