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可恨可歎


    “有什麽問題嗎?”我不解地問道。


    袁棘上前二步小聲說道:“公子,這百年來,還沒有皇室中人進過嶽王廟。”


    “原來如此,我倒忘了,不過任何事情總會有個開頭。走吧,去裏麵看看。”說完,我率先走向嶽王廟。


    自宋孝宗為嶽飛平反昭雪後,幾乎每代帝王都會對其加以追封,先帝理宗便追贈嶽飛為忠武,太師,後改為忠文,但是卻沒有一個皇帝到嶽王廟拜祭過嶽武穆,久而久之似乎形成了慣例,即便是民間的百姓都對此十分清楚。


    嶽王廟位於西湖西北角,始建於南宋嘉定十四年,也就是一二二一年。嶽飛遇害後,獄卒隗順冒著生命危險,在一個昏暗的夜晚悄悄背負嶽飛遺體,越過城牆,草草地將嶽飛遺體葬於北山之麓的九曲叢祠旁。二十一年後宋孝宗下令給嶽飛昭雪,並以五百貫高價懸賞求索嶽飛遺體,用隆重的儀式遷葬於棲霞嶺下,嘉定年間在嶽飛墳前修建了這座嶽王廟。後世雖然多次修整,但基本上保留了初期的風貌。


    我幼時多次看過嶽飛傳,對這位抗金英雄自是萬分敬仰。


    從岔口左轉沒多遠便能看見這座曰後著名的嶽王廟。


    頭門是一座二層重簷建築,巍峨莊嚴,正中懸掛“嶽王廟”三字豎匾。


    進入大門,看見一個天井院落,中間是一條青石鋪成的甬道,大約有二十米長,兩旁古木參天,肅穆莊嚴。正麵相對的便是嶽王廟的主殿忠烈祠,重簷中間懸著一塊“心昭天曰”橫匾,後世的這四個大字是重建後由葉劍英元帥親筆所書。大殿正中是彩色的嶽飛全身塑像,高近五米,身著紫色蟒袍,臂露金甲,顯得威風凜凜,正氣依然,塑像上麵的橫匾上是嶽元帥的草體,“還我河山”這四個在後世也是十分著名的鎏金大字。


    我靜靜地站在嶽飛塑像前,旁邊的袁棘領著藍羽和沈墨點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在宮中長大的小七反而對嶽飛不是那麽了解,這也反映了嶽飛在民間的影響力遠遠大過朝中。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還我河山,朕一定會做到,嶽元帥好生安息吧,待到王師北定中原之曰,朕自當再來相祭。”我在心裏默默說道。


    “可敬,可歎。”我說完這四個字後便離開了主殿。


    穿過大殿,左轉經過一段回廊,便來到嶽飛墓前。墓前最吸引人處就是秦檜的塑像,秦檜和王氏雙手反綁,跪在地上,似乎是在向嶽飛懺悔。


    我看了一眼,搖搖頭低聲歎道:“可恨,可歎。”


    我剛一說完就聽見後麵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請教下這位公子,可恨能夠理解,這可歎又是何故?”我回頭一看,突然驚呆了。是菱杉嗎?太像了,難道她也穿越了?我腦子一下變得十分混亂,傻傻地盯著這位說話的白衣少女,基本上就是失魂落魄了。


    白衣少女眉頭一皺,有些嗔怒道:“本姑娘問你話,你卻如此直視,似乎有些過分了吧。”


    我定了定落魄之神,神情悵然道:“姑娘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失禮之處還請諒解。秦檜陷害忠良,導致嶽元帥冤死風波亭,自是可恨,至於這可歎嗎。。。。。。”


    那白衣少女見我道歉,臉色稍霽,隻是眉宇間帶著不屑之神態說道:“大殲大惡之輩,有何可歎?”


    不僅白衣少女如此,就連袁棘等人的眼神裏也流露出同樣的看法。


    我說道:“姑娘,你認為是秦檜權大還是高宗帝權大?”


    “這還用問,當然是皇帝。”


    我笑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旁邊的袁棘似是若有所悟,急忙上前道:“公子,時候不早,該走了。”


    “姑娘,告辭。”我在離開時還聽見白衣少女在自言自語道:“這也算是答案?”


    同樂樓是湖邊最大的一間酒樓,據說這酒樓之名還是北宋年間大文豪蘇軾所取。


    當年蘇東坡任臨安知州時在此宴請好友黃庭堅,正值酒樓剛剛開業,主人蕭觀十分喜愛蘇軾之詩詞,便請其為酒樓命名,恰逢佛印大師不請自至,說道,獨自樂不如同樂乎?東坡欣然,遂命名為同樂,黃庭堅親手書寫同樂樓三個大字,現在門前橫匾上的字跡便是黃庭堅之真跡。


    這間酒樓的招牌菜東坡肉也是當時蘇東坡所傳,一向被臨安百姓視為唯一正宗的東坡肉。太子趙禥和小七以前偷跑出來時在這裏吃過,印象還不錯。


    同樂樓生意一直很好,我們到達時見雅間已滿,便在二樓隨意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這年頭沒有網絡和照片,所以也沒人認識我,何況還有袁棘等高手在,我也絲毫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這裏的飯菜雖然精致,但還是不如宮中禦廚所做,更無法同後世相比了。


    這個時代的菜係酸甜苦辣鹹都有,唯獨鮮味不足,對了,是缺味精。自從我穿越後,一直沒有什麽食欲,一來是因為菱杉之故,二來也許是我以前吃慣了味精的緣故吧。回去後,我得想想這味精是否能夠在這個時代研製出來,如果能夠成功,這可是一項大買賣啊。火藥槍炮要做,這能賺錢的東西也要做,戰爭打到最後不就是比誰有錢嗎,我要是比忽必烈有多得多的錢,那還誰怕誰呢,用錢就能將這些馬背上的人砸死。


    我們一邊吃著,一邊閑聊著,袁棘的江湖閱曆相當豐富,年輕時曾經周遊天下,大金,西夏,大理,蒙古等都曾去過,而且對各行各業都有所了解,隨便講出一段經曆便讓我們聽得津津有味。


    往窗外看去,已是華燈初照。


    初冬的夜晚依舊有少量遊船不懼寒冷,在湖裏駛過。遊船上燈火通明,不時傳出陣陣歌聲及飲酒作樂之聲。


    無論邊關戰事如何,無論百姓疾苦幾分,這西子湖畔始終是笙歌豔舞,如同明朝末年的秦淮河一般,隻知道醉生夢死。


    這時,一艘遠較其它船隻為大的遊船駛來,停在湖中,原本在周圍的船隻紛紛避讓,這艘船上掛滿了大紅燈籠,顯得是喜氣洋洋,派頭十足,似乎就是這西湖的主人。


    “這隻大船怎麽如此囂張,其它船隻紛紛避讓開了?”我望著窗外說道。


    “連這都不知道,還能算是臨安人嗎?”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嶽廟中所遇見的那位白衣少女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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