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這聲音我微微皺眉,抬頭看了一眼曼陀羅,卻發現後者淡然的小臉上瞬間陰雲密布。


    我嘴裏還叼著螃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隻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細高的男子流裏流氣的走了過來。


    這男的差不多一米七八,長的倒也說得過去,典型的南方人特點。上身是斯丹奴襯衫,下身九牧王的褲子,一屁股坐在我右手邊凳子上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了他胳膊血管上的針眼。


    “怎麽,不歡迎我?”男子麵頰內陷,雙眼無神,臉上帶著的笑容讓人看著就很不爽。


    曼陀羅根本連看都不看他,哼道:“法院判決已經生效,你又來做什麽?”


    細高男子看了我一眼,帶有挑釁似的說道:“法院判決是法院的事兒啊,我沒簽字,這婚就不算離。再說了,婉君啊婉君,離婚你總得找個比我強的啊,看這貨的模樣連乞丐都不如,你也看得上?”


    我擦,我心底一沉,傻x都知道這男人是誰了。


    “啪!”


    曼陀羅一拍桌子,醬料灑的滿桌子都是,我被嚇了一跳,急忙拿出紙巾擦拭。


    “他是我的朋友,請你把嘴巴放幹淨!”曼陀羅臉色慘白,我看得出,她真的要是發飆了。


    “我的嘴巴不幹淨麽?”細高男子嗬嗬一笑,很惡心的說道:“每次和你睡覺的時候我都要刷牙的,你不是說‘帶著薄荷的味道’更刺激嗎?”


    “啪!”


    曼陀羅渾身顫抖,臉上都已經不知道是什麽顏色了,一把揚起空盤子,摔得四分五裂。


    我心裏也是很火,媽的,都說好聚好散,都離婚了還說床上那點事,尤其當著我這個外人,這不是侮辱人麽?


    我從褲衩子口袋裏拿出藍狼,遞給細高男子一根:“這位兄弟,何必發這麽大的火,消消氣。”


    “藍狼?”男子眼裏的輕蔑一閃即逝,根本沒伸手去接,撇嘴說道:“婉君,你怎麽不多給小白臉點錢,這種破煙也好意思拿出來,你都不覺得丟人?”


    “我再說一次,把你的嘴巴放幹淨點!”曼陀羅聲音都在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曼姐,你也是,生那麽大的氣幹嘛?”我心裏氣的要死,但臉上還是帶笑:“你說吧,狗能咬人,你能去咬狗?聽到幾聲狗叫就氣成這樣,多不值得。”


    “媽的,你罵誰?”細高男子猛的一拍桌子,橫眉立目。


    “旺仔,這裏沒你的事,你先回去。”曼陀羅也是愣了一下,著急的說道。


    “有人欺負你,我怎麽會走?”我把煙叼在嘴裏,點上火之後,輕輕吐出一口煙霧,壯著膽子說道:“咱們現在都訂婚了,以後天天有人來鬧,我還能躲一輩子?”


    “你――”曼陀羅臉上茫然不知所措,見我對她遞了一個眼色,小妞輕歎口氣,沒有再說話。


    其實我這麽說,無非是想讓這個死賤種把矛頭指向我,免得把曼姐氣出個好歹。


    “嘿,還真讓我猜對了啊。”細高男子眼裏閃過一絲惡毒:“那你們最好快點結婚,到時候一女二夫,那多過癮?放心,我這人很大度。你先來,我聽著,你完了再換我。我和你說喲,這妞那叫一個極品,哈哈!”


    曼陀羅幾乎都要暈過去了,我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根本不理會滿嘴噴糞的家夥,安慰道:“曼姐,別生氣,有我呢。”


    “旺仔,對不起,我……”曼陀羅身子顫抖的厲害,顯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心頭一軟,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寶貝,說什麽傻話,我這輩子都會保護你。”


    曼陀羅身子劇烈的一顫,隨後低著頭不敢說話。


    似乎我們“甜甜美美”刺激了那貨,死賤種嘿嘿一笑:“小子,看樣子你年齡也不大,長得也挺帥氣……以後找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為毛偏要上我玩過的爛貨?”


    “在我眼裏,隻有你媽才是爛貨。”我嘴巴還挺陰毒:“要不是你媽生你的時候得了尖-銳-濕-疣,怎能生出你這麽一個渾身病毒的東西?”


    “麻痹你找死?”細高男子刷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憑你?”我今天是真表現出了英雄氣概,毫不畏懼拎起桌上的醬油瓶:“吸-毒吸的人不人鬼不鬼,信不信我這一瓶子下去你就得躺在這?”


    “你――”細高男子臉色當時就是一變。


    “我什麽我?”我指著他胳膊上的針眼:“不怕告訴你,緝毒科的蘇警官是我朋友,隻要我一個電話,不把你關到戒毒所一年半載,我他媽就不是人!”


    細高男子臉色大變,死死的看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曼姐,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我和他聊聊。”眼看著曼姐坐著都有些發暈,我勸慰道。


    “不要。”曼陀羅搖搖頭,隨後身子一歪,就要栽倒地上。


    “曼姐。”我一個跨步閃身到曼姐傾斜的一側,這妞倒好,一下子把整個身體都貼到了我身上。


    我呼吸都是一窒,現在我們穿的都還很單薄,就隔著薄薄的兩層衣服,我都能感受到曼陀羅那嬌軀上傳來的火熱,尤其是那對山峰,結結實實的貼在我的肚子上,讓我渾身發麻。


    幾乎下意識的,我伸開手摟住曼姐的雙肩,這妞雙肩消瘦,也不知道一個人承擔了多少痛苦。


    “旺仔……”曼陀羅暈乎乎的睜開眼,我清晰的看到了一抹水霧。


    “曼姐,需要送你去醫院嗎?”我又急又氣,真恨不能一腳踢死那貨。


    曼陀羅搖搖頭,輕聲道:“不要理他,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曼姐說完,伸手環住我的腰,把臉埋在我的胸腹。


    不大一會,一股股溫熱的感覺傳來,我心都抽搐了一下,這妞哭了。


    “你還不走?”我動了真怒,凶橫的盯著死賤種。


    “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麽要走?”死賤種被毒品禍害的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尊嚴,試探的問道:“說起來,我在緝毒科、戒毒所都有掛號,怎麽沒聽過有姓蘇的警官?”


    我心底一沉,這家夥進過那種地方,看來也不是什麽善茬。


    死賤種見我臉色有些變化,嗬嗬一笑:“該不會是你胡編出來騙我的吧?”


    我沒說話,就一直盯著他看,其實我是在思考對策。


    死賤種也摸不透我的底線,目光閃爍的看著我,一時間氣氛再次陷入了僵持。


    偏巧在這個時候,我山寨蘋果鈴聲大作,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我從屁股口袋裏拿出電話,在靜謐的環境之下,雖然沒開免提,但是電話裏的聲音還是讓死賤種和我聽得清清楚楚:“鬱經理,你現在在哪兒?”


    “怎麽了?”我聽得出來,是小羅的聲音。


    “公安局來人了,這裏的警官點名要找你。”小羅聲音有些著急。


    “警官?”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是不是緝毒科的蘇警官?”


    “我不知道他姓什麽,他一來就說找你,我就說你不在……”小羅顫巍巍的說道。


    “嗯,那你讓他到福新路口的婉君茶藝居找我,我這裏正好有事。”我示威的看了一眼死賤種,隨後伸手掛斷了電話。


    死賤種眼裏光芒閃爍,我反倒是釋然了,管他是誰呢,哥又沒犯法,不怕。


    “喏,正好今天遇到了,你就在這等著吧。”我把醬油瓶子重新放在桌上,勝利的一笑。


    “旺仔。”曼姐也從我懷裏抬起頭,我胸腹一涼,那裏已經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


    “我去給你倒點熱水。”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曼姐的腦袋,隨後快步走到飲水機旁,給曼姐倒了杯水。


    “謝謝。”曼姐終於恢複了一絲正常,對我輕笑說道。


    見我們沒有理他,死賤種似乎有些害怕,透過玻璃門向外瞅瞅,隨後悻悻的一咬牙:“李婉君,你行。今天有這個小白臉在這,我不說什麽,但是這事遲早都要有個說法!”


    吱呀。


    這貨剛放下狠話,茶藝居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兩個人高馬大的警察真的推門走了進來。


    饒是心裏有準備,但是見這倆警察腰間別著神州統一製式的947手槍,我還是打了個寒顫。


    我尚且如此,把這倆警察當成是我“朋友”的死賤種更是臉色煞白,急忙把滿是針眼的手背在後麵,祈求的看著我:“兄弟,我……您高抬貴手,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遲疑了一下,有心讓警察把他抓走,但是吸毒這又不夠槍斃,出來後報複曼陀羅就麻煩了。


    因此我隻好點頭:“滾,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好好好,多謝兄弟開恩,多謝兄弟開恩!”細高男子宛如喪家之犬,灰溜溜的向外走去。


    “站住!”為首的那個警察人高馬大,氣沉如山嶽,貌似我在哪兒見過。


    警察沒有看我,掃了一眼死賤種,哼道:“幹什麽的?”


    死賤種嘴巴咧了咧,然後求助的看著我。


    “讓他走吧,是來店裏買茶的。”我裝著和警察很熟,說道。


    “買茶的?”警察扭頭看了我一眼,隨後也沒多生事端,揮了揮手。


    死賤種這才如蒙大赦,夾著尾巴跑出了茶藝居。


    等那貨出去,我這才長長的鬆口氣,在曼陀羅感激的目光中,我走過去對警察笑笑:“警察同誌,我就是鬱望,你們找我?”


    “鬱望。”為首的警察打量著我,很莫名其妙的說道:“不好意思,你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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