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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爺抱走大阿哥後,福晉獨坐半夜就到點該進宮了。


    到了前門上車發現大阿哥沒在車上,也沒跟著四爺騎馬。蘇培盛過來小聲道:“給福晉請安,大阿哥在屋裏睡著呢,爺道今天不叫他跟著去了。”


    沒見到大阿哥是有些失望,但時辰快到了,福晉也沒多說直接上車了。從昨晚到現在,她都在想四爺突然發作是為什麽。


    兩人昨天進宮時還好好的,四爺讓大阿哥跟她一起坐車,到永和宮前還特意囑咐她好生照看大阿哥。在永和宮裏時,他臨走前臉上還帶著笑,去看過大阿哥,也來跟她道別,囑咐她一會兒跟德妃用膳時別勸酒雲雲。


    福晉前思後想,隻能是在前麵的宮宴上出事了。


    過了幾天後,她就知道了。主要是宮裏實在沒什麽秘密,三爺和三福晉之間起了齷齪,三福晉神色憔悴,眼睛紅腫著進宮,榮妃好生安撫,還叫來三爺罵了一通。這樣的事傳得最快。


    而且德妃也小點了她幾句,大概是讓她不要跟三福晉學吧?


    福晉歎了聲晦氣。好好的過年居然鬧出這種惡心事來,以前她還道三福晉這人不錯,可下手對付孩子,這該是多惡毒啊。倒是五福晉聽說後對她道,“三嫂這是做的過了,她要是小心些,別這麽心急,哪會這麽快就被人看出來。”


    說得福晉一愣一愣的。


    幸好她們幾個妯娌多數都是陪在各位母妃身邊,也就碰個頭,不必坐在一起領宴,不然見著三福晉,她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有這件事,她明白四爺最近估計是不會讓她靠近大阿哥了。別人的事都可以當笑話看,隻有自己身上的才是大事。


    說來也奇怪,以前大阿哥天天住在她身邊,她不覺得如何。現在不讓她見大阿哥了,她反倒天天掂記他。


    一直過了正月十五,新年大宴才算告一段落。


    不必再進宮後,四爺也冷靜了些。雖然沒鬆口讓大阿哥可以回後院住,但也不是那麽忌諱他見福晉了


    。


    說來大阿哥也五歲了,四爺是六歲搬進的阿哥所。大阿哥現在雖小,但四爺打算從現在就把他當半個大人看。八個太監全給了他外,侍候的人也隻留了一個奶娘。


    除了這些,他還給大阿哥製定了嚴格的坐息時間表。


    照著書房裏的座鍾,早上五點準時起來,跟著諳達打兩趟拳,拉五十遍弓,再去洗漱。之後把昨天的書背十遍,把今天要講的書讀二十遍。接下來才可以用早膳。


    早膳後,四爺給大阿哥講書,再布置新的功課。之後用點心,再寫大字直到中午。


    用過午膳午休半個時辰,下馬就是跑馬,射靶。下午四點用一次點心,六點用晚膳,晚八點準時睡覺。


    大阿哥並沒吵著鬧著要福晉,因為之前福晉在他身邊也不是陪他最多的人。從早上一睜眼到晚上睡覺,陪他最多的是奶娘。現在奶娘就在身邊,有小太監們陪他玩抽陀螺,射飛鏢,有大格格和二格格陪他寫字說話,他反而覺得比在後院住的更開心。


    他閑下來時,在這裏小太監們都是說:“阿哥要不要射飛鏢?還是抽陀螺?”


    在那裏丫頭和嬤嬤們說的是:“阿哥去寫字吧?書背了嗎?”要是他說都寫完了,背過了,福晉會笑著讓嬤嬤再教他幾個滿語詞。


    可他更想跟造化一起玩啊。


    這天,四爺陪著三個孩子用完下午的點心後,讓人先把兩個格格送回去,他問大阿哥:“你想不想去看看額娘?”


    大阿哥明白此時要說‘想’,他點點頭。


    四爺就牽著大阿哥的手送他回正院了。臨走前,大阿哥很舍不得的抱抱造化,他本來想和造化玩的。


    到了正院,四爺把大阿哥放下就走了,把時間留給他們母子。


    大阿哥恭敬的對福晉請安,他站起來後,福晉招手叫他:“大阿哥,到額娘這裏來。”


    然後額娘就摟著他,問他最近讀了幾篇書,背得熟不熟,又學了多少滿語的詞,她陪他複習了下滿語的新詞,他寫了幾張大字給額娘看,額娘果然很高興


    。


    “大阿哥好乖,好聰明,額娘真高興。”福晉從剛才就一直牽著他的手,軟軟的額娘的手,跟奶娘她們都不一樣。


    大阿哥一直看著額娘,因為她今天也一直看著他,一直對他笑呢。


    “額娘給你做了件衣服,你來試一試啊。”


    額娘不但給他做了新衣服,新腰帶,還有新的小牛皮靴子和一枚牛角板指,戴在他的手上正好。


    他換上新衣服,穿上新靴子,戴上扳指興奮得不得了。


    “你喜歡不喜歡?”額娘溫柔的問他。


    “喜歡!我喜歡!”大阿哥拚命點頭。他驚喜的看著額娘,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突然給他這麽多好東西。


    額娘撫摸著他的額頭道:“你聽阿瑪的話,好好讀書拉弓騎馬,學一身的本領,額娘就高興了。”


    “嗯!”大阿哥點頭說,“額娘,我一直很聽阿瑪的話,阿瑪沒有罵過我。”


    福晉抱住他:“額娘知道,額娘很高興。”


    這天晚膳他是在額娘這裏吃的,吃完後,額娘讓人送他回前院了。躺在前院他的屋子裏,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忍不住去摸摸放在枕下的牛角扳指。


    奶娘在外間道:“阿哥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拉弓呢。”


    他不敢翻身了,規規矩矩的躺好,雙手交握在腹上。床邊屏風處掛著額娘給他做的腰帶,上麵的黃金在昏暗的屋裏閃著光。


    第二天,下午吃完點心後,大阿哥又迫不及待的跑回後院去見額娘了。他發現額娘對他比以前好多了,她會一直陪著他,不再一直叫他去讀書寫字,她還給造化做了一件小衣服,因為他說百福都有好幾件小衣服。


    “奶娘她們都不肯給我做。”大阿哥失望的說。


    福晉看他這樣,心疼之外還有些恨那些內務府的下人,不過是看阿哥小,才故意糊弄他


    。她道:“額娘給你做,你想給造化做件什麽樣的衣服呢?”


    第二天,福晉特意要大阿哥帶著造化一起來,給造化穿上了一件大紅的鬥篷。等晚上四爺看到了,大阿哥抱著造化高興的說:“我昨天給額娘說,額娘今天就給造化做好了。”


    四爺摸了摸大阿哥的小腦袋,笑道:“是嗎?造化也很高興嗎?”造化吐著小舌頭哈哈哈的吐氣。


    過了幾日,四爺就到福晉那裏用晚膳了。夫妻兩人膳後對坐飲茶,說完大阿哥的事後還是無事可說。


    半晌,四爺放下茶碗找到件事,道:“聽說三嫂病了,你有空就去看看吧。”


    福晉歎道:“過年時就看三嫂氣色不好,應該是累著了吧?”


    她輕描淡寫的把三福晉病倒的事帶過,四爺方滿意的點頭。福晉也是這樣向他表示,她對三福晉的做法是鄙視的。過年累病這托辭實在太明顯了。


    四爺也是想敲打福晉,他不想讓三爺的事在自己的府中重演。三福晉是一時糊塗,畢竟她還有兩個兒子,誰也不能把她怎麽樣。三爺除了冷落她外,別的也幹不了。隻是可惜沒了的幾個孩子。


    最近福晉看起來更有人情味了,她對大阿哥好,不能隻是盯著他的前程,要他上進,愛孩子應該更心疼他才對。


    四爺不希望後院的女子們都隻顧孩子們的前程而不停逼迫他們,孩子們的前程有他在操心,格格們無非是嫁入高門,夫妻和睦。阿哥們隻要不是紈絝,哪怕資質平庸也不會少他們的爵位。


    大阿哥如無意外日後就是世子,二阿哥當個鎮國公,鋪國公也不錯。日後再有孩子也是一樣,大清朝的爵位是封不完的,何況他是皇上的四阿哥,姓愛新覺羅。少了誰家的,也少不了他家的。


    這也是四爺最不能理解三福晉的原因,她生了兩個兒子,就算隻有這兩個,日後世子之位也是她的囊中之物。其他的孩子越多,她的兒子也能多得些幫襯,何況這麽小家子氣,非要讓其他的孩子一個都出不了頭呢?


    短短一個月內,三哥瘦的都脫了形,人看著倒是長進了些,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出剔個頭把郡王爵給弄丟的事


    。隻是這樣的長進還不如沒有。


    上次在宮裏碰到,他招手衝四爺打招呼,叫了聲:“老四。”笑了一下就不笑了。讓四爺直到兩人告別都還想個不停。


    四爺心裏也是有些亂,回了府開始寫字靜心時才明白他剛才覺得三爺哪裏不對。


    ……他今天進宮幹什麽呢?


    三爺說是看望榮妃,三福晉有病了。可剛過完年還不到一個月,榮妃又是從來不多事的性子,不會主動叫他進宮。三福晉的病也沒那麽要緊,他何必還專門去對榮妃說一聲?


    三爺的理由不通。


    四爺起疑心,他隱約有種猜測,隻是不敢肯定。


    過了幾天後,福晉從三爺府上回來,四爺特地回這裏用晚膳。


    福晉道:“三嫂是病了,起都起不來,一說話就喘。”說完就是一歎。何苦呢?害了人,她自己心裏也不安。聽說在皇覺寺給夭折的幾個孩子都點著燈,求他們來世平安喜樂,無災無難。


    現在被三爺猜疑,明擺著夫妻兩個是離心了,她的兩個阿哥大的才五歲,小的三歲,正是需要她扶助的時候。


    而且,據說今年大選,三爺管榮妃要人了。


    她想起三福晉在她麵前掉的淚,不是不明白,隻是覺得她實在是心太窄了。誰能管住阿哥不寵新人?什麽時候都是男人要或不要,不是她們能管得住的。直郡王是好,可那是他自己不要,隻寵福晉。三福晉盼著三爺也跟直郡王似的,可能嗎?


    一個人一個性子,哪能都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說起大選,她問道:“爺,今年大選,府裏可要再進兩個新人?”事先問好,她好去給德妃打招呼。


    四爺正想著心事,沒想到三福晉是真病了。可她真病也不對,三哥這到底是……


    被福晉一問,他回過神來,想了想道:“不必了,家裏人口夠多了


    。再說幾個孩子還小,等他們大了再說吧。”


    再進新人,後院又是一陣動蕩。他現在又不缺孩子,三個格格兩個阿哥,要能都站住了就不錯了。


    何況……


    四爺道:“你今天辛苦了,歇著吧,我去東小院。”


    東小院裏,二格格從下午回來就在玩二阿哥,玩到現在終於兩個都困了。李薇高興的把這兩個小祖宗都抱回他們各自的屋睡覺了。這樣多好,省得這倆晚上不睡折騰人,現在他們把對方都折騰夠了,就不來折騰她了。


    聽說四爺去了正院,她就洗漱完換衣服準備歇了。臥室裏素馨花一年年養到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大盆,花匠立了幾條細杆子,搭了個花架,素馨花爬滿花架,開得好大一片。


    玉瓶一邊給她梳頭一邊道:“這花再開下去,就要挪到院子裏去了。屋裏可放不下它了。”


    “本來就是野花嘛。”李薇看著花道,花匠剛送來的時候,養在雙手合捧的小花盆裏,看起來枝葉都細弱得不行,誰知道這花是野花出身,長起來霸道極了,剛開春就抽枝長葉往上爬,有時一兩天沒注意就認不出來了。


    二格格到她這屋裏最愛掐這個花戴,百福也愛咬,也沒見把它禍禍死了。


    趙全保跑著進來報:“四爺來了。”


    玉瓶趕緊舀棉袍子給她換上,屋裏有二阿哥所以現在還燒著炕,在屋裏她基本就是隻穿單衣的。


    她把頭發隨便一係就迎了出去,四爺剛好進來,她福身道:“四爺。”


    四爺擺手道:“你都換衣服了就快回屋去,我洗漱一下就進來了。”


    “沒事,我都穿上棉袍子了。”李薇蘀他舀著麵脂和牙粉,道:“二格格回來就陪著二阿哥在小屋玩,二阿哥一說快了就瞎叫喚,姐弟倆居然也能說了快一晚上,剛讓人抱下去睡了。”


    四爺洗著手笑道:“小孩子之間不會說話也能玩的。”


    洗漱完,玉瓶等人隻留了一盞燈就退到外屋去了


    。兩人坐到炕上,現在剛過八點半,睡覺有些早。


    李薇跟他沒什麽話聊,也不能總說孩子,就靠在一起抓著彼此的手揉捏。


    四爺閉目養神,道:“過年讓你在屋裏悶壞了吧?等再過幾天暖和了,帶你出去走走吧。”


    那當然好。李薇道:“好啊,等到五月吧,我想也帶二阿哥去。”


    四爺:“嗯。”他揉著她的肩,一手解開她的扣子,翻身壓了上去。


    帳中兩個人影交纏,直到月至中天才相擁睡去。


    早上起來,連二格格都已經去前院了。李薇給二阿哥喂了過奶就教他說話,想起昨晚四爺說的要去踏春,就教了二阿哥幾句像‘馬車’,‘大馬’這樣的詞,等到出去那天,正好指著這些東西讓他認。


    二阿哥現在說的最熟的詞不是額娘、阿瑪,而是百福,字正腔圓,標準無比。這都是二格格教的。讓李薇這個當額娘的內牛無比,哪怕她教個姐姐呢?


    教完馬車、大馬、大樹、大道這幾個詞,李薇帶他複習。


    二阿哥張嘴:“馬吃!”


    “馬車,車,跟額娘說,車。”


    “百福!”


    “百福不在這裏,等下午讓它陪你玩哦。”


    “百福!”


    李薇抱著二阿哥,對玉瓶道:“去前院把百福抱回來。”


    “百福!”二阿哥話雖然會說的不多,但他已經能聽懂他的要求被額娘滿足了!


    “一會兒就來啊。來,說車。”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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