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陪著李薇用了這頓遲來的午膳後,交待她好好休息就回前院了。明天弘暉回來,從上次先生講的書裏,他大概能推出這十天都講了什麽,這段時間他都沒顧得上,今天要翻一翻,等明天好問弘暉有哪裏不懂。


    最主要的是他要看看弘暉在宮裏有沒有什麽不明白的人或事,如果他有什麽錯處也好及早糾正。


    他走後,李薇沒有睡覺,玉煙悄悄進來給她捶腿,一邊說這幾天府裏的事。


    “主子走後,主子爺一直住在前頭都沒回後麵來


    。主子不在的時候,隻有後麵武格格找了幾次鈕鈷祿氏的麻煩,後來聽說是鈕鈷祿氏送了她幾樣禮物,兩人又好了。”玉煙輕聲像說家常一樣絮叨著,李薇就閉目養神般的聽著。


    玉煙悄悄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道:“後來……就是福晉那邊賞了鈕鈷祿氏一些東西。”


    李薇慢道:“都賞了什麽?”


    玉煙道:“瞧著像是幾匹尺寸衣料,鈕鈷祿氏沒找府裏的針線嬤嬤,倒是和她的兩個丫頭聽說熬了幾晚。”


    李薇睜開眼想,人靠衣裝不假,可鈕鈷祿氏相貌隻是平平(跟她比),福晉能一口氣把她包裝成絕世美人?


    府裏後麵也進過幾個格格,福晉倒是慧眼識珠,一眼就挑中了乾隆媽,叫李薇都懷疑鈕鈷祿氏是不是真的骨骼清奇?麵相清貴?身帶女主光環才叫福晉這麽照顧她?


    因為汪氏、耿氏那會兒可不見福晉這麽常常賞賜啊。


    還是因為鈕鈷祿氏難得的滿族姓氏?福晉想幹嘛呢?鈕鈷祿氏生了兒子就當給弘暉找個小弟弟?


    這也不是不可能。


    李薇還是不敢賭,萬一真有命運這回事,鈕鈷祿氏生了弘曆她再哭就來不及了。與其等孩子出來對付孩子,不如還是不叫她生更好。


    那就隻有一個辦法:霸住四爺。


    怎麽霸呢?


    首先就是不給四爺到別處去的機會。想來想去這頭一關就是:今晚,四爺您來嗎?


    李薇發現蘇了二十多年後,能蘇的都蘇完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除了叫四爺來吃晚膳還有什麽別的新鮮點子。


    於是她隻能絞盡腦汁想晚膳的菜單,務必要四爺一吃之下驚為天人!


    難度太高,她抱著四阿哥喂完奶,給小家夥換過尿布,陪二格格做了會兒針線,兩人一起給四阿哥做了兩件肚兜,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


    弘昐和三阿哥飛奔而來,中午光顧著跟姐姐說話,額娘你都不理我們


    !


    於是李薇趕緊先把四大爺拋到一旁哄兒子,她舌燦蓮花般說了莊上的種種美景,四月末五月初正是草木生發的季節,莊上哪怕隻看景也美不盛收。弘昐和三阿哥叫她說的心癢癢,纏著她說下回也要去。


    她自然是打包票說沒有問題!然後問那石頭老虎看到了嗎?小桌子小椅子看到了嗎?喜歡嗎?


    弘昐和三阿哥一齊點頭:看到了,喜歡。


    李薇滿意極了,弘昐加了句:“都在阿瑪書房裏擺著呢,我和弟弟還玩了那個小櫃子,居然真的能把抽屜抽|出來啊。”


    李薇:“……”為什麽會在四爺書房?這搭調嗎?


    不過孩子喜歡就好,雖然這節奏不太對。


    東小院裏熱鬧起來,她跟孩子們到院子裏跳了會兒大繩,果然她的孩子都聰明伶俐!大家跟下餃子似的一個個快速跑過去輕鬆跳過!


    正跳著四大爺也插|進來了,他居然排在她後麵,她跳過去正哈哈笑回頭看時就看到他跟在後麵,幾大步助跑後輕輕躍起,跳過後迅速跑開,給後麵的弘昐騰地方。


    李薇:=口=


    他拉著她繞回去排在隊伍裏,她又跳了兩回才騰出空問他:“爺,你也喜歡玩這個啊?”


    “繩戲很有趣,永和宮裏娘娘也愛玩呢。”四爺還把袍角撩起掖在腰帶上,他這大長腿跳這個實在太屈才,李薇悄悄叫趙全保他們輪到四爺跳時,就把繩子悠得高點。


    果然再輪到四爺時,趙全保和小喜子互相對了個眼神,伸高手悠了個高的。


    四爺馬上明白過來了,笑著看了她一眼,輕鬆跳過。


    李薇對他喊:“別動啊!繼續跳!”然後也衝進去,跟他一起跳。


    兩人節奏一致,連著跳了四五個還沒壞,二格格幾個在下頭衝他們鼓勁。李薇招手:“都進來


    !一個個進來!”


    二格格歡呼一聲跑第一個,衝進來後小小調整一下就能跳得節奏一樣了。


    弘昐搓搓手:“瞧我的!”他像個小牛犢似的衝了進來。


    三阿哥在外麵急的直跺腳,想跳又不敢。弘昐見此跑出來,空出更大的位置給他,鼓勵道:“沒事!上吧!”


    二格格一看也跑出來了,兩人一起站在另一邊喊三阿哥:“三弟!勇敢上吧!”


    三阿哥:“啊啊啊啊啊!”他喊著往裏衝,李薇在他進來的同時喊:“跳!”


    三阿哥反射的跳了下,跟著就抓到竅門了。弘昐和二格格這時也加進來,五個人一起跳了十幾下都不帶壞的。李薇急了,她早累得一身汗了,要不是有那每天兩百下跳繩打底,她根本跳不到現在,這會兒腿都酸了。


    她找著機會跑出去,站在外麵扶著腿喘道:“你們繼續,我歇歇。”


    尼瑪晚膳還沒想好啊!


    扶著玉瓶回到屋裏換下汗濕的衣服,重新梳頭淨麵,待玉瓶要給她上胭脂,她擺手道:“不折騰了,一會兒要用膳。”對著鏡子瞧瞧,天生麗質,已經很美不用畫了。


    玉瓶收起胭脂盒問:“主子,主子爺晚上在這邊用,叫前麵劉太監侍候吧?”


    “應該的。”李薇點頭,李家廚子的手藝四爺瞧不上。


    “依主子看,晚上用點什麽好?”


    玉瓶這一問可把她給問住了。她猶豫半天想不起一道菜能叫四爺驚豔啊。


    見她半天不說話,玉瓶倒覺得新奇了,主子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以前好像也有過一回。


    最後李薇放棄了,她還是走平實路線吧。


    “反正這個時候菜多,吃春餅吧。做幾樣時鮮,多炒些青菜,烙些餅,再配上幾樣粥湯就行了。”咱還是跟著節氣吃吧。


    膳單傳到劉太監那邊,他是各樣都準備著,麵是早就餳好的,備著主子們是要吃麵也來得及,要吃餅也是現成的


    。


    “炒個韭菜,來個青菜,綠豆芽,馬鈴薯切細絲酸辣味兒,再蒸個槐花,拌個香椿,調個蘿卜秧子,切個鬆花蛋拌黑木耳圓蔥。”


    小路子問:“師傅,葷菜呢?”劉太監叫小路子別瞎操心過來揉麵準備烙餅,繼續道:“醬肘子、醬牛肉切片,再挑隻三個月的小羊烤上,大菜也有了。這就齊了。”


    菜很快上齊了,烤全羊是直接連架子一起抬過來的。東小院的茶房裏麵有備著的爐子,放上頭現切現吃。


    大家圍坐在堂屋的大桌子前,整頓飯李薇隻顧看著三阿哥別挑食隻吃烤羊肉,上火啊乖。等吃完飯孩子們都各回各屋,她跟打了一場仗似的。洗漱後換了衣服出來才發覺……一晚上沒跟四爺說話!


    抬頭一看,隔著半扇屏風,四爺正站在西側間的書桌前寫大字。


    她揮退屋裏的人,輕手輕腳的過去,看他嘴角還含著一絲笑,這幅字寫得很順利?那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轉到一邊去自己抄字貼,順便陶醉下這字越來越美,越來越像四爺的字了。


    她正得意,四爺道:“樂什麽呢?”


    “爺您瞧,我這字有您幾分火候了?”她指著剛寫的半章問。


    四爺放下筆過來細看,搖頭道:“神有了,隻是多了幾分柔媚之意。”他的字風骨剛硬,叫她習來硬是變成似水柔情,起承轉合間筆意纏綿,絲絲不斷。


    看著這筆字,他竟有些心頭火熱。


    他對她溫柔道:“好好的書,叫你抄成這樣。”


    他這是在訓她?可是聽著一點也不像啊。


    李薇叫他弄糊塗了。


    她不解的看看字,看看他。結果他說完就回去繼續寫自己的字了,留下她更不明白了。說是教訓,怎麽不說下這字怎麽改進?不是教訓,怎麽……


    李薇回味了下他剛才的話,臉上有些熱,盯著字半天看不懂,抄的是《女訓》這枯燥到家的東西,一點也不**……他幹嘛說的好像她寫得很**?


    不過她的字真的很好啊,她自己看著都美得不行~


    李薇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字裏抄完一遍不知所雲的《女訓》,下回一定要求四爺寫個別的字貼給她,這種字貼抄著真心敗興


    。


    兩人一起收起紙筆,她就去纏四爺給她寫新字貼了。


    “不想抄那個了?”他也不說不行,就這麽笑看著她。


    她勾著他的手指道:“爺的字好,就是這《女訓》我不喜歡,都是什麽啊?您給我寫個別的吧?”


    四爺很好說話:“好啊,想要什麽貼子?”


    李薇立刻道:“唐詩宋詞!”寫情詩失敗叫她很不甘心,決心再戰!學海無涯,她現在開始學做詩,達到能拚湊出四五句情詩的程度就可以了。


    怎麽會想要這個?四爺奇怪的看著她,心裏卻很快挑出數十首唐宋大家的詩詞來,均是琅琅上口,意思簡單明白,意境又不難體會的。比如給她一首《破陣子》,她能讀通,能理解,卻無法有深刻體會。


    同樣,換成李清照的《點絳唇》,她就能明白了。


    替她攏了攏頭發,道:“日後得空就寫給你。”見她歡喜起來,想起那《女訓》,解釋道:“《女訓》隻是字好,寫給你不是叫你看那裏頭的意思,能把蔡邕的字學到如今這樣已經可以了,以後練爺的字就行了。”


    ‘隻練爺的字’聽起來就很幸福,李薇幸福的人都快化了。鈕鈷祿是神馬?早忘到腦後了。第二天早上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位。


    可經過昨晚,她突然覺得自己大概、可能是陷入了慣性思維中。


    鈕鈷祿+弘曆=她和孩子們今後會很倒黴。


    但其實弘曆現在連根毛都沒有,鈕鈷祿目前看來在她麵前走不了一回合


    。


    那她豈不是在杞人憂天?


    為沒有發生的事擔憂實在太蠢。事實上是她現在的問題不是鈕鈷祿,而是貌似在頻頻出招的福晉。


    李薇發現自己搞錯重點。霸住四爺神馬的可以有,但為了鈕鈷祿夜不安枕不必有。注意福晉的動向必須有。


    想到這裏,她問玉瓶:“爺呢?”


    玉瓶道:“去接大阿哥了,今天是大阿哥回來的日子。”


    對了,她還是專門為了這天才趕在昨天回府的。


    那……今天四爺會在正院用午膳?


    事實上沒有。四爺回府後對弘暉道:“今天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去見見你額娘。歇過晌到書房來,我要考你的書。”


    弘暉道:“兒子遵命。”


    看著弘暉遠去,四爺輕輕歎了口氣。雖然他這邊放鬆了,可弘暉好像並沒有比以前輕鬆多少,正是長個子的時候,身上卻不見一點肉。


    弘暉的行李和侍候的太監們已經回了前院。


    蘇培盛過去道:“宋道安出來。”


    宋道安他們在蘇培盛過來後就規矩跪著,聽他點了名,宋道安一瞬間覺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他縮手縮腳的過去,膽怯的衝蘇培盛笑笑,輕道:“蘇爺爺。”


    蘇培盛揚揚下巴,目光如電的打量了他幾下,輕描淡寫的說:“咱們主子爺喚你過去。”


    宋道安不由得鬆了口氣。他是侍候大阿哥的頭號太監,七年前就是主子爺親自挑的他和其他人,把他們給了大阿哥。


    上次大阿哥在宮裏出事,他們幾個回府後都挨了板子。主辱奴死,雖然他們根本無能為力,蘇爺爺還是一人開導了他們二十板子。


    當時蘇爺爺就說:“主子有難,咱們是連命都能不要的。這幾板子不過是給你們個教訓


    。下回大阿哥再出事,你們還要吃板子,隻是到那時可就沒這麽便宜了。”


    宋道安等心裏都有數,他們這群太監的命在主子的眼裏那都不算什麽。可人都是貪生怕死的,所以自從那次後,他們也是使盡渾身解數在上書房的太監們中遊走。別的不說,至少能結一兩份香火情,告訴大阿哥今天弘晰阿哥心情不好,昨天挨了訓斥,大阿哥就能避一避,不往上撞。


    宋道安在跟著蘇培盛去的路上心裏把這次進宮的事轉了個遍,想不出有什麽問題,心就放下了一半。


    到了書房,蘇培盛進去通報:“主子爺,宋道安叫來了。”


    四爺放下手裏的書,道:“嗯,叫他進來,其餘人外麵守著。”


    “喳。”蘇培盛退下,到外麵站在台階上,衝下頭的宋道安一使眼色。


    宋道安提住氣,肅手進屋,站得離四爺還有五步遠就甩袖子打千跪下磕頭,嘴裏說著:“奴婢宋道安給主子爺磕頭,主子爺萬福金安。”


    半晌,沒聽到主子爺叫起的聲音。


    宋道安一會兒額上就出了一層汗,他連大聲呼吸都不敢,伏首在地,眼珠亂轉,心中一片胡思亂想。


    四爺晾了他一會兒,嗯了聲。


    宋道安瞬間渾身放鬆下來,又磕了個響頭才敢爬起來,頭也不敢抬的站在那裏。


    四爺問他:“這次在宮裏,大阿哥如何?”


    宋道安在心裏把話轉了四五圈才敢開口道:“回主子爺的話,小主子在宮裏一切都好。”跟著不等四爺再細問,就把他能想起來的感覺比較重要的事全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說了。


    “……有幾日,毓慶宮大阿哥似有不快,小主子就略避著些。旁的就再也沒有了。”


    毓慶宮……大阿哥不快?


    “怎麽回事?”四爺問道。


    宋道安在心裏轉了一圈才肯定這問的是誰,忙道:“聽說是挨了訓


    。”


    誰敢訓毓慶宮大阿哥?


    四爺揮退宋道安,在心裏嘀咕起來。


    兩日前,太子和十三才被禦林軍送回來。皇上轉道去塞上避暑了。傳旨叫直郡王等前往伴駕。


    毓慶宮裏,阿寶正跪在外麵的青石板上。他形容狼狽,身形微微搖晃,卻依然堅持跪得筆直。周圍空無一人,連小太監都不敢從這邊過。


    書房裏,太子站在窗前仿佛沒看到跪在那裏的人。


    他身後坐著弘晰。


    弘晰坐在椅上,屁|股下卻像放了一把釘子似的。


    太子的聲音打破這叫人難受的安靜:“你一個主子,非要跟一個太監計較,很有臉麵?”


    弘晰的臉一下子暴紅,他氣憤道:“兒隻是不忿這種小人汙了阿瑪的名聲!”


    他的話音剛落,就後悔的恨不能把話再吞回去。


    太子沒有說話,半天才淡淡道:“你就是把他打爛了,那些人不過換個人傳這閑話而已。”


    弘晰一下子紅了眼眶,委屈道:“阿瑪……”


    太子回身,笑道:“傻孩子。”


    他把弘晰招到身旁,跟他一起看跪在那裏的阿寶,細細教他:“他隻是個下賤人,連你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你跟他計較是丟了自己的身份,下回再看不順眼,直接抽刀砍了他就行。你若不願意動手,就叫跟著你的人,拖下去打死算了。”


    弘晰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不甘道:“兒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他侍候阿瑪還算忠心……”


    太子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他算是個什麽東西?你是我的兒子,日後別為這種小事費心。”


    弘晰糾結起來,想為阿寶求情卻說不出口。


    太子拍拍他的肩,道:“好了,以後再聽到什麽,別放在心上


    。阿瑪心裏有數。”


    弘晰出去後,太子吩咐人:“告訴阿寶,再跪兩個時辰就可以起來了。”


    自有人小跑著去跟阿寶說,既然寶公公沒失寵,巴結的人就多了。等阿寶跪完這兩個時辰,早有人準備好了藥給他敷膝蓋。


    阿寶挨了板子又罰跪,隻能側躺,身前放幾個疊高的被子讓他抱著做支撐,喝了藥也不頂用,晚上還是起了燒。


    他一連燒了好幾天,照顧巴結他的小太監趁著他醒來給他喂飯喂藥時道:“寶爺爺,您可要好好養著。您可不知道,咱們殿下可是發了火了,這幾天一連杖斃了好幾個人呢,都是在背地裏偷偷說您壞話的。”


    阿寶一驚之下險些打翻藥碗,他抓住小太監的胳膊道:“你說什麽?”


    小太監得意道:“不就是有人在背後說寶公公你侍候殿下……侍候……那個,他們那都是眼氣您。還害您被咱們大阿哥厭惡,吃了這麽多板子還罰跪。這次咱們殿下可算給你出氣了。好幾個說您這個的都被拖到慎行司去打得屁|股都爛了!”


    阿寶怔怔的,等小太監喂完藥出去,他埋首在被子裏一陣嚎啕。


    主子,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汙了您的名聲,奴才該死,奴才賤軀哪配讓您這樣為奴才……奴才萬死……


    第二天,小太監又帶來個好消息:“寶爺爺,咱們殿下今日問您的傷了,說您好了就再回去侍候。”


    阿寶捂住心口,堅定道:“主子有話,奴才就是死……都要為主子辦到。”當即要小太監扶他起身。


    他搖搖晃晃的回到書房,見太子正坐在榻上讀書。他默默跪下磕了個頭,起身去試了試太子身旁的茶,觸手微涼,就端起來交給其他人換一碗滾的來。


    太子翻過一頁書,道:“怎麽不多歇幾天?五十板子是那麽好挨的?”


    阿寶膝蓋還沒好,站不直,笑道:“有主子在,他們不敢打實。”


    太子笑了下,合上書打量了阿寶幾眼,道:“去歇好了再來,你這副樣子風吹吹就倒,孤還真不放心使喚你


    。”


    阿寶躬身退下,正在殿門口看到弘晰和弘晉。


    他跪下請安,弘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弘晰。前幾日他們聽到有人在傳阿瑪偏愛太監,不愛女子,弘晰就氣得臉都白了,回來就找由子把阿瑪身邊最年輕最得寵的寶公公給打了一頓,事後也是接連找他的事,最後驚動了阿瑪,賞了這寶公公五十板子。


    瞧這樣子,這寶公公是又回來侍候了?可見是阿瑪信重的太監。弘晉隻求弘晰別在阿瑪書房門口發脾氣。


    誰知弘晰眼都不瞟這太監一下,抬腿就進了殿。弘晉趕緊跟上。


    阿寶跪到主子們都進去了才艱難的起來,守門的小太監見他能從大阿哥手下超生,不由感歎太子殿下可真是夠寵他的,連大阿哥都要避開他。


    他上前殷勤的扶起阿寶,不由得往他臉上掃了一眼。殿前陽光熾烈,映得四周一片白。阿寶麵色蒼白,額角有汗,嘴唇毫無血色,身形委頓連走都走不成的樣子。


    但他這副快沒氣的樣子,偏偏一雙眼睛湛然有神,灼灼生光。


    雖然沒被這雙眼睛看到,小太監也要歎一聲。就憑這雙眼睛,殿下寵他隻怕就不是虛言。


    阿寶厭煩傳言後專愛盯著他看的人,推開小太監道:“勞煩,我自己走就行。”


    太子皎皎猶如明月,哪是他這等人能高攀的?這輩子能侍候太子就是他幾輩子積來的福份了。


    這群人隻會拿那種眼光去汙蔑太子,誰會知道太子的心胸是多麽寬廣、溫暖?


    太子……為了太子,他什麽都不懼。這條命能為太子舍了,他也不白活了。


    阿寶步履蹣跚的慢慢走出殿外,身形漸漸挺拔。炙白的陽光照下來,映得他身後的影子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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