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格格的小院西廂房裏。


    鈕鈷祿氏無助的坐在小屋裏。參花和橋香坐在外屋榻上,兩人互相看看,都偷偷盯著裏屋的動靜。


    橋香小聲問參花:“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參花悶頭低聲說:“能是怎麽回事?不就是那麽回事唄。”


    那天福晉那邊的石榴姐姐過來傳話,說花園裏景致好,叫格格沒事別在屋裏坐著,也可以出去轉轉。


    她們和格格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於是格格就趕緊換上新做的衣服過去了。一開始也挺好的,進了花園就瞧見亭子裏的四爺,蘇培盛守在亭子下麵也沒難為她們。參花留在下頭,格格就上去給四爺請安了。


    後來她就看到格格給四爺倒了杯茶,氣氛正好,誰知側福晉就這麽冒出來了。


    參花急得直跺腳,也不好當沒看到就過去磕頭。


    側福晉壓根沒往小亭去,遠遠的望了眼就走了


    。她還鬆了口氣,想這側福晉也不像人說的那麽不講理。她想格格這下能順順當當的了,結果就見四爺站在亭子裏衝側福晉背影望了望,然後就撩下格格下了亭子。


    聽說直接就去了東小院。


    格格當時從亭子裏下來臉都白了,她也不敢多問,趕緊扶著格格回來。


    從那天後也有三五天了,四爺像是把格格給忘了,天天歇在東小院裏,午膳都要特意過去用,晚上就更別提了。


    事到如今,她們才算是真切體會到側福晉的盛寵。


    參花悄悄跟橋香道:“真跟牽了主子爺的魂似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下了咒。”


    橋香歎道:“這話就不必提了,橫豎都是命。”


    裏屋,鈕鈷祿氏聽到外麵丫頭們的竊竊私語,想也知道她們在說什麽,更是難堪的沒法說。在家裏也曾想過進府後要用心侍候四貝勒,好好替家裏爭光。進府後雖然被冷落,可心裏也有數。福晉的看重也叫她起了心思,想著爭一爭,說不定真有那個命呢?


    可她壯著膽子上了小亭,頂著主子爺打量的眼神福禮問安。她能一路選到底,自認也算有幾分姿色。


    結果主子爺看著她的時候,跟看個奴才下人一般無二。不說驚豔心動,連一絲憐惜也沒有。


    但側福晉不過一個背影,主子爺的眼睛就亮了,麵色也柔和了,最後更是匆匆追了過去。把她獨個扔在亭子上,那一刻真是恨不能一頭撞死。


    鈕鈷祿氏紅了眼圈,緊緊抓著袖子恨恨道:“狐狸精!”


    外屋,參花和橋香看著時辰差不多該用午膳了,橋香起身道:“你在屋裏侍候著,我去提膳。”


    她掀簾子出了屋,正撞上武格格的丫頭玉露和玉指,兩人一人提一個膳盒剛回來。


    橋香站到一旁客氣道:“姐姐們好。”


    玉露仰臉直接過去,掃都不掃她一眼


    。玉指倒是落後半步,故意揚高聲道:“哪兒來的野貓瞎j□j?也不嫌丟人!”說完一口唾沫呸在她腳邊。


    橋香氣得紅了臉,卻也不敢爭氣強嘴,垂下頭不言不語。


    玉露在前頭對玉指道:“你跟這種破落戶有什麽可說的?”


    兩人一搭一唱,把橋香臊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她還是個黃花姑娘呢,這種話扔在她身上,叫她怎麽還嘴?頂回去又怕惹來更難聽的話。


    等玉露和玉指進了屋,她才匆匆縮肩走了。


    屋裏,鈕鈷祿氏聽到玉指和玉露故意高聲的話,恨得牙根癢癢,她咬唇站在窗戶前,既盼著橋香能說兩句,又怕吵起來丟的臉更多。


    橋香叫這兩人頂得一句不敢吭,她也生氣。


    外屋參花看看裏屋,靠在門裏聽玉露兩人進屋,橋香走了才鬆了口氣。她在屋裏站了站,還是沒有進屋去侍候格格。這會兒格格心情肯定不好,她才不去找罵呢。


    橋香到了內院膳房,跟守門的小太監客氣道:“勞煩,我來拿我們格格的午膳。”


    小太監沒精打采的站著,翻了個白眼,道:“這都什麽時辰了,你們才來?大師傅這會兒可沒空呢,等著吧。”


    橋香隻好站在外麵等。


    內院膳房侍候的主子多,打頭的就是福晉,然後是大格格與三格格,餘下是宋氏、武氏等一群格格們。


    李側福晉在內院膳房單有她一個灶間,裏麵的師傅別人不管侍候,隻侍候李側福晉的飯食。就這,側福晉還不是天天叫他。


    橋香早在進後院第一天就被莊嬤嬤提點過了,她看著西邊灶間連師傅帶小工都在閑著,青翠的蔬菜和新鮮的雞鴨魚肉都擺在案板上。灶上倒是燒著火,就這麽空廢柴熱著水,等著側福晉偶爾想起來叫上一、兩道菜。


    可她們格格的午膳卻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提來的也不一定就是熱菜熱飯。


    等了約有兩刻鍾,小太監都去換班吃飯了,橋香還沒拿到膳盒


    。她在膳房前來回轉圈,卻不敢進去。莊嬤嬤說過,膳房重地,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橋香明白,萬一主子們吃出個好歹來怎麽辦?叫外人進進出出的確實不好。


    可這都什麽時辰了?就算是故意晾著她們格格,也不能不給吃的啊。


    遠處,石榴帶著人來還膳盒,一眼看到橋香,招手叫她過來:“你在這裏轉什麽?閑了去花園逛逛,膳房門口也是能亂轉的?”


    橋香急得跺腳,道:“好姐姐,我們格格的午膳這會兒還沒拿出來呢,你說這叫我怎麽辦啊?”


    石榴驚訝道:“還沒來?”然後就明白過來了。鈕鈷祿氏跑花園找四爺的事早傳遍了,可巧的是被側福晉撞上。結果四爺被側福晉拽走,一連在東小院歇了五天。


    人的眼多尖啊,怕是都以為側福晉這下就是在給鈕鈷祿氏下馬威。兩人從鈕鈷祿沒進府就開始掐,側福晉壓著不叫她進府,鈕鈷祿隻怕心裏早恨上側福晉了。


    結果鈕鈷祿勾引四爺,側福晉還不跳起來啊?肯定不能輕饒了她。一邊迷著四爺不叫他找別人,一邊晾著鈕鈷祿氏。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趁火打劫的了。眼見鈕鈷祿氏惹著了側福晉,人人都想上去踩一腳。


    膳房也是看人下菜碟的。福晉剛從宮裏過來時,還使喚不動他們呢。硬是拿著流水冊不給福晉,搞得當時還是格格的側福晉在前院叫了快兩個月的膳,福晉硬是不知道。後來就算知道了,當時撥下去的份例也找不回來了,早不知道進了哪個孫子的肚子了。


    石榴見橋香急得團團轉,安慰道:“你也別急,我去問問。”


    守門的小太監不認橋香,但對石榴還是很親熱的,連聲喊:“石榴姐姐怎麽親自過來?是主子想用什麽新鮮東西了?”


    石榴客客氣氣的笑道:“主子用著你們師傅的手藝好,滿意著呢。”然後指著橋香道,“這也是我一個姐妹,侍候著咱們院子裏的鈕鈷祿格格,她也是侍候人的苦命人,咱們不幫她誰幫她?好弟弟,辛苦你一趟進去瞧瞧鈕鈷祿格格的膳好了沒?”


    橋香趕緊千拜托萬拜托


    。


    小太監這會兒就好說話了,罵道:“肯定是小喬子那兔崽子偷懶!”他又對橋香做揖,“姐姐千萬別跟他計較,回頭我一定告訴師傅好好教訓他!”


    橋香連連擺手說不用。


    這回就快多了,小太監進去轉眼就把膳盒提出來交到橋香手裏。


    石榴再謝一回小太監,橋香提著沉甸甸的膳盒謝了這個謝那個。石榴道:“好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格格等急了。”


    橋香也不再多說,再謝一回就提著膳盒快步走了。


    回到武格格的院子,她溜著牆根躥回屋裏,生怕再引來玉露等人白生是非。


    參花等的都想去找她了,一見趕緊接過她手裏的膳盒道:“怎麽這麽晚?我瞧著武格格那邊早就回來了。”


    橋香先倒了杯茶喝,道:“別提了,快收拾好給格格送進去吧。”


    可打開膳盒,菜一丁點熱氣都沒了。參花挨個端出來上手一摸,連盤子底都是涼透的。四菜一湯,道道都漂著結成塊的白豬油花。


    參花傻眼了:“這、這叫人怎麽吃啊?”


    橋香看了一眼,無力的坐下,她是沒力氣再去膳房折騰換菜的事了。何況這一看就知道,菜隻怕是早就做好放進膳盒,就是故意拖著不給她而已。


    “用茶爐熱熱?”她出主意道。


    也隻有這樣了,幸好她們還有茶爐。


    橋香和參花把菜倒進幹淨的銅壺中,放在爐子上熱得差不多就裝回盤子裏,熱好兩道菜,橋香就道:“先把這個給格格送進去。”


    菜也顧不上擺花樣了,參花隻好先端著兩道菜一碗米進裏屋,擺在炕桌上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格格說。


    鈕鈷祿是早知道她們在外麵做什麽了,拿起筷子吃著半溫的菜,說:“剩下的菜你們熱熱吃吧,我吃這兩個就可以了。”


    參花也實在說不出安慰的話,見格格神色不快,趕緊躲出來,小聲對還在熱菜的橋香說:“格格說剩下的菜賞咱們了


    。”


    橋香長出一口氣,直起腰道:“那可省心了,幹脆菜、湯和米飯倒一塊熱熱得了。”


    兩個丫頭沒那麽多講究,全倒在一起成了一壺雜燴,邊熱邊吃也吃得挺香。將剩下的菜、湯和米飯一掃而空後。橋香收拾碗盤,參花進屋收拾格格的碗盤,進去就見格格偏身坐在**,炕桌上的菜就動了兩口,飯也隻下去淺淺一層。


    她把這些端出來,對橋香發愁道:“格格就吃這麽點怎麽行?”


    橋香看著沒動多少的菜,問參花:“要不明天我帶著銀子去?”


    參花更愁了:“那要送到什麽時候?”


    兩人麵麵相覷。送到格格受寵的時候?一天兩頓飯兩頓點心,就算不要點心吧,長年累月那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再說,誰知道格格什麽時候能受寵?


    這個兩人都不敢說。


    東小院裏,用過午膳後,四爺與李薇並頭躺在一起歇午覺。


    睡著睡著,四爺就感覺身上有些沉,睜眼一瞧素素都快巴到他身上來了。她看著比前一段日子小了兩圈,那跳繩什麽的還真有用。


    看她睡著了也使勁往他懷裏擠,就叫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懷四阿哥之前,聽說了娘娘要指個格格過來,她就開始不安,出了各種新鮮招數要來‘爭寵’,等四阿哥落地了,鈕鈷祿進了府,她就更是頻頻出錯。


    懷前幾個孩子的時候,也不見她生了以後吵著要減什麽肥,都是一顆心全撲在孩子身上,天天折騰著給他們做小衣服,打扮孩子逗孩子,見著他嘴裏也全是孩子經,不管他是寫字讀書還是在喝茶休息,她能一個人說得熱鬧開心還會把自己逗笑。


    他那時就奇怪她怎麽就能這麽快活。


    可現在見她這樣,他寧願她還是這麽簡單快活,而不是為了一個不算什麽的格格患得患失,寢食不安


    。


    四爺翻了個身,把她整個摟到懷裏抱住。


    李薇睡到一半開始覺得喘不上氣,被子太沉了……下回再也不蓋兩層厚被子了……


    她這麽想著,掙紮著醒來,可怎麽都推不開被子,迷糊著睜開眼,四爺也迷糊著低頭看她,剛睡醒嗓音還沙啞著,問她:“怎麽了?”


    兩人互相對視,剛睡醒都有點反應遲鈍。


    四爺清醒了點,放開她問:“想方便了?”


    沒有!


    李薇內牛。就算是夫妻也該有點**才能保持神秘感和魅力啊?方便這種話題直接談真的沒關係?!


    她這才發現四爺睡覺時是把她整個抱住,半個人都壓她身上了,那大長腿跟杠子似的往她身上一橫,壓得喘不上氣隻是小兒科。


    四爺起身看窗戶,見外麵天都暗了,這一覺睡得真香,連時辰都忘了。他伸了個懶腰,好久都沒睡這麽沉了。


    外麵玉瓶聽到他們醒了,隔著簾子小聲問:“主子?主子爺醒了?”


    四爺清清喉嚨,“進來吧。”


    等玉瓶進來,他推推李薇道:“去吧。”


    李薇隻好從善如流的去‘方便’了。雖然人家剛才真的不是想方便……


    睡了個好覺,四爺起來神清氣爽,見已經五點了,索性用過晚膳再回前麵去。太子和十三都回來後,直郡王等人奉旨前往塞外伴駕。


    皇上大概是想叫直郡王親眼見一見女婿,再考校一二,好放心嫁女。


    太子回宮後就沒什麽動靜,倒是十三回府後就閉門不出,前兩天更是傳出告病的話。這本來也沒什麽,但十三卻往四貝勒府送了幾樣禮物。


    雖然說是南巡時帶的當地的東西,不值錢


    。可聽說各府都沒送,單送了四爺。


    四爺接了禮物心裏免不了嘀咕一二。送禮的人他親自見了,問清其他府上都沒送,那人的話是這麽說的:“直郡王與諸位貝勒都不在京裏,所以我們爺就先送了貴府。”


    這也說不通。各府主子不在,可福晉都在。


    四爺明白了十三的意思,也就端起架子吩咐那送禮的人,道:“自家兄弟何況在意那些小節?回去跟你們十三爺說,趕緊把禮物都給各府送去。都是自己人不會挑理,可他是小輩,該做的要先做到才是。”


    那人喜不自禁,當即磕頭道:“我們十三爺常說四爺打小就照顧他,您這話奴才記下了,回去一定稟給我們十三爺知道。”


    收了十三的禮,又點出收下他的投誠。四爺也算明白兩次伴駕已經把十三的膽子唬破了。像老八那樣能連命都不要,悶頭隻顧順著皇上的還是少數。


    十三惜命,這是打算往後縮了。


    晚膳時,玉瓶特意端過來一個小燉盅擺在李薇麵前,掀蓋一看,燉的是燕窩。


    她可沒叫這個啊,難不成是膳房孝敬的?


    不等她問玉瓶,四爺道:“以後每天給你燉一碗,用吧。”


    李薇雖然早就**了,可燕窩真不常吃。主要是她小時候家裏屋簷下有兩隻燕子做窩,每年都飛回來,直到他們家搬到樓房為止。因為這個,李薇一直對燕窩感覺不太對,吃燕窩有種壞良心的感覺。


    但這是四爺給的,她隻好配著良心一起吃下去了。


    四爺,為了你,我連燕窩都吃了……


    李薇感動中,一小盅燕窩沒什麽感覺的就喝完了。


    等四爺走後,玉瓶興奮的跟她說:“主子不知道,這盅珍珠燉燕窩是主子爺親自吩咐的,特意從前院庫房裏取的珍珠和整個的燕盞。趙全保說蘇培盛的臉都青了!”


    玉瓶得意死了,就該讓這混蛋心疼死


    !又不是他的東西,管著鑰匙就全當成自己家的了?摳門鬼!


    李薇不懂玉瓶幹嘛要提蘇培盛,她想到一個問題:“難道要天天喝?”


    玉瓶道:“主子爺是吩咐了天天給您燉一盅。”


    “那喝到什麽時候啊?”這東西能天天喝嗎?難不成還要喝個十年八年的?


    這個玉瓶答不出來了,仔細想想趙全保也沒提四爺叫主子喝多久,她遲疑道:“大概是……喝到您不想喝為止?”


    李薇聽得傻了,時隔多年,她終於又感受到四爺的盛寵了,就跟當年在阿哥所時,他一口氣賞了她十幾匹紗來堆紗花。


    當年是忐忑,如今是甜蜜。


    玉瓶見主子坐了一會兒,慢慢露出一個格外動人的微笑,像整個人都在發光。


    前院,書房裏。


    蘇培盛進來道:“主子爺,福晉說今天後院膳房燉了一鍋上好的春筍八寶雞,特意送到前麵來給主子爺和各位小主子當宵夜。”


    四爺看了眼鍾表,見快八點了,道:“去問問弘昐他們吃不吃。”


    蘇培盛去了又回,稟道:“回主子爺,二阿哥和三阿哥都說不餓。”


    四爺放下手裏的書,道:“春筍八寶雞是弘暉愛用的……叫他們送上來吧。”大概是福晉想兒子了,叫膳房做了卻沒人吃,隻好送到前頭來。


    八寶雞就是取一肥雞,去骨後把春筍等山珍塞入雞腹中,隔水清燉。出鍋後喝湯吃肉,口味清淡鮮美。


    素素也愛吃,她愛喝這個湯。


    四爺想著就順口吩咐蘇培盛:“叫劉寶泉明日給東小院做一道八寶雞,多放春筍和香菇。”


    蘇培盛應了聲是。四爺叫他盛了碗湯,用了後就叫撤下去了。


    一個時辰前剛在東小院用過晚膳,這會兒是一點都不餓


    。為了不掃福晉的麵子才用了碗湯。


    八寶雞撤下去自然就便宜底下的小太監了。


    四爺起身去院子裏消食,天上一輪明月高懸。院子裏還有未散去的八寶雞的濃香。這叫他想起福晉,再由福晉想到鈕鈷祿氏。


    福晉叫人做八寶雞有五分是想起弘暉,可送到前院來就有八分是項莊舞劍了。


    福晉……她的權欲是越來越大了。


    府裏的阿哥們都越來越大,她的心也越來越大。以前的安然不過是沒到時候,如今她也不肯再安享富貴尊榮,打算插手他的安排了。


    她的所作所為再不起眼,最終靶子依舊是素素。


    至於鈕鈷祿氏,如果產女倒無妨,不過是多一個格格。可要是有了阿哥,那這個阿哥就是替福晉生的。


    以前他還認為隻要把孩子挪到前院,就能削弱福晉的影響,現在看來是他想得簡單了。


    他絕不能接受叫自己的阿哥被福晉當成棋子擺布!


    就算她是為了鞏固弘暉的地位也不行。


    他是看重弘暉,可其他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


    四爺心道,這下可是要辜負娘娘的心意了。鈕鈷祿氏也是命不好,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晾著她。再高明的太醫也不能隔腹斷子,橫豎他現在也不缺孩子。少一個人生也不算什麽。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想起素素給他生的四個孩子,個個都是好孩子,四阿哥雖然連話都還不會說,可那雙黑亮的眼睛一看就是隨了素素,現在正是好奇的時候,拿金鈴逗他,他能一點不煩的看上半個時辰,最後逗的人都累了,他還不依。


    四爺不由失笑。三步遠外侍候著的蘇培盛見爺自己個笑了,心道:主子的心實在難猜……看著月亮就能笑起來,這還真不是他這等人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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