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蜜兒稍稍整理了儀容,打開了大門。


    敲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整個腦袋幾乎寸草不生。隻有後腦勺還有些稀稀疏疏的頭發。


    扇風耳朵,酒糟鼻子。尖嘴猴腮,神情猥瑣。


    一件男士背心,一條齊膝短褲,一對人字拖鞋。


    手裏還搖著一隻破爛扇子。


    這中年男子沒料到出來開門的竟會是一位百媚千嬌的絕色美女。


    他須眉一抬。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色咪咪地在薑蜜兒身上打轉。


    這豔如桃李的瓜子臉蛋,這豐勻得衷的堅挺酥胸,這不盈一握的楊柳蠻腰,這渾圓性感的惹火翹臀,這修短合度的誘人雙腿,這巧奪天工的精致小腳,這嫩白細膩的晶瑩玉肌……


    嘖嘖,口水啊……


    細看之下,把她五官中的任何一樣拿出來,都是世界頂級,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更為難得的是,五官在組合以後,竟然還符合“三庭五眼”和“四高三低”的黃金比例!


    稍微目測後,他發現眼前的這位美女,頭身比例居然達到了驚人的1:9。


    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裏見到了傳說中的九頭身!


    就連上下身比例也正好是5:8,勻稱協調,符合“黃金分割”定律!


    震驚之下,中年男子滿腦子裏隻剩下四個字――完美無缺!


    在走過的四十多個年頭裏,他也曾見過形形色-色的大小美女。


    可卻沒有一人能比得上麵前這位白璧無瑕的超級美人!


    中年男子越瞧越興奮,越看越躁動。滿腔的熊熊**都焚燒起來了。


    他淫笑著,搓了搓下巴。那欲望無盡的貪婪目光把薑蜜兒從頭到腳吮吸過一遍。


    嘴裏還一個勁地在說:“極品,哈哈,真是極品……”


    薑蜜兒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說道:“水電費我們交過了。請下個月再來收吧。”


    她手一拉,便要把門關上。


    中年男子兩手一推,保住了與美女相視的機會。


    “小姐,我不是收水電費的。我叫吳有延,就住在這舊房區的院子裏。你可以叫我親親小延延或者壞壞小老公。我不介意的。千萬別害羞,盡管大著膽子叫喲。”


    薑蜜兒哦了一聲,問道:“請問你有事嗎?”


    聽她這麽問,吳有延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他今晚本來在舊房樓頂搭了個睡椅,吹風納涼。


    可雲淡星朗的夜空忽然陰雲密布,雷聲大作。


    不知從哪兒散發出來的神器氣息刺得他渾身汗毛倒豎。


    稍稍感知了一下,吳有延才發現,這股氣息的源頭就在舊房區裏。


    也不知哪個修仙者這麽大膽,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此張揚。


    向來垂涎神兵利器的他,怎麽的也得去湊個熱鬧。


    說不定有修仙者在這裏爭鬥。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自己便來個黃雀在後,把法寶弄到手。


    在心裏美滋滋盤算好,他便尋著氣息追去。誰知這股氣息轉瞬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所以他隻好挨家挨戶敲門,希望能找出一些線索。


    走到這棟房子的樓道間,吳有延隱隱約約聽到有女人的叫聲。


    因常年修煉一些邪僻路子的采陰補陽之術,他也聽過各種女人的呻吟。


    可卻從未有人會發出如此撕心裂肺的狂烈蕩叫。


    瘋野中帶著幾分柔弱。哀怨間又有幾分苦痛。


    其淒慘之程度不下於女性分娩時千回百轉的慘叫。


    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聲音一下子讓吳有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


    他把之前的事拋諸腦後,隻想趕緊找到這個叫聲的主人,把她弄到手。


    尋聲找到這屋子的時候,吳有延卻驚呆了。


    那聲音竟然是如此美豔動人的尤物發出的!


    他的心靈不可謂不肮髒。竟能把薑蜜兒痛苦萬分的哀音曲解成別的意思。


    這正是:心中若有屎,看誰都是屎。心術若不正,獅吼也騷浪。


    吳有延滿臉猥褻,又仔細把薑蜜兒瞧了個遍,摻真拌假地說道:“其實在下是修道之人。我剛才夜觀星象,體察天心,忽見風雲突變,顯然有九天神兵現世。現下又見小姐臉上煞氣大盛,大難將至。隻怕活不過今夜子時了。”


    薑蜜兒盯著他手中的扇子,心中一緊:這扇子隱藏有仙氣,顯然是仙家法寶。難道他是隱匿於世的修仙者?


    把吳有延的臉端詳了一會兒,薑蜜兒稍感安心。


    從麵色上看,他八成是個不知節欲、貪圖淫樂的好色之徒。


    或許通過一些歪門邪道練成了什麽術法,但違背天道和倫常,始終會自食惡果。


    這種膿包,根本不足為慮。


    吳有延見薑蜜兒不說話,還以為她被唬住了,心中一樂:沒想到這人間絕色那麽好騙。簡直是iq大零蛋嘛。今晚我有得爽了,哈哈。


    隻可惜,吳有延這如意算盤可打錯了。


    欲趁機揩油的他根本沒弄清楚眼前的美女是誰,就貿然去摸母狐狸的屁股。


    老虎屁股尚且摸不得。更何況是假借虎威的狡詐狐狸?


    精猾似鬼的薑蜜兒哪兒會不知他那點花花腸子?


    吳有延一把抓起薑蜜兒的纖纖素手,笑道:“別怕別怕,有哥哥在。我知道有一處辟邪之地可避過此劫。”


    薑蜜兒故作驚恐地問道:“今晚我真的有劫難嗎?”


    吳有延鄭重地點點頭:“命中大劫,難逃一死。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到那一處辟邪之地,呆上一晚。”


    薑蜜兒表情掙紮了一下,問道:“請問吳先生,那個辟邪之地在哪兒,離這裏遠嗎?”


    吳有延搖頭道:“不遠,就在我家。我家裏設下了辟凶誅邪陣。任何妖魔鬼怪,都休想進來。隻要你到我家暫避一下,便能躲過此劫。”


    薑蜜兒滿臉狐疑:“你該不會騙我吧?”


    吳有延哂笑道:“我從你臉上的陰騭看出,你平時善事做得不少。所以我才對你泄露天機。信與不信,全在於你。在下告辭了。”


    “哎――”薑蜜兒叫住了壓根就不想走的吳有延,“吳先生留步。我跟你去。”


    “真的?”吳有延兩眼放光,哈喇子差點噴湧而出。


    隨即他驚覺自己失態,趕緊抹掉嘴角的唾沫,擺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說道:“你能信受我語,很有慧根,甚好,甚好……”


    薑蜜兒微微一笑:“你等一下。我去叫我老公,一起過去避難。”


    “好好,我等……等等,你說什麽?”吳有延渾身一抖,“你有老公?”


    “對啊。”薑蜜兒點點頭。


    吳有延心裏一怔:這美女是人-妻少婦?


    他下意識往薑蜜兒下身瞄去。


    吳有延對女人素來有研究。他賊眼一瞅,立即分辨出來。


    不對啊,這分明就是未經雲雨的處子之身。哪兒來的什麽老公?


    可先前分明聽她叫得那麽大聲,沒老公也該有情人。不然說不過去啊。


    哼,不管了。就算她真有相好,老子也照樣把她弄回家。


    吳有延習慣性摸著下巴:“這個……不太好吧。除了我這個布陣者,辟凶誅邪陣隻能罩住煞氣過盛的人。一般人進去恐怕要折壽的。你不怕你老公……”


    薑蜜兒原想以此讓他知難而退。可吳有延的色心不死,不退反進,實在厚顏無恥。


    她輕笑著,當即采取第二套解決方案,說道:“那好吧。勞煩吳先生在外麵等一下。我待會換好衣服,就去你家。”


    說完,薑蜜兒關上門,把吳有延晾在外麵。


    吳有延心裏那個樂啊。現在這世道,長得這麽漂亮又好騙的美女,簡直比熊貓還稀有。


    他急不可耐地在樓道間來回踱步。滿腦子都是不幹不淨的齷齪念頭。


    可等了半個多小時,吳有延也沒把薑蜜兒等出來。


    他心裏暗自嘀咕:換個衣服用不著這麽久吧?是了,美女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打扮起來,當然要費不少時間。


    於是,吳有延便耐著性子繼續等著。


    又過了一陣,樓下忽然有了騷動。劈裏啪啦的淩亂步子,似乎有不少人正往樓上走。


    沒一會兒,吳有延就看到一群穿著白褂子的男人急匆匆跑上來。


    這時,薑蜜兒恰好打開了門。


    吳有延一看,立馬嚇了一跳。


    薑蜜兒滿頭亂發,全身上下有血多似被抓過的血痕。有幾個傷口還在不住流血。


    “這位小姐,剛才是你打的電話嗎?”待那群人趕到,一位醫生模樣的男子問薑蜜兒。


    薑蜜兒捂著臉,啜泣點頭。


    醫生轉向吳有延,仔細打量了一下:“男性,四十多歲,賊眉鼠眼,酒糟鼻,扇風耳……沒錯了。”


    吳有延一愣:“什麽沒錯?”


    醫生板著臉,嚴肅地問道:“先生,是你把這位小姐弄成這樣的嗎?”


    吳有延使勁搖頭:“當然不是!我……”


    “回答得非~常好。”醫生對旁邊的一位實習生說道:“多年的臨床經驗表明,妄想癲狂型的精神病患者一般會記不得他們曾經傷過人。”


    吳有延火冒三丈,罵道:“你才神經病!”


    醫生繼續跟實習生講道:“瞧見沒有?精神病患者通常對‘精神病’這個詞很敏感。所以他們一聽到類似的詞匯,就會下意識否定它,並把‘精神病’替換成‘神經病’,反罵我們。幹我們這行的,應以慈悲為懷,寬仁為本,不要跟病人一般見識。”


    那實習生認真聽著,拿筆不斷地做記錄。


    醫生又道:“其實精神病和神經病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疾病。簡單來說,前者屬於精神失常,意識不清;後者則是神經係統疾病的通稱。你知道的,精神病患者智商有問題,當然弄不清二者的區別。”


    吳有延聽他們把他認定成精神病患者,火大地叫道:“我不是什麽精神病!我是來找這位小姐的!”


    “喲嗬,不錯啊,沒想到精神病患者還會找小-姐?”醫生對另一旁的助理說道:“記下來。這是個非典型案例。一般的精神病患者不會說自己找‘小姐’。他們通常都說找‘大姐’。這位患者的意識還是挺清醒的。我看有治愈的希望。”


    吳有延被他們氣得直跺腳。他掄起扇子,想用仙術讓他們閉嘴。


    他剛抬手,卻不敢扇下去。明著在世俗人麵前使用仙術,可是犯了禁忌的。


    醫生打了個響指。身後的一群人便一擁而上,把吳有延按倒在地上。


    吳有延好歹也是個修仙者,比一般人的力氣要大得多。


    他奮力一掙,把這群人全都從身上推開了。


    “小樣兒,看不出你還是個狂躁型患者。”醫生抽出一根電棒,指著吳有延,“大家一起上!”


    得到命令,這群人紛紛掏出電棒,往吳有延身上電去。


    吳有延雖然是個修仙者,但不敢違背影部立下的規矩。


    對他們出手,鬧出事來了,自己就會被影部萬年通緝。不值得啊!


    就這麽遲疑的一瞬間,幾十根電棒已打在他身上。


    “啊――”慘叫聲不絕於耳。


    幽藍電光在不甚明亮的樓道間不斷閃爍。


    醫生走到尚未昏厥的吳有延跟前,十分驚訝:“這名患者竟然還能保持清醒?精神意誌真是頑強。作為嘉獎,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請慎重作答。我們將根據你的答案決定是否送你去精神病院。請問,一加一等於幾?”


    吳有延不受控製地抖著身子,顫聲道:“二……”


    “恭喜你,答案完全正確!”醫生一電棒捅在吳有延的身上,“不過你知道的太多了。”


    接著,又是一陣劈啪作響的電擊聲。


    “哈哈哈哈……”目送著這群勇士們把吳有延裝袋抬走,薑蜜兒再也憋不住,扶在門邊,笑得直飆眼淚。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她用紙巾把身上的紅顏料抹掉,笑著對那留下來善後的醫生說道:“辛苦你們跑一趟了。”


    醫生謙虛地擺擺手,笑問道:“我們的演技還不錯吧?您給的那份台詞,我有沒有背錯?”


    薑蜜兒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說道:“一字不差。你們表現得很好。回去以後,代我向唐瑤會長致謝。當然,各位同誌們也辛苦了。”


    那醫生受寵若驚,很配合地行了個軍禮:“為阿塵哥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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