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大放假的時間已經比較靠後了, 回到家差不多就是準備過年的光景,隨便在家裏晃幾天, 就等著過年了,我打著哈欠陪媽媽在超市裏購買年貨, 商場裏人多的好像突然全部從地下冒了出來,到處都是人,臉上都帶著喜氣,熙熙攘攘。


    今天就是三十了啊,明年又是新的一年,距離我重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整整四年了, 不知道明年又會是怎麽樣。


    抱著一大堆東西, 我艱難的回家開門,媽媽跟在後麵喜孜孜的直奔廚房,鍋子裏還蹲著豬蹄排骨,不大的房間裏充盈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我吸著鼻子叫好香。


    媽媽勺了一碗湯出來, 我忙忙的去端,結果被燙了,捏著耳朵吸氣,“媽,這個湯好香啊。”


    “你媽媽我熬的湯當然香,祖傳秘方呢。”兩人哈哈的笑,我淅瀝呼嚕的吹氣, 吹了半天忍不住喝了一口,還是被燙的亂叫,媽媽突然從廚房伸出頭來,“陳默,怎麽沒看你和以前的同學聯係啊,我昨天去你王阿姨家,她家那個女兒整天跑的不見人影,說是同學聚會啊什麽的,怎麽沒看你出門?你們沒搞同學聚會?”


    “我想留在家裏陪你啊。”我忍著燙喝完湯,笑眯眯的站起來端了碗進去,“在家裏陪陪你也好啊,外麵太冷了,有什麽好玩的。”


    媽媽在我頭上敲了一下,笑嘻嘻的把我趕出廚房,“自己去看電視去,等下就開飯了,別老叫餓,饞蟲。”


    我蹲在沙發上無聊的看電視,電視裏是新聞,穿著鮮紅色西裝的女主播神情激動的報道著各地歡度春節的盛況,背景裏鑼鼓喧天,好一片祥和的場麵,熱鬧非凡。


    百無聊賴的轉著台,不是新聞就是晚會,主題都圍繞著過年這兩個字,我扔掉遙控器倒在沙發上,愣愣的看著天花板歎氣。


    手機突然響起,我懶洋洋的接起,“喂?”


    是個陌生的號碼和沒聽過的聲音,那個聲音年輕稚嫩,大概是小男生。


    “喂?”我此刻心情很好,居然沒掛掉電話,隻是懶洋洋的再問一句,他好像突然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的說,“啊,那個,我是那天在教室裏的那個,大嫂祝你春節愉快!”


    我臉頓時黑了,“誰是你大嫂,別亂叫,還有,我不記得你是誰。”


    “可是老大說了要叫啊。”


    “就當他放了個屁。”我不由分說的打斷他的話,“對你們家老大說,再打電話過來小心我揍的他過不了年。”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把手機設置成靜音,遠遠的扔到一邊懶得管他了。


    前幾天被那聲大嫂刺激了下,我當下揮拳揍了蕭檀陽,他一下子沒閃過,也隻是捂著下巴笑嘻嘻的看著我,倒是那群小混混誠惶誠恐的看著我,生怕我一不順心就拿他們開刀。


    我翻了個身,看著電視上的文藝晚會,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臉上妝濃的可以漆牆的女人一臉聲情並茂的朗誦著詩歌,觀眾的臉上明顯心不在焉,估計心裏也在想怎麽還沒結束好回家吃飯。


    接下來就是整理房間,家裏其實已經很幹淨了,隻是象征性的擦擦抹抹,然後到晚上,照慣例看春節聯歡晚會,吃晚飯,兩個人其實吃不了多少飯菜,但是還是應景的做了一大桌子,悶頭吃完,陪媽媽看晚會,十二點的時間給媽媽磕了頭,拿了紅包,然後洗澡,洗去一年的晦氣,雖然現在過年已經沒那麽多講究了,但是過年的氣氛也沒這麽濃了。


    換了衣服,我和媽媽窩在沙發上,給她開好暖爐,“媽,你要是覺得累就去先睡吧。”


    她一邊剝桔子一邊搖頭,“你這麽大了,媽媽也老了,能和你一起過年的機會是過一年少一年了,當然要趁著還在的時候多聚聚。”


    “媽你開玩笑呢,我才二十多,你身體也這麽好,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我突然心驚肉跳了一下,削蘋果差點割到手,隨即笑著回話,門外傳來鞭炮劈裏啪啦的響聲,從十二點開始就一直沒停過,各家輪著放,濃濃的硝煙味兒傳來,我打了個噴嚏。


    我正給媽媽泡茶,她在客廳叫我,“陳默,你的電話。”


    “哦。”我端了茶出去,她正在看我的手機,“怎麽好多未接來電。”


    “我設了靜音,可能是沒聽到吧。”把茶杯安安穩穩的放在桌上,我伸手接過電話,不是蕭檀陽的電話,也不是之前那個,可能又是誰的惡作劇吧,我隨手往兜裏一放,沒管他。


    到了淩晨四點快五點的時候,媽媽已經裹著被子在沙發上睡著了,我小心的把暖爐溫度調成安全狀態,電視上依舊是不知所謂的文藝晚會,那些人跳了一個晚上了難道不累麽,我有些昏昏欲睡的看著電視。


    突然有人敲門,誰這個時候上門啊,我打著哈欠去開門,眼前站著的人笑的眉眼彎彎的看著我,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喬飛?你怎麽這個時候在這裏?”


    “今天剛回來,一直沒空,隻能趁睡覺偷偷溜出來。”他輕描淡寫的說,“現在有空麽?”


    “怎麽?”


    “帶你去個地方。”他哈著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變成白霧,我突然打了個哆嗦,當機立斷,“你等我一會,我加件衣服。”


    關上門,去房間穿了外套和圍巾,給媽媽留了張紙條,把暖爐關了,小心的出門,寒風頓時讓我清醒起來,打了個哆嗦,“去哪?”


    “怎麽沒帶手套?”他低聲的說,伸手把自己的脫了下來遞給我,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接了帶上,“你這麽晚了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不會賣了你。”他轉身在前麵帶路,我神情有些複雜的跟在他後麵下樓,街道上已經沒什麽人影,隻有路燈照亮空曠的街道,地上偶爾會踩到鞭炮的殘骸,咯吱作響。


    兩個人靜靜的一前一後的走,我看著他被路燈拉的長長的影子,他突然說,“陳默,你為什麽不問我?”


    “問什麽?”我看著他的影子隨口問,他低笑,卻沒有回答,兩個人就這麽走著,等我發現路線為什麽這麽熟悉的時候,我和喬飛已經站在了學校的麵前。


    “喬飛,你說的好地方就是這裏?”我哈了口氣,看著喬飛,他隻是笑笑,“跟我來就知道了。”


    學校已經大門緊閉,鐵將軍把手,兩人翻過鐵門,來到教學樓,一層一層的上樓,來到天台,通往天台的鐵門被鎖了,不等我開口,他直接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開門。


    “你怎麽會有這個鑰匙?”我有些疑惑的問他。


    “以前在學校裏的時候,覺得有用就留了一把。”他眉毛都不動一下,推開那扇鐵門,一股冷風迎麵灌來,我猛地打了個寒顫,跟在他身後上樓。


    高處的風更加凜冽,喬飛走到牆邊靠著轉身看著我,我搓了搓臉,被冷風吹的有些僵硬了。


    “怎麽突然想到要到這裏來吹風?”我頂著風走到他身邊,他輕鬆的靠著牆,“隻是想來看日出而已。”


    “日出?”我抬手看表,現在是五點多,寒風穿過臉頰,我把領子提了提,“喬飛你真是好興致,過年來看日出,不怕冷?”


    “隻是想來看了而已。”他定定的看著我笑,“既然現在沒機會跟你一起辭舊,那麽就一起迎新也不錯,至少新的一年開始的時候,你身邊隻有我。”


    “哈哈,你真是……”我笑了幾聲,突然有大風刮過,猛地咳嗽了幾聲,他解下圍巾裹在我脖子上,隻留下一雙眼睛,末了還拍拍我的頭,“嗯,很可愛。”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喬飛,你該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吧?”


    “嗯?”他挑眉看著我,我走到他身邊靠著牆,“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


    我現在看到的喬飛,比起以前,更加的光華內斂,少年的青澀棱角已經不見,隻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到隱約的鋒芒。


    我搖搖頭,不愧和喬明桐是兄弟。


    他微笑,“往好的方向變就可以了,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你不是也變了麽,這幾年,你在f大過的不錯。”


    “是麽?”


    我靠在牆上看著遠方,無意義的反問了一句,從天台上看過去,周圍的景色都一覽無餘,除了風太大,的確是個看日出的好地方,他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陳默,你真的不問?”


    “你想告訴我什麽?”我看著已經開始露出朦朦晨霧的天邊開口,現在的時間已經快六點了,他突然在耳邊低笑,有些癢,我一回頭就看到他的眼睛,靠的如此近,“隻要你問,我就說。”


    “可惜我不想問。”挖了挖耳朵,懶懶的轉頭看著天邊,“我不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


    “可是我想告訴你,怎麽辦?”他撐著下巴,笑著看我,“我想告訴你我其實……”


    “日出是幾點?”我轉頭打斷了他的話,“還有多久?”


    “現在才六點多,應該差不多了,晨霧已經出來了。”他停了一會,“陳默,我……”


    “不知道新年的第一次日出是什麽樣子,要是陰天的話就白來了。”我搓了搓雙手,看著他,“喬飛,你事先查過天氣預報麽?”


    他看了我一會,慢慢的開口,“陳默,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別逃避了。”


    我看著他不說話,天邊已經開始有了一線白色,雖然隻是一點光線,但也足夠能看清楚人的臉,他雙手插在兜裏,可能是因為沒帶圍巾被冷風吹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嘴唇都是淡色的,隻是眉眼依舊鋒利。


    彼此都沉默,天色越來越亮,那一線白已經慢慢跳出邊緣,帶著一絲柔和的橙紅,隨後是鮮豔的紅黃,我轉頭看著遠方初升的太陽,心情突然平靜下來。


    “喬飛,在b大過的怎麽樣?”


    “有點累。”他的語氣很輕鬆,我們一起靠在牆上看著日出,他溫柔的微笑,“但是這些付出是有回報的,就算現在暫時還看不到,我也相當樂意。”


    我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眶,轉身剛想開口,就被他堵住了,條件反射的想掙開,他一隻手拉住我的手,另一隻手覆蓋在眼睛上,我眨眨眼,眼前又是一片黑,隻能從他的指縫裏看到一點光芒。


    並不是很激烈的吻,隻是一個小小的觸碰而已,他離開之後我才回過神來,他輕笑,“你耳朵紅了。”


    “你果然有閑情逸致。”我狠狠擦了一把臉,轉頭看著太陽,他隻是笑,“一直沒有回應也是很痛苦的,畢竟我們不能見麵,而且還有一個蕭檀陽,不做些什麽來確認一下,似乎有點不甘心。”


    “你什麽時候這麽患得患失了,而且我們之間有什麽關係是需要確認的麽?”我淡淡的開口。


    “你還是這麽固執。”他並不反駁我,“聽說蕭檀陽跟你走的很近,他的手下都開始叫你大嫂了?”


    “你聽誰說的?”


    “朋友。”他不動聲色的說,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我不怒反笑,“喬飛,你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是不是我上幾回廁所都要向你報告。”


    他隻是笑,不說話,我抬手看看表,已經七點多了,日出也看完了,轉身往樓下走,他跟在我身後,一直走到家門口,我頭也不回的上樓,在窗戶邊看到他靜靜的抽了一隻煙,然後轉身離去。


    媽媽還在睡,大概是昨天太勞累的關係,我悄聲進房倒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那個時候,我還沒料到,新的一年帶給我的,似乎並不是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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