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叫羅曼


    片刻前還一派寬敞明亮,但轉眼,‘梟與小樹林’內就變成了一個焦黑的地獄。--到處是吞吐的火苗,橫倒的桌椅,融化的玻璃以及金屬;地麵上凹凸不平地布滿了碎石與木屑,橫梁從天花板上垂下來,斜支地板上,炭化的部位火焰滾滾。火場下是橫七豎八的、焦炭一樣的屍體,一部分是精靈的,但多來自於絕望之手――因為伏擊者靠近窗戶。


    濃煙滾滾,貼著天花板向外湧出,旅店正麵一側的牆開了四個洞,目光透過火焰與煙霧,依稀可以看到大道的方向一批伏擊者正向這邊靠攏。


    “讚美我神厄挈薩摩斯,他必指引你,使你有如洪濤,將粉碎前方一切阻礙!”


    “厄挈薩摩斯的戰士們,戰鬥吧!衝鋒吧!刀刃與毀滅同!”


    外麵,伏擊者的牧師已開始高唱讚歌為自己的戰士祝福。聽到他們的禱詞,蕭焚挑了一下眉頭,厄挈薩摩斯的牧師非常罕見,他們的神祗來自混亂邪惡的喧癲空隧,自稱是毀滅與詭計之神。


    但其實是一個倒黴蛋,上一次神戰中因為觸怒森林女神奎娜貝婭,結果被後者聯合同為強大神力的黛露茜打得差點神形俱滅。僥幸逃脫一條命躲回末日之山的老巢養傷,凡世勢力那一戰後也大受打壓,一時間信徒大減,幾百年來,這家夥愣是從中等神力混成了弱等神力。


    “不過這會兒怎麽又鑽出來了――好了傷疤忘了痛?”法師暗自腹誹。


    “以複仇的名義,以深淵女王的意願!”


    “血月耀我劍光,悠娜卡緹――讚美你,服從你,你是我的指引!”


    整齊劃一的喊聲響起,這是黑騎士的祈禱語。


    “悠娜卡緹,沒聽過這樣一個名諱,是已遺失的神麽……”蕭焚並不太奇怪,畢竟每一次神戰都有諸多神祗殞落,的神祗崛起,太多名字永遠地消失時間的長河中,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麽真正的不朽。


    “但是奇怪,我好象那裏聽過這個名字。”但他又覺得這個名字有一絲熟悉,“血月耀我劍光,血月女神麽?不對啊!”縱使宗教知識匱乏到了一個程度,但是基本的常識蕭焚自認為還是有的。


    迦南的天空三懸掛著三輪月亮,光耀、血泣、黑暗。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夜空裏會出現兩個月亮,但一年當中僅僅隻有三次,人們能看到血之月――那同時也是三月共耀之時。


    而三輪月亮,卻隻對應著兩位女神,純潔少女夏蘿西瑪娜,黑暗女士西絲凱娜格滅――


    這是一個常識。然而熟知曆史的人卻會告訴你一段辛密,早魔法年代之前的一次神戰中,唯一的月神殞落了,但從她遺失下的神職中卻分裂出兩位的神祗,這就是夏蘿和西絲凱娜,分別掌握哺育與死亡,善意與陰謀。


    此後,這對性格迥異的姐妹各自對應著光耀與黑暗之月,展開了長達千年的爭鬥;然而唯一的血月,卻好象被遺棄的女兒,從此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每年出現天空中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近百年來,血月從原本的每年四次浮現,一直減少現的三次。


    法師回想了一下,發現宗教知識中血月的位置好象被刻意的淡化了。“有意思,這裏好象藏著一個秘密啊!”蕭焚覺得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彩蛋,不過現不是仔細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身邊的危險還沒有解除。


    伏擊者之前的戰鬥中展示出非凡的敏銳,他們逼迫精靈揭開自己的底牌,然後立刻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伏擊者的法師抓住時機對‘梟與小樹林’釋放了一輪覆蓋式打擊,四重火球一下就擊潰了旅店正麵的防禦。


    這些家夥根本不乎戰友、甚至是自己的死活,完成任務才是唯一的目的。因此邪惡的對手往往非常棘手,不過法師亦是一位優秀的棋手,而且也不見得善良到那裏去。


    蕭焚掃了一眼周圍列焰滾滾的環境,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幹脆將計就計,向前方灑出一抹磷粉,唱道:“極限範圍,火牆!”一把磷粉脫手即燃,化為一抹淡藍色的火焰落地上;一著地,它立刻熊熊燃燒,升騰起一道火海向前蔓延,並直接漫過旅店大廳的正牆,一直燒到外麵的大道上。


    不過一刻,整個‘梟與小樹林’的正前方就一片兒火海所包圍,前麵幾個伏擊者躲閃不及,一下子被卷入火焰之中,頓時慘叫連連。而多則是大聲咒罵著向後退開,一時間旅店內外就這樣被一個法術隔絕開來。


    “各位小姐,現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快清出一道隔離帶,別讓火往裏燒!”法師一邊專注維持法術,一邊喊。他又估算了一下對方反應的時間,吩咐:“把桌子和椅子丟到火裏,傷員扶下去治療,動作快一點,我隻能堅持二十秒!”


    精靈少女們一愣之下立刻行動起來,好她們沒一個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而是熟練的護衛。這群身材嬌小的劍士們動作迅速,配合默契,不過才過了十秒不到,大廳就空了出起來,木製的桌、椅全被丟到了四個火球轟出來的洞口附近,被熊熊火焰一烤,也跟著燃燒起來。


    其間外麵的玩家又射了幾輪箭,不過效果不太好,畢竟沒有視野,而且蕭焚作出的火焰實太過厲害。


    維持了十多秒的法術,蕭焚額頭上已經略微見汗了,不過這完全是體力透支的緣故。比起來旁邊一群精靈少女因為酷熱而滿臉通紅,渾身大汗的樣子來還是好得多――畢竟作為一個擁有火元素生物特征的人來說,他當下這個熔爐一般的環境中並沒有感到太多的不適。


    法師估算了一下時間,認為對方的施法者差不多該準備好了,於是喊了一聲地精的名字。


    “來了、來了!”灰頭土臉的地精馬上從某根斜倒的橫梁下鑽出來,這家夥現手上、臉上抹滿了黑炭灰,又瘦骨伶仃,乍一看還以為是小煤窯裏的童工。其實這也怪不得他,這家夥好不容易才奎安的幫助下把水暈從火場下麵扯出來,僅僅隻是灰頭土臉已經是很難得了。


    水小妹妹這還那邊放聲大哭呢,奎安是一點安慰小女孩的經驗都沒有,一邊手忙腳亂,一邊大聲詛咒蕭焚跟地精。


    “配合一下我,我要解除法術了。”蕭焚暫時沒心情計較這家夥之前那聲嚷嚷,隻是吩咐道。


    “沒問題,包本地精身上,畢竟作為一位特殊的地精玩家,本人一般來說都是作為主角一樣的存!”地精自信地拍拍胸口,那裏留下兩個黑黑的手印。然後他得意地一笑,黑黑的臉上露出一抹白白的牙齒,那對比當真強烈。


    “你給我廢話少說!”蕭焚差點沒直接爆發了。


    “好的、好的!”看到法師麵色不太好,很有自知之名的地精哆嗦了一下,趕緊施展了一個大型的幻境術,模擬出真實的火場。而且他一向都是有一點小聰明的,於是非常猥瑣地幻景中將所有人的位置前移了一點,這樣一來,不知情的絕望之手會第一接觸時吃一個天大的虧。


    “一會第一下,你們不用防禦,我保證他們砍不到你們!就給我狠狠地戳――戳眼睛,戳褲襠!”地精惡狠狠地對精靈們吩咐道,畢竟他和水暈的關係還是不錯的,這個仇是必須報的。


    精靈雖然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看起來是好事,於是都笑嘻嘻地答應了。當然,她們都是直接無視了那個‘戳褲襠’的提議的。


    而這個時候,馬尾女劍士琳迪斯帶著一群人走下了樓梯――


    “啊――!”她忽然發出一聲尖叫,風一樣地跑過來扯住蕭焚的袖子,尖叫道:“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


    好蕭焚已經解除法術了,不然這一下恐怕就會直接被她拉成法術反噬、生活不能自理。法師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莫名其妙問道:“我怎麽了?”


    “你……你……”琳急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姐,你不要害怕,有話好好說!因為,大多數時候我們隊長都是憐香惜玉的――啊!”地精突然捂著屁股竄了起來,一臉恐懼地跑回了水暈那邊。


    “……我……我明明答應了要保護這間旅店的啊!”琳青綠色的馬尾好象都耷拉下來了,她帶著哭音控訴:“你怎麽能這樣啊,把桌子、椅子都燒了,我怎麽向別人交代啊!”


    “現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吧,小姐?”蕭焚麵色古怪地說。


    馬尾女劍士直接蹲地上很是傷心的哭起來了,


    “不要哭啊,都幾歲啊了!”法師一臉鬱悶,好象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一樣。


    不過他很快沒有心情來計較這件事了,這時大廳四個角落忽然閃現出微微的白光,然後蕭焚就感到自己身上恒定的某些預警法術產生了作用――被監視了!他立刻得到這樣一個信息。


    蕭焚從尷尬中回過神,他甚至來不及打量一下樓梯上下來的其他人,就把注意力投向了火場另一麵。顯然,對方的施法者出手了。


    “有意思,不過用來對付法師還是弱了一點吧……”


    一個瞬間之內,法師變幻了五次施法手印,學徒時的回憶就像流水一樣淌過他的腦海。“就是這個了。”他靜下心來,將一口袋晶瑩的白色粉末倒地上。


    “回避偵測。”法師念了一段咒語,他身上開始散發出一層綠瑩瑩的光。


    “這是什麽?”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帶黑麵紗的女人,她隻露出一抹白皙的下巴尖,以及紅菱一樣的嘴唇。她好象頗感興趣地笑著,嘴角邊上帶著一道慵懶的弧線。


    “這是媒觸――主要是石英粉,摻了一小部分鑽石末。”蕭焚心分二用地答道,好象完全不擔心法術失敗的問題。想來也是,如他這樣老練的施法者,釋放低環法術就像喝水一樣自然:“當然,全是鑽石末好,但是……”


    “過於昂貴,得不償失麽?”


    “差不多吧。”


    察覺到自己的監控法術一瞬間就失去了作用,幾位伏擊者的法師馬上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反應很快,是個厲害的家夥……”他們一邊命令自己的戰士壓上,一邊嚐試直接對蕭焚所的位置施展打擊法術。


    四對一,他們自認為占有優勢。


    “係統提示:玩家邪言向你施展法術,專注檢定失敗,法術壓製――”


    “係統提示:玩家邪語向你施展法術,專注檢定失敗,法術壓製――”


    “係統提示:玩家維薩克向你施展法術,專注檢定失敗,法術壓製――”


    蕭焚卻是冷笑,他分明收到了三次掌控之魂法術壓製的提示,至於第四次,他直接運用末日視覺的超視覺辯識出法術,隨手反製了對手的法術。


    沒有視覺效果線的反製,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法術壓製……這下四名伏擊者的法師感到有點棘手了,不過也僅僅是棘手而已,他們都是八、九級的施法者,自信玩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留四個人給我,還有塞倫特,你也留下來!”法師看到仍有些虛弱的騎士從廚房那邊走出來,於是向他點點頭:“其他人準備撤退,從後門――沒有後門就給我造一道,不要有疑問。”


    塞倫特回應了法師的目光,很自信地挺起胸,他又露出滿意的微笑,顯然對蕭焚讓他斷後的安排非常滿意。


    “我猜,第一輪交鋒是你贏了唄?”當其他人開始有序撤退時,帶黑麵紗的女人卻是一動不動――當然,還有一直哭的琳。這位女士看了蕭焚一眼,即使一層輕紗下,她的眼睛仍就是亮閃閃的:“神秘的、法師之間的交鋒?”她笑著問。


    “你也是法師?”蕭焚驚訝於這個女人的敏銳,這才開始注意起對方;同時,他從束帶上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嘩啦’作響的水晶彈珠。


    “女士的職業可是秘密,”女子嗬嗬一笑:“不過你可以猜一下,能配得上我這樣聰明而又美麗的女士的,自然不是平凡的職業咯!”


    “某個自大神的牧師。”法師沒好氣地答道,隨手將水晶珠撒到地上,他這會兒又感到外麵的四個法師有動作了:“好了,不管你是誰――請先離開吧,這裏很快會變成一個戰場!”


    “耶,我可就是留下的四個人當中的一個唷!”帶黑麵紗的女子無視了他的前半句話,隻是笑了一下:“哦嗬嗬,有我和你並肩作戰,你會感到很榮幸的呢!還有琳也是呢!”


    “是吧,琳?”


    “嗚嗚嗚嗚,人家沒臉見旅店的大叔了……”琳一邊哭一邊說。


    蕭焚一臉無奈地看看另外留下的兩個女精靈――後者同樣一臉無奈,還對他聳了聳肩。


    “小姐,我需要的是有戰鬥力的人――並且不能畏懼死亡,這是斷後,你明白?”法師覺得今天以來好象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蠻有眼光的!我可真的算是一個既強大、又勇敢的女士,很稀少的!”女子大咧咧地一笑,完全曲解了蕭焚的意思:“而且本小姐還有一個頭銜唷,即便強大的邪惡聽了也會瑟瑟發抖!”


    “頭銜?”蕭焚一開始不信,但聽到這兒卻驚訝了――迦南裏的頭銜可不是隨便給的,隻有那些真正有一方威名外的玩家才會擁有,像‘星辰湖的帕林’就是他所獨有的,而根據閃耀金幣內部的討論,頭銜應該是與傳說度這個東西掛鉤的。


    “當然,我的頭銜就是,”帶黑麵紗的女子驕傲得好象一隻小孔雀,她抬起下巴,一本正經地回答:“――有錢的羅曼!”


    “對了,我叫羅曼!塔娜莎r羅曼就是我的名字!”一個驕傲地聲音補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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