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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


    數十支手臂粗的巨蠟將整個大殿照得如同白晝,空曠的大殿中僅有鄭南風、顧澤恩和潘澤林三人並列而坐。三人的目光均是投向殿中央之處,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難耐的寧靜和沉悶充塞著整個大鄭宮。


    水之戰的消息剛剛傳來,為了掩人耳目,整個事件的真相顧良洪甚至連本族族主顧澤恩也隱瞞內。是以這個消息對三人來說,其震動可想而知。


    殿中巨大的沙盤上,近百個紅色的小旗形成一個偃月形,將整個長安圍中心。雖然表麵上的形勢是一片大好,不過三人卻是有苦自知。每一支小旗便代表著三族聯軍的一部,可是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絕大部份的小旗仍然插原地,未有寸進。


    潼關之外,已然進行了大小十四場強攻,可是除了自己的小旗減少數支之外,便再無變化。趙勝的堅守下,潼關如同一座難以逾越的鋼鐵城堡,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攻破它的希望。京畿衛戍部隊章盛的苦心經營下,已然成為天下善守的軍隊,而且所鎮守的又是天下為堅固的關塞。三萬多人的慘重損傷仍不能踏上關牆半步,便是有力的證明。


    而謂北,號稱鄭氏第一戰將的鄭誌愉,統帥三十餘萬大軍,手下兵多將廣。其中的河東鐵騎及朔方鐵騎,是天下有數的精銳之師。謂北的三家聯軍,幾乎是集中了三族為精銳的部隊。可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初出矛廬的趙佑隆和趙斌地聯手阻擊下,竟然令他們連渡過渭水的機會也絲毫不得。雖然雙方現還沒有進入大規模的戰鬥,但形勢卻也不容樂觀。隻要渭北大軍不能大規模的渡河集結,對長安便難生多大的威脅。


    西麵的陳倉,趙長河派出地京輔老將杜勵鋒,僅憑三千步卒,便把屯集天水的五萬西涼大軍壓製的不能動彈。涼州統帥熊伯滔數次強攻未能占到半占上風,反而被杜勵鋒趁隙偷襲。差點連大本營也不保。若不是杜勵鋒手下士兵過少,西線戰事恐怕已告結束了。


    他們本把大的希望寄托顧良洪的兗州軍身上,隻要兗州軍破武關而入,便可讓眼前的僵局冰消瓦解。隻是現這種期盼竟然也落了空,三人雖然都是久曆官場、老謀深算之人,但是指揮這場百餘年來絕無僅有的大戰,卻哪裏能從容應對。


    事前他們千算萬算,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今天這種僵持之局。他們雖然借著“清君側”之名,但實質上卻是實謀反之事。若說沒有半點心虛,那當然是自欺欺人。時間拖得越久,便會對他們越不利,雖然領地內的軍政大權手中,但那些長期受到忠君思想熏陶的寒門庶族們,肯定不會繼續蟄伏。到了那時,這原本唾手可得地天下,恐怕就真的再與他們的家族無緣了。


    “咳!”鄭南風幹咳一聲,打破了殿內的寧靜。“對於兗州軍之困,二位有何看法?”戰報傳來。他們三人足足呆了近兩個時辰,原本催促顧良洪快攻克武關的“聖旨”,也被擱案前再也沒有人願意看其一眼。


    “應該立即籌集糧草,火速運往荊州,以解兗州軍後顧之憂。”顧澤恩斬釘截鐵的說道。兗州軍幾乎占了他顧氏一半的家底。如今軍糧失。又深入敵境,不僅失去達成計劃的可能。有遭到荊州軍強烈反撲的危險。荊州是第一個分開宣布絕對支持長安的州郡,他當然不敢寄希望於楊誠會網開一麵。


    潘澤林搖了搖頭,歎氣說道:“據顧將軍所報。水一役兗州軍之糧草損失十之七八,若是照此計算,還有十日他們便會陷入斷糧地困境。現籌糧,恐怕未必來得及了。何況……”說到這裏,潘澤林不禁向中間的鄭南風望去。三家聯軍洛陽會師之後,糧草軍需便已進行分配,鄭南風幾乎將洛陽各倉的糧草拿出大半來供給顧、潘二家。要想他再動洛陽的存糧,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不管如何,兗州軍絕不能退。”鄭南風思慮半晌,神色堅決地說道:“我即刻命人準備,相信可以良洪賢侄進攻武關之時送抵。”長安之戰地突破口,已然落武關之上,正因如此,鄭南風也不得不忍痛籌糧了。要知道三家其實也是各懷鬼胎,一旦長安攻破,誰知道還會不會按原來的約定瓜分開下。誰能夠戰後保存大地實力,誰便有可能問鼎天下之主,而糧草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可是兗州軍現的境況,卻令他無法選擇,攻下長安無疑是目前為重要地任務,其他均為次之。


    潘、顧二人聞言均是鬆了一口氣。武關雖然也極為險要,但不論從哪方麵,均與潼關相去甚遠。章盛以前長安的經營,主要目的便是防範北方匈奴,是以對於連接南方的武關,便遠沒有那麽重視。再加上武關守軍不過萬餘,又是由文官出身的史達智鎮守,理應易攻克。


    雖然三族聯軍西、北、東三麵都受到了頑強的抵抗,而難有寸進。


    也深信,趙長河已然使全力,隻要他們能攻破武關齊進。任他趙長河是三頭六臂,也再沒有力量抵抗三家的合攻。


    “我還有一件事想說說。”顧澤林似乎頗有些猶豫,望了鄭南風好幾次才緩緩的說道。


    鄭南風以為顧澤林還有什麽過份的要求,當下微微皺眉,隱有些不快的問道:“顧翁還有何事?”表麵上二人以他為首,可是卻不斷找出種種借口,向他要錢要糧。雖然他鄭氏的領地比二人所屬的地域加起來還要富庶,不過他可不是傻子。二人可都是好麵子的人,竟然一起他麵前裝窮酸,這背後絕不簡單。就連這一次水之失,他的第一個念頭也是以為顧家想從他手裏再騙走大批糧草。雖然答應籌措補給,不過心裏已然打定主意,糧隊進入荊州前,必先派人摸個水落石出。


    ―


    顧澤林想了想,沉聲說道:“我三家水師風淩渡與敵方水師交戰七次,各有勝負。敵人水師占地利。雖然數量較少,不過要想徹底殲滅他們,恐怕非短時可以達成。”


    鄭南風點了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顧澤林。雖說是三家水師,其實也隻是他鄭家和顧家的上百艘戰船而已,潘家的徐州水師隻有十來條破船,根本派不上用場。而長安水師雖然隻有三十多艘,不過借著上遊及沿岸箭石的支援,一直沒有出現大敗的局麵。雙方激戰多次。反而是他們損失的要多一些。再加上長安水師總是靠近船塢地水域作戰,往往可以得到及時的修理,戰力幾乎一直沒有下降什麽。


    “是這樣的。”顧澤林讀懂了鄭南風眼中的疑惑,當下解釋道:“按原定的計劃,我們是以水師封鎖渭水,再集中力量體渭北諸軍可以大規模渡河。不過現看來,恐怕已難實現。”


    鄭南風和潘澤林紛紛點頭。渭北大軍不能渡河雖然有趙佑隆的嚴密防範,但究其根本還是沒有大量可借裝運兵馬的船隻。即使是想讓一萬人渡河,也要花費好幾個時辰。而這段時間裏,已讓趙佑隆有足夠的時間調動兵力了。


    “渭北大軍集結一起。目標太過顯眼,也容易讓長安有所防範。”顧澤恩緩緩地說道:“依我看,不如分成三部,誌愉賢侄一部、河東鐵騎一部、朔方及雲中軍一部。三部各展所長,分頭而進。可讓長安防不勝防。”


    “這……”鄭南風瞄了顧澤恩一眼。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潘家因為此次派兵不多,是以指揮權上並沒有什麽過多地企圖。反觀顧氏。卻頗有些自以為兵強馬壯的感覺。對於下達往兗州軍的命令,他便推三阻四,找出種種借口搪塞。而朔方鐵騎抵達扶風之後。表麵上雖然該聽從鄭誌愉的調遣,不過也頗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意味。現借著鄭誌愉一月以來毫無建樹的機會,想要讓朔方鐵騎也脫離他的約束。想到這裏,鄭南風心中頓生不快:“若是如此,恐怕糧草上調配不便啊。”


    “我絕沒有別的意思。”見鄭南風麵色不快,顧澤恩急忙辯解道:“我所為的,不過也是希望三家齊力,早日攻破長安,希望鄭翁能夠體諒。”現各軍糧草均由鄭氏統一調配,他這顯然是糧草上威脅自己,顧澤恩哪有不明之理。不過朔方將軍顧良渠數次發來密信,直指鄭誌愉才疏誌大,不願受其拖累,要他設法讓顧氏軍團**戰鬥。他當然不便明說,不過卻也不敢就此放棄。顧良渠久鎮朔方,顧氏族中的威望比顧良洪也並不遜色多少,相比之下,他當然信任自己人了。


    “潘翁以為如何呢?”鄭南風轉向默不作聲地潘澤林,悶聲問道。


    “嗯?”潘澤林一愣,麵帶難色的說道:“這個嘛,各有各的好處。統一指揮便於協調部署;若是分開來,或開創局也不可知?若是我軍水師能早入渭水,就好了。”這一戰他自知出兵少,要糧多,是以向來不持異議,兩不得罪。


    鄭南風瞪了潘澤林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也罷,或許良渠賢侄勝其兄,能早日突破渭水呢。我看就這樣,朔方、雲中各軍就讓良渠賢侄統領,負責涇陽至馮一線。”涇陽至馮一線距長安近,沿河的防守當然為嚴密,他這擺明了是想讓顧澤恩知難而退。


    哪知道顧澤恩卻打蛇上棍,滿口答應了下來:“如此正好,多一處突破,攻入長安地機會就多。隻要一部順利過河,勝利之期便不遠矣。”顧良渠地來信中本就預料到此著,不過他卻稱自己早有對策,是以顧澤恩當然不會拒絕。若是讓顧良渠搶先進入京畿,那他顧氏的聲勢便可直追鄭氏。


    “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暫緩強攻潼關,讓將士們可以養精蓄銳,待其他各麵捷報傳來死傷的三家聯軍。可有大半都是他潘家的,這種無謂地進攻當然以他為心痛了。何況潼關地堅險已是眾所周知,自己這一要求也並不過份。


    風沉吟半晌,正要說話,一名宦官卻神色慌張的出現口:“啟稟主公,冀州八百裏加急送到。正殿外恭侯。”


    “還不快傳!”鄭南風臉色一沉,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一名校尉隨即奔入殿內,納頭拜道:“啟稟主公,幽州剌史譚淵打出平叛的旗號,率領七萬大軍突然進犯冀州!中山、渤海、真定、河間四郡於三日前數陷落,末將離開之前,已傳言幽州軍正分四路向信都圍攏,現恐怕已兵臨城下!”


    “什麽!”鄭南風臉色微變,失神的靠椅背上。信都正是冀州州府之所。可惜他兵力幾乎全部投入到長安之戰,冀州幾乎等同於不設防備。信都雖是州府,但守軍還不到一萬之數,而且大多是殘弱,結局已經不言而喻了。


    該死的譚淵,他不是病得要死了嗎!


    “咻……”一支支火箭將夜晚的天空裝點得絢爛多彩。


    大火已將四裏寬地胡揚林燒成了灰燼,大月氏騎兵的不斷相助下,火勢毫不見弱的繼續向聖地後一抹綠色挺近。隻要再有半個時辰,這個被西域人視為神秘的地點,便將成為永遠的曆史。淹沒這無的黃沙之中。


    傅青西德策馬前,不斷催促著手下的士兵掘開灰燼,為投射火箭的騎兵開路。看著即將完成自己的任務,他眼中不禁泛起一絲興奮之色。


    別看他此際統帥著這麽多地士兵,但他現的身份卻隻是一名奴隸。不過今晚之後。他將脫離奴隸的恥辱。濟身於貴族之列,享有自己的領地、奴隸、牛羊和財寶。


    謝爾多頓肆意擴張。每攻下一族,便將其整族之人變成奴隸。雖然有才能的奴隸可以擔任將軍之職,不過除非立下戰功。否則永遠都是奴隸,即使見到一個貧窮的平民,也得恭敬的行禮。


    殺一人便可成為平民,殺十人便可成為貴族,這樣的鐵血政策下,謝爾多頓的大軍有著令人恐怖的戰鬥力。正因如此,天山北麓之戰中,連強悍地烏桓鐵騎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知難而退。原本一心想吞並西域的烏桓王,也不得不承認謝爾多頓與自己相平等的地位,訂下互不侵犯的盟約。


    “動作快一點!”傅青西德不斷地呼喝著,雖然火勢幾乎已達到極致,他卻仍嫌燒得太慢了。他本就是大月氏裏有名地將領,與謝爾多頓的戰鬥中還頗讓其吃了些苦頭。正因如此,後兵敗被俘之後,一向欣賞強者地謝爾多頓,反而讓他以奴隸的身份繼續統帥大月氏的奴隸軍。而這個攻破聖地地任務,便是展示自己才能的佳機會。


    雖然遠離西域,不過傅青西德卻對族有所耳聞,是對心對這個任務也不敢大意。哪知道這族的大本營,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直到現仍然沒有見到任何抵抗。之前謝爾多頓他出發前還千叮萬囑,絕不可昂然入林,是以他才想出了火攻這一招。早知如此容易,就不用這樣大費功夫了。他當然不會懷疑謝爾多頓的情報有誤,不過沒有一個敵人的出現,卻仍讓他疑惑不已。


    “嘩……轟!”一陣巨響驚醒了沉思中的傅青西德。抬眼望去之際,隻見一處燃燒的森林之中火光四濺,灰煙激揚,幾根燒著的樹幹橫飛而出,外圍正發射火箭的士兵顯然沒有提防,四人頓時被擊飛下馬。原來排成一線的隊伍立即混亂起來,後麵的士兵已無法阻止飛奔的戰馬,十餘匹受驚的戰馬撞一起,人喧馬嘶,混亂不堪。


    “戒備!”雖然不敢相信如此的大火中還會有活人存,傅青西德仍然警惕的揮手示意,將外圍的預備隊招上前來。族西域有著種種神奇的傳說,他聽得不少,卻從未見過,當下心中竟有一股期待:傳說中的族戰士,到底有多厲害呢?


    “呼……”一股突如其來的勁風從林中向外吹起,濃煙和夾著火星的灰塵如同一隻怪獸般向傅青西德所的方向席卷而來。傅青西德一直前督促,是以靠得極近,等他反映過來,那煙灰離他已不過十餘步。


    傅青西德也是個強悍之人,當下想也不想的就要縱身閃避,哪知道心念剛一起,腦中卻突然一窒,身體似乎不聽自己使喚一般。“轟!”煙灰不偏不倚將他連人帶馬的席卷其中。隱約中,傅青西德似乎看見一個手持長戟的高大身軀,背對著自己緩緩的向林中走去。“離開這裏!”一個聲音腦海中炸響,詭異無比。


    煙塵散,傅青西德灰頭土臉的立原處。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龐,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族之神?否則怎麽會有如此駭人的力量。”傅青西德暗自想到,心裏不禁泛起一絲懼意。


    “後退五裏紮營!”丟下這句話,傅青西德頭也不回的倉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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