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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高照,古老的潼關反射著奪目的光芒,如同一個無正漠然俯視著它麵前的山川。十裏外的平原上,如蟻般的士兵踏起漫天的灰塵,遮天蔽日!


    蔡進銳負手立於城樓正中,一雙虎目似乎絲毫不懼強烈的陽光,傲然直視著腳下的一切。潼關牆下,近千具屍體散布在從牆腳往外的三百步範圍內,數量雖然不算太多,但卻足以將潼關前並不寬闊的地麵擺得密密實實。鮮血早已凝固,成群的烏鴉在潼關上空來回盤旋,不斷發出令人煩躁的叫聲。人類的互相殘殺,正好為它們提供了一場盛宴,而現在,一場更大的盛宴正等著它們。


    潼關距弘農快馬不過一個時辰,而到洛陽卻要近三個時辰。在蔡進銳他們占領潼關足有兩個時辰後,弘農的叛軍才感覺到了不對:以往這個時候,綿長的車隊早已馳過函穀關,進入弘農地界了。弘農雖然也算是洛陽的門戶,不過由於從四麵八方都不會遭到進攻,叛軍也不過在此駐了五千人的三流部隊,主要用途便是協助運糧車隊修理破損的馬車:日夜不停的奔波,讓這支龐大的車隊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馬車因不堪折磨而損壞。


    守將鄭陶雖然沒什麽本事,不過也知道事關重大:關中六十萬大軍的糧草供給可不是小事,隻要糧食斷上一天,後果便不是他這個旁支族人所能承受的。不過他並沒有意識到事情地嚴重,僅僅派了十來名騎兵趕往潼關查詢。潼關夾在洛陽與長安之間。前後都駐有大量軍隊,而渭河與黃河又完全置於三家水師的控製之下。即使是做夢,他也不會想到潼關竟然會被人攻陷。


    不過近三個時辰後,他終於坐不住了。前去查詢地士兵一去不回,連運糧馬車也沒有出現一輛。驚疑之下,他一邊親點了三千步兵趕向潼關,一邊派人飛馬回報洛陽。前前後後六個時辰。即使是他派人,洛陽方麵想必也知道了。這支部隊本來就沒有什麽戰力,否則也不會留在這裏修車了,光是整頓人馬,便又花了將近一個時辰。離開弘農時,已是夕陽西下之時了。


    鄭陶卻也顧不了許多,帶隊連夜趕路。這倒是苦了這些修車漢,他們何曾吃過這樣的苦,不到百裏的平坦大道足足跑了一整夜,等他們趕到潼關時。已經是第二天黎明了。一路來鄭陶連一輛馬車也沒碰到,心更是沉到了穀底:雖然不知道敵人從何而來。不過潼關失守卻已成事實;他距潼關最近,卻耽誤了這麽久才回報洛陽,隻怕這好不容易盼來的位置,就要保不住了。


    驚懼之下,他不顧士兵疲憊不堪,甚至連營沒也紮。便立即進攻潼關。沒有攻城器械,甚至連弓箭手也隻有兩三百人,麵對的卻是靖海營中最精銳的兩百戰士,戰鬥地結果自然可想而知:靖海營兩百戰士的箭囊還沒有用掉一半,承受了巨大傷亡的弘農軍便已潰不成軍,饒是鄭陶親自督戰,連斬十幾人,卻也沒有一人敢上前了。


    戰不能戰,退又不敢退,鄭陶左右為難之際。蔡進銳卻是得勢不饒人。他在關牆上已然看透這支部隊的虛實,趁其準備紮營之時。親自率領一百戰士殺出關來。之前的慘敗本就已經讓弘農軍人心惶惶了,再加上一夜沒合眼,甚至連早飯也沒來得及做,哪裏是這一百虎狼之勢的靖海營戰士的對手。兩千人的大軍幾乎未戰先潰,連主將鄭陶也死在了亂軍之中。


    而鄭陶身死之時,經曆了一個不眠之夜的洛陽,終於派出了以鄭仕理為主,潘慶明為副的五萬大軍。由於騎兵大多數都已派入關中,即使是這精挑細選地五萬人,也不過隻有一支七千人的騎兵隊伍。況且並不知道詳細地敵情,鄭仕理和潘慶明也不敢大意,步騎同步之下,趕了一天一夜才抵達潼關之外。這時,距離靖海營占據潼關已經整整過了三天了。


    叛軍的反應速度之慢倒足實出乎楊誠和蔡進銳的意料,本來以為作為叛軍的咽喉之處,再不濟附近也會駐守一支精銳以防不測,第一波的攻擊幾乎在當天就應該到來,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才來了弘農這一支不堪一擊的軍隊。而叛軍地主力抵達時,已經是第三天中午了。倒是關中的叛軍反應迅速,當天便派出先鋒部隊趕來進攻,隻不過潼關官道狹窄,蔡進銳隻是略施小計,便讓他們難做寸進。至少兩三天內,他用不著去擔心會遭致腹背受敵了。


    看著遠處黑壓壓的敵人,蔡進銳並沒有絲毫緊張,對於這一戰,他已經等待得太久、準備得太久了。雖然他手裏隻有兩百人,不過依潼關關牆的長度,完備卻也足夠。擊潰弘農守軍後,除了留下二三十人輪流巡邏外,其他人一直都在休息待命。除非叛軍能做到不計傷亡的晝夜強攻,而且還能保證士氣可用三五日以上,否則便別想輕易踏入潼關半步。


    “統領大人,是不是該叫兄弟們上來了?”一臉興奮的錢寧小聲問道,看著遠處的叛軍戰陣竟然滿是期待。本來荊襄之戰後,做為靖海營副統領,他已經被升任為武陵郡守。不過蔡進銳受令趕赴長安時,正巧碰上他押送糧草而來。得知靖海營竟然被召入關中,知道有重要的任務,哪裏還坐得住。將政務交給副後手,便軟磨硬泡的跟了來,在刀口上混了也有十幾年了,讓他安穩的坐在後方看戲,這哪是他所能忍受地。


    蔡進銳搖了搖頭,不屑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領的軍,非得把陣式擺好才會發起進攻。你看看,那裏又亂了,唉,看樣子起碼也要再等一個時辰。他地陣式才擺得好。”實際上潼關之前千餘步地道路,一邊是黃河絕壁。一邊是筆陡難攀的年頭原,能夠同時投入三千人進攻已是極限了。不管如何精妙地陣法,都絲毫起不了作用,怪不得蔡進銳心生不屑。


    “要不,您也去休息會兒?從天亮到現在您還沒下過城樓呢,要是


    精神。嘿嘿,一會兒可別怪兄弟們搶了你的風頭。”道,似乎已經忘了自己已經不在蔡進銳麾下的事了。


    “去!”蔡進銳瞄了錢寧一眼,故意板著個臉孔,眼神中卻盡是熱切。“養了個把月,我看你肥肉倒是長了不少,一會可別打哆嗦就是了。”錢寧三人以前雖然都是各霸一方的海盜,不過自從被他收服之後,感情卻日漸深厚,名為上下。實則卻多是朋友。此次行前雖然並不知道要做什麽,不過單看楊誠要求的內容。便知道絕不是那麽簡單。錢寧也是個聰明人,想必也知道其中關節,卻願意陪自己前來,與其說是不甘平淡,倒不如說是希望繼續與自己並肩做戰。


    “哼。”錢寧臭著臉哼了一下,接著取下弓箭。也不怎麽瞄準,直接仰天一放。“咻!哇!”一支烏鴉直墜而下,錢寧示威般的看了一眼蔡進銳,轉身而去。歸附楊誠之後,有感於交州人人習箭地氣氛,錢寧等人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倒是因習慣了近身攻擊的蔡進銳,並不習慣弓箭,反而落在了後麵。


    蔡進銳卻並沒有理會錢寧,看著那支已然落地的烏鴉。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潼關十裏之外的叛軍陣中,一座高達四丈的指揮台已然搭起。鄭仕理披著一件雪狐披風。內穿一套量身打造的亮銀鎧甲,腰掛一柄鑲著七彩寶石的長劍,顯得高貴無比。與之相比,落後半步,全身黑甲的潘慶明便相形見拙。小心的保持著與鄭仕理之間地距離,潘慶明略顯陰騖的臉上無悲無喜,甚至還略帶一些恭敬,若不知二人身份,恐怕要把他當作前者地隨從。


    “慶明啊,你說這潼關裏到底有多少敵人呢?”扶著台前的欄杆,遙望遠處旌旗招展的關牆許久,鄭仕理不由長長的歎了口氣。雖然指揮台已有四丈之高,但比起遠處居高臨下的潼關,卻仍然顯然極為渺小,甚至需要仰視才可見其全貌。有了之前統帥十萬先鋒進入關中的兄長鄭仕明地慘敗,鄭仕理要謹慎得多,往日的傲氣也幾乎完全收斂。兵鋒凶險,要不是鄭氏子弟中實在找不出一人可堪此任,外姓將領又不放心,哪裏輪得到他這個初通文墨的花花公子來。


    往日裏,領兵出征在世家弟子眼中可是個美差。不過叛亂已來,幾乎所有領兵的世家子弟都沒有什麽好結果,血的教訓終於讓他們認識到領兵打仗並非好玩和揚名這麽簡單,稍有不甚,可是連小命都保不住了。是以這次獲命前來,鄭仕理心裏是戰戰兢兢,若不是鄭南風下了死令,還派出剩下的大部份精銳給他,他哪還能有現在這表麵的從容。


    “四麵俱在我們掌握之中,敵人若不是從黃河潛來,便是穿越秦嶺。這兩條路不管哪條,都絕不好走,能來到這裏的絕對是敵人精銳中的精銳,不過數量恐怕也多不到哪裏去。”潘慶明一臉恭順的回道,不過這看似有理地話卻沒有絲毫他自己的見解,不過是將三家合議時眾人地分析綜合起來罷了。以潘家現在的實力,他這個副帥隻不過是個擺設,若不是顧氏大多數成員都返回北疆老巢,這樣的擺設恐怕也輪不到潘家的人了。


    鄭仕理瞥一眼潘慶明,顯然對他這毫無新意的見解略有不滿,不過卻無從辯駁。“那你說,我們是該迅速進攻呢,還是準備充分後再發動呢?”雖然對這個應聲蟲般的副手極不滿意,不過鄭仕理卻是自己知自己的事,若是他能拿出一點主意,早就把潘慶明晾在一邊了。


    潘慶明上前一步,一如之前地回道:“當然得速攻,關中缺糧已有三日,再拖將會對我們更加不利。而且這一次運糧車隊的馬車一輛也沒有返回,恐怕已經落入敵手,即使是馬上奪回潼關,恐怕也無法保持之前的供給力度了。”


    “好好好,馬上召集所有將領到此議事!”鄭仕理對於潘慶明這幾乎完全重複之前在洛陽商議的話語已經忍無可忍,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失望之下隻得安全按照三家商議的結果來辦了。


    實際上之前匯集三家謀士和核心成員商議的結果並不統一,速攻幾乎是所有人一致的見解,但是方法卻爭議頗大。攻下潼關之後,三家的眼中便隻剩下長安城了,根本不會想到有現在這一種局麵出現。是以前鋒一進入長安後,之前準備的大量攻城器械,便水陸並進,一股腦全給運到了長安城下。現在整個洛陽周圍,幾乎已拿不出一樣可堪使用的攻城器械。


    連一件攻城器械也沒有便想攻下天下聞名的潼關?這個問題隻要不是傻子,恐怕都不會給出第二種答案。是以商議爭論的焦點,便是立即製造器械攻關還是幹脆嚴令關中的軍隊強行進攻。如果選擇後者,那洛陽便根本連兵也不用出了,隻管趕製好運輸的車輛,待破關後立即恢複對關中的補給,畢竟現在單靠水路,根本無法滿足如此大量的糧草運輸。


    可潼關畢竟是咽喉之地,最後商議之下,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決定兩路並進,全力叩關。不過攻城器械的趕製和運送都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事,而潼關周圍的樹木,在當初與趙長河對峙時,便幾乎砍伐殆盡。此時鄭仕理的軍中,也不過隻有十幾架雲梯而已,要想憑此攻下潼關,就連鄭仕理也覺得希望渺茫。本來他還想稍做休整,待後續的攻城器械運抵後再行攻關,可潘慶明這應聲蟲根本一點都不配合他,讓他一個人違抗三家共同的決議,他還遠沒這個膽量。


    “嗚……”召集將領的號角剛剛吹響,眾將未至,潘慶明的心腹隨從倒匆匆趕來。湊在其耳邊低聲說著什麽,潘慶明臉色微變,不時望向遠處的潼關眼神不由有些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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