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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智白了劉虎一眼,淡淡地說道:“我既然已經答應助就不必在我麵前裝傻。若你真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安樂侯府倒比這逍遙多了。”


    劉虎嘿嘿一笑,接著又皺起眉頭,臉上浮出一絲擔憂之色。“為了生存,我劉虎什麽都可以舍棄,但唯獨不會對不起誠哥。這一點,希望先生明白。誠哥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若沒有他,我早就死在征北戰場上了。不過我可不隻是為了報恩,人生一世,能夠找到一個真正的朋友,實在太不容易了。所以,這一次我們無論如何也得站在誠哥一邊。”


    林智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眼神中卻似乎有一種觸動。從內心中,他對劉虎的羨慕可不止一點點而已。正如他所說,人生一世,知己難求啊。想他此生也算得上是曲折離奇了,可是除了身邊那幾名忠仆,他又何償能找到一個值得傾吐之人。而如今,兵敗受困的他早已與他們失散,連他們是否還存活在世上也無法知曉。那種發自內心的孤寂,絕對是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先生?”看林智想得入神,劉虎不由出聲相問。自從在雁門決定放走趙長河那一刻起,劉虎幾乎對林智傾注了九成九的信任。以他長期以來受盡艱險而養成的性格,除了楊誠外,可以說並沒有一人值得他完全信任。即使是楊誠,他也不是全無隱瞞。至於神威營的幾名心腹將領,雖然是他最中堅的力量,但暗中的監視與提防也從未間斷過。小心駛得萬年船,畢竟他擁有的眾多秘密中,能夠讓他墜入萬劫不複之地的並不在少數。


    林智轉頭望向劉虎,帶著些捉挾地語氣問道:“楊誠在大陳是如此耀眼,完全避開根本是不可能的。總有一天你會做出對不起楊誠地事。這是必然的。不過,這對不起的程度,卻還是可以選擇的。完全不傷害?保全其家人性命?又或者隻是表麵傷害?幸好楊誠這人淡泊名利,你們倒不用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劉虎頹然坐下,默不作聲。以楊誠今時今日的聲望和地位,他要想獲得更大的權力,要想完全繞開他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使他絲毫不覬覦楊誠那大將軍之位,但朝中又豈隻是他和楊誠二人。特別是朝中官員與楊誠為代表的荊交官員之間,衝突已經無可調解地情況下,他若不想完全與朝中大臣們處於對立的位置上。便少不了會與楊誠發生衝突。當然,這種衝突或許是微不可覺的,但真正地和諧融洽卻也不複存在了。


    而這一次陳博為楊誠而擺出的迎接擺場,更讓他希望與楊誠保持最親密關係的願望全然落空。即使是以他看來。陳博此次給楊誠的無比尊榮。實則是包藏禍心地。朝中大臣們本就對荊州官員地種種表現有所非議,再加上陳博這段時間的刻意壓製。這股無法宣泄地怨氣定然會越積越烈。更何況世族雖然已經沒落,但朝中的權力爭奪卻不會有絲毫地變化。權臣相爭。這幾乎是亙古不變地鐵律。而陳博此次故意予以楊誠旁人遠不可及的禮遇,雖然以楊誠地功勳和爵位。朝中幾乎所有大臣跪迎也不算過份,但在心懷怨氣的情況下,這隻會徒增其恨意罷了。


    陳博將楊誠高高的捧起來,到底想要做什麽自然不言而喻了。雖然他仍然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需要借助楊誠,比如平叛,又比如戰後的係列安排。不過僅看他在此刻便有意識的加深朝中官員與楊誠的裂縫,便可知其後著已經蓄勢待發了。單單是朝臣,劉虎或許根本不用考慮什麽,但陳博的明顯加入,卻不得不讓他為之慎重。除非他願意隨楊誠一同歸隱,否則他便注定了不能與楊誠真正的站在一起。


    兄弟還是長久的權勢,這個選擇著實讓劉虎有些頭疼。若是能夠兩全齊美,他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惜理智卻告訴他,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正如林智所說,他除了在程度上可以稍做選擇外,其他的根本無可避免。他與陳博相處的時間遠比別人要多,對其的了解當然更甚他人,正是這種極度的了解,才讓他根本不會相信陳博現在表現出來的種種。


    “這個問題你不用立即回答。”林智安慰道:“狡兔死,走狗烹。鄭氏這支兔子確實已經日暮西山,但另一支更大的兔子,卻已經不可避免的降臨。兔子沒死完,小家夥是不會對楊誠的,你自然也不用卻做最不想做的事情。”


    “更大的兔子?”劉虎略有些疑


    道。在他之前看來,楊誠一待平定鄭氏後,差不多再封的程度了。皇帝既然沒有東西封賞你了,那你的日子自然也就到頭了。楊誠現在已經貴為忠勇公,從大陳立朝以來,以他這個年紀便居此位的,可以說還從來沒有過。就算加上之前的數朝,這樣的人物也可以稱得上鳳毛麟角。再往上,那就隻能封王了,大陳還沒有異姓封王的先例,若陳博真要封楊誠為王,或許還好些。畢竟大陳的那些王,過得日子雖然如同囚禁,但卻幾乎個個都得到了善終的。


    當然,封王的可能性小到幾乎可以忽略。小皇帝雖然屢屢做出破格之事,而且骨子裏對於什麽祖宗成法之類束縛自己的東西,有著一種近乎天生的不屑。但是他卻也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楊誠這麽王存在,隻怕他連睡也睡不安穩了。畢竟與那些成年後便呆在自己的王府裏足不出戶的王爺們,楊誠可以說有著天淵之別。若沒有林智所說的那隻更大的“兔子”,劉虎幾乎可以斷定洛陽城破之日,便是陳博動手之時。隻不過卻不知道是否會仿效當年對章盛一般,那或可說是最優厚的待遇了。


    “為民請命!”林智搖了搖頭,臉上竟有些敬佩之色。“楊誠真可當得起這四個字。若是我再年青二十歲,我定會誓死追隨他。天下之間,恐怕隻有他最先察覺到了平定叛亂之後的最大危機,更傾盡全力地去補救。你以為他的手下那些人真的看不到朝廷可能會對他不利嗎?若是如此,他又豈能做出如此成就。成大義而忘私利,在沒有轉走匈奴之間,這正是我所向往的。”


    “你是說饑荒?”楊誠對於饑荒的擔憂,劉虎當然也多少聽到一些。身為長安尹,他的職責本就止於京畿,而楊誠一力讓他負責平定並州,進而攻入冀州,這其中雖然有他自己的期待,但更主要的,是楊誠相信他能安定地方,接濟百姓。這倒不是說劉虎有這個才幹,而是楊誠對其的信任,畢竟能夠真正按楊誠的意思不偏不倚地去辦事的,並不算多。想到這裏,劉虎不由有些汗顏,雖然他並非完全失責,但卻也沒花多少心思在這上麵。


    “大饑荒!”林智在大字上特意加重了聲音,遙望遠方他不無感慨地說道:“征北十年,大陳國力已近枯竭的邊緣。若是當年單於肯聽我言,退避以保全實力,躍馬長安又豈是夢想?俱往矣,若是大陳好生休養生息,或許有十年二十年倒能恢複過來。隻可惜,不斷的百姓暴動斷絕其希望,而三家叛亂,更是觸動根基。百萬叛軍,數百萬民夫,這個數字幾乎囊括了大半個大陳的可用民力。即使是沒有這場大旱,大陳的糧食也不夠養活其子民了。”


    “有多大?”劉虎對這些倒沒有多少興趣。事實上,從他進入並州起,轉戰雁門至進據真定,沿途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餓倒在地的百姓。鄭氏幾乎將能搜刮的糧食都運去了洛陽,整個冀州早在一個月前便已經鬧糧荒了。而現在,餓死人根本不算新鮮了,至少在冀州和並州的絕大多數地方,除了地方豪強外,吃的問題已經嚴重困繞著百姓。


    林智眼中泛過一絲憂傷,不過隨即而逝。“若楊誠能放開手腳,或可將數量控製在百萬之內。不過這又談何容易,即使換做是我,恐怕也難以做到。那樣的話……江淮以北,勢必赤地千裏!”江淮以北,幾乎都是小麥產區,而今年已經收獲的小麥,卻幾乎都被三家強行征去。甚至連關中也因叛軍的肆虐,收成不足往年的三成!北方之糧盡充做軍資,而南方卻又遭遇大旱,整個天下糧食的缺口可想而知。


    聽到林智說得如此嚴重,劉虎也不禁動容。江淮以北,那幾乎占了大陳一半了,整個大陳也不過兩三千萬人口,莫非這一場饑荒竟然會死掉兩三成的人?饒是他不將人命當回事兒,但也為這寵大的數字所震憾。數百萬條人命,這是個什麽概念!


    “要應付饑荒非楊誠不可,所以你現在大可放心,至少今年,小家夥是沒有心思使壞的。”林智歎道:“你以為他如此迎接楊誠就隻那點心思嗎?他也在為此早做安排了,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心計,若是再過十年……幸好我們留下了趙長河這一手,就讓這場混亂來得更激烈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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