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夫妻之間的競爭


    我覺得宛兒也意識到司機剛才不滿的情緒,於是立刻用公事壓了他一下。就這麽一個回合宛兒已經勝我一籌。我忽然有種感覺,身旁的這個女人,我的妻子,正科級的廳長秘書古宛兒將會是我另一個政治上的強大對手。兩夫妻在一個廳裏麵工作已經不是很符合組織原則了,如果兩個人都處於要職就更是組織原則的大忌,那麽隻能有一個上,誰做背後的那個支持者呢?如果我對宛兒在感情上工作上都放心的話,那麽我甘願平庸,可是我與她之間的危機感從結婚到現在就從未消失過。我不放心這個女人,我還有自己的政治抱負,所以我必須在她之前搶先上位。


    之所以要把宛兒支回大院,是因為我有話想問問她。回到了大院後我提議去梅海邊走一走。宛兒用她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看著我神情幽暗的說:“去散散心也好,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的父親,他是多麽的蒼老,他來大院工作那會兒,這裏還隻是一片荒郊野地,他是開墾大院的老黃牛啊,現在大院變美了,也沒有人會想著這些老黃牛的好了,不但沒想著好,還要幹出一些血口噴人的勾當。”


    我苦笑著說:“這些話你也隻能對著我說,可我心裏有些話卻不敢對著你說,就算說了也得不到真實的回答,你看看那梅海裏那幽微的夜瀾,你能想起些什麽嗎?那個昏暗的傍晚,那淒涼的哀嚎,那冰冷的湖水”


    宛兒仿佛進入了一種催眠般的狀態,我想讓她在這痛苦的回憶裏說出心裏最真實的話,我知道眼前這個無比聰明的女人時刻都心機滿懷,我總是在嚐試著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找出她心理上的弱點,我有時候會把她當成一個心理病人,試著用心理學的方法來試探和洞悉她的內心世界,我能輕而易舉的進入她的**,但我卻很難進入她的心裏。


    坐在在梅海邊的長凳上,宛兒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裏。她的手緊握著我的手,時緊時鬆。這是內心激『蕩』的表現。當我認為那重提的舊事使她在心理上產生了嚴重的依賴時,我覺得這時應該是問出她心裏話的最好時機。於是我緩緩的問道:“以現在的格局,你是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陳廳那兒你有什麽消息嗎?”


    宛兒卻說,我寫了一首詩念給你聽聽:


    昨日玉堂舞翩翩,


    逢場作戲值幾錢?


    從來宦海無豎流,


    隻為名利不為仙。


    我笑著說:“你這是在敷衍我吧。還以為自己的雕蟲小技能把古大秘書的心裏話套出來,誰知道她還是在和我玩朦朧詩。”


    宛兒說:“你難道不知道少女心事總是詩嗎?”


    我說:“我這人不喜歡玩虛的,我向你攤牌吧,要是商廳上了,我想坐廳裏政治部主任的那個位置。你得幫幫我,我畢竟是你的丈夫。”


    宛兒說:“以你的資曆和『性』格你以為你能坐牢靠那個位嗎?你不就是一個商主子照著你嗎?省裏麵重要的衙門你有幾個能幫你說得上話的人?如果商主子硬要提拔你,憑她的背景也沒有幾個人敢說閑話,但是你的政治根基卻很薄弱,想再往上就難了,我勸你還是苦練一下內功,要不然你這麽年輕就被提拔上去,就讓人感覺有一種政治作秀的味道,你會被人妒忌,如果你沒有過硬的後台,你的官階就到此為止了,甚至乎若幹年後還會被人踢去清水部門,任個閑職,了此餘生。這樣的例子在官場上時有發生。一句話:提拔的太早,進步的太快,政治生命就越容易夭折。”


    宛兒這樣說倒使我想起了省委組織部長高智成,也許能夠經梅蘭這條線巴結上高智成,我分析過梅蘭與高智成之間的關係,這是一種若即若離的暗戀關係。雖然隻是萌芽,但已經夠得上高智成幫梅蘭一把的份了,所以我還得找機會緩和一下梅蘭與商儀之間的關係,就算是做戲都好,但這戲一定要做給高智成看。我這樣想著又慚愧了起來,我怎麽能狠下心來利用梅蘭?


    良心煎熬著我說:“我還真想過那樣的日子,本就不是做官的料,急流勇退也圖個自在。”


    宛兒笑而不答顯得特別的深沉。


    我接著又問:“商廳上位,你認為有幾層的希望?”


    宛兒說:“七成吧,商主子在羅書記那邊的工作應該做的差不多了,這一次羅書記沒走成也讓他自己看到了到底還是自己家裏的人忠心啊!他這還沒走,有些人的勢利眼就長了出來。他想從別人的陣營裏拉人,拉來的隻會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


    我又問:“那麽這剩下的三層應該是人大和部裏麵存在的不確定因素吧。”


    宛兒說:“咱們廳是重要的廳,廳黨組書記一定要兼任廳長,這是原則,隻要省委那邊的立場堅定一下,我相信人大和部裏麵還是會妥協的。”


    我還是比較擔心的問道:“商主子照片風波那檔子事會不會又卷土重來?”


    宛兒笑道:“作風問題不是問題(90年代的官場環境不可同日而語)但為了穩重,這照片還是不要再出現的好。”


    “那當時商主子怎麽還會因為這個問題而影響了自己的仕途呢?”


    “那是上綱上線的問題,但問題的關鍵還是背後有人製造混『亂』。”


    “你說的是陳副廳?你不是說他背後還有人指使嗎?”我不解的問道。


    “你很想知道我對他說了什麽話嗎?我可以透『露』一點給你聽。”


    我很想知道待宛兒會對陳副廳說些什麽甚至是做了些什麽?但嘴裏卻憤怒的說:“我白疼你這麽多年了。說句話還掩一半『露』一半。”


    宛兒憂鬱地說:“我早該料到你也會有變味的一天,也許我真的不應該捆著你,但現在我們隻能同舟共濟,張爽你放心,對於陳副廳那樣的小人我怎麽會用自己的身體去和他做利益的交換呢?我對他說的話隻有一個意思:讓他與商廳結成利益聯盟把何廳趕走,到時候會有他的好處,但如果是讓何廳上了,他陳廳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因為他的後台是人大的陳主任。很多人都知道陳主任與李省的關係是比較僵的,當然這也有各為其主的原因,因為做手下的隻能跟著一個主子,一腳踏兩船的做法在領導眼裏是大忌。陳主任當年的省委副書記的這個職務卻是羅書記一手提拔的,按照派係他陳副廳也算是羅氏派係的支係,現在是讓他河川入海,他沒有理由不接受。再說了,誰都知道他陳廳的父親老陳廳是讓原李廳的老嶽父給『逼』退的,陳廳在做秘書那陣子也受了不少李廳的斥罵,陳廳是個心眼小的人,再加上有人暗中慫恿,所以他也就睚眥必報了,還是那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還真以為自己當年做的那些陰暗事是神不知過不覺嗎?我提醒他:何廳是李省的人,而李省又是原來的李廳現在的政協李副『主席』的兄弟,你說何廳要真上了,為了向主子邀功還不把陳廳往死裏整啊,所以我暗示他千萬別再做當年的傻事,這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還暗示他,咱們廳就快要搬到市區的新址去了,省財政已經答應撥款八千萬作為建新的辦公大樓和幹部宿舍的啟動資金,而現在的這個大院會拍賣給房地產商另作他用,前一陣子評估報告出來了,咱們這個大院市值兩個億,按照原則這筆錢也將投入到市區新址的建設中去。這裏麵隨便做點手腳這上千萬的款子也就落入自家的口袋了。這工程上撈錢可是比賣官劃算的多啊!真的是不撈白不撈啊!你想想,這塌樓死人的概率畢竟比幹部出事後把你給捅出來的概率要小的多啊!要是商廳上了位他陳廳絕對能分一杯羹,這商廳不是還有把柄落在你陳廳的手上嗎?要是她不給你還可以善意的提醒一下她嘛。所以這未來的廳一把手的位置比往屆任何一任廳一把手的位置都值錢,我相信這個道理他們誰都明白,要不然怎麽會為了這個位置爭的你死我活,什麽招術都敢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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