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八回心劫無邊(一)


    古燃此刻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托住,並沒有下沉,否則的話,以他現的狀況,早就該直接被打落了下去,恐怕下方根本不會有任何人願意冒著風險去接住自己吧。即便是一隻腳已經踏入仙界的古燃,擁有了第七層末那識第四鏡小虛空鏡的修持,古燃也不覺得以自己現的狀態,掉入烏漓湖,還能夠活得了命。


    究竟是什麽,將自己托這半空之呢?難道是卓知遠動了什麽手腳?可是他似乎也受到了爆炸的波及,此刻縱然比古燃的情況好那麽一點兒,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又怎麽可能還有餘力將古燃的身子托住?古燃很清楚,無論這件事是誰做,那人都是想救他,而絕不會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否則,根本無需管他,隻需要讓他跌落下去,單單隻是這掉落之時的風,便能將古燃此刻早已傷及肺腑的身子給撕成粉碎,到那時,古燃即便想要繼續存活下去,也隻能想辦法奪舍重生了。


    勉強的動彈了一下身子,古燃看到卓知遠那漂浮半空之的身子,一動也不動,周圍氣流亂竄,可是卻始終有一片祥雲將其托住,古燃心微微一動,隨即低頭看去,自己身下果然也有一處祥雲,將自己托這半空之。


    此刻古燃就算是連一絲真氣都提聚不起來了,如果換做他全盛之時,或許還能擬出這祥雲一般的虛幻,可是此刻他卻決沒有這樣的本事。何況,身子下方的祥雲那是實實的將他托半空之的,絕非什麽虛幻的障眼之物。究竟是卓知遠已然神通到了有祥雲護體的實力,還是附近另有高人守護呢?古燃百思不得其解。


    而卓知遠端坐祥雲之上,此刻也是虛弱不堪了,周圍大量的芥子元力湧入他的身子,是將他本就虛弱的經脈衝擊的一塌糊塗,一縷魂靈悠悠蕩蕩,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開肉身脫飛消散。


    如意煉寶訣隨心而動,根本不需卓知遠做出任何的引導,自行緩緩運轉著,試圖消化那些磅礴的芥子元力,可是這些芥子元力湧入的過於霸道,又豈是如今的卓知遠可以立刻消化的?


    任憑芥子元力經脈之橫衝直撞,卓知遠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已經多處受損,被那些芥子元力衝垮了,可是很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並沒有肉身崩潰魂靈消散,而是不斷的將那些芥子元力轉化為自身的真氣。


    耳旁突然傳出一個聲音,一個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傻小子,你還解不開這心劫麽?”


    一句話,仿若醍醐灌頂,又好似泰山崩塌於前,卓知遠隻覺得自己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浩瀚無邊的世界,世界的周圍全是一片飄渺,除了靈氣湧動,一絲煙火之氣都不存。而這個世界的正央,卻有一根衝天而起的玉柱,直上雲霄,頂天立地一般,支撐著整個世界的運行。


    若是沒有這跟玉柱,怕是整個世界就要就此崩塌了吧?


    卓知遠心一動,應和著那個蒼老而又熟悉的聲音:“這便是須彌山麽?仿佛跟我伽棱江之看到的那個千世界裏的須彌山不一樣啊!”卓知遠也知道,須彌山乃是千世界乃至於大千世界的心,也是支撐整個世界不倒的擎天玉柱,眼前這跟徹天動地的玉柱,自然就被他認為是須彌山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又一度的響起:“須彌山乃是支撐世界所用,而這根玉柱,你仔細看看,究竟是否支撐世界的呢?”


    卓知遠不由得定睛仔細看去,卻也看不出什麽端倪,隻是覺得那根玉柱上頂著天,下立於地,似乎跟須彌山也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看得久了,卻感覺到那玉柱隱隱約約向外散發著一種勾人神魄的氣息,雖然極為緩慢,若是稍有不察便根本無從察覺,可是,此刻卓知遠卻已經感覺到了來自於那根玉柱的力量,竟然令他產生了一種想要攀附上去,仿佛隻要沿著這玉柱攀爬至頂,便可以達到仙界,乃至於淩駕於仙界之上的感覺。


    卓知遠當然知道這種感覺並非尋常,可是卻又忍不住產生這種願望,並且漸漸的難以阻止這種願望,眼看著自己的魂魄就要離開身子,向著那玉柱走去了。


    “不對!這玉柱好生古怪!”卓知遠剛動了這樣的念頭,那幾乎就要離開肉身的魂魄立刻又回到了身子之,他感受著自己的真氣似乎恢複了許多,那些被芥子元力衝垮的經脈也緩慢的修複當。


    可是,就卓知遠打算穩定心神拒絕這種吸引的時候,那根玉柱悄然發生了變化,玉柱之上,居然緩緩的飄落下來一名女子,卓知遠看到這個女子,竟然憑空生出一種極為親近的念頭。


    這個女子的麵容似乎有些熟悉,卓知遠冥思苦想,終於想起,他曾經月仲奕的書房之看到一副古畫,畫上有一名女子,一個隱藏青山綠水之間的女子。那幅畫的主要構圖雖然是一個老叟以及一名年幼的童子,童子正將一口劍遞給老叟,隻是卻是將劍尖遞了過去,使得整幅圖看上去無比的詭異,甚至於卓知遠當時感覺到了那種凜然的殺意,也是他這一生當都難以忘懷的。而當時,正當卓知遠幾乎整個人都要陷入那森冷的殺意當去了之後,卻看到隱藏青山綠水之間的那個女子,整個人的心神便重鎮定了下來。而眼前的這個女子,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麵,都像極了那幅畫裏的女子。


    自然,這個女子也有幾分和月小猜相似!


    “你是誰?”卓知遠忍不住訥訥的問出了口。


    女子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隻是衝著卓知遠,輕輕的招了招手。麵容和藹,神態安詳,就仿佛卓知遠極為親近的長輩,召喚他過去說話一般。卓知遠幾乎就要站起身來,朝著那個女子邁進了,可是卻似乎有一種什麽奇怪的力量阻止了他,卓知遠陡然之間仿佛明白了什麽。


    “陳老頭兒,她是不是我的母親?”卓知遠顫聲問到。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度想起:“不錯,她正是你的母親!”


    “可是,為何小猜卻會和母親有幾分相似?難道小猜真的是月仲奕和我母親生的麽?”


    “這個我卻不知道,你還繈褓之的時候我便離開了太師府,又怎會知道比你小上三四歲的月小猜?”


    卓知遠一想,不對,不是說自己的母親生下自己不久之後便已經死了麽?他立刻問到:“我母親不是被月仲奕殺了麽?她怎會又生下小猜?她又怎會出現這裏!”


    陳老頭消失了,幹幹脆脆,如同他每一次消失的時候一模一樣,而對麵的那個被陳老頭也認為是卓知遠母親的女子,卻再度朝著卓知遠招了招手,麵容依舊和藹,說不出的親近,讓卓知遠幾令失控,就要猛撲上去跳入那女子的懷,痛哭流涕的大叫“母親”。


    但是,深知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並且是死自己的父親手的卓知遠,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即便是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也並沒有撲將上去。


    “知遠,你看到母親,為何不過來同我說話?”那女子終於開口了。


    她不開口猶好,一開口反倒讓卓知遠徹底打消了撲入她懷的念頭:“你不是我母親,你究竟是誰?我母親當年究竟是怎麽死的?”


    那女子也是勃然變色,隨即咯咯蕩笑了起來,雖然還是剛才那張臉,可是此刻卻顯得無比的放蕩,無比的猙獰,笑得花枝亂顫,就連身上的薄紗長裙,也笑得鬆散了開來,很快那肩頭就全都裸露了出來,展現出迷人的雙肩,乃至於胸口的兩處半圓,著實的勾人魂魄,一雙電眼,煙視媚行,恐怕這天地之間的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看了之後都會血脈賁張,不能自已。


    但是她越是這般,卓知遠反倒越是確定這個女子絕非自己的母親,於是語氣森冷的問到:“你究竟是誰?說!”一聲雷霆,仿佛夾雜著空雷波的法術,朝著那個女子撞擊了過去。


    “哈哈哈,你想知道我是誰麽?我偏不告訴你!你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麽死的麽?你且來看!”這句話說完之後,那女子突然就倒了地上,滿臉驚恐之色,地麵上柔弱的爬行,那種驚懼害怕的眼神,看的卓知遠都於心不忍,幾乎有一種想要衝上去救她的衝動。


    而女子的對麵,卻赫然出現了月仲奕的身影,月仲奕道:“混帳,皇上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如何還不應得?我同你說,今日你若不進宮侍奉皇上,若不我便殺了你,然後稟告皇上,說你難產而亡,將你的屍體交給了他。你選一個!”


    “仲奕,你為何要如此?你我夫妻一場……”女子地上泣聲不止,卻是滿臉絕望的看著月仲奕。若是照她這般說來,她似乎還真是扮演著卓知遠的母親,卓鳳儀的角色,難道,這便是當日的情景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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