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五回【清源山弟子】


    “師父,這裏居然也有修禪者!”劍仆見狀,傳音給卓知遠。


    卓知遠也傳音回了一句:“看身法,似乎是清源山的弟子。一直都知道清源山的手伸的極長,卻不曾想居然伸到了這裏。現如今始教已經處於崩潰之態,這些弟子如此拋頭露麵,居然沒有人來尋釁鬧事,這倒是頗有些古怪了。”


    “看見他們那得意的樣子就不爽,不過都是第五層身識的修持,且還尚未圓滿,也敢如此的乖張行事,一點兒都不怕凡人麵前露了神通。師父,要不要我給點兒教訓給他們?”


    卓知遠又道:“且慢,先看看那袋子裏的人是怎麽回事!”


    這師徒倆暗地裏一對話,腳下便停了下來,前頭領路的男子見狀,也便停下腳步,笑著說道:“公子爺可是想一觀此局?”


    以卓知遠和劍仆的實力,他們若不想露了自己的修持,便是這幾人的修持進了第層意識的境地,也自然是看不出來的,何況他們現連第五層身識都還不曾圓滿。倒是不必擔心這些人麵前露了形跡,而雖然他並非想要看看這賭局,而是想要看看這布袋之的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於是便點了點頭道:“也好,先見識見識這幾位是如何下注的。”


    那男子搶身一步,走到亭,對亭子裏有一個跟他穿著相同服飾的人低語了幾句,大概是這種情況見多了,那人倒是滿口答應了下來,還回過頭衝著卓知遠等人舉拳遙祝了一下。隨後,亭的男子跟那幾位客人商量了一番,那幾個客人看了卓知遠一眼,沒說什麽,便答應了下來。


    卓知遠邁步入亭,這時候,那鋼上的四個人,也皆都進入了亭,手的包裹重重的扔了地上。


    也並非什麽布袋,不過是一張整布而已,就那麽將內裏之人包住。如今包裹被扔地上,那布角散開,內裏是一名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露出了驚恐的麵容,口顫顫巍巍的說道:“我沒有出千,我沒有出千!”


    領著卓知遠來的那個男子靠的比較近,直接抬起腳踹了過去,口罵罵咧咧:“被抓住的都說自己沒出千,難不成是我家主人冤枉了你不成?”


    說罷,大概又覺得自己聲音太大,於是對卓知遠歉意的說了一句:“公子爺,這些刁民就是如此,下頭出了千。我們賭場素來有規矩,出千者任意處置,這是官府給的權力。剛好這幾位客官要開賭,就拿這家夥來應應景。”


    卓知遠並不言聲,隻是微微點頭,眼睛低垂,眼角卻望向那幾個衣著華麗的客人,一個個趾高氣昂的,不過年歲都隻得二十來歲的樣子,恐怕都是些官宦之後,次一點兒也得是巨富家的公子少爺了。


    雖然劍仆以前經常尋人爭鬥,也總有將人置於死地之時,但是他始終都是找比自己強,或者至少跟自己類若之人。像是這般明顯欺負人的事情,他卻是不曾做過。當即看的直皺眉頭,橫刺裏跨了一步,就想開口。


    卓知遠知道他意欲何為,可是事情不弄清楚,他也不想插手。凡人界自然有凡人界的規矩,雖然這幾名清源山的弟子已經犯了通玄界不插手凡人界的忌諱,但是他貿然去管,總是有悖常理。


    傳了個音給劍仆,示意他稍安勿躁,劍仆縱然心裏不痛快,卻也隻能止住了行動。


    這時候,就看到那幾個年輕的客人也根本不管地上此人死活,隻是從桌邊站起,指了指那人:“他這般動來動去的,下壞了刀子算誰的?”


    那來的四人其一個站了出來,笑著一拱手說道:“公子無需擔心,我等自然有法子令其全身舒展,不得動彈。我們賭場乃是這勉州城裏講信用的賭場,斷然不會用這些細枝末節來為難客人的。”說著話,指尖朝著那人指了一下,那人頓時張口結舌,再也說不得半句話,並且剛才一直抖如篩糠的身體,也靜止了下來,並且緩緩的躺倒地,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除了口鼻之間仍有呼氣之聲,就仿佛死人一般。“公子可還滿意?”


    那華服青年走近兩步,輕輕用腳尖撥了撥地上那人,哈哈大笑說:“這倒是有趣,你這是個什麽手段?”


    清源山那弟子含笑不語,幾名客人不由得又是交頭接耳一番,聽他們話裏的意思,是大概早就聽聞這間賭場裏有異術,手段高強,任何人若是安安心心對賭,他們倒是該賠就賠,從不手軟的。但是如果有人尋釁鬧事,也絕對討不得好果子。曾經有京城某個京官之後,這裏試圖賴賬,結果被打的三魂已去二魂,都以為他的父親也是兩朝元老,必然勃然大怒要封了這間賭場。可是他倒也的確派兵前來,隻是賭場之僅僅出來了幾個人,就輕描淡寫的將那大官給應付了過去,從此再也無人敢這裏惹事,都說這裏是有神仙保護的。今日一見,也果然應證了傳言之的話語,像是這般手段,除了神仙,誰又能做到?即便光憑這懸崖之旁的走廊和亭子,其實就已經是仙人的手筆了。


    不過這卓知遠和劍仆眼,實就是雕蟲小技,不過就是個定身訣而已,算是基礎的幾個法術之一。


    帶著卓知遠來的那個男子,拍拍原本就亭子裏伺候的那個家夥,示意他給卓知遠解釋解釋賭法。


    那男子大概聽自己的同伴說了卓知遠出手豪綽,點頭哈腰的過來,小聲的對卓知遠解釋說:“這位公子,恐怕您還不知道這幾位公子要賭的是什麽,容小的給您解釋解釋。那位公子,乃是蘭陵關副總兵家的少爺,他自幼練就了一手好刀法。他的師父乃是江湖人稱聖手刀王的高人,教會他刀法之後,曾經告訴他,這刀法細膩以及,可以完整的剝下人身上的任意一條經脈,絕不會令得經脈寸斷。可是這位公子自小卻從未試過自己的刀法,是以想跟本店賭賭,他若能割下完整的經脈,便算他贏了。押銀五萬兩,其五百兩乃是給此人的安身費用。不知道公子爺您有沒有興致押上一寶?如若您押那位公子贏,任意數額,鄙店也都接了,若是押鄙店贏,便要同那幾位公子商量商量了。”


    隻是為了賭個輸贏,便要人身之上切上也不知道多少刀,能否切下整條經脈暫且不說,若是剛下刀就斷了,這地上的男人倒還算是運氣好,不過斷了經脈,回去找個大夫好好整治,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如若是切到後才斷,他恐怕早就死半途之了,光是流血他便承受不起。


    卓知遠不由得也覺得這實有些太過於血腥了,毫無人性可言,再看身旁的小紅,已經小臉煞白幾乎站立不穩,而那幾位所謂的公子,卻仍自談笑風生。卓知遠心裏不由得就動了殺機,不說此人有無出千,光是如此手段,這幾人就著實當誅。


    劍仆是按捺不住,雖然卓知遠不讓他使手段,但是他卻還是問了一句:“那何為輸呢?”這話說的就有幾分陰陽怪氣了,當然是挑斷了經脈就算輸。


    那人卻似乎並沒有聽出劍仆話裏的意思,見他“年紀小”,便又笑笑解釋說:“嗬嗬,當然是割不下完整經脈便算輸。”


    “割完了,這人死了便又如何?”


    “鄙店自然會將五百兩雪花銀送交他的妻兒老小,也算是有個交待。”


    “一條人命就值五百兩銀子麽?你們這是謀財害命啊!”


    聽到這話,對麵數人都將視線掉轉了過來,似乎對於一名小小書童卻說出這樣的話來感覺到非常的不爽,眼神裏也都對卓知遠起了變化。


    雖然那人也很想嗬斥劍仆,但是見卓知遠沒吱聲,他也不敢得罪卓知遠,能走到這裏來的,任何一個都是他所得罪不起的,所謂打狗還看主人麵,這本就是個高級點兒的小廝之人,當然不敢說什麽。隻得陪著笑臉說:“嗬嗬,這您就是說笑了,他有什麽財可給我們謀的,況且,本店的規矩便是如此,官府也都承認了的,允許本店抓住出千之人之後任意處置。”


    “那就是私設公堂了咯?你們店裏的店規倒是比王法還要大了!”劍仆冷哼了一聲,身形昂藏,哪裏像是個小書童應該有的氣度?


    那幾名公子忍之不住了,紛紛開口嗬斥:“你一個小小書童又懂得什麽?你家主人怎麽也不管管!”


    那個說:“這位公子,你家裏如此沒有管教麽?”其一個是將矛頭對準了卓知遠。


    可是,那四個清源山的弟子卻看的狐疑,他們剛才感覺到了一絲禪念波動,待凝神去查,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眼前這名小小書童,雖然隻是書僮的模樣,但是那股氣勢,卻絲毫不輸給那幾個開賭的公子少爺,這原本就是一件極為奇怪之事。而卓知遠就是氣定神閑,剛才他們從鐵上緩步而來,其他人都驚詫莫名,唯獨這一主一仆,卻是不動聲色,這就讓人狐疑。眼見有人將矛頭對準了卓知遠,他們也想看看卓知遠有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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