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戰西平（下）
由於隻是試射，這一輪炮擊準頭較差，多數炮彈都落到了聯陣部隊前沿陣地南翼，對於工事並未造成威脅，不過卻意外的打斷了前沿指揮部連接團部的野戰電話線。
所以，從戰鬥一開始，楊奔與他的戰友就失去了與上級的直接聯係，隻能各自為戰了。
“轟！轟！”
“嗵嗵”
密集的炮聲與爆炸聲中，戰壕裏的所有人都蜷縮著身子，就連排長楊奔也不例外，雖然漢口戰役中他就見過北洋軍炮擊的陣勢，但那是遠遠的後方觀戰，現，他卻是陣地上承受著北洋軍炮彈的猛烈轟擊，那刺鼻的硝煙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硝煙的刺激下，戰壕裏的人開始咳嗽，有幾個士兵甚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趴了戰壕底部，手裏的武器也扔到了一邊。
就這時，爆炸聲突然停歇，四周頓時安靜下來，隻能聽見人的咳嗽聲，間或夾雜著幾聲叱罵，士兵們開始抱怨己方的炮兵為什麽沒有開火反擊。
楊奔無暇理會士兵們的抱怨，站起身伸著脖子向陣地的北邊望了過去，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片霧蒙蒙的，不知是火藥的硝煙還是炮口衝擊波激起的塵埃，片刻之後，陣地南邊的爆炸硝煙被風吹了過來，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這時，楊奔發現遠處的地平線上有一個灰色的巨大物體正緩緩升起，就像一個沒有光亮的月亮。
那是一具偵察氫氣球，與聯陣部隊裝備的那具氫氣球一模一樣，而且用途可能也完全一樣，那就是執行炮兵校射任務。
不過沒等那具氫氣球完全升起高空，那遠處地平線上又是一陣閃光，北洋軍炮兵又開始了一輪的炮擊，而這一次，經過了校準之後，他們的準頭將高。
“進掩體！進掩體！”
楊奔大聲喊了幾句，命令部下撤進戰壕後邊的防炮掩體，不過能夠正確領會他的意思的隻有那些共和軍的士兵，至於那些前來助戰的豫南民軍士兵根本就不知道楊奔喊什麽，或許是口音的緣故，但可能的原因是他們從來就不清楚什麽叫“掩體”。
不過高速飛行的炮彈麵前，聽不聽得明白楊奔的意思已經不重要了，幾個士兵剛扛著步槍躲進防炮掩體，北洋軍的炮彈就飛了過來，準確的落了陣地上。
值得慶幸的是，這是高爆彈，而不是榴霰彈。
“轟！轟！”
灼熱的彈片四下紛飛，氣浪裹挾著泥土、木屑撲天蓋地而來，耳朵裏一時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呼吸也變得困難了，整個陣地被硝煙和塵埃籠罩起來。
楊奔趴戰壕底部，感覺整個胸腔都跟著大地一起抖動，泥土就像下冰雹一樣“唰唰”的往他背上落，不過短短幾分鍾，他已被一層散發著濃烈硝煙味的泥土給覆蓋住了。
他不得不仰起脖子，甩了甩腦袋，這時，他看見一個原本趴跟前的民軍士兵跳了起來，像一隻貓那樣利的躍出了戰壕，大喊大叫著逃向他認為正確的方向其實連楊奔也不清楚現哪邊是北哪邊是南了，炮擊又準又狠，眾人確實都有些驚慌。
楊奔向防炮掩體望去，看見幾個士兵正貓著腰向那裏摸去，靠著掩體的位置，他才分清楚了南北方向，並意識到，剛才那個驚惶失措的民軍士兵跑錯了方向，他朝北邊跑去了，而那裏是北洋軍的進攻陣地。
“回來！”
楊奔跳了起來，不顧仍四下爆炸的炮彈，探出腦袋，向那名臨陣脫逃的民軍士兵喊叫著，不過他隻喊了一聲就停了下來，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距離陣地不過兩裏多地的地方，曠野中出現了許多土黃色的東西，正向南邊快速移動。
那是北洋軍的士兵，他們正以散兵隊形發起衝鋒，都貓著腰，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以慢跑的姿勢向南邊的陣地衝了過來，而且速度正漸漸加快。
顯然，北洋軍是趁著剛才第二輪炮擊開始的時候發起了衝鋒，而且他們沒有吹衝鋒號。
“北軍上來了！”
有人不遠處高喊，顯然，不止楊奔一個人發現了北洋軍的攻擊部隊。
楊奔急忙轉身向防炮掩體奔了過去，這時他才驚訝的發現戰壕裏沒剩幾個人了，到了掩體入口一看，卻見裏頭已經擠滿了人，整個防炮掩體就像一個裝滿棉花的口袋，不可能再擠進去哪怕是一個人。
畢竟，這個防炮掩體是按照一個排的人數修建的，而現，由於民軍的加入，這個排的陣地上總兵力達到了七十人。
“出來！都出來！北軍上來了！”
楊奔也沒廢話，將那蹲掩體入口處的一個民軍士兵一把提溜起來，然後一腳將他踹到了一邊，接著，又將第二個人從防炮掩體裏拽了出來。
等楊奔將部下從掩體裏都趕出來後，北洋軍的散兵線已經距離他們的戰壕不到五百公尺了，但是此時，北洋軍的炮彈仍不停的從空中落下，砸陣地上，彈片依舊四下橫飛，整個陣地籠罩煙塵中，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放近了打！放近了打！”
楊奔扯著嗓子咆哮著，但是他自己的耳朵裏卻聽不到這喊聲。
雖然其他人的耳朵也沒有聽見楊排長的命令，不過本能的驅使下，他們紛紛舉起手裏的步槍、土槍，向那些衝鋒的北洋軍士兵猛烈開火。
“啪！啪！”
“砰！砰！”
槍聲炒豆般響了起來，與那仍爆炸的炮彈一同收割著生命，貪婪而又冷酷的將生命之火一個又一個的掐滅。
“啊”
終於，第一個北洋軍士兵倒了下去，捂著喉嚨倒了下去，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有的人胸前中彈，有的人腦袋開花，不同的中彈部位，相同的戰場命運。
此時，雙方相距隻有兩百多公尺了，一些北洋軍士兵試圖停止衝鋒，匍匐著開火，但卻被軍官們趕了起來，這樣的距離上交火，吃虧的隻能是進攻的一方。
由於站戰壕裏射擊，聯陣部隊的士兵幾乎不用擔心北洋軍的子彈，但是那仍爆炸的炮彈也同樣威脅著他們的生命。
對於交戰雙方的士兵來說，戰場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戰死的人，另一種是活下來的人，這一刻，他們已不是為上司作戰，也不是為信仰和正義而戰，他們都是為自己而戰。
楊奔的排開火的同時，這條戰線上的其它部隊也先後開火，成百上千杆步槍投射出密集的彈雨，子彈的攢射下，許多北洋軍的士兵倒了衝鋒的路上，就連帶領他們衝鋒的下級軍官也不例外。
炮擊的掩護下，北洋軍的進攻部隊一直衝到了距離楊奔的陣地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眼看著就要達成突破，雙方都已做好了肉搏準備，但就這時，炮擊突然停了下來。
戰場上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滯，無論是防守方還是進攻方，幾乎同時呆了一下，然後，槍聲密集了。
北洋軍停止了衝鋒，幾乎所有的士兵都趴了地上，端著步槍向南邊的陣地猛烈開火，而躲戰壕裏的聯陣部隊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繼續用手裏的步槍向敵軍開火，一些心急的士兵甚至扔出了手雷，但是多數手雷都距離敵人很遠的地方爆炸。
就這時，天空突然傳來嘯叫聲，然後密集的炮彈從天而降，再次覆蓋了陣地上，不過這一次，炮彈不是從北邊過來的，而是來自於聯陣部隊戰線的後方。
這是聯陣炮兵部隊打過來的炮彈，他們本應該敵人衝鋒到半途的時候就開炮攔截的，但是不知什麽緣故，他們直到現才開炮，而且打得也不準，多數炮彈落到了北洋軍散兵線的後方。
不過很快，聯陣炮兵校正了射擊諸元，開始將炮彈直接送到北洋軍的頭上。
“轟！轟！”
榴霰彈定時引信的作用下距離地麵隻有幾米的地方爆炸，拋射出的大量鋼珠形成為密集的彈雨，從空中橫掃地麵，將那些匍匐地的北洋軍士兵炸得無處躲藏，不過由於交戰雙方此時距離過近，一些炮彈也落了聯陣部隊的戰壕附近，造成了一些傷亡。
楊奔的軍帽也被一顆霰彈擊穿了一個彈洞，望著戰壕裏破口大罵的部下，他反而沒了脾氣，不過也拿定主意，等活著離開戰壕，他一定會去用拳頭和穿著皮鞋的大腳“問候”一下那位己方的炮兵指揮官。
不過那位炮兵指揮官的突然開火也非常有效，這兩輪齊射，北洋軍的進攻部隊就垮了，不等炮聲停歇，多數士兵已抱著腦袋向北邊逃了回去，而等炮聲停歇之後，所有還活著的北洋軍士兵都逃了回去，但聯陣部隊士兵們的步槍射擊聲中，其中的許多人就倒了撤退的路上。
北洋軍的第一次攻擊被擊退了，正麵陣地前的曠野上躺著數百具屍體，越靠近陣地屍體就越密集，放眼望去，觸目驚心。
戰壕裏一片歡騰，一些心急的民軍士兵不待命令已躍出戰壕，衝向北邊，去撿拾那些北洋軍戰死士兵身邊的步槍和子彈，不怪他們心急，這個陣地上的聯陣部隊人數超過兩千，而近一半的人沒有象樣的步槍。
“清點傷亡！”
楊奔喊了幾聲，耳朵裏聽見自己的聲音，他很高興，至少耳朵沒被震聾。
不過他很快又聽見了天空傳來的炮彈撕裂空氣的嘯叫聲，而且這一次，那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嗚嗚”的聽上去就像是火車的汽笛聲。
“隱蔽！”
楊奔喊了幾聲，但隨即發覺這炮彈不是朝陣地落來，而是向南邊遠的地方飛過去的。
由於隻是試射，這一輪炮擊準頭較差，多數炮彈都落到了聯陣部隊前沿陣地南翼，對於工事並未造成威脅，不過卻意外的打斷了前沿指揮部連接團部的野戰電話線。
所以，從戰鬥一開始，楊奔與他的戰友就失去了與上級的直接聯係，隻能各自為戰了。
“轟！轟！”
“嗵嗵”
密集的炮聲與爆炸聲中，戰壕裏的所有人都蜷縮著身子，就連排長楊奔也不例外，雖然漢口戰役中他就見過北洋軍炮擊的陣勢，但那是遠遠的後方觀戰，現，他卻是陣地上承受著北洋軍炮彈的猛烈轟擊，那刺鼻的硝煙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硝煙的刺激下，戰壕裏的人開始咳嗽，有幾個士兵甚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趴了戰壕底部，手裏的武器也扔到了一邊。
就這時，爆炸聲突然停歇，四周頓時安靜下來，隻能聽見人的咳嗽聲，間或夾雜著幾聲叱罵，士兵們開始抱怨己方的炮兵為什麽沒有開火反擊。
楊奔無暇理會士兵們的抱怨，站起身伸著脖子向陣地的北邊望了過去，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片霧蒙蒙的，不知是火藥的硝煙還是炮口衝擊波激起的塵埃，片刻之後，陣地南邊的爆炸硝煙被風吹了過來，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這時，楊奔發現遠處的地平線上有一個灰色的巨大物體正緩緩升起，就像一個沒有光亮的月亮。
那是一具偵察氫氣球，與聯陣部隊裝備的那具氫氣球一模一樣，而且用途可能也完全一樣，那就是執行炮兵校射任務。
不過沒等那具氫氣球完全升起高空，那遠處地平線上又是一陣閃光，北洋軍炮兵又開始了一輪的炮擊，而這一次，經過了校準之後，他們的準頭將高。
“進掩體！進掩體！”
楊奔大聲喊了幾句，命令部下撤進戰壕後邊的防炮掩體，不過能夠正確領會他的意思的隻有那些共和軍的士兵，至於那些前來助戰的豫南民軍士兵根本就不知道楊奔喊什麽，或許是口音的緣故，但可能的原因是他們從來就不清楚什麽叫“掩體”。
不過高速飛行的炮彈麵前，聽不聽得明白楊奔的意思已經不重要了，幾個士兵剛扛著步槍躲進防炮掩體，北洋軍的炮彈就飛了過來，準確的落了陣地上。
值得慶幸的是，這是高爆彈，而不是榴霰彈。
“轟！轟！”
灼熱的彈片四下紛飛，氣浪裹挾著泥土、木屑撲天蓋地而來，耳朵裏一時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呼吸也變得困難了，整個陣地被硝煙和塵埃籠罩起來。
楊奔趴戰壕底部，感覺整個胸腔都跟著大地一起抖動，泥土就像下冰雹一樣“唰唰”的往他背上落，不過短短幾分鍾，他已被一層散發著濃烈硝煙味的泥土給覆蓋住了。
他不得不仰起脖子，甩了甩腦袋，這時，他看見一個原本趴跟前的民軍士兵跳了起來，像一隻貓那樣利的躍出了戰壕，大喊大叫著逃向他認為正確的方向其實連楊奔也不清楚現哪邊是北哪邊是南了，炮擊又準又狠，眾人確實都有些驚慌。
楊奔向防炮掩體望去，看見幾個士兵正貓著腰向那裏摸去，靠著掩體的位置，他才分清楚了南北方向，並意識到，剛才那個驚惶失措的民軍士兵跑錯了方向，他朝北邊跑去了，而那裏是北洋軍的進攻陣地。
“回來！”
楊奔跳了起來，不顧仍四下爆炸的炮彈，探出腦袋，向那名臨陣脫逃的民軍士兵喊叫著，不過他隻喊了一聲就停了下來，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距離陣地不過兩裏多地的地方，曠野中出現了許多土黃色的東西，正向南邊快速移動。
那是北洋軍的士兵，他們正以散兵隊形發起衝鋒，都貓著腰，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以慢跑的姿勢向南邊的陣地衝了過來，而且速度正漸漸加快。
顯然，北洋軍是趁著剛才第二輪炮擊開始的時候發起了衝鋒，而且他們沒有吹衝鋒號。
“北軍上來了！”
有人不遠處高喊，顯然，不止楊奔一個人發現了北洋軍的攻擊部隊。
楊奔急忙轉身向防炮掩體奔了過去，這時他才驚訝的發現戰壕裏沒剩幾個人了，到了掩體入口一看，卻見裏頭已經擠滿了人，整個防炮掩體就像一個裝滿棉花的口袋，不可能再擠進去哪怕是一個人。
畢竟，這個防炮掩體是按照一個排的人數修建的，而現，由於民軍的加入，這個排的陣地上總兵力達到了七十人。
“出來！都出來！北軍上來了！”
楊奔也沒廢話，將那蹲掩體入口處的一個民軍士兵一把提溜起來，然後一腳將他踹到了一邊，接著，又將第二個人從防炮掩體裏拽了出來。
等楊奔將部下從掩體裏都趕出來後，北洋軍的散兵線已經距離他們的戰壕不到五百公尺了，但是此時，北洋軍的炮彈仍不停的從空中落下，砸陣地上，彈片依舊四下橫飛，整個陣地籠罩煙塵中，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放近了打！放近了打！”
楊奔扯著嗓子咆哮著，但是他自己的耳朵裏卻聽不到這喊聲。
雖然其他人的耳朵也沒有聽見楊排長的命令，不過本能的驅使下，他們紛紛舉起手裏的步槍、土槍，向那些衝鋒的北洋軍士兵猛烈開火。
“啪！啪！”
“砰！砰！”
槍聲炒豆般響了起來，與那仍爆炸的炮彈一同收割著生命，貪婪而又冷酷的將生命之火一個又一個的掐滅。
“啊”
終於，第一個北洋軍士兵倒了下去，捂著喉嚨倒了下去，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有的人胸前中彈，有的人腦袋開花，不同的中彈部位，相同的戰場命運。
此時，雙方相距隻有兩百多公尺了，一些北洋軍士兵試圖停止衝鋒，匍匐著開火，但卻被軍官們趕了起來，這樣的距離上交火，吃虧的隻能是進攻的一方。
由於站戰壕裏射擊，聯陣部隊的士兵幾乎不用擔心北洋軍的子彈，但是那仍爆炸的炮彈也同樣威脅著他們的生命。
對於交戰雙方的士兵來說，戰場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戰死的人，另一種是活下來的人，這一刻，他們已不是為上司作戰，也不是為信仰和正義而戰，他們都是為自己而戰。
楊奔的排開火的同時，這條戰線上的其它部隊也先後開火，成百上千杆步槍投射出密集的彈雨，子彈的攢射下，許多北洋軍的士兵倒了衝鋒的路上，就連帶領他們衝鋒的下級軍官也不例外。
炮擊的掩護下，北洋軍的進攻部隊一直衝到了距離楊奔的陣地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眼看著就要達成突破，雙方都已做好了肉搏準備，但就這時，炮擊突然停了下來。
戰場上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滯，無論是防守方還是進攻方，幾乎同時呆了一下，然後，槍聲密集了。
北洋軍停止了衝鋒，幾乎所有的士兵都趴了地上，端著步槍向南邊的陣地猛烈開火，而躲戰壕裏的聯陣部隊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繼續用手裏的步槍向敵軍開火，一些心急的士兵甚至扔出了手雷，但是多數手雷都距離敵人很遠的地方爆炸。
就這時，天空突然傳來嘯叫聲，然後密集的炮彈從天而降，再次覆蓋了陣地上，不過這一次，炮彈不是從北邊過來的，而是來自於聯陣部隊戰線的後方。
這是聯陣炮兵部隊打過來的炮彈，他們本應該敵人衝鋒到半途的時候就開炮攔截的，但是不知什麽緣故，他們直到現才開炮，而且打得也不準，多數炮彈落到了北洋軍散兵線的後方。
不過很快，聯陣炮兵校正了射擊諸元，開始將炮彈直接送到北洋軍的頭上。
“轟！轟！”
榴霰彈定時引信的作用下距離地麵隻有幾米的地方爆炸，拋射出的大量鋼珠形成為密集的彈雨，從空中橫掃地麵，將那些匍匐地的北洋軍士兵炸得無處躲藏，不過由於交戰雙方此時距離過近，一些炮彈也落了聯陣部隊的戰壕附近，造成了一些傷亡。
楊奔的軍帽也被一顆霰彈擊穿了一個彈洞，望著戰壕裏破口大罵的部下，他反而沒了脾氣，不過也拿定主意，等活著離開戰壕，他一定會去用拳頭和穿著皮鞋的大腳“問候”一下那位己方的炮兵指揮官。
不過那位炮兵指揮官的突然開火也非常有效，這兩輪齊射，北洋軍的進攻部隊就垮了，不等炮聲停歇，多數士兵已抱著腦袋向北邊逃了回去，而等炮聲停歇之後，所有還活著的北洋軍士兵都逃了回去，但聯陣部隊士兵們的步槍射擊聲中，其中的許多人就倒了撤退的路上。
北洋軍的第一次攻擊被擊退了，正麵陣地前的曠野上躺著數百具屍體，越靠近陣地屍體就越密集，放眼望去，觸目驚心。
戰壕裏一片歡騰，一些心急的民軍士兵不待命令已躍出戰壕，衝向北邊，去撿拾那些北洋軍戰死士兵身邊的步槍和子彈，不怪他們心急，這個陣地上的聯陣部隊人數超過兩千，而近一半的人沒有象樣的步槍。
“清點傷亡！”
楊奔喊了幾聲，耳朵裏聽見自己的聲音，他很高興，至少耳朵沒被震聾。
不過他很快又聽見了天空傳來的炮彈撕裂空氣的嘯叫聲，而且這一次，那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嗚嗚”的聽上去就像是火車的汽笛聲。
“隱蔽！”
楊奔喊了幾聲，但隨即發覺這炮彈不是朝陣地落來，而是向南邊遠的地方飛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