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變數（上）
北風呼嘯著掠過波濤起伏的海麵，海況比較惡劣，再加上氣溫也低，所以現海麵上基本上看不到木船，隻有一些機動船還航行，其中有一艘軍艦，正是“鳴條級”驅逐艦中的一艘，“桂陵”號。
現，沈鴻烈就站“桂陵”號的前甲板上，眺望那不遠處的海岸，而他的身邊還站著另一人，正是同盟會當年的“三巨頭”之一、現蘭芳憲政黨的黨魁黃興。
蘭芳憲政黨就是由南洋同盟會改組而來的一個政黨，當年，同盟會領袖孫先生之所以親赴蘇門達臘，其目的之一就是改組南洋同盟會為一個嶄的政治集團，本來，孫先生中意的黨名是“中華革命黨”，但是後來形勢發展太快，終改組而成的政治集團被稱作“憲政黨”，這是黃興的主意，當時，孫先生雖然對此持反對意見，但是一來黃興有中國總統支持，二來黃興同盟會裏的地位也不低，而且也得到了熊成基的支持，所以終黨務會議通過了黃興的提案，南洋同盟會也就正式被改組為憲政黨了，而且黃興立即被推選為第一任黨魁，至於孫先生，那位趙大總統的強烈“建議”下，被蘭芳第二共和國委任為國務顧問，隨後公派出國考察去了，憲政黨的黨務也就把持了黃興手裏。
黃興改組南洋同盟會後，立即著手組織蘭芳總統大選籌備委員會，準備參加蘭芳第二共和國的首屆總統大選，當時考慮到同盟會的影響力比憲政黨大得多，因此，參選時的名義仍然打著“同盟會”，並且極力拉攏政治同盟加入憲政黨集團，但是終憲政黨還是總統大選中失利，贏得大選的是蘭芳國家黨，也就是南洋華人同鄉會。
雖然總統大選中失利，但是隨後舉行的蘭芳國會選舉中，黃興領導的憲政黨還是取得了三分之一的有效席位，也正因此，現的蘭芳憲政黨是蘭芳第二共和國的第二大政黨，而且與第一大政黨蘭芳國家黨鼎足而立，至於其它小黨派，國會裏隻起到裝點門麵的作用，所以，現的蘭芳第二共和國實際上已開始形成兩黨製。
蘭芳大選結束之後，當地的局勢仍然不太平靜，有人建議請中國中樞政府派遣軍隊幫助蘭芳維持秩序，以前，也是由中國陸軍部隊和海軍陸戰隊平息爪哇島土著暴動的。
但是國會議員的這一建議卻遭到了黃興的極力反對，他國會發表演說，強調蘭芳應該內政上堅持自主立場，終，國會否決了請中國派遣軍隊進駐蘭芳首都維持秩序的提案。
也正因此，黃興覺得他欠中國中樞政府一個解釋，於是，趁著回家鄉探親的這工夫，他決定前往北京，拜會趙北，向他解釋蘭芳方麵的立場，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現，黃興所乘的這艘驅逐艦已經抵達天津大沽港，再過幾分鍾，那引水船就會駛到驅逐艦跟前了。
“黃先生，此次回國，你打算呆到什麽時候回蘭芳去？”
看到引水船已經駛向驅逐艦這邊，沈鴻烈詢問黃興。
“過完了年就回蘭芳，而且家也要搬過去，以後，我就是蘭芳的國民了。”黃興回答道。
“蘭芳與中國有什麽區別呢？你們蘭芳的那些國會議員未免太健忘了。別忘了，當年若不是我們中**人南洋浴血奮戰，哪裏會有你們蘭芳的**呢？現中樞講究國際法，尊重蘭芳的主權，可是你們也不能過河就拆橋啊。”
沈鴻烈不滿的抱怨了幾句，說句實話，作為軍人，他對蘭芳國會的做法很有意見，雖然蘭芳確實將整個邦加島永久租借給了中國，但是沈鴻烈和許多中**人一樣，都認為蘭芳這件派兵維持蘭芳秩序的事情上做得不地道，有些過河拆橋的味道。
“沈司令，你這話說得重了些。蘭芳國民以中華人為主，無時不以中華人為傲，當年蘭芳就想直接並入中國，無奈列強不同意，所以隻好自主建國，但是從心裏講，蘭芳的華人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外國人。我之所以反對蘭芳國會邀請中國派軍進駐首都維持秩序，一來是當時秩序尚可由蘭芳軍警維持，二來則是出於慎重考慮，現各國都盯著蘭芳，若中國突然派軍進駐蘭芳首都，誰也不能保證英國、法國不會有所動作，現不比以前，歐戰已經結束，列強目光投回遠東，這個時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中**隊若是進駐蘭芳，必然會與當地叛亂武裝發生衝突，而當地的叛亂武裝又以南洋土著為主，這樣一來，易給列強口實，指責中國不遵守當初的和平協定。”
黃興不得不解釋一番，不過這些話還是有所保留，實際上，他之所以堅決反對請中**隊進駐蘭芳，主要原因是擔心趙北借此進一步掌握蘭芳權力。
當年，中國與荷蘭簽訂相關蘭芳條約時，曾明確規定，中國對蘭芳的軍事、外交進行“指導”，也正因此，現的蘭芳，軍事部門與外交部門均有中國中樞政府派駐的“督察”，這使蘭芳的內政處理起來顯得相當束手束腳，軍事上還好說，隻要是鎮壓叛亂，督察沒有不同意的，但是外交上就困難多了，督察堅持要求蘭芳政府對外政策上與中國中樞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中國與哪個國家交好，蘭芳就必須與哪個國家交好，中國與哪個國家交惡，蘭芳就必須與哪個國家交惡。
這種外交上的困局不僅限製了蘭芳政府的對外交往，而且也限製了憲政黨集團謀求國際盟友的空間，實際上，也正是因為中國與英國關係冷淡，英國政府已經停止了對憲政黨的財政支持，這使憲政黨頓時陷入財政拮據之中，就靠政治捐款，卻是杯水車薪，就連參加地方選舉都成問題。
黃興也知道，依靠英國人也不是辦法，所以，此次回京，他還有另一個任務，那就是請趙北批準憲政黨國內發展成員，以便籌集經費，當然，他也會向趙北保證，憲政黨不會將基層組織發展到國內，成員舉行活動都南洋，或者香港。
黃興當初答應趙北出山，去南洋整頓南洋同盟會，不是去過官癮的，他是去實踐他的政治理想的，這個理想就是憲政，真正的憲政，而且離開中國之前，黃興也曾與趙北有過君子協定，要求趙北量不插手蘭芳內政，而黃興看來，治安問題就是蘭芳的內政。
作為中國實際上的保護國，蘭芳政府擁有的權力並不多，而且國防上也對中國非常依賴，也正因此，黃興才決定趁著回鄉探親過年的工夫回北京一趟，跟趙北當麵解釋一下，尋求這位軍政強人的諒解。
黃興看來，蘭芳對中國大的價值不是經濟價值，而是戰略價值，也正因此，邦加島租借地問題上，黃興是全麵合作立場，但是涉及到內政方麵，他卻是寸步不讓了，蘭芳現就是許多中國憲政派人士眼中的憲政試驗田，而黃興就是耕種這片試驗田的農夫，他希望田裏長出作物之前不被任何外部勢力幹擾。
至於這片試驗田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看到收獲，黃興心裏沒有多少底，他隻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曆史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雖然美國療養了一段時間，肝病有所控製，但是畢竟沒有痊愈，能撐到什麽時候就撐到什麽時候，黃興希望，他有生之年能夠親眼看到華人社會中出現真正的憲政局麵，蘭芳既然是華人為主體的社會，那麽這裏的經驗同樣也適用於中國。
現的蘭芳，雖然已經選出了總統和國會，而且也裝模作樣的學美國搞起了兩黨輪流坐莊，但是黃興看來，這還不能算真正的憲政，蘭芳的政治中，宗族勢力與江湖勢力起著決定性作用，而這兩樣東西分權的同時也時刻威脅著法律的神聖地位，黃興當年曾與宋教仁討論過這個問題，兩人也都認為，這個基礎上選出的政府恐怕會是一個江湖大佬紮堆的政府，至於會不會帶領國家走向真正的“民享民有民治”，卻是誰也不敢保證了。
黃興也知道，趙北的指揮下，中國的那些江湖勢力已經被規範起來，有的被改組成了小黨派，有的則成了城市居民自治組織或者是工人組織，但是這種規範與其說是改造，不如說是利用，趙北利用這些改頭換麵的江湖組織協助地方政府維持底層社會的秩序，至於鄉村宗族勢力，雖被鋤社分權，但是實際上，社會形勢太複雜，往往鋤社本身就有宗族勢力的影子，有的鋤社首領其實就是當地的大族族長。
一句話，一個幾千年的帝製農業社會，其社會結構不會因為一場反清革命和工業的快速發展而迅速解體，這需要時間，也需要耐心。
趙北或許可以等，但是黃興卻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他想快完成蘭芳的社會改造，通過“三權分立”的形式進行改造，這中間就不能有外來的勢力對其施加影響。
“列強？列強還能吃了我們不成？黃先生，你這個借口找得可不怎麽高明啊。”
沈鴻烈當然不清楚黃興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直覺告訴他，黃興對中樞有戒心，而且這個戒心似乎也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
“信不信由你。此去北京，我是去向趙大總統請罪的，不信的話，你幹脆派個副官跟我一起過去，看我負荊請罪。”黃興打趣道。
沈鴻烈搖了搖頭，說道：“我可沒那閑心。此次北行，我是率艦參加軍事演習的，順便把你也一起帶過來，等你上岸之後，我就指揮軍艦去青島，再過幾天，就是軍事演習的日子了，到時候，你就看報紙吧，海上海軍演習，陸上陸軍演習，這次演習，可是熱鬧得很呢。”
“中樞此次舉行聯合軍事演習，聲勢不小，隻怕是另有目的吧。”黃興猜測道。
“你就會瞎猜，你眼裏，咱們那位趙大總統就不是個君子，他做什麽事情都是藏著陰謀呢。”沈鴻烈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黃興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麽，不過他心裏很清楚，趙北這次突然決定春節前夕舉行海軍、陸軍演習，而且規模相當驚人，隻怕不是報紙上說的那麽簡單，根據前不久英國政府突然宣布將把皇家海軍的幾艘銳主力戰艦部署到加坡海軍基地的聞來看，趙北此舉很可能是針對英國政府的這個決定的，而且，就中國海軍黃海舉行演習的同時，日本海軍也將太平洋中部海域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海上軍事演習，這恐怕不是巧合，現的遠東地區，依舊是火藥味十足，也增添了南洋地區政治形勢的變數。
北風呼嘯著掠過波濤起伏的海麵，海況比較惡劣，再加上氣溫也低，所以現海麵上基本上看不到木船，隻有一些機動船還航行，其中有一艘軍艦，正是“鳴條級”驅逐艦中的一艘，“桂陵”號。
現，沈鴻烈就站“桂陵”號的前甲板上，眺望那不遠處的海岸，而他的身邊還站著另一人，正是同盟會當年的“三巨頭”之一、現蘭芳憲政黨的黨魁黃興。
蘭芳憲政黨就是由南洋同盟會改組而來的一個政黨，當年，同盟會領袖孫先生之所以親赴蘇門達臘，其目的之一就是改組南洋同盟會為一個嶄的政治集團，本來，孫先生中意的黨名是“中華革命黨”，但是後來形勢發展太快，終改組而成的政治集團被稱作“憲政黨”，這是黃興的主意，當時，孫先生雖然對此持反對意見，但是一來黃興有中國總統支持，二來黃興同盟會裏的地位也不低，而且也得到了熊成基的支持，所以終黨務會議通過了黃興的提案，南洋同盟會也就正式被改組為憲政黨了，而且黃興立即被推選為第一任黨魁，至於孫先生，那位趙大總統的強烈“建議”下，被蘭芳第二共和國委任為國務顧問，隨後公派出國考察去了，憲政黨的黨務也就把持了黃興手裏。
黃興改組南洋同盟會後，立即著手組織蘭芳總統大選籌備委員會，準備參加蘭芳第二共和國的首屆總統大選，當時考慮到同盟會的影響力比憲政黨大得多，因此，參選時的名義仍然打著“同盟會”，並且極力拉攏政治同盟加入憲政黨集團，但是終憲政黨還是總統大選中失利，贏得大選的是蘭芳國家黨，也就是南洋華人同鄉會。
雖然總統大選中失利，但是隨後舉行的蘭芳國會選舉中，黃興領導的憲政黨還是取得了三分之一的有效席位，也正因此，現的蘭芳憲政黨是蘭芳第二共和國的第二大政黨，而且與第一大政黨蘭芳國家黨鼎足而立，至於其它小黨派，國會裏隻起到裝點門麵的作用，所以，現的蘭芳第二共和國實際上已開始形成兩黨製。
蘭芳大選結束之後，當地的局勢仍然不太平靜，有人建議請中國中樞政府派遣軍隊幫助蘭芳維持秩序，以前，也是由中國陸軍部隊和海軍陸戰隊平息爪哇島土著暴動的。
但是國會議員的這一建議卻遭到了黃興的極力反對，他國會發表演說，強調蘭芳應該內政上堅持自主立場，終，國會否決了請中國派遣軍隊進駐蘭芳首都維持秩序的提案。
也正因此，黃興覺得他欠中國中樞政府一個解釋，於是，趁著回家鄉探親的這工夫，他決定前往北京，拜會趙北，向他解釋蘭芳方麵的立場，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現，黃興所乘的這艘驅逐艦已經抵達天津大沽港，再過幾分鍾，那引水船就會駛到驅逐艦跟前了。
“黃先生，此次回國，你打算呆到什麽時候回蘭芳去？”
看到引水船已經駛向驅逐艦這邊，沈鴻烈詢問黃興。
“過完了年就回蘭芳，而且家也要搬過去，以後，我就是蘭芳的國民了。”黃興回答道。
“蘭芳與中國有什麽區別呢？你們蘭芳的那些國會議員未免太健忘了。別忘了，當年若不是我們中**人南洋浴血奮戰，哪裏會有你們蘭芳的**呢？現中樞講究國際法，尊重蘭芳的主權，可是你們也不能過河就拆橋啊。”
沈鴻烈不滿的抱怨了幾句，說句實話，作為軍人，他對蘭芳國會的做法很有意見，雖然蘭芳確實將整個邦加島永久租借給了中國，但是沈鴻烈和許多中**人一樣，都認為蘭芳這件派兵維持蘭芳秩序的事情上做得不地道，有些過河拆橋的味道。
“沈司令，你這話說得重了些。蘭芳國民以中華人為主，無時不以中華人為傲，當年蘭芳就想直接並入中國，無奈列強不同意，所以隻好自主建國，但是從心裏講，蘭芳的華人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外國人。我之所以反對蘭芳國會邀請中國派軍進駐首都維持秩序，一來是當時秩序尚可由蘭芳軍警維持，二來則是出於慎重考慮，現各國都盯著蘭芳，若中國突然派軍進駐蘭芳首都，誰也不能保證英國、法國不會有所動作，現不比以前，歐戰已經結束，列強目光投回遠東，這個時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中**隊若是進駐蘭芳，必然會與當地叛亂武裝發生衝突，而當地的叛亂武裝又以南洋土著為主，這樣一來，易給列強口實，指責中國不遵守當初的和平協定。”
黃興不得不解釋一番，不過這些話還是有所保留，實際上，他之所以堅決反對請中**隊進駐蘭芳，主要原因是擔心趙北借此進一步掌握蘭芳權力。
當年，中國與荷蘭簽訂相關蘭芳條約時，曾明確規定，中國對蘭芳的軍事、外交進行“指導”，也正因此，現的蘭芳，軍事部門與外交部門均有中國中樞政府派駐的“督察”，這使蘭芳的內政處理起來顯得相當束手束腳，軍事上還好說，隻要是鎮壓叛亂，督察沒有不同意的，但是外交上就困難多了，督察堅持要求蘭芳政府對外政策上與中國中樞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中國與哪個國家交好，蘭芳就必須與哪個國家交好，中國與哪個國家交惡，蘭芳就必須與哪個國家交惡。
這種外交上的困局不僅限製了蘭芳政府的對外交往，而且也限製了憲政黨集團謀求國際盟友的空間，實際上，也正是因為中國與英國關係冷淡，英國政府已經停止了對憲政黨的財政支持，這使憲政黨頓時陷入財政拮據之中，就靠政治捐款，卻是杯水車薪，就連參加地方選舉都成問題。
黃興也知道，依靠英國人也不是辦法，所以，此次回京，他還有另一個任務，那就是請趙北批準憲政黨國內發展成員，以便籌集經費，當然，他也會向趙北保證，憲政黨不會將基層組織發展到國內，成員舉行活動都南洋，或者香港。
黃興當初答應趙北出山，去南洋整頓南洋同盟會，不是去過官癮的，他是去實踐他的政治理想的，這個理想就是憲政，真正的憲政，而且離開中國之前，黃興也曾與趙北有過君子協定，要求趙北量不插手蘭芳內政，而黃興看來，治安問題就是蘭芳的內政。
作為中國實際上的保護國，蘭芳政府擁有的權力並不多，而且國防上也對中國非常依賴，也正因此，黃興才決定趁著回鄉探親過年的工夫回北京一趟，跟趙北當麵解釋一下，尋求這位軍政強人的諒解。
黃興看來，蘭芳對中國大的價值不是經濟價值，而是戰略價值，也正因此，邦加島租借地問題上，黃興是全麵合作立場，但是涉及到內政方麵，他卻是寸步不讓了，蘭芳現就是許多中國憲政派人士眼中的憲政試驗田，而黃興就是耕種這片試驗田的農夫，他希望田裏長出作物之前不被任何外部勢力幹擾。
至於這片試驗田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看到收獲，黃興心裏沒有多少底，他隻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曆史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雖然美國療養了一段時間，肝病有所控製，但是畢竟沒有痊愈，能撐到什麽時候就撐到什麽時候，黃興希望，他有生之年能夠親眼看到華人社會中出現真正的憲政局麵，蘭芳既然是華人為主體的社會，那麽這裏的經驗同樣也適用於中國。
現的蘭芳，雖然已經選出了總統和國會，而且也裝模作樣的學美國搞起了兩黨輪流坐莊，但是黃興看來，這還不能算真正的憲政，蘭芳的政治中，宗族勢力與江湖勢力起著決定性作用，而這兩樣東西分權的同時也時刻威脅著法律的神聖地位，黃興當年曾與宋教仁討論過這個問題，兩人也都認為，這個基礎上選出的政府恐怕會是一個江湖大佬紮堆的政府，至於會不會帶領國家走向真正的“民享民有民治”，卻是誰也不敢保證了。
黃興也知道，趙北的指揮下，中國的那些江湖勢力已經被規範起來，有的被改組成了小黨派，有的則成了城市居民自治組織或者是工人組織，但是這種規範與其說是改造，不如說是利用，趙北利用這些改頭換麵的江湖組織協助地方政府維持底層社會的秩序，至於鄉村宗族勢力，雖被鋤社分權，但是實際上，社會形勢太複雜，往往鋤社本身就有宗族勢力的影子，有的鋤社首領其實就是當地的大族族長。
一句話，一個幾千年的帝製農業社會，其社會結構不會因為一場反清革命和工業的快速發展而迅速解體，這需要時間，也需要耐心。
趙北或許可以等，但是黃興卻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他想快完成蘭芳的社會改造，通過“三權分立”的形式進行改造，這中間就不能有外來的勢力對其施加影響。
“列強？列強還能吃了我們不成？黃先生，你這個借口找得可不怎麽高明啊。”
沈鴻烈當然不清楚黃興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直覺告訴他，黃興對中樞有戒心，而且這個戒心似乎也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
“信不信由你。此去北京，我是去向趙大總統請罪的，不信的話，你幹脆派個副官跟我一起過去，看我負荊請罪。”黃興打趣道。
沈鴻烈搖了搖頭，說道：“我可沒那閑心。此次北行，我是率艦參加軍事演習的，順便把你也一起帶過來，等你上岸之後，我就指揮軍艦去青島，再過幾天，就是軍事演習的日子了，到時候，你就看報紙吧，海上海軍演習，陸上陸軍演習，這次演習，可是熱鬧得很呢。”
“中樞此次舉行聯合軍事演習，聲勢不小，隻怕是另有目的吧。”黃興猜測道。
“你就會瞎猜，你眼裏，咱們那位趙大總統就不是個君子，他做什麽事情都是藏著陰謀呢。”沈鴻烈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黃興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麽，不過他心裏很清楚，趙北這次突然決定春節前夕舉行海軍、陸軍演習，而且規模相當驚人，隻怕不是報紙上說的那麽簡單，根據前不久英國政府突然宣布將把皇家海軍的幾艘銳主力戰艦部署到加坡海軍基地的聞來看，趙北此舉很可能是針對英國政府的這個決定的，而且，就中國海軍黃海舉行演習的同時，日本海軍也將太平洋中部海域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海上軍事演習，這恐怕不是巧合，現的遠東地區，依舊是火藥味十足，也增添了南洋地區政治形勢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