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畿輔紛亂（上）
隨著一聲長長的汽笛，火車終於停了下來，蒸汽火車頭開始泄出蒸汽，降低鍋爐壓力，與此同時，列車員也開始打開各個車廂的車門，並催促著乘客下車。
乘客向車窗外頭一望，發現這裏並不是火車站，而是野地，那遠處還可以看見農田，秋收將近，農田裏一片金黃，但是相比往年，田裏基本上已看不到經濟作物，而是糧食為主，經濟危機時期，工廠對經濟作物的需求量確實也不大，對於農民而言，還是種糧食劃算，即使賣不出好價錢，也可以儲藏起來自己吃，由於化肥能省就省，所以那莊稼的長勢確實也不怎麽樣。
“怎麽不進站停車？現是到哪裏了？”
一些乘客拉住列車員詢問，但是得到的答複讓他們很驚訝。
“前方軍管，這趟列車進不了火車站了，前頭的鐵軌上堵著好幾列客車呢，也都是跟你們一樣，進京喊冤告禦狀的退伍兵，他們也進不了站，現那火車站裏是人山人海。所以啊，你們隻能從這裏下車，然後徒步進城了。這裏是長辛店，離北京城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腿腳麻利的話，今天就能進城，腿腳不麻利的話，或許得長辛店找個旅館住一夜了。”
列車員的話很快引起了一片叫罵，不過叫罵歸叫罵，前頭的火車屁股確實可以望見，列車員和列車長都無可奈何，甚至這列客車連車頭都不能調，要想南返，隻能倒著開回去。
終，所有的乘客冷靜下來，扛著行李，拖家帶口的下了車，往那野地裏一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很快聚攏一起，相約徒步進京的事情。
跟著這些退伍軍人下了火車，章太炎和熊成基也聚首商議，後兩人一致決定，先去長辛店看看，如果可能的話，給北京那邊的國民同盟分會掛個電話，請他們派一輛卡車過來，拉著眾人去北京。
走之前，熊成基特意去邀請那名瘸腿上尉楊奔，那意思是請楊奔跟他一同去北京，畢竟也是熊成基當年的部下，論感情，論義氣，熊成基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當年的革命部下沒飯吃，熊成基是打算走走門路，看看能不能找個熟人替楊奔北京找份穩定的工作。
但是楊奔婉言謝絕了熊成基的美意，他告訴熊成基，他寧願跟戰友們呆一起，隻有榮軍協會這個組織裏他才感到安全，也感到那麽一絲溫暖。
熊成基無奈，隻好先行離去，跟著章太炎，領著隨員，離開鐵路，從鄉間小道繞到長辛店。
火車停的地方距離長辛店還有好幾裏路，眾人一路跋涉，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鎮裏，但是到了鎮口，眾人才發現，鎮裏已是人滿為患，前頭進站的那幾列火車都將乘客扔鎮裏，而這些乘客裏也以退伍軍人居多，他們無錢住店，性就路邊搭起棚子，準備先歇歇腳，鎮裏鎮外到處都可以看見這樣的景象，退伍軍人們拖家帶口，將這座原本平靜的小鎮弄得喧囂起來，鎮裏的警察所所長手忙腳亂的派警員上街維持秩序，並且請上級增派人手，協助維持秩序。
熊成基和章太炎就是鎮警察所裏給北京的國民同盟分會搖的電話，電話雖然搖通了，可是那邊接電話的人卻告訴他們，現根本沒車可調，因為所有的汽車都被市政府和內務部征用了，據說是用於疏散這些不請自來的退伍軍人和他們的家眷，不過實際上，那些汽車好象多數都被內務部用來調兵遣將了。
現，手忙腳亂的不止是長辛店警察，整個北京乃至整個河北的警察都忙碌，而內務部是派出眾多部隊，部署各個關鍵交通樞紐，以應付突發情況，甚至還出動了裝甲車。
壓下電話，熊成基和章太炎麵麵相覷，他們這才意識到，現的局勢已非常危急，以前他們還曾樂觀的認為隻有他們那列火車上有上京請願的退伍軍人，但是現，他們終於意識到，此次黎元洪政府所麵對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局麵，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而偏偏這捆幹柴卻不是自己跑到這裏來的，而是有人刻意將之驅向首都的，至少那個“榮軍協會”非常可疑。
“這是一個陰謀。”章太炎歎了口氣。
“希望局勢不會變得糟糕，國家不能亂啊。”熊成基也歎了口氣。
既然北京那邊不可能派車來接他們進京，那麽他們隻能選擇是徒步進京還是先長辛店住一夜，看看情況再說，畢竟現已是下午。
經過認真分析，熊成基和章太炎都認為立刻進京是好的選擇，因為留長辛店非常冒險，誰也不知道後頭還有多少列滿載請願退伍兵的火車會趕到，所以，好的辦法就是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無論如何，先去北京再說，而且看樣子，內務部似乎是打算將長辛店作為攔截從南邊過來的列車的一個疏散點。
徒步進城，對於熊成基這個軍人出身的革命者而言不是難事，但是對於章太炎這個文人來講，徒步走那麽遠的路，這確實也是艱難，所以，他們後選擇的交通工具是騾車。
北方農村，鄉民便利的交通工具就是騾車，腳錢也公道，天還沒黑，熊成基的隨員們就雇了幾輛騾車，長辛店吃過晚飯之後，他們便上了騾車，吩咐車夫直奔北京而去。
“隻怕路上還得打尖。”
看了眼時間，章太炎對於今天抵達北京城不抱任何希望，相比汽車，騾車的速度太慢，確實不適合現代化的交通運輸，而現經濟危機，治安也大不如前幾年，夜裏行車確實要冒風險，就連趕車的車夫也隨身攜帶了幾杆獵槍，以做防身之用。
下午五點鍾，眾人正式上路，一路看見沿途到處都是向北京前進的隊伍，退伍兵和他們的家眷，多數是真正的徒步進京，精神狀態雖然不佳，可是仍有不少退伍軍人前進的時候唱著軍歌，這使熊成基多少有些傷感。
“民生艱難，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天下大同啊。”熊成基歎了口氣。
章太炎也有些感觸，說道：“說到底，是咱們國家近代落後列強太遠了，雖然前些年奮起直追，與列強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可是仍然還差老遠一段路呢，這段路可不容易追趕上去。不過話又說回來，列強現的日子也不好過，前段日子，我報紙上看到，美國經濟危機之後失業率高得嚇人，不少做股票投機買賣的人破產之後走投無路，隻好從交易所的摩天大廈上跳下去，隻怕下屆美國大選，也是好戲連台。”
“倒是蘇聯那邊沒聽到這類消息。什麽時候去蘇聯那邊看看。”熊成基說道。
“哈！味根，你不國內多年，肯定不清楚。蘇俄那邊的真相，這幾年裏國內的報紙披露了不少，那邊不是沒有危機，隻是將危機轉移到了農業上，蘇俄的再工業化實際上是玩吃農業補工業的把戲，這一套，國內有人看得明白。過去，咱們扶持蘇俄搞工業計劃，現，美國人也扶持蘇俄搞工業化，有這兩個國家伺候著，蘇俄現的工業發展倒是很快，不過農民的日子很苦。”
“美國扶持蘇俄，似乎是為了美國利益，實際上，好象是針對中國的。”
章太炎的一名學生插了句嘴，頗得章太炎讚許。
“不錯。這也是美國的國家利益所，美國不希望英國獨霸世界，同樣，也不希望亞洲被中國獨霸，這個就是報紙上鼓吹的所謂列強的‘全球戰略’了，誰贏了這個戰略，誰就能夠主宰世界。美國扶持蘇俄，就可以遏製中國，這個道理倒也不太複雜，這就好比當年英國扶持日本一樣。”
章太炎分析了一番，抬頭望向熊成基，發現他正望著車外的田野出神。
“味根，想什麽呢？”章太炎問道。
熊成基回過神，說道：“我想，如果見了趙振華，是否開門見山呢？”
“你是指這些人？”
章太炎向車外指了指，他很清楚，熊成基說的就是那些正徒步進京的退伍軍人。
“正是。這些退伍軍人能夠這麽短的時間聚集到畿輔附近，這絕不是偶然，一個小小的榮軍協會也絕沒有這樣的能量，主導這一切的隻能是一位有權勢的人，放眼全國，現擁有這樣的權勢的人還真不多，黎宋卿沒必要這樣做，這是拆他自己的台，國民同盟也沒必要這樣做，因為這不利於國內的局勢穩定，會影響到富人利益，這麽一分析，幕後主持之人就呼之欲出了。”
“你能看明白這一點，這很好。但是我要提醒你，做事還是不能太衝動，我跟趙北鬥了這麽多年，之所以能活到現，不僅是因為我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文人，而且也是因為我做事有分寸，什麽話可以說，什麽事可以做，都以不徹底將對方逼得狗急跳牆為底線，別人說我是‘民國彌衡’，敢擊鼓罵曹，但是這說得不對，我比不了彌衡，彌衡是帝製時代罵統治者，而我則是共和時代罵統治者，相比之下高下立分，畢竟，共和時代，一張法律的皮總還是要的，帝製時代，當權者一句話，就可以將政敵消滅，甚至可以篡改史書。”
章太炎這番話很是無奈，旁人也能理解，確實，對於一個文人而言，手裏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根禿筆，而這根禿筆終究能量有限，強權麵前，這就是無奈的現實。
熊成基沒有接著這個話頭說下去，他隻是望著那些道路上默默前進的隊伍，誰也不知道他現正想什麽，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想什麽。
路還是那樣的漫長，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抵達目的地，但是熊成基還是會堅定的走下去。
隨著一聲長長的汽笛，火車終於停了下來，蒸汽火車頭開始泄出蒸汽，降低鍋爐壓力，與此同時，列車員也開始打開各個車廂的車門，並催促著乘客下車。
乘客向車窗外頭一望，發現這裏並不是火車站，而是野地，那遠處還可以看見農田，秋收將近，農田裏一片金黃，但是相比往年，田裏基本上已看不到經濟作物，而是糧食為主，經濟危機時期，工廠對經濟作物的需求量確實也不大，對於農民而言，還是種糧食劃算，即使賣不出好價錢，也可以儲藏起來自己吃，由於化肥能省就省，所以那莊稼的長勢確實也不怎麽樣。
“怎麽不進站停車？現是到哪裏了？”
一些乘客拉住列車員詢問，但是得到的答複讓他們很驚訝。
“前方軍管，這趟列車進不了火車站了，前頭的鐵軌上堵著好幾列客車呢，也都是跟你們一樣，進京喊冤告禦狀的退伍兵，他們也進不了站，現那火車站裏是人山人海。所以啊，你們隻能從這裏下車，然後徒步進城了。這裏是長辛店，離北京城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腿腳麻利的話，今天就能進城，腿腳不麻利的話，或許得長辛店找個旅館住一夜了。”
列車員的話很快引起了一片叫罵，不過叫罵歸叫罵，前頭的火車屁股確實可以望見，列車員和列車長都無可奈何，甚至這列客車連車頭都不能調，要想南返，隻能倒著開回去。
終，所有的乘客冷靜下來，扛著行李，拖家帶口的下了車，往那野地裏一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很快聚攏一起，相約徒步進京的事情。
跟著這些退伍軍人下了火車，章太炎和熊成基也聚首商議，後兩人一致決定，先去長辛店看看，如果可能的話，給北京那邊的國民同盟分會掛個電話，請他們派一輛卡車過來，拉著眾人去北京。
走之前，熊成基特意去邀請那名瘸腿上尉楊奔，那意思是請楊奔跟他一同去北京，畢竟也是熊成基當年的部下，論感情，論義氣，熊成基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當年的革命部下沒飯吃，熊成基是打算走走門路，看看能不能找個熟人替楊奔北京找份穩定的工作。
但是楊奔婉言謝絕了熊成基的美意，他告訴熊成基，他寧願跟戰友們呆一起，隻有榮軍協會這個組織裏他才感到安全，也感到那麽一絲溫暖。
熊成基無奈，隻好先行離去，跟著章太炎，領著隨員，離開鐵路，從鄉間小道繞到長辛店。
火車停的地方距離長辛店還有好幾裏路，眾人一路跋涉，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鎮裏，但是到了鎮口，眾人才發現，鎮裏已是人滿為患，前頭進站的那幾列火車都將乘客扔鎮裏，而這些乘客裏也以退伍軍人居多，他們無錢住店，性就路邊搭起棚子，準備先歇歇腳，鎮裏鎮外到處都可以看見這樣的景象，退伍軍人們拖家帶口，將這座原本平靜的小鎮弄得喧囂起來，鎮裏的警察所所長手忙腳亂的派警員上街維持秩序，並且請上級增派人手，協助維持秩序。
熊成基和章太炎就是鎮警察所裏給北京的國民同盟分會搖的電話，電話雖然搖通了，可是那邊接電話的人卻告訴他們，現根本沒車可調，因為所有的汽車都被市政府和內務部征用了，據說是用於疏散這些不請自來的退伍軍人和他們的家眷，不過實際上，那些汽車好象多數都被內務部用來調兵遣將了。
現，手忙腳亂的不止是長辛店警察，整個北京乃至整個河北的警察都忙碌，而內務部是派出眾多部隊，部署各個關鍵交通樞紐，以應付突發情況，甚至還出動了裝甲車。
壓下電話，熊成基和章太炎麵麵相覷，他們這才意識到，現的局勢已非常危急，以前他們還曾樂觀的認為隻有他們那列火車上有上京請願的退伍軍人，但是現，他們終於意識到，此次黎元洪政府所麵對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局麵，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而偏偏這捆幹柴卻不是自己跑到這裏來的，而是有人刻意將之驅向首都的，至少那個“榮軍協會”非常可疑。
“這是一個陰謀。”章太炎歎了口氣。
“希望局勢不會變得糟糕，國家不能亂啊。”熊成基也歎了口氣。
既然北京那邊不可能派車來接他們進京，那麽他們隻能選擇是徒步進京還是先長辛店住一夜，看看情況再說，畢竟現已是下午。
經過認真分析，熊成基和章太炎都認為立刻進京是好的選擇，因為留長辛店非常冒險，誰也不知道後頭還有多少列滿載請願退伍兵的火車會趕到，所以，好的辦法就是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無論如何，先去北京再說，而且看樣子，內務部似乎是打算將長辛店作為攔截從南邊過來的列車的一個疏散點。
徒步進城，對於熊成基這個軍人出身的革命者而言不是難事，但是對於章太炎這個文人來講，徒步走那麽遠的路，這確實也是艱難，所以，他們後選擇的交通工具是騾車。
北方農村，鄉民便利的交通工具就是騾車，腳錢也公道，天還沒黑，熊成基的隨員們就雇了幾輛騾車，長辛店吃過晚飯之後，他們便上了騾車，吩咐車夫直奔北京而去。
“隻怕路上還得打尖。”
看了眼時間，章太炎對於今天抵達北京城不抱任何希望，相比汽車，騾車的速度太慢，確實不適合現代化的交通運輸，而現經濟危機，治安也大不如前幾年，夜裏行車確實要冒風險，就連趕車的車夫也隨身攜帶了幾杆獵槍，以做防身之用。
下午五點鍾，眾人正式上路，一路看見沿途到處都是向北京前進的隊伍，退伍兵和他們的家眷，多數是真正的徒步進京，精神狀態雖然不佳，可是仍有不少退伍軍人前進的時候唱著軍歌，這使熊成基多少有些傷感。
“民生艱難，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天下大同啊。”熊成基歎了口氣。
章太炎也有些感觸，說道：“說到底，是咱們國家近代落後列強太遠了，雖然前些年奮起直追，與列強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可是仍然還差老遠一段路呢，這段路可不容易追趕上去。不過話又說回來，列強現的日子也不好過，前段日子，我報紙上看到，美國經濟危機之後失業率高得嚇人，不少做股票投機買賣的人破產之後走投無路，隻好從交易所的摩天大廈上跳下去，隻怕下屆美國大選，也是好戲連台。”
“倒是蘇聯那邊沒聽到這類消息。什麽時候去蘇聯那邊看看。”熊成基說道。
“哈！味根，你不國內多年，肯定不清楚。蘇俄那邊的真相，這幾年裏國內的報紙披露了不少，那邊不是沒有危機，隻是將危機轉移到了農業上，蘇俄的再工業化實際上是玩吃農業補工業的把戲，這一套，國內有人看得明白。過去，咱們扶持蘇俄搞工業計劃，現，美國人也扶持蘇俄搞工業化，有這兩個國家伺候著，蘇俄現的工業發展倒是很快，不過農民的日子很苦。”
“美國扶持蘇俄，似乎是為了美國利益，實際上，好象是針對中國的。”
章太炎的一名學生插了句嘴，頗得章太炎讚許。
“不錯。這也是美國的國家利益所，美國不希望英國獨霸世界，同樣，也不希望亞洲被中國獨霸，這個就是報紙上鼓吹的所謂列強的‘全球戰略’了，誰贏了這個戰略，誰就能夠主宰世界。美國扶持蘇俄，就可以遏製中國，這個道理倒也不太複雜，這就好比當年英國扶持日本一樣。”
章太炎分析了一番，抬頭望向熊成基，發現他正望著車外的田野出神。
“味根，想什麽呢？”章太炎問道。
熊成基回過神，說道：“我想，如果見了趙振華，是否開門見山呢？”
“你是指這些人？”
章太炎向車外指了指，他很清楚，熊成基說的就是那些正徒步進京的退伍軍人。
“正是。這些退伍軍人能夠這麽短的時間聚集到畿輔附近，這絕不是偶然，一個小小的榮軍協會也絕沒有這樣的能量，主導這一切的隻能是一位有權勢的人，放眼全國，現擁有這樣的權勢的人還真不多，黎宋卿沒必要這樣做，這是拆他自己的台，國民同盟也沒必要這樣做，因為這不利於國內的局勢穩定，會影響到富人利益，這麽一分析，幕後主持之人就呼之欲出了。”
“你能看明白這一點，這很好。但是我要提醒你，做事還是不能太衝動，我跟趙北鬥了這麽多年，之所以能活到現，不僅是因為我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文人，而且也是因為我做事有分寸，什麽話可以說，什麽事可以做，都以不徹底將對方逼得狗急跳牆為底線，別人說我是‘民國彌衡’，敢擊鼓罵曹，但是這說得不對，我比不了彌衡，彌衡是帝製時代罵統治者，而我則是共和時代罵統治者，相比之下高下立分，畢竟，共和時代，一張法律的皮總還是要的，帝製時代，當權者一句話，就可以將政敵消滅，甚至可以篡改史書。”
章太炎這番話很是無奈，旁人也能理解，確實，對於一個文人而言，手裏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根禿筆，而這根禿筆終究能量有限，強權麵前，這就是無奈的現實。
熊成基沒有接著這個話頭說下去，他隻是望著那些道路上默默前進的隊伍，誰也不知道他現正想什麽，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想什麽。
路還是那樣的漫長，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抵達目的地，但是熊成基還是會堅定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