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謝幕（上）
炒豆般的槍聲就走廊裏回蕩。
“噠噠噠……噠噠噠……”
1930式衝鋒槍那清脆的射擊聲中，間或還會出現幾聲手雷的轟響。
“轟！轟！”
硝煙彌漫走廊和房間裏，嗆人的氣味充斥著幾乎每一個角落，地板上到處都可以看見散落的子彈殼，牆壁上的那些大理石夾板被子彈頭打得碎片紛飛，終也散落地板上。
某些樓層的電源已被切斷，走廊和房間裏光線昏暗，隻有那槍口焰閃爍，偶爾幾道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去，然後迅速消失。
這是一場短兵相接的戰鬥，混戰，交戰雙方的士兵往往分不清楚那對麵開槍射擊的到底是敵是友，他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自己這邊的火力壓製住對方的火力，並確保弄清楚對方身份之前己方能夠堅守住陣地。
槍聲與手雷的爆炸聲中，還夾雜著軍官們的叫喊，有的是嗬令部下進行戰術機動，有的則是向敵對方喊話，讓敵對方的士兵投降。
“對麵的弟兄們！大家都是中國人，聽兄弟一句勸，別給野心家賣命了！都到我們這邊來！我們是平叛部隊！我們是保衛共和製度，保衛憲政體製！”
“弟兄們！別聽他們胡說！我們才是政府軍！他們是政變部隊！他們是叛軍！”
“我們這裏有民國大總統的命令！”
“我們這裏有民國大總統平息叛亂的手令！”
“別打了！都是自己人！”
混戰中，多數戰士不能確定敵對方和己方到底哪一方才代表著真正的權威或者正義，他們隻是本能的摳動扳機，給自己壯膽的同時也是確保自己不被對方打死，不過有一點交戰雙方倒是很清楚，那就是，大家都是中國人，身上穿的也是中國的軍裝，確實沒有必要下狠手，所以，那衝鋒槍的槍口往往向上翹，而手雷的投擲處也通常不是人群密集的地方，為重要的是，隻要軍官不場指揮，那槍聲就會立刻停歇下來。
一場鬧劇式的政變，這恐怕已是場許多官兵心中的真實想法，隻是那些策劃政變的人會這樣想麽？卻也難說，畢竟，人的想法是會隨時發生改變的，尤其是那些處於劣勢的一方。
現，許多支持政變的國會議員已經轉變了立場，他們決定呆辦公室裏，等待平叛部隊衝進來將他們帶走，然後站到總統一邊，畢竟，總統是現交戰雙方都承認的權威代表。
不過，並不是所有曾經支持政變的人現都已改變想法，一些頑固分子仍然打算負隅頑抗，其中，饒漢祥的立場相當有代表性。
與多數議員不同，饒漢祥從一開始就是自願參加這場軍事政變的，而且他也與蔣甫之一樣，並不是為民國大總統黎元洪賣命，他們是為副總統賣命，準確一點講，他們都是為站副總統身後的那個財閥勢力賣命。
現的民國副總統就是譚延闓，他原本隻是一個君憲派遺老，由於參加過那場“湘黔事變”，因此仕途走得不順，一直遭到趙北打壓，隻是後來因為投靠了北洋財團，譚延闓才得以逐漸崛起，並憲政時代開啟之後迅速成為政界明星，表麵上看他是無黨無派，但是實際上，他就是北洋財團政界的一個重量級代言人，之所以能夠張謇去世後接任副總統的職務，就是出於北洋財團和東南財團的共同謀劃，而偏偏當時黎元洪也急需財團的支持，於是譚延闓就這麽順理成章的做了副總統。
譚延闓出任副總統的這件事情上，饒漢祥就是居中聯係的關鍵人物，也正因此，現的饒漢祥與譚延闓的關係非常密切，可以說是拴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危急關頭，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害關係。
蔣甫之是譚延闓的老鄉，而且是遠親，有這樣一層關係，兩人想不聯手都不行，所以，這也是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蚱，利益休戚與共。
既然都是為譚延闓賣命的人，那麽也就不必奇怪，為什麽自從國會大廈裏爆發戰鬥之後，這饒漢祥與蔣甫之始終就站一起了，兩人甚至連手裏的武器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把1919式警用轉輪槍。
現，饒漢祥與蔣甫之就站國會參議長湯化龍的這間辦公室裏，一邊聽著那樓下傳來的衝鋒槍掃射聲，一邊焦慮的等待著湯化龍的歸來。
湯化龍剛才跑出辦公室，說是去找副總統譚延闓，人已去了十幾分鍾了，可是仍不見回來，饒漢祥與蔣甫之當然是焦慮之極，兩人提著手槍，不停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並不時的看看鬧鍾，現已經是上午八點整了，可是卻仍然沒有聽見天空傳來飛機發動機的聲音。
按照政變方案中的應變計劃，一旦政變失敗，政變集團中的高層人物將利用空軍的飛機逃出首都，而且那也不是一般的飛機，而是一種叫作“直升機”的飛機，這種飛機與普通飛機不同，它的主螺旋槳既不前，也不後，而飛機的頂部，飛機的尾部則裝有一具尾槳。
這種飛機的起飛和降落並不需要專用跑道，它可以垂直起飛，垂直降落，這種直升機研製成功於1933年初，主持這種飛機研製工作的是一個專門的航空技術小組，而領導該小組的人卻是一名外國技術專家，名叫西科斯基，他是俄羅斯人，俄國革命之後逃到遠東共和國，之後去了美國，創辦了一家航空技術公司，但是經營不善，很快被中國一家飛機公司收購，之後，西科斯基先生被該飛機公司聘為顧問，來到中國服務，後來又被中國航空署雇傭，以高級顧問身份指導直升機研製工作。
聘用西科斯基的決定是趙北拿的主意，而事實證明，趙北的選擇是正確的，而且直升機的研製過程中，趙北也起到了關鍵作用，他不僅是該技術攻關小組的高級顧問，而且也為研製工作提供資金保障，為重要的是，那個用來抵消主旋翼旋轉時的反作用力的尾槳就是趙北“發明”的，而此之前，西科斯基和他的攻關小組一直為機身旋轉問題發愁。
直升機研製成功之後，並未立即投入批量生產，原型機隻製造了五架，一直南苑航空基地接受測試，測試工作雖然是保密的，但是至少國防總長陸錦是知道這種式飛行器的存的，也正因此，這種式飛行器也進入了政變集團的視野。
現國會大廈已經被平叛部隊包圍，地麵道路已不通，如果政變分子想逃亡的話，天空是他們唯一的退路，這種環境中，唯一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能夠屋頂降落的直升機，而現，饒漢祥與蔣甫之等待的也正是直升機，他們打算帶上副總統一起逃亡，至於逃去哪裏，他們沒有明確的目標，隻能先去天津之後再說了。
按照計劃，國防總長陸錦昨天下午已經從南苑空軍基地調出來了兩架直升機，交給可靠的飛行員駕駛，並藏京郊的一座私人農莊裏，隻要命令一到，立即可以起飛。
剛才，饒漢祥已經讓湯化龍用國會大廈那唯一的一部無線電收發報機拍發了電報，命令飛行員立即起飛，前往國會大廈，準備接他們逃亡，現算算時間，如果飛行員沒有逃走的話，那飛機也應該飛過來了。
但是飛機沒過來，天空中什麽聲音也聽不到。
饒漢祥走到窗邊，將窗簾掀起一道縫，向天空張望。
“雨停了，這飛機咋還不來？”
一旁的蔣甫之也走了過去，站饒漢祥身後不耐煩的嚷嚷著，而且再次檢查了一遍手槍裏的子彈。
“雨雖停了，可是這天還是陰的厲害，飛行員隻怕不敢起飛。”
饒漢祥歎了口氣，這時，樓下的槍聲密集了，他的心情也惡劣了。
“你幹什麽？”饒漢祥注意到蔣甫之檢查手槍裏的子彈，眉頭擰了起來。
“幹什麽？老子寧可被人打死，也絕對不做俘虜。”
蔣甫之獰笑著，“啪”的一聲將手槍的轉輪拍了回去。
饒漢祥提起手裏的那把手槍，看了看，臉色變得難看了，他可不想死國會大廈，他還是希望直升機能夠快趕到，降落屋頂上，將他接走，實際上，像他一樣等待直升機到來的還有一些人，那些人甚至已經逃去天台，饒漢祥手裏的這把手槍其實就是為了確保他的登機權。
就辦公室裏的兩人各揣心思的時候，門口人影一晃，湯化龍跑了回來，神色慌張，身後還跟著一人，卻不是副總統譚延闓，而是憲政黨的黨魁熊成基，他也是全副武裝，手裏提著一杆衝鋒槍。
“副總統呢？沒找到？”饒漢祥急忙詢問。
“譚延闓那小子不是玩意！他投降了！”湯化龍啐了一口。
“什麽？譚延闓投降了？消息確實？”饒漢祥有些不相信。
“我親眼所見，就樓下，譚延闓走廊裏揮舞白毛巾，向敵方士兵投降了，跟他一起過去的，還有一幫國會議員。”
熊成基點了點頭，走到窗邊，掀起窗簾向樓下的廣場上望了過去，看見譚延闓正被一群士兵押上一輛卡車，而且譚延闓上車之後，那輛卡車迅速離開了國會大廈，往北行駛。
“那……咱們怎麽辦？”蔣甫之愕然問道。
“衝上來了！衝上來了！”
沒等旁人接話，門外又衝進一人，卻是張作霖，一進屋，就氣急敗壞的將手裏的衝鋒槍往沙發上一扔，然後喊了起來。
“譚延闓那王八蛋自己投降不說，還攛掇著士兵跟他一起投降，樓下已經沒人守了，現，趙北的兵已經衝上來了！老子是光杆司令了，老子不打了！”
喊完之後，張作霖沮喪的往沙發上一坐，閉眼不語。
“諸位，大局已定，不必做無謂的抵抗了，好自為之吧。這場政變鬧劇，也該謝幕了。”
熊成基也將手裏提著的那杆衝鋒槍往沙發上一扔，然後衝著饒漢祥和蔣甫之一拱手，便扭頭走出辦公室，頭也不回的去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咱們隻能聽天由命了。”
湯化龍垂頭喪氣的也往角落一坐，與張作霖一樣，也是閉目等死。
“老子就不信，躺下之前就不能找幾個墊背的！”
蔣甫之紅著眼睛叫了一聲，扔下手槍，從沙發上提起一杆衝鋒槍就衝出了辦公室，幾分鍾後，本已沉寂的樓下又響起一陣衝鋒槍的掃射聲，然後一切又歸於沉寂。
饒漢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房間裏光線立刻明亮起來，望著國會大廈前那滿街的士兵和坦克，他長歎一聲。
“周學熙，我們可是被你害苦了啊！”
炒豆般的槍聲就走廊裏回蕩。
“噠噠噠……噠噠噠……”
1930式衝鋒槍那清脆的射擊聲中，間或還會出現幾聲手雷的轟響。
“轟！轟！”
硝煙彌漫走廊和房間裏，嗆人的氣味充斥著幾乎每一個角落，地板上到處都可以看見散落的子彈殼，牆壁上的那些大理石夾板被子彈頭打得碎片紛飛，終也散落地板上。
某些樓層的電源已被切斷，走廊和房間裏光線昏暗，隻有那槍口焰閃爍，偶爾幾道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去，然後迅速消失。
這是一場短兵相接的戰鬥，混戰，交戰雙方的士兵往往分不清楚那對麵開槍射擊的到底是敵是友，他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自己這邊的火力壓製住對方的火力，並確保弄清楚對方身份之前己方能夠堅守住陣地。
槍聲與手雷的爆炸聲中，還夾雜著軍官們的叫喊，有的是嗬令部下進行戰術機動，有的則是向敵對方喊話，讓敵對方的士兵投降。
“對麵的弟兄們！大家都是中國人，聽兄弟一句勸，別給野心家賣命了！都到我們這邊來！我們是平叛部隊！我們是保衛共和製度，保衛憲政體製！”
“弟兄們！別聽他們胡說！我們才是政府軍！他們是政變部隊！他們是叛軍！”
“我們這裏有民國大總統的命令！”
“我們這裏有民國大總統平息叛亂的手令！”
“別打了！都是自己人！”
混戰中，多數戰士不能確定敵對方和己方到底哪一方才代表著真正的權威或者正義，他們隻是本能的摳動扳機，給自己壯膽的同時也是確保自己不被對方打死，不過有一點交戰雙方倒是很清楚，那就是，大家都是中國人，身上穿的也是中國的軍裝，確實沒有必要下狠手，所以，那衝鋒槍的槍口往往向上翹，而手雷的投擲處也通常不是人群密集的地方，為重要的是，隻要軍官不場指揮，那槍聲就會立刻停歇下來。
一場鬧劇式的政變，這恐怕已是場許多官兵心中的真實想法，隻是那些策劃政變的人會這樣想麽？卻也難說，畢竟，人的想法是會隨時發生改變的，尤其是那些處於劣勢的一方。
現，許多支持政變的國會議員已經轉變了立場，他們決定呆辦公室裏，等待平叛部隊衝進來將他們帶走，然後站到總統一邊，畢竟，總統是現交戰雙方都承認的權威代表。
不過，並不是所有曾經支持政變的人現都已改變想法，一些頑固分子仍然打算負隅頑抗，其中，饒漢祥的立場相當有代表性。
與多數議員不同，饒漢祥從一開始就是自願參加這場軍事政變的，而且他也與蔣甫之一樣，並不是為民國大總統黎元洪賣命，他們是為副總統賣命，準確一點講，他們都是為站副總統身後的那個財閥勢力賣命。
現的民國副總統就是譚延闓，他原本隻是一個君憲派遺老，由於參加過那場“湘黔事變”，因此仕途走得不順，一直遭到趙北打壓，隻是後來因為投靠了北洋財團，譚延闓才得以逐漸崛起，並憲政時代開啟之後迅速成為政界明星，表麵上看他是無黨無派，但是實際上，他就是北洋財團政界的一個重量級代言人，之所以能夠張謇去世後接任副總統的職務，就是出於北洋財團和東南財團的共同謀劃，而偏偏當時黎元洪也急需財團的支持，於是譚延闓就這麽順理成章的做了副總統。
譚延闓出任副總統的這件事情上，饒漢祥就是居中聯係的關鍵人物，也正因此，現的饒漢祥與譚延闓的關係非常密切，可以說是拴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危急關頭，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害關係。
蔣甫之是譚延闓的老鄉，而且是遠親，有這樣一層關係，兩人想不聯手都不行，所以，這也是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蚱，利益休戚與共。
既然都是為譚延闓賣命的人，那麽也就不必奇怪，為什麽自從國會大廈裏爆發戰鬥之後，這饒漢祥與蔣甫之始終就站一起了，兩人甚至連手裏的武器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把1919式警用轉輪槍。
現，饒漢祥與蔣甫之就站國會參議長湯化龍的這間辦公室裏，一邊聽著那樓下傳來的衝鋒槍掃射聲，一邊焦慮的等待著湯化龍的歸來。
湯化龍剛才跑出辦公室，說是去找副總統譚延闓，人已去了十幾分鍾了，可是仍不見回來，饒漢祥與蔣甫之當然是焦慮之極，兩人提著手槍，不停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並不時的看看鬧鍾，現已經是上午八點整了，可是卻仍然沒有聽見天空傳來飛機發動機的聲音。
按照政變方案中的應變計劃，一旦政變失敗，政變集團中的高層人物將利用空軍的飛機逃出首都，而且那也不是一般的飛機，而是一種叫作“直升機”的飛機，這種飛機與普通飛機不同，它的主螺旋槳既不前，也不後，而飛機的頂部，飛機的尾部則裝有一具尾槳。
這種飛機的起飛和降落並不需要專用跑道，它可以垂直起飛，垂直降落，這種直升機研製成功於1933年初，主持這種飛機研製工作的是一個專門的航空技術小組，而領導該小組的人卻是一名外國技術專家，名叫西科斯基，他是俄羅斯人，俄國革命之後逃到遠東共和國，之後去了美國，創辦了一家航空技術公司，但是經營不善，很快被中國一家飛機公司收購，之後，西科斯基先生被該飛機公司聘為顧問，來到中國服務，後來又被中國航空署雇傭，以高級顧問身份指導直升機研製工作。
聘用西科斯基的決定是趙北拿的主意，而事實證明，趙北的選擇是正確的，而且直升機的研製過程中，趙北也起到了關鍵作用，他不僅是該技術攻關小組的高級顧問，而且也為研製工作提供資金保障，為重要的是，那個用來抵消主旋翼旋轉時的反作用力的尾槳就是趙北“發明”的，而此之前，西科斯基和他的攻關小組一直為機身旋轉問題發愁。
直升機研製成功之後，並未立即投入批量生產，原型機隻製造了五架，一直南苑航空基地接受測試，測試工作雖然是保密的，但是至少國防總長陸錦是知道這種式飛行器的存的，也正因此，這種式飛行器也進入了政變集團的視野。
現國會大廈已經被平叛部隊包圍，地麵道路已不通，如果政變分子想逃亡的話，天空是他們唯一的退路，這種環境中，唯一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能夠屋頂降落的直升機，而現，饒漢祥與蔣甫之等待的也正是直升機，他們打算帶上副總統一起逃亡，至於逃去哪裏，他們沒有明確的目標，隻能先去天津之後再說了。
按照計劃，國防總長陸錦昨天下午已經從南苑空軍基地調出來了兩架直升機，交給可靠的飛行員駕駛，並藏京郊的一座私人農莊裏，隻要命令一到，立即可以起飛。
剛才，饒漢祥已經讓湯化龍用國會大廈那唯一的一部無線電收發報機拍發了電報，命令飛行員立即起飛，前往國會大廈，準備接他們逃亡，現算算時間，如果飛行員沒有逃走的話，那飛機也應該飛過來了。
但是飛機沒過來，天空中什麽聲音也聽不到。
饒漢祥走到窗邊，將窗簾掀起一道縫，向天空張望。
“雨停了，這飛機咋還不來？”
一旁的蔣甫之也走了過去，站饒漢祥身後不耐煩的嚷嚷著，而且再次檢查了一遍手槍裏的子彈。
“雨雖停了，可是這天還是陰的厲害，飛行員隻怕不敢起飛。”
饒漢祥歎了口氣，這時，樓下的槍聲密集了，他的心情也惡劣了。
“你幹什麽？”饒漢祥注意到蔣甫之檢查手槍裏的子彈，眉頭擰了起來。
“幹什麽？老子寧可被人打死，也絕對不做俘虜。”
蔣甫之獰笑著，“啪”的一聲將手槍的轉輪拍了回去。
饒漢祥提起手裏的那把手槍，看了看，臉色變得難看了，他可不想死國會大廈，他還是希望直升機能夠快趕到，降落屋頂上，將他接走，實際上，像他一樣等待直升機到來的還有一些人，那些人甚至已經逃去天台，饒漢祥手裏的這把手槍其實就是為了確保他的登機權。
就辦公室裏的兩人各揣心思的時候，門口人影一晃，湯化龍跑了回來，神色慌張，身後還跟著一人，卻不是副總統譚延闓，而是憲政黨的黨魁熊成基，他也是全副武裝，手裏提著一杆衝鋒槍。
“副總統呢？沒找到？”饒漢祥急忙詢問。
“譚延闓那小子不是玩意！他投降了！”湯化龍啐了一口。
“什麽？譚延闓投降了？消息確實？”饒漢祥有些不相信。
“我親眼所見，就樓下，譚延闓走廊裏揮舞白毛巾，向敵方士兵投降了，跟他一起過去的，還有一幫國會議員。”
熊成基點了點頭，走到窗邊，掀起窗簾向樓下的廣場上望了過去，看見譚延闓正被一群士兵押上一輛卡車，而且譚延闓上車之後，那輛卡車迅速離開了國會大廈，往北行駛。
“那……咱們怎麽辦？”蔣甫之愕然問道。
“衝上來了！衝上來了！”
沒等旁人接話，門外又衝進一人，卻是張作霖，一進屋，就氣急敗壞的將手裏的衝鋒槍往沙發上一扔，然後喊了起來。
“譚延闓那王八蛋自己投降不說，還攛掇著士兵跟他一起投降，樓下已經沒人守了，現，趙北的兵已經衝上來了！老子是光杆司令了，老子不打了！”
喊完之後，張作霖沮喪的往沙發上一坐，閉眼不語。
“諸位，大局已定，不必做無謂的抵抗了，好自為之吧。這場政變鬧劇，也該謝幕了。”
熊成基也將手裏提著的那杆衝鋒槍往沙發上一扔，然後衝著饒漢祥和蔣甫之一拱手，便扭頭走出辦公室，頭也不回的去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咱們隻能聽天由命了。”
湯化龍垂頭喪氣的也往角落一坐，與張作霖一樣，也是閉目等死。
“老子就不信，躺下之前就不能找幾個墊背的！”
蔣甫之紅著眼睛叫了一聲，扔下手槍，從沙發上提起一杆衝鋒槍就衝出了辦公室，幾分鍾後，本已沉寂的樓下又響起一陣衝鋒槍的掃射聲，然後一切又歸於沉寂。
饒漢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房間裏光線立刻明亮起來，望著國會大廈前那滿街的士兵和坦克，他長歎一聲。
“周學熙，我們可是被你害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