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武士隊列的前端,端然盤膝靜坐著一名身著深黑戰袍的高級武士。他穩如泰山的坐一方木凳上,與席地而作的灰袍武士是截然不同的待遇,雄偉傲岸的身軀,猶如崇山峻嶺一般仿佛不可逾越,讓人為之驚怵。


    八名豪族近衛軍士兵手握著鮮紅如血的煞威棒,威風凜凜的站風沙中。他們嚴密守衛著場的豪族聯軍高長官宋溪東。宋溪東身邊肅立著兩人。左麵是一名身著**豪族五品武將官服的壯漢,正是此次帶兵的千夫長,右麵是穩穩端著托盤的侍衛。托盤中的美酒,正被宋溪東一仰脖痛快淋漓的喝下。他坐遮陽傘蓋下的太師椅上,傘麵的明黃色錦布正隨風飄揚,傘下宋溪東的臉剛剛被陽光的陰影遮蓋。


    他將美酒一飲而,輕輕將空杯放托盤上,身畔侍衛趕緊俯身接過來。宋溪東已經失去起碼的耐心,對於這幫沒有番號沒有歸宿的流浪武士,他是萬般的看不起,瞧不上。深擅權力鬥爭的宋溪東,信奉的就是成王敗寇的成功哲學,失敗者就應該臣服。


    他那張老臉上流露出一種豪門大族特有的飛揚跋扈。陰森森地道:“我乃南疆豪族聯盟宋家大家長宋溪東。他們搶奪的那批武器是豪族聯盟向高唐商人買的國有軍械,劫持軍械者不論情由一律滿門抄斬。倘若你們能原數奉還,我尚可向盟主求情,不然格殺勿論。”


    頓了頓,他繼續傲慢無匹地問道:“你們聽明白了嗎?”


    豈料那名灰袍武士首領安之若素的坐方凳上,雙眸低垂仿佛神遊物外。


    他身穿深黑色麻衣,頭發都覆蓋厚實的風帽下,全身肌膚隻露出那張刀削斧鑿臉頰,還有兩隻手。其中左手穩如磐石的握著刀柄,右手怕凍般伸入袖子裏,仿佛是一種珍貴無比的寶物一般。他靜默無聲地等待著,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當宋溪東說完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後,他仍然波瀾不驚的低垂雙眸,一眼都不看向對方,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道:“你說完了嗎?”


    宋溪東愕然中,驀然看見首領倏地起身,話音落下的同時左手拇指輕輕一挑,鑲滿金珠的刀柄驟然彈起寸許,一道鋥亮如虹的刀光,迅雷不及掩耳地掠過城牆,犀利無匹的刀氣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眾侍衛見狀不妙立即搶身保護宋溪東,豈料他們剛剛擋宋溪東身前,鋒芒所向的刀硭已至。


    “負!”八人連慘叫都不及呼出,就被豎劈成毫無二致的兩半屍體。


    一刀兩段。


    一旁驚駭欲絕的豪族近衛軍戰士猝不及防之下,亂作一團匆匆拔刀相向。


    那名首領不慌不忙地看著混亂的敵人,將戰刀半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弧線,刹那間運刀高高舉過頭頂,雷霆霹靂般迅疾豎劈而下。


    這一刀充滿了誰與爭鋒的磅礴大氣。首當其衝的五名近衛軍戰士,倒黴的身處一條線瞬息間被劈做十半。那名首領眨眼間就清除了前進的道路,近衛軍竟無一人膽敢阻礙其步伐。


    趾高氣揚的宋溪東立刻大驚失色,遂惱羞成怒騰空而起,落身後數丈外的城牆之上,舉起早就預備停當的暗紅色龍頭花旗火炮,迅速點燃釋放。


    “嗚!”隨著一聲尖銳無匹的破空聲音,信號炮劃過晴朗的天空,十數丈高的位置爆發出耀眼的精芒。


    “讓豪族聯盟大軍收拾你們。”宋溪東惡狠狠地想道。


    幾乎同時早已經埋伏舊城隱蔽處的盟軍大隊人馬,迅速出動衝向舊城。那黝黑龐大的方陣立刻遮蔽了大片沙域,帶來烏雲般的陰影。


    驀然,又是一朵信號彈半空中發出尖銳無匹的嘯聲後劇烈爆炸。


    宋溪東驚駭莫名道:“這是――”他心底預感到事情有點出乎預料,一股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驀然城牆上的烽火台高處傳來一聲虛虛蕩蕩的冷笑,回蕩半空之中,充滿了冷酷而殘忍的意味。


    宋溪東圓睜怒目定睛觀瞧,數十丈高的烽火台頂端驀然鬼魅般出現兩條人影。他愕然發現其中一人君臨天下般卓然屹立,那股傲視群雄的氣勢極為熟稔,而他身邊那麻衣人態度恭謹無比,似乎連大氣也不敢出,一看就知道是部屬家將之類人物。


    讓他觸目驚心的是那人右掌淡淡掌握的一柄古色古香的長劍,淡黃色的劍鞘上,赫然鑲嵌著一尊栩栩如生的六翼魔神王,它睥睨天下地冷冷注視著天地萬物,平頭鞘尖位置是兩隻腳,沿鞘身向上漸漸延伸到劍的護手,護手居然是六翼王的兩顆碩大無朋的獠牙,劍柄則是它猙獰可怕的麵孔。整座雕鏤無不顯示出匠心獨具的大師風範,一看就知出自名家手筆。


    那分明是南疆時下風頭勁朵兒響的第一名劍“獠牙”。


    宋溪東的心瞬間支離破碎,仿佛失去後希望般徹底沉下去,掉往無底深淵。他難以置信自己倒黴至此,居然關鍵時刻碰上了要命的煞星。


    他再次恐懼地審視著“噩夢”般的敵人,赫然發現對方剛剛舉起了握劍的右掌,一聲雄渾沉凝的號角聲滾滾狂風中分外嘹亮激越。


    宋溪東不死心地準備後確認一次,惶恐地強坐鎮定後,顫抖著大聲喝問:“什麽人?”


    得到的回答隻有三個字:“柳,輕,侯!”


    那冷酷殘忍的嗓音,浩浩蕩蕩地傳遍戰場每個角落,宛如一場比雷暴加恐怖的海嘯降臨,威勢足以天崩地裂。


    戰場中從容屠戮敵人的首領目光中驀然露出一絲敬畏的神色,尊敬無比地低呼道:“主公!”他萬萬沒料到執行任務的時候,突然發現頂頭上司悄悄光臨。


    “奧丁!”仿佛從地獄傳來的呐喊,從城外清晰無比地傳來。一時間無數戰馬嘶鳴咆哮,鐵蹄瘋狂踏碎大地的震動,宛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登高望遠的宋溪東赫然望見無數盔甲鮮明的帝國鐵騎,宛如從地底驟然冒出的幽靈,結成無數衝鋒隊形宛如無數把鋒利無匹的匕首,惡狠狠插入近衛軍的要害。


    遠處的製高點數千架弩炮憤怒無比地開火,精鋼短矛猶如受到過諸神的詛咒,一枚就可洞穿近十名近衛軍戰士。宋家的子弟兵一排排一列列地被奪去寶貴生命,僥幸幸存的數被欺進的帝國鐵騎,用狂風驟雨般的衝鋒弩箭射成刺蝟狀,還有不死的則萬萬避不過“混沌鋼戟”和“裂陽刀”。


    這簡直是一場單方麵的大屠殺,不論是部隊的數量,裝備,素質,精銳程度,戰術修養都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幾有天壤之別。僅僅是一個衝鋒,豪族近衛軍已經徹底被打散建製,零星的組織反抗各自為戰。那就是自尋死路,帝國鐵騎猶如鋪天蓋地的滾滾鋼鐵洪流,所過之處齊刷刷地鏟平一切阻礙,再看不見一名幸存士兵。


    宋溪東的奇襲計劃被突如其來的粉碎性打擊徹底破壞掉了,他呆滯著望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近衛軍,呢呢喃喃地道:“完了,全完了,我的家當全完了!”他萬念俱灰地想到了自。


    驀然烽火台巔峰落下一人,他降落宋溪東剛剛坐過的寶座上,露出興奮莫名的嗜血微笑,他刀已出鞘,身著深色麻衣隨風飛舞,一股沛莫能禦的殺氣,猶如實質般籠罩住宋溪東。


    “嘶!”一道凜冽無匹的刀氣宛如橫斷時空般猛掃宋溪東頸部,寒泣天的雄軀亦如鬼魅般高速欺進敵人。


    宋溪東卻驀然覺得自己被一道鋪天蓋地的磅礴氣勢席卷,宛如陷入詭異無匹的漩渦而不能自拔。他抬頭仰望,驀然發現柳輕侯輕若無物般從烽火台巔峰一躍而下,好像一隻蒼鷹搏兔般直奔自己。


    寒泣天眼見裂陽刀就要觸及宋溪東的頸部大動脈,驟然發現一道幻影奇跡般高速掠過身旁,搶先一步疾撲宋溪東。


    宋溪東怨毒無比地尖叫道:“柳輕……”才說出兩個字就嘎然而止,


    “嗤!”宋溪東的大好頭顱被柳輕侯一把扯去,頸血井噴泉湧。


    “侯!”他的六陽魁首被柳輕侯提手裏,仍不甘心敗亡地咬牙切齒地傾吐出後一個字,那聲音宛如十八層地獄產來的厲鬼慘嚎,充滿了深入骨髓的刻毒憎恨情緒。


    也算南疆第一流高手的宋溪東,居然一點反應也來不及,木雕泥塑般站立那裏,竟似根本沒有看清哪個出手取他性命的,狂濺四溢的血花仿佛一場淒美的夢,預示著南疆任何一名圖謀不軌的不甘臣服的豪族叛逆的下場。


    “颼!”寒泣天的刀這才姍姍來遲地掠過宋溪東空空如也的脖頸,他驚愕萬分地望著首次落空的裂陽刀鋒,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種奇怪的燥熱,扭頭看向柳輕侯的眸子裏閃爍著兩道詭異輝芒。


    他不禁暗付:“如果我也可以……”遂立刻斷絕了這種癡心妄想,若柳輕侯麵前露出一絲破綻,頃刻就將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以後有的是機會。”他暗暗盤算著計劃。


    首領也愕然望著柳輕侯的出手嘎然停止揮刀,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駭心情,呢喃地道:“好快的手!”他由衷地欽佩著柳輕侯從容不迫殺戮宋溪東的高明手法,那是一種比年前較量加卓越十倍武功。龍之吻越來越對柳輕侯崇拜起來,恨不得現就去擁吻他的腳尖,那是大戈壁金狼族對無敵強者虔誠的膜拜。


    就兩名部屬各自心懷鬼胎的時候,柳輕侯宛如一道擎天柱地的龍卷風,刹那間扶搖直上數十丈,輕盈無比地傲然屹立烽火台巔峰。整套屠戮宋溪東的過程中,竟沒有沾染一絲塵土,甚至根本就沒有落地,他宛如空中自由翱翔的金翅大鵬鳥,劃了個優雅無比的曲線,再次違反人體極限定律,悠悠掠回舊城內高點。


    柳輕侯站烽火台邊緣,左手提著宋溪東的大好頭顱,俯視著城內廣場中無限崇拜地仰望著他的帝國士兵,油然升起一股無與倫比的霸氣,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絲毫不見一絲情感波動。


    帝國士兵們依舊敬畏無比的看著至高無上的領袖柳輕侯,整齊劃一地施展帝國尊敬的禮數。


    他們腳下是一具具支離破碎的近衛軍屍體,根據首領的慣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城外的鐵血親衛隊和泰坦親衛隊正追剿殘餘敵寇,預先設計好的埋伏圈內若想逃跑絕對比登天還難。他們根據原定計劃,緩緩撤回駐紮的營地,這隻是無數次訓練計劃的一部分罷了,仿佛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做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不過所過之處,原本隸屬近衛軍的一切馬匹,鎧甲,兵器,輜重全部被洗劫一空,而且毫無例外地割下了敵人的頭顱。這是防止敵軍中有企圖蒙混過關而裝死的幸存活口。


    一具具光溜溜的屍體猶如展覽般裸露滾滾黃沙中,大風宛如哭泣般呼嘯著掠過戰場上空,似乎替死亡的戰士們哭訴著敗亡的不甘,隻是那對具有鋼鐵意誌的帝國鐵騎來說,根本無濟於事,不能造成任何負擔,徒遭恥笑罷了。


    城內正是龍之吻和隸屬於帝國南疆軍團的編外秘密部隊。


    這支部隊代號“餓狼”,其骨幹都是鐵血衛中退役老兵,所吸收的成員都是久經沙場戰陣的卓絕勇士,皆有豐富無比的作戰經驗。經過年餘的發展壯大後,已經初具規模擁有近三萬精銳老兵。它屬於標準的野戰遊擊部隊,從事機密任務。任何不適合正規軍出麵執行的任務,都是由他們出馬辦理。


    現時期“餓狼”部隊的主要任務就是鏟除被逐出南疆的豪族聯盟。


    那幫地主老爺就是舍不得原來地盤內的礦山產業,始終盤算著複辟的念頭。由於他們活動的地點一般都是南疆與中央軍區的交界三不管地帶,而且行蹤詭秘神出鬼沒,時不時地還得到被其收買的中央軍官的明裏暗裏支持,故正規軍往往撲空的時候多,交戰的時候少,甚至偶爾還會和中央軍發生絕對不明智的摩擦,導致事倍而功半。


    故類似於民間組織的“餓狼”部隊,那幫恐怖分子就應運而生了。


    現如今這種外圍特別行動部隊,一共有三支活動於東西北三處,依次高唐府,讚布府,中央軍區邊緣地帶活動,名頭都叫“餓狼”部隊。故“餓狼幫”南疆一帶聲威顯赫,儼然取代了以往的塔卡瑪幹盜賊聯盟。而且可怕的是“餓狼幫”組織嚴密,結構緊湊,成員是神秘可怕,極少拋頭露麵,外人幾乎根本不能刺探到任何秘密。


    恐怖的是它出現的地方肯定發生駭人聽聞的大案要案,受害者都是南疆有頭有臉的世家豪門,清一色被洗劫一空,且斬草除根雞犬不留,手段極其狠辣。由於命案通常發生南疆轄區之外,故各方治安長官都是頭昏腦脹,卻根本抓不到“餓狼幫”任何犯罪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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