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流笑得像一隻偷吃到肥雞的老狐狸,輕描淡寫道:“柳輕侯任人唯親,提拔升遷的都是嫡係部隊將領,原本隸屬第27軍團蒙岩的老部下幾乎沒有一人受到重用,心中早對他的做為不滿之極,若能策反這些人提供準確情報,別說全殲南疆鐵騎,就是殺掉柳輕侯都不話下。-”


    平羌王微微動容,瞅了一眼身邊尤物,朝陽冷月二位郡主也是玉容微變露出訝色。他不禁愈發對魏東流刮目相看,態度加和藹地問道:“東流,你剛剛所言對柳輕侯不滿的人物,是否早就有了人選?”


    魏東流眸子裏自然而然露出尊敬神色,恭恭敬敬地道:“王爺聖明,卑職那點伎倆自是瞞不過您老人家的。確實有這麽一個人,他對柳輕侯憎恨之極,而且對蒙係官員有莫大影響力。”


    平羌王露出稍許希冀神色,柔聲道:“誰?”


    朝陽郡主和冷月郡主也緊張地盯著魏東流,那個名字已經是足以顛覆柳輕侯南疆統治的導火。


    魏東流淡淡地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場眾人數大驚失色,那竟是誰都未曾想到過的人物。


    平羌王眉頭微蹙,雙眉間豎紋宛如睜開一道厲目,他幽幽地道:“此事立即著手辦理,所需金銀珠寶你管向庫房支取,不論多少都無所謂。關鍵是獲得精確可靠的情報,供我們狠狠收拾柳輕侯和‘餓狼幫’。”


    魏東流再次額頭觸地,必恭必敬地道:“卑職明白,定誓死完成任務。”


    平羌王哈哈大笑道:“此事若真能成功,東流當居首功,族中副族長一職非你莫屬!”


    魏東流感激涕零地道:“多謝王爺栽培之恩,東流定肝腦塗地完成任務。”


    平羌王淡淡地道:“嗯,你下去吧!好好準備,我要快看到成效!”


    魏東流知道平羌王還有重要事情和二位郡主密議,當下趕緊施禮告退。走出營帳,經夜晚冷風一吹,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原來整件錦袍竟不知不覺間都被冷汗浸透了。


    隨行親衛厄姆規規矩矩站戰馬右側,手中牽著韁繩等待主人回歸,須眉間竟隱隱結成冬夜嚴霜。


    魏東流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走過去輕輕拍拍厄姆的肩膀,淡淡地道:“辛苦了!”


    厄姆錯愕地望著魏東流,竟忘了回答主人,自從兒時伺候少主開始多少年了,他從未如此和顏悅色地和自己說過話的,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一反常態呢。


    魏東流用隻有厄姆聽得見的聲音,仿佛低不可聞地道:“叫我弟弟來,記住千萬別驚動任何人。”


    厄姆不知不覺地也壓抑著嗓子,窒息般低聲應答道:“是,奴才明白!”


    魏東流讚賞之極地點頭道:“我知道你一貫忠心耿耿,明天我就讓族薄撤銷你的隸屬戶籍,你可以自由選擇生活了。願意的話,馬上做個近衛軍百夫長都是可以的。”


    厄姆感激涕零地瞅了主人一眼,先是伺候著魏東流上馬,這才隨後迅速騎上馬背,主仆二人眨眼間消失漆黑夜幕中,稍稍不同的就是,半道厄姆驀然拐到前營,而徒留魏東流繼續趕奔後營。


    夜靜謐而美麗,塔卡瑪幹大沙漠的星空神秘瑰麗,仿佛訴說著秘不可測的天道。美麗無限的星空下,綿延數裏的平羌族大營依山傍水而建,形狀猶如一隻巨型蝴蝶,外圍以承載輜重的車馬設立重重營牆,內部帳幕間分隔數丈,既便於警戒又謹防火災,深得兵法至理。


    平羌族大營東西兩側約相隔一裏,即是紛繁茂密的大片楓林。管是晚冬時節枝杈間連一片悠顫動,足下卻生根般紋絲不動。這片楓林以這棵楓樹老高,我站它高的枝杈上遠遠眺望著平羌王營寨,睥睨天下的雄軀宛如一隻孤獨傲岸的鷹王。


    孔龍就站我不遠處另一棵高度相差不遠的高枝杈上,學著我的樣子風中起伏著。他恭恭敬敬地問道:“主公,您說魏東流是否真能撤銷那些前營崗哨啊?現距離黎明可沒有多長時間了。是否準備其他攻襲方案,請指示!”


    我聞言沉默半晌,良久才莫測高深地笑道:“嘿,數萬近衛軍唯有魏東流所部被擒後生還,隻是這條叛族通敵的罪狀就足以製他死地,他不會傻到分不清厲害關係。而且我他眼中看到了貪圖享樂眷戀富貴的影子,怎都不會是寧死不從的愚忠之人。何況資料表明魏東流平羌族根本沒受過重用,他弟弟魏舊年亦負責日常警備工作,上戰場根本就不能指望。他們都是平羌族不得誌一族,我對他們有信心。再等等看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黎明前黑暗的時刻終於來臨,我瞅著黑暗中匍匐山水間的巨型蝴蝶,暗暗祈禱著:“天一亮奇襲計劃再無意義,魏東流啊魏東流,你可千萬勿要壞了我的大事。”


    仿佛聽到我的指令般平羌族大營驀然閃現一點星火,倏然那點星火變成無數點星火,遂駕馭著呼嘯北風熊熊燃燒起來。


    孔龍興奮地叫道:“成功了!”


    我掩飾不住內心狂喜,得意笑容一閃而逝,臉容恢複波瀾不驚的古井狀,幽幽涼涼地道:“給我吹衝鋒號角!”


    “嗚!~~”低沉雄渾的號角聲仿佛從地底傳來,瞬間傳遍方圓十裏。幾乎同時,平羌族大營背後山脊上驀然出現數以萬計的“飛雲獸”的身影,無數鐵蹄紛飛踐踏著遼闊大地,鐵血親衛隊猶如一道道驚濤駭浪般排山倒海地衝向敵營。


    敵營混亂不堪,人們紛紛隻顧逃命。騎兵們披著棉袍盔歪甲斜地尋找戰馬;步兵們左手拎著褲子,右手拿著單手劍,沒頭蒼蠅般亂跑亂撞;戰馬受驚狂蹦濫跳,火光中徑直闖入營帳不知踏碎何物引來淒厲慘叫;百夫長,千夫長,萬夫長們聲嘶力竭地要士兵們鎮定,想要組織起人員救火,甚至不惜拿戰刀砍死不聽話的士兵,可是局麵太混亂了。


    可怕的情景是一群平羌族騎步兵仿佛著了魔一般,不分青紅皂白地見人就剁。他們好像殺紅來了眼,一名聞聲前來發號施令的萬夫長,被數十名平時卑微無比,如今凶神惡煞般的輕步兵剁成肉泥。大營內部加混亂,士兵們哭爹喊娘凡是靠近身邊的都抽刀就剁,生怕是“瘋子”。


    “餓狼戰士來了!”“快跑啊!”“王爺被殺了!”“媽呀!是南疆鐵騎啊~~”


    呼嘯北風助威聲中火勢愈演愈烈,整座平羌大營仿佛一片火海。整編月師第一主力師團,憑籍叛亂士兵悄然挪移開的移動車馬活牆,猶如一柄戰刀鋒利無匹直刺敵軍心髒部位。哭哭啼啼的平羌兵哪裏是這群如狼似虎的戰將們對手,頭頂有一枚月標誌的鐵血親衛隊隊員們,仿佛一道道黑色閃電般疾馳而過,沿途雞犬不留斬草除根。一眼望去,好像秋後稻田齊刷刷地被割除得幹幹淨淨,竟再無一個活物。


    平羌王赤腳倏然衝出帳外的時候,整座營盤已經是滿目瘡痍,少受波及的平羌族第一王牌勁旅“屏風”部隊,剛剛組成衝鋒陣型。侍衛長官野老牆怒氣衝衝地跑過來,一邊遞過寶馬“盲飆”的韁繩,一邊咬牙切齒道:“敵人是餓狼幫的那群雜碎!是魏東流,魏舊年這兩個叛徒擅自挪移了防禦活牆,還組織一夥叛徒襲擊各處救火隊員。”


    平羌王氣得臉色刹那間變得墨綠如鬼,他陰森森地恨恨地道:“這兩個吃裏爬外的王八蛋,我抓到他們馬上讓他們嚐嚐‘萬鬼噬心’的痛楚。”遂他仿佛一抹流光電影般出現寶馬“盲飆”身上,幽幽地道:“野老牆,你來帶路。我們去擊潰此番來犯的那群笨蛋,叫他們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又多厚。”


    “是!”野老牆恭恭敬敬領命後,一臉凶殘嗜血的興奮,倏地拔出彎曲如虹的彩色戰刀,大喝道:“兄弟們,跟我來!”


    數千名“屏風”部隊戰士,整齊劃一地穩坐馬上,恍如一股狂飆龍卷般潑刺刺衝入火海,徑直迎向月師。他們連人帶馬皆數覆蓋層層地獄白犀牛皮戰甲下,純種讚布拐子馬亮白如銀,手中揮舞著蜿蜒扭曲的蛇型戰劍,風馳電掣般悍勇無雙地衝向可怕無比的敵人。


    “鏘!”平羌王倏地拔出一柄鋒利戰刀,“盲飆”亦驟然加速超越野老牆,筆直衝向月師代理師長林壑清。驀然,平羌王掌中那柄古拙厚重的墨綠長刀“百鬼”,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碧綠冷焰,焰芒吞吐不定,仿佛無形中將本就碩大無匹的長刀加增幅十倍。他握著一柄長逾數丈,寬逾五尺的巨無霸刀,攜著開天辟地的威猛氣勢疾衝林壑清。


    林壑清大吃一驚,如此神奇夢幻般的刀法,他不但從未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刹那間容不得他半點猶豫,身後是士氣如虹的南疆王牌第一師團,自己今夜首次率領他們參戰不知羨煞了多少友人,說什麽也不能閃避,一閃今後去掉代理兩字的機會就徹底渺茫了。


    他咬牙切齒地心一橫腿一緊,胯下“飛雲獸”好像飛翔般狂奔一氣,“錚!”長逾兩丈的混天鋼戟發出震天龍吟,戟身宛如毒龍出洞般劇烈抖顫著,一瞬間他將全身般若功力數注入戟內,筆直指向魔神降世般的平羌王。


    平羌王幽幽涼涼地瞅著穩如磐石般的犀利戟鋒,嘴角逸出一絲陰毒殘忍的冷笑,右腿用力連踹馬鐙,“盲飆”仿佛吃了興奮劑一般倏地速度加快一倍,竟然比預料時間快一拍和林壑清錯身而過。


    林壑清驚駭欲絕地逆轉偏移戟鋒,卻始終稍差那麽一線,混天戟遺憾終生地劃著一溜星火,擦過刀鋒刺入虛空。


    “負!”刀鋒攔腰掠過,毫無阻礙地將他連人帶甲一刀兩斷,然後倏地閃現林壑清身後。鮮血井噴猶如一朵碩大無匹的鮮花盛放黎明天空。鋒芒所向無一合之將的平羌王做鋒矢帶動下,緊接著隸屬平羌王的“屏風”部隊仿佛秋風掃落葉般將月師一分為二,悍然直接殺向隊尾。


    “糟糕!孔龍,你代我指揮戰役。”我倏然暴喝一聲,整座雄軀恍如夢幻泡影般驀然融化透明空氣中消失不見,林壑清臨死精神波動悍然觸動了我的“鎖魂”境界,黃金騎士居然也會敗亡,這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意外。輕敵的自責瞬間仿佛潮水般淹沒了我的意識,繼而它們化作一股股滔天恨意填滿思維空間。


    “平羌王!今天你若能生離此地,我柳輕侯跟你的姓氏算了。”


    “颼!”“盲飆”宛如一股狂飆龍卷閃電般疾馳夜色中,身後帶起一溜煙塵,途經之地處處飛砂走石。路經營門外一座土坡時,平羌王驟然勒馬,“盲飆”通靈般倏地站定。平羌王想要重整騎隊,再搞一次集體衝鋒,可一回頭卻看不見一匹跟隨而來的“屏風”騎士,甚至連親信的侍衛長官野老牆都沒有跟上來。


    一股不祥預感陡然湧上心頭,平羌王狐疑地暗付道:“難道全軍覆沒了?”


    “篤篤……”一串清脆悅耳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平羌王凝神觀瞧,見赫然是一匹讚布純種拐子馬,馬軀斑斑點點仿佛被一桶紅色燃料澆過一般,而馬上那名高階“屏風”騎士整個人都貼馬鞍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野老牆!”平羌王好不容易才辨識出跟隨多年戎馬生涯的侍衛長官。他牽住因受驚嚇而掙紮不已還要逃竄的坐騎,探手輕抵野老牆背心,瞬間一股微弱的心跳透過真氣探測隱隱約約傳送而來,野老牆還活著。可等他親眼目睹信任部屬的傷勢時,稍微放下的心卻徹底陷入了絕望。


    野老牆渾身上下仿佛變成了馬蜂窩一般,處處皆是拳頭粗細的血窟窿,馬軀上的汙跡正是他身上流出的血泉和腸胃碎片。平羌王心如刀割一般難受,他終於知曉“屏風”部隊為何自己闖開一條血路後,依然一人一馬也跟隨不出的原因了。


    野老牆平羌王連續不斷輸送的精純真氣刺激下,短暫地恢複了片刻知覺,他眨動了一下眼睛卻根本無力睜開,唯憑借真氣認出救治傷勢的人正是主子。


    他運全身氣力,鼓足一切殘餘生命力量,隻說了一句話:“主公……‘屏風’都完了,隻有我一個人出來……小心……連弩!”說完就寂然不動,任憑平羌王輸入多少內力都無濟於事,這位忠心耿耿的侍衛長官至此與世長辭。


    “啊!”平羌王仰天怒號著,吼聲充滿了對天地不仁的憤怒悲傖,轟隆隆地山峰間回蕩著。他頭也不回地重跨上“盲飆”形成一道怒浪狂濤,重殺入烈火熊熊的平羌大營。“百鬼”刀鋒狂顫發出鬼哭神嚎般悍野長嘯,一路遇神殺神,遇佛屠佛,看到任何非羌兵都是一刀兩半。他仿佛一頭瘋狂無比的怒龍,霍然下凡人間,恍惚間竟然沒有一名敵手。


    “鏘!……”密密麻麻的衝鋒弩箭竟然根本來不及追趕狂馳而去的“盲飆”背影,唯有幾枚射中,亦被“百鬼”斬為兩截。眼看著他營盤內縱橫馳騁所向無敵,月師一眾高手都銜尾追趕,愣是揚灰吃屁的命運。


    不知不覺間原本被切割成無數小塊各自為戰的平羌士兵,赫然被憤怒狂魔般的平羌王再次整合到一處,隻是放眼看去一片狼藉,這群殘兵敗將鬥誌皆無,平羌王知道大勢已去,要重整旗鼓奪回失地非得錯過今日了。


    他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地暴喝道:“兄弟們,跟我走!”


    p:非常感謝大家的關心,老爸渡過了危險期,病情也穩定了不少,已可以吃些非流質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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