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戰鼓轟轟作響,那麽激烈而浩蕩,一條條黑暗騎士的身影出現熊熊火光裏。盜賊們愕然發現他們光臨的時候,人手已然折損三成。可怕的是箭硭;戟影;刀光,都快得不可思議,當你發現的時候,它們已經穿透;絞碎;斬斷你的身軀。


    “撤!”盜賊首領驚駭欲絕地尖叫道,聽到命令的盜賊們,蝗蟲過境般倏地退到東麵火場外,然後迅捷絕倫地組織成一座鋒矢陣。他們兩腿緊緊夾著馬腹,鐵鑄般長馬上,右手紛紛將馬刀揚起高高舉過頭頂,凶狠的眸子盯著從黑暗中驟然殺出的敵人們,眼神中充滿怨毒與憎恨。


    黑暗騎士們穩穩地控製著“飛雲獸”,一柄柄碩大特粗的黝黑鋼戟,遙遙探出兩丈距離,鮮紅如血的雙月牙鋒刃,火光中散發出尖銳無匹的厲硭。


    盜賊首領由於喉嚨幹涸,喉結艱澀地上下滑動著,他努力鼓起勇氣,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打攪我們高唐族內事務?”他由於過度緊張,發出的聲音格外尖利走調。


    話音才落,對麵黑暗騎士中,一個重金屬般鏗鏘有力、餘韻不絕的聲音,道:“無膽匪類,你根本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他頓了頓,聲音猝然冷酷無情地道:“投降,或者死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


    盜賊首領萬萬想不到,敵人蠻橫霸道至根本不允許談條件的地步。


    他驚悸的目光,緩緩掠過黑暗騎士們。高逾丈二的雄壯身軀,粗逾常人的腰腹的健碩四肢,全都覆蓋黝黑鋥亮的雄厚鎧甲下。甲胄處處鐫刻龍鱗般暗紋,構成一幅幅觸目驚心的恐怖圖案。


    麵部一團漆黑,雙手都戴著黝黑鋥亮的鋼鐵手套,拳骨位置赫然是五根鋒利無比的獠牙,馬鐙中黝黑鋥亮的鋼鐵戰靴,靴尖位置伸出一截鋒利無比的三棱鋒刃。胯下是一匹匹高逾其它戰馬三尺有餘,全身數覆蓋黝黑鋥亮的雄厚鎧甲下的奇異龍駒。


    盜賊首領看著一柄柄穩如磐石的鐵腕,平生第一次躊躇起來,對手毀滅之王般雄渾浩瀚,戰爭恐怕唯有以慘敗收場,可是投降絕對不是一件榮耀……他們隻有十個人,他奶奶的,老子就用性命和你們搏一次。他惡狠狠地狂喝道:“兄弟們給我剁了這群雜碎!”


    “殺!”盜賊們紛紛催馬如電,悍不畏死地狂衝黑暗騎士戰陣。幾乎同時,對方也發起了總攻。黑暗騎士們驟然啟動龍駒,如十道雷霆萬鈞的鋒矢,就那麽橫衝直撞地嵌入敵陣。


    “鏘……”數柄馬刀惡狠狠砍鋼戟上,卻蜻蜓撼柱不能動搖分毫,“負!”戟刃遵照著一道神秘軌跡,強橫無匹地穿透目標盜賊的胸腹,輕輕一絞就像踢爛西紅柿般支離破碎。


    鐵騎繼續迅猛前行,一道道黑色閃電不可捉摸,十柄混沌戟帶著諸魔的詛咒,揚起一蓬蓬妖豔血雨,火光中顯得格外淒美。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較量,以單方麵冷酷無情的殺戮草草結束了戰鬥。


    盜賊首領見大勢不妙撥馬就逃,他剛剛竄出半丈,倏地一股磅礴無匹的吸力,將他連人帶馬倒扯回後方。


    “啊!”他嚇得魂飛魄散,掌中利刃猛然投向背後敵人,希望可以得到緩解。豈料馬刀如泥牛入海,吸力卻陡然增加十倍,他驚呼中瘋狂地手舞足蹈著,驟然一隻鐵手惡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現他雙腳離地,象一隻待宰小雞般淩空吊著。


    那個重金屬般鏗鏘有力、餘韻不絕的聲音,道:“我喜歡這種結局,剛剛還真怕你們投降呢!”


    盜賊首領想說點狠話,卻被掐得差點窒息,呼吸艱難得像是離岸太久的魚。驀然血液沸騰如潮,象山洪暴發般湧向腦袋,那隻鐵手掐得越來越緊,那個聲音也越來越冷,他凶狠絕倫地低聲喝道:“說,你的姓名,年齡,綽號,籍貫,簡曆,此行的人數,任務,情報來源,老窩地址!”


    盜賊首領眼珠轉了轉,還沒等說話,那個黑暗騎士陰森森笑道:“你好說謊,因為我很久沒施展刑罰了,有點手癢。嘿嘿,你膽敢說半句謊話,我就讓你有眼無珠,有口無舌,四肢不全,成為盜賊行當前所未有的超級廢人。現開始說第一句謊話吧!我很期待折磨你呢!”


    盜賊首領驚駭欲絕地瞅著黑暗騎士,那張黝黑鋥亮的鋼鐵麵具下,兩隻深邃難測的龍眸裏,絲毫看不到憐憫與寬容,有的僅僅是嗜血狂熱與渴望。他終於徹底絕望了,禁不住垂頭喪氣地認栽。


    阿瓦爾看見一柄鋒利馬刀倏地劈開麥加頭顱,鮮血猛然噴泉般湧出,他狂喝一聲操刀衝上前去,卻突兀地被熊熊烈焰卷入其中,眼看就要屍骨無存……


    “啊!”他倏地睜眼,卻猛然看到一座灰色四方尖頂,周圍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息。原來是剛才隻是黃粱一夢,自己現孑然一身地躺陌生的帳幕裏。


    阿瓦爾慢慢爬起身,胸腹背脊傳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數處刀傷此刻竟絲毫不覺痛楚。他習慣地揮舞了一下手臂,有點酸麻,暫時還不能劇烈運動。緊接著,他看到了擺放行軍床畔的佩刀,它安安靜靜躺那裏,阿瓦爾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寬慰,他順手拿起佩腰間,這才移步走出帳外。


    邊塞的寒風如刀似劍,刺人肌骨寒沁髓中,夜空中的彎月如倒懸的銀鉤,寒光四溢。這種淒清蕭瑟的景象,空曠無人的大漠分外惹人愁思。


    山南高懸的明月已經西斜,月光冷清清照耀寥寥營帳間。空地上的熊熊篝火架著四隻肥碩貪狼,皮肉早就變得金黃香脆,本來狼身上插著的二十柄鋒利無比的剔骨銀刀,已經分別落一十九人手中,如一彎彎月割引狼肉上。


    “颼!”一道銀光破空而至,阿瓦爾輕描淡寫地捏住刀柄,卻愕然發現疾電般的刀勢,臨近麵門時竟然美沒有蘊涵一點點勁道,即使他不接,銀刀也會恰好垂直落他手中的。阿瓦爾愕然望著發刀的魁偉壯漢,想不到對方的真氣控製術,早已達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級數,但是看對方神態,又僅僅是這群人中普通一員。


    “他們究竟是誰?”這時阿瓦爾驀然想起那尊黑暗魔王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渾身一顫。


    忽然,一個重金屬般鏗鏘有力、餘韻不絕的聲音,道:“這位從高唐遠道而來的朋友,刀已手,何不坐下共謀一醉?”


    阿瓦爾順著聲音望去,見一名男子悠閑寫意地舉起酒瓶,淡淡向自己致意。


    他穿著剪裁精致絕倫的黑袍,腰板挺直如一杆標槍,特別粗壯的四肢充滿毀天滅地的力量。臉上看,輪廓刀削斧劈般鮮明,皮膚大理石般光滑,濃黑細長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那雙深邃難測的龍眸,無底深潭般波瀾不驚。引人矚目的是那雙手,雄厚沉重寬闊堅實,且潔白無暇纖塵不染,似乎掌握著世間一切權力,一切事物的生存毀滅。


    “多謝大人!”阿瓦爾立刻意識到那是一雙充滿威嚴和權威的無敵霸主的手掌,於是馬上恭恭敬敬地施禮謝座,然後才乖乖坐到下首剛剛擺放的空位上。


    他不敢凝視那雙給人無限壓迫的龍眸,隻是自顧自地切割著狼肉。


    剛剛飛刀的魁偉壯漢笑眯眯地遞給他十瓶美酒,輕描淡寫地道:“量多吃點,一會兒你將需要充沛的體力,膽量和激情。”


    阿瓦爾充滿疑竇地望著真摯誠懇的壯漢,感激不地接過酒瓶,卻馬上就認出那是市價昂貴到極點的“英雄血”,整座南疆隻有第一流貴族才有資格享用。這群武功超凡入聖的騎士,讓他再次費思量地揣測起來曆。


    篝火劈劈啪啪地燃燒著,一縷縷青煙正嫋嫋婷婷地升入虛空。月正中天,我幽幽涼涼地吩咐道:“是時候了!”


    阿瓦爾還未明白怎麽回事,忽聽一聲淒厲呼哨遙遙透入雲霄,鐵蹄如雷轟隆隆作響。黑暗中,驀然有十九匹龍駒猶如離弦箭疾射而來,細看之下每匹龍駒身後數丈都死狗般拖著數條人影。


    “希律律……”整齊劃一的龍駒咆哮聲中,它們倏然齊刷刷篝火不遠處停下。


    阿瓦爾這才從血跡模糊,傷痕累累的軀體上,辨認出那些“人形物體”正是今夜偷襲營寨的盜賊,也是殺害族人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個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體被粗礪砂石磨得體無完膚,那副淒慘下場差點讓人不忍目睹。


    “啊!”阿瓦爾狂吼一聲,眼珠子頃刻鮮紅如血,他拔出佩刀像是瘋子一般衝了過去。刀鋒狂風驟雨般落盜賊們身上,一道道血箭噴泉般騰升,把月色都染成紅色。盜賊們來不及慘叫,就一個個接受著阿瓦爾憤怒火焰的洗禮,良久良久……


    他剁下了後一顆盜賊的頭顱,然後失魂落魄地站血流成河的屍叢間,看著親手造成的觸目驚心的殺戮,“當啷!”佩刀墜落塵埃,他噗通一聲跪倒地,放聲痛哭起來,像是一個孩子般痛哭流涕著。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處。這一刻失去所有族人兄弟的阿瓦爾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孤獨無助。


    驟然,一隻穩如磐石的鐵手,倏地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阿瓦爾身材魁梧如熊,重逾兩百斤,可是那人象拎小雞一般將他毫不費力地舉起。阿瓦爾被抓住衣領,雙腳離地臉容迅速靠近到另一張冷酷無情的完美臉容。


    那個重金屬般鏗鏘有力、餘韻不絕的聲音,慷慨激昂地道:“他奶奶的熊,我說朋友,你是個男人,而且是天下高傲倔強的高唐族男人。你怎麽可以哭得像個娘們?早知道這樣,我柳輕侯才不會救你,不會替你安排這場報仇雪恨。現給哥哥我馬上閉嘴,然後立刻振作起來,不然就扔你到海裏清醒清醒!”


    阿瓦爾血紅著眼睛瞪著對方,好半天才消化掉對方疾風驟雨般的訓斥,他呢呢喃南地重複道:“柳輕侯?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柳……輕……侯?”阿瓦爾猛然一激靈,像是數九寒天被狠狠淋了一桶冰水,瞬間從精神恍惚中清醒過來。


    他目瞪口呆地望著對方,結結巴巴地問道:“您……是……柳……輕……侯?‘鐵壁’柳輕侯?”過度的驚駭使得他言詞反倒流利許多。


    我莫名其妙地笑道:“嘿,正是哥哥我。你現的反應還算正常!”說著一把將他遙遙扔出數十丈,直接泡到長生海裏。


    阿瓦爾不及驚呼就騰雲駕霧地飛出去,“噗通!”一聲落入晚冬冰涼徹骨的海水中。“啊!”他慘叫一聲,瞬間從海麵竄出數尺,狂呼道:“好冷……咕嘟!……”他才說了兩個字,就猛然嗆下數口冰水,再次沉入海底。


    “阿嚏……”好不容易爬上岸來的阿瓦爾,連續不斷地打了七八個噴嚏,灌下五六瓶“英雄血”這才驅散三四分寒意。他換了件溫暖舒適的黑袍,被領到柳輕侯麵前。這位偉大的領袖微笑著,像是一縷縷和煦春風溫馨而熱情,可是阿瓦爾隻感覺比惡魔的獰笑可怕。


    熊熊篝火歡快地燃燒著,燒烤架上的肥狼,卻隻剩下根根被剔得幹幹淨淨的骨架。這位傳說中南疆第一名將,悠閑愜意地剔著牙齒,溫和親切地招呼阿瓦爾身邊坐下,漫不經心地切入正題。


    我輕描淡寫地問道:“朋友,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阿瓦爾感到兩隻深邃無匹的龍眸,深深倏地鑽入自己靈魂頭,刹那間他渾身**裸地一切秘密都被對方洞悉無遺。他緊張萬分地站起身來,謙卑地躬身超過九十度,才傾訴道:“回總督大人的話,小人名叫阿瓦爾,是高唐普裏斯郡福卡斯商會的資深驗貨員。”


    我微笑道:“阿瓦爾先生,你並不是隸屬風雲帝國的子民,非直屬南疆範疇的官吏,所以不必如此多禮,請坐下說話,我還有很多問題要請教你呢,站著說實不方便!”


    阿瓦爾依舊畢恭畢敬地施禮,道:“是,小人謹遵您的命令。”然後才把屁股稍稍貼到馬鞍上。


    我哭笑不得地瞅著阿瓦爾,想不到這條象狗熊般的漢子,竟為權威地位變得如此卑微,足可想見高唐是個多麽等級森嚴。


    “你知道那群該死的盜賊,為什麽劫持你們嗎?”我緊緊盯著阿瓦爾。


    “回總督大人,小人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阿瓦爾誠懇真摯地道。


    “通常這個問題並不太難猜測,一般來說都是一些容易勾起人們原始**的事物。例如,財寶,貨物,還有女人!”我輕輕地訴說著,期待著阿瓦爾給我需要的答案。


    “可是,我們確實沒有任何值得別人窺探眼紅的寶物啊,除了……”阿瓦爾恍然大悟地拍著腦門兒道:“除了那些礦石!”他說完又疑惑地望著虛空,喃喃地道:“但是不可能啊!”


    “礦石?這個話題不錯,阿瓦爾,你詳細講解一下這方麵的事情吧!”我饒有興趣的催促道。


    “是,總督大人!這要從頭說起。福卡斯商會高唐是一支規模極小的普通商會,全員不過一百二十多人。這次接到了一筆利潤極豐的訂單,對方是常年做遠洋貿易的達達尼爾船長。他說深紅大陸那邊需要一大批原礦石,答應給我們普通礦石兩倍的利潤。這樣隻要輸送一批礦石,我們就可獲利超越二十萬金幣。”


    我微微動容,冷靜自若地問道:“什麽礦石那麽值錢?是黑鐵礦嗎?”


    阿瓦爾果斷地搖頭道:“不是,那是一種隨處可見的普通白礦石,通常都是被當作垃圾處理的。到了礦山可以用購買垃圾的價格,成車成車地買斷過來。”


    我眉頭微蹙,暗暗猶疑著瞅著阿瓦爾,心跳,脈搏和血液流動速度都很正常,這說明他並沒有說謊。


    我目光落旁聽的孔龍身上,他低低地傳音道:“聯係從盜賊們獲得的情報,那劫掠目標幾乎百分百可以肯定,就是那批被礦工們稱為‘垃圾’的廉價礦石。深紅大陸距離深藍大陸何止數萬裏,他們萬裏迢迢販運“垃圾”礦石,恐怕其中蘊藏著龐大陰謀啊!”


    我不可察覺地點點頭,瞅著阿瓦爾道:“你知道這種礦石可做什麽用途嗎?”


    阿瓦爾想了想,遂開顏道:“嗬嗬,我想起來了,達達尼爾船長曾經說起過一次,好像是做一種奇怪的鏡子,一種可以縮短距離的魔鏡!我有幸用過一回,當時看到數裏外空中的海鷗,就象眼前振翅飛翔,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呢。”


    我和孔龍麵麵相覷,他霍然從懷中急速取出那管龍之吻贈送的單筒魔鏡,遞給阿瓦爾道:“是這玩意嗎?”


    阿瓦爾驚訝無比道:“啊,就是它。嗬嗬,想不到你們也有啊。”說完他自覺言詞不夠恭敬,不好意思地搔著頭發。


    我禁不住欣喜若狂,哪有心思管他是否恭恭敬敬,一把將他從座椅拎到半空,目光咄咄逼人地道:“你確定?”


    阿瓦爾驚駭欲絕地望著我,結結巴巴地道:“我……確定!千真萬確啊,大人!”他雙腳離地,半空中踢騰著小腿,由於呼吸艱難而不斷咳嗽著。


    我這才恍然一把鬆開他的衣領,連連拍著他皮糙肉厚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不要害怕,本督沒有惡意,而且還有天大的好處給你。我現就任命你為魔鏡委員會礦石部部長,專門尋找上述礦石。薪金嗎,就以你原來商會任職期間的工資兩倍來計算。我將根據你的尋成績,每季分紅給你,隻要好好幹,你會迅速成為百萬富翁,”


    阿瓦爾莫名其妙地望著我,但高唐人天生對金錢的敏銳,使他迅速掌握到即將獲得的利益。這股巨大的誘惑,使他刹那間遺忘了失去親友的悲痛,“噗通!”他倏地跪下連連磕頭道謝,甚至去搶吻我的冰冷靴尖。


    我無暇理他,抬頭淡淡仰望明月,默默付道:“想不到夢寐以求的資源,居然就身邊,而且還被當作垃圾礦石。真是天意,天意啊!”


    東方漸露曙色,晨風凜冽寒氣逼人,枯敗草葉上結滿了森森白霜。夜空中的殘星如衣垂上的佩玉,閃爍著晶瑩的光芒,那輪彎月早已西偏變得有些昏暗淺淡,天快要亮了。


    黎明前的夜色,清秀麗頗有詩境。


    長生海邊,阿瓦爾孤寂地站沙灘上,一邊不斷地添加著枯柴,一邊瞅著熊熊燃燒的烈焰迸出一串串飛爆的火星。麥加的遺體被無情吞噬著,搖曳不定的火苗使阿瓦爾再也看不清兄弟的容顏……數十具高唐人的骨灰永遠被盛放了羊皮袋中。


    阿瓦爾將麥加的骨灰後一個盛放到羊皮袋中,然後小心翼翼紮緊袋口,謹慎裝入行囊。從始至終整個過程他都虎眸含淚,卻強忍著沒有讓它流下。


    “希律律!”龍駒驀然不安地咆哮著,遠處陡然煙塵四起,一時間數不清多少人馬掩殺過來。


    阿瓦爾倏地從悲痛中驚醒,這才發現所有人老早就穩穩騎馬上,全副武裝的結成鋒矢陣型,等待著這一刻。他立刻意識到危險降臨,慌忙爬上馬鞍,驚駭地瞅著大批騎士奔襲而來的壯觀場麵。


    長生海周圍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沙礫平原,除了低矮醜陋的仙人掌,布滿倒刺的荊棘類植物外看不到一點綠色。那群騎士氣勢洶洶地直奔己方趕來。阿瓦爾老遠就清晰無比地發現了一柄柄砍刀鋒芒畢露的反光,即使風馳電掣中,他們都象長馬鞍上一般穩如泰山。


    “靠,是馬賊,好多!他們和昨晚那些人是一夥的!”他一眼就辨認出那些騎士竟和昨夜盜賊們一模一樣的服飾裝備,隻是人數卻多了整整十餘倍,心髒倏地蹦蹦狂跳著,好像馬上就要跳出胸腔,手心也瞬間布滿冷汗,差點連刀都握不住了。他渾身哆嗦牙齒打顫,腦海裏瞬間回想起所有關於盜賊虐待俘虜的淒慘場景,頃刻間呆若木雞地瞅著越來越近的敵騎。


    “阿瓦爾!”一個重金屬般鏗鏘有力、餘韻不絕的聲音突然耳邊響起,一把將他從失魂落魄的境地拉回現實。


    “!”阿瓦爾恭恭敬敬地高聲應答著,隻是尾音顫巍巍的任是誰都可以聽出從骨子裏透露出的戰栗。


    我凝望盜賊所的平原方向,狠狠道:“阿瓦爾,你們高唐有很多馬賊嗎?”


    阿瓦爾長歎一聲道:“數量極少,規模都幾十匹左右,上百匹的馬賊群算是大股隊伍了,全境不超過二十支。因為高唐是一座島國,資源匱乏到極點,連草原都極為珍稀罕見,曆來馬匹都被國家征用。所以私人組織都是輕裝步兵,若你擁有千把騎兵,根本就不用做盜賊,幹脆劃地立國算了,絕對沒有人敢說三道四的。”


    我嘿嘿冷笑道:“那倒奇怪得很了,這幫兔崽子從哪裏搞到這麽多戰馬的?”


    阿瓦爾好不容易聊起熟悉話題,格外打起精神回答道:“肯定是從愷撒得到的支援,他們可以趁著混戰間隙,從高唐府沿岸荒蕪人煙的半島登陸,馬匹也可以隨船運送過來。有些邊境甚至僅僅是一河之隔,隻要摸清對方巡邏隊的規律,趁夜潛渡絕非難事。”


    我饒有興致地質問道:“那麽如何混過南疆關卡呢?”


    阿瓦爾苦著臉瞅了一眼越來越逼近的馬賊群,顫聲道:“大人,我們是否衝出重圍再繼續聊天啊?”


    我豪情蓋天地朗聲長笑道:“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嘿,兄弟們注意啦,給阿瓦爾見識見識咱們的手段!”


    “喀嚓!喀嚓!”整齊劃一的機括扳動聲中,黃金騎士們人人手中各多了兩架燦爛輝煌的黃金衝鋒弩。


    我笑嘻嘻地扔給阿瓦爾一架黃金衝鋒弩,淡淡地道:“這是帝國現階段強勁的月級衝鋒弩,射程兩千五百步,箭容五十枚。操作是傻瓜係列非常簡單,隻要對準敵人要害,然後扣動扳機就可以了。看到上麵鑲嵌的魔鏡了嗎,你可以用它來瞄準。當然若你是暗影狙擊手級數,自然隨心所欲。”


    阿瓦爾看我輕描淡寫地扔過來就隨手接過,豈料它體積輕薄精致卻沉得要命。他差點一個筋鬥栽下馬去,幸虧雙臂總算還有點斤兩,這才沒有當眾出醜。阿瓦爾禁不住老臉羞紅,不好意思地笑道:“好沉的家夥!”


    我瞅也不瞅他,一邊瞧著馬賊群,一邊幽幽涼涼地道:“給我瞄準了再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小心它強勁的後坐力。”


    阿瓦爾興高采烈地道:“是,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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