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清澈明亮的湖水,那人身影完完整整映照水麵上。他軀幹雄偉,宛如一座險峻絕峰,有一種說不出的大氣磅礴。可惜通體不露一絲肌膚,連麵目內都包裹厚實沉重的漆黑披風裏。


    軒轅天之痕始終未曾回頭,卻仿佛老早就知曉對方會來,他淡淡對著湖水,靜謐地道:“你來了?”


    那名黑衣人幽幽道:“小侄參見師伯。”


    軒轅天之痕微笑道:“自阿笑蒙主寵召,他的門人中,你是第一個來向我問安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無法解決了?”


    黑衣人淡淡苦笑道:“師伯真是神機妙算,小侄的心思哪能瞞過你老人家呀?唉,正是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想請您老出山解決一下。”


    軒轅天之痕聞言默然不語,氣氛陡然陷入無比靜謐,那根釣竿穩如磐石般紋絲不動,唯有湖麵點點漣漪由小至大緩緩擴散開去,仿佛沒有頭一般。


    過了半天,他輕輕一聲歎息,柔聲道:“出山?這兩個字我早就遺忘了!自我不問世事三百年來,一切俗務都交給八大天王打理,還從未出現紕漏。你要辦什麽,管找他們就是。除非你要對付的是關山月、燕憔悴,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黑衣人雄軀一僵,遂立即恢複常態,微笑道:“等閑人物,小侄豈敢請您老出山?這個人實太是棘手,小侄師兄妹聯手都無法將其拿下,這才想到您老……而且據情報,八大天王已經折損其二,‘刀霸’陰山雪和‘術尊者’亂影恐怕永遠都無法回歸高唐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對方的情緒波動,豈料軒轅天之痕根本無動於衷,事不關己般淡然道:“生老病死不過是人生必經之路,死床上和死刀下,又有何區別?終究不過是白骨一堆而已!若你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看不破,那麽今生休想能夠超越柳輕侯。”


    直到此刻,軒轅天之痕才輕描淡寫地說出黑衣人一直故意隱瞞的名字,不禁讓他大吃一驚,心中湧起一種棋子般被操縱的窘迫感覺。他也算一代梟雄,豈料遇到這位成精老海盜,卻步步失招連一絲反擊的機會都欠奉,不禁魂飛魄散,始知對方深藍大宗師的評價不是白白得來。


    他心悅誠服地道:“師伯教訓的是,秦五明白了。其實小侄萬裏迢迢趕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向您請教。”


    軒轅天之痕雲淡風輕地微笑道:“還是為了柳輕侯吧?”


    秦五渾身劇震,難以置信地瞅著軒轅天之痕的背影,失聲道:“您都知道了!”


    軒轅天之痕好整以暇地道:“阿笑收錄的三名弟子中,費心繼承青魔手、蘇晚燈繼承修羅陰煞功、你獨得孔雀翎和龍槍真諦。如今和‘畫眉流’流主秦明月聯手,兩個人都無法做掉柳輕侯,且發現他的武功也隸屬聖宗範疇,這才找我對不對?”


    秦五垂頭喪氣道:“師伯智比天高,小侄早知瞞不過您的。小侄倒不怕殺不掉柳輕侯,怕隻怕得罪柳輕侯背後宗裏的前輩。萬一發生內訌,或幹擾了同宗的計劃,誓將影響恢複聖宗偉業,故才向您請示。若柳輕侯真是聖宗傳人,那就萬事大吉。他現掌握著南疆全境,對聖宗的幫助將不可估量!”


    軒轅天之痕無動於衷道:“莫要太樂觀,柳輕侯背景複雜之極,絕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現也不適宜挑明。你隻要按照自己意願放手施為就行,不用考慮任何後果。我聖宗信奉的至理名言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活下來的才有資格品頭論足,畏首畏尾隻能一事無成。嗯?”


    秦五恍然大悟地點頭道:“小侄明白了,一切遵從師伯安排。”


    軒轅天之痕幽幽歎息道:“我什麽都沒有安排,一切都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恩怨糾葛罷了。”


    秦五默然半晌,忽又聽他冷冷淡淡問道:“費心的傷勢如何?”


    秦五一愣,想不到軒轅天之痕竟關心起素不相識的大師兄來,遂正色道:“仍陷於昏迷中,恢複進展極為緩慢,乍看就像死人一般,隻是並不腐爛。”


    軒轅天之痕淡淡道:“蘇晚燈仍擁戴秦大做皇帝嗎?”


    秦五無可奈何道:“是,二師兄近年和禪宗的人走得很近,連女兒都做了禪宗種子高手。至於和禪宗這一輩第一高手艾愁飛的關係,也就差沒有血緣了。朝野,人人都知蘇艾兩家親逾嫡係。”


    軒轅天之痕不置可否地道:“蘇晚燈城府深沉,絕非表麵那麽浮誇張揚。目前要緊事是快南征。南征一起,不論勝敗都必將激化朝野矛盾,皇位爭奪戰也將分出勝負。記住,唯有笑到後才好看。”


    秦五虛心求教道:“那小侄應該怎麽做呢?”


    軒轅天之痕朗聲長笑道:“哈哈,秦五啊秦五,你比任何人都聰明,恐怕心中早有定計。你管向目標邁進就好,這世界永遠都是強者為尊,隻要你夠強,即使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天下人也唯有乖乖聽命的份兒。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秦五恭恭敬敬地施禮道:“是,小侄明白了。祝師伯萬壽無疆,小侄先行告退。”說著他的軀體,像是朦朧水影般幽幽消失。


    煙波浩淼的湖麵上,再次隻剩下藍天、白雲、孤舟、釣叟,靜寂得像是一幅山水畫,哪裏像老少兩輩尖峰高手會過麵的樣子。


    我驀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一張驚豔得讓人窒息的玉容。


    我和她相距不過數寸,同處一張溫暖舒適的大床上,身上的衣服絕對不必初生嬰兒多一點點。管身上僅僅蓋著一層薄被,卻絲毫沒有感到寒冷,不僅僅因為室內升起數盆炭火,因為我體內的欲火亦熊熊燃燒起來了。


    我沒有照鏡子,可知道現自己那雙龍眸,絕對足以融化任何女人的靈魂。


    歐鷺忘機慵懶地單手支著下頷,深情款款地瞅著我。那對璀璨奪目的鑽石星眸裏,閃爍著勾魂奪魄的夢幻色彩,男人似乎可以為看她一眼去做任何事。


    我不禁有點感動,因為這等級數的美女,昨夜居然陪著我瘋狂了半宿。


    她是一名比美麗美麗,比清純清純的女子,仙境般美不勝收的嬌軀,讓我每次看的時候,都仿佛首次認識般聚精會神。


    這時,歐鷺忘機仿佛感受到了我的衝動,她美目淒迷地不依道:“輕侯,我們不可以……”


    她還沒說完,我已經餓虎撲食般把她壓身下,大嘴熟練之極地將她下麵的話堵住,一雙大手也迅速山巒峽穀間巡幽探勝。


    “噢!”一聲驚呼中,那後一絲布料猛然被我一把扯掉,她窒息般拚命張著小嘴喘息著,丁香小舌滑溜得像是一條成精的小蛇,反過來挑逗著我。


    “轟!”刹那間,暗之翼和七道魔氣抵死纏綿般狠狠糾纏一起,歐鷺忘機也像八爪魚般牢牢附上身來。


    我驚駭欲絕地瞅著她,一浪高過一浪的**永無窮地洶湧而至,好像隨時都要淹沒我們似的。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真氣交換,我和她根本不用交合,**勃發肌膚相接的刹那,一股股黑暗能量和魔氣就自動循環不斷地粹煉升華。那種感覺勝過男歡女愛萬倍,是精神層次的愉悅。


    她秀眸緊閉,仿佛整個身心都投入了精彩絕倫的接觸裏。驀然,她緊閉的心靈倏地也開放了,我像是突然陷入了一種神跡般的精神境界。


    歐鷺忘機腦海傳來一股強烈無比的信息:“人家好舒服啊!”


    我嚐試著淡淡想道:“我也是啊!”


    歐鷺忘機嬌軀劇震,秀眸卻舍不得睜開,再次傳來信息道:“天啊,我們可以互相知道對方的想法了。”


    我也欣喜無限道:“是啊,以後隻要你這麽抱著我,我們的溝通就根本不用說話那麽麻煩了。”


    歐鷺忘機百媚橫生地格格嬌笑道:“大壞蛋,懂得為自己打如意算盤。人家才不要呢,總是這副樣子多難看啊!”


    我得意洋洋地笑道:“怕就怕,你自己舍不得,到時候求我呢!”


    歐鷺忘機默然半晌,突然劇烈嬌喘道:“嗚,人家不行了……快……”


    幾乎同時,我猛地感覺到真氣交流正處於一種極度緩慢的凝滯狀態,一股股暴虐無比的黑暗能量卻仍向她凶猛湧去。


    我不禁大呼不妙,倏地晉入“回歸”境界,將脫韁野馬般暗之翼惡狠狠勒住。瞬息間,浩瀚無垠的黑暗能量化作一尊十二翼的墮落天使,泥牛入海般消失茫茫精神領域。


    這一切的發生,猶如電光石火一般快捷,若稍差半分,懷中絕世美女定然香消玉殞,灰飛煙滅。


    我臉容宛若一口古井般波瀾不驚,可心裏早泛起滔天巨浪,不由萬分苦澀地道:“對不起,我將修煉看得太簡單容易了。”


    劫後餘生的歐鷺忘機驚魂未定地瞅著我,比鮮花嬌嫩萬倍的雪白肌膚,早已冷汗涔涔,猶微微顫抖不停,她甚至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那是黑暗能量攜帶的大量負麵情緒,侵蝕其精神能的結果,當下憐惜萬分地溫柔注入一股股光能,遂輕輕擁吻著她的柔軟濕潤的嘴唇,柔聲道:“沒關係,一切都過去了。”說著仍不放心地施展“鎖魂”,光速環繞她體內一圈,檢測五髒六腑七經八脈,直到沒發現任何受損狀況,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歐鷺忘機不愧是精神堅如磐石的頂尖殺手,短暫修整後,立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從容。


    她輕描淡寫地微笑道:“輕侯,想不到你釋放出的暗能那麽強大,人家差點被碾成碎片呢!不過現好多了,我從未像此刻般真氣充沛。”


    我赧然幹笑道:“嘿嘿,都是你太迷人了,搞得我神魂顛倒,不然也不至於弄出如此嚴重的紕漏啊!”


    歐鷺忘機嫵媚動人地白了我一眼,銀鈴般嬌笑道:“你這個大壞蛋,就知道從人家身上找原因。不過你說的情話,人家真的很喜歡聽呢。格格……如果你答應以後每天都說給人家聽,那麽我就原諒你這一次。”


    我暗暗叫娘,暗付道:“女人真是天生的政客,都懂得隨時隨地要挾勒,嗚,這個要求答應下來,無憂來了,可怎生是好?”不過想歸想,眼前這張絕美容顏絲毫不亞於無憂,剛剛的親熱使我臉紅心跳。讓我此刻說出絕情絕義的拒絕話語,還不如直接一刀砍死我算了。


    於是,我深情款款地瞅著她,真心誠意道:“我願意每天都對著你,說這世界上好聽的情話,而那也是我幸福的時刻。”


    歐鷺忘機聞言嬌軀劇震,遂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刹那間,她臉上漾起一抹夢幻般美麗微笑,溫柔地道:“人家雖知你言不由衷,偏偏還是很歡喜聽!你這個壞蛋,騙起女孩子眼睛都不眨的,真不知以後還有多少女子要迷戀你呢。人家若癡心妄想獨自占有你,恐怕你終究會厭煩起來,唉,所以隻好便宜你這個大壞蛋了。”


    我聽完差點暈倒,哭笑不得地瞅著她,不知道美麗女子哪裏有那麽多匪夷所思的想法,不禁心中狂罵:“他奶奶的熊,不知哪個混蛋說美麗女子,通常都沒有大腦的?美麗與智慧難以並存,這句話簡直是天大的謬論。我碰到的就一個比一個聰明伶俐,想騙騙都難如登天。”


    一時間,室內陷入一陣莫名其妙的靜謐,直到門外傳來一陣清晰無比的腳步聲。


    歐鷺忘機玉頰霞燒,狠狠地白了我一眼,用低低聲音威脅道:“又是孔龍這家夥,我們再次被他發現了。你趕快去應付他,不然人家要你好看!”


    我故作義憤填膺狀,咬牙切齒道:“這個混蛋,每次都撞破老子的好事,今天非得做掉他不可。你別攔我!”說著披著一件衣服就衝了出去。


    身後傳來,歐鷺忘機識破詭計後花枝亂顫的嬌笑,她喘息著道:“信你這鬼才怪,明明是閱兵式快開始了。要丟下人家,也得說一聲再見吧!”


    我鬼魅般一閃而逝,她的話語猶耳邊回蕩,心中不由暗付:“嘿,那得糾纏不清到什麽時候,還是這招兵詐快點脫身啊!嗬嗬……”


    早晨起來,整座城市霧氣彌漫,灰沉沉,迷蒙蒙,天空昏暗。山裏的涼風吹來,使人感到陣陣寒意。


    街道上看不見一個閑人,通向南城的街道天沒亮就被戒嚴了,觸目既是刀槍似雪的重裝步兵。他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地戳當地,膽小的人看了早被嚇得魂飛魄散。要知道這批人可不是剛剛學會列隊的兵,而是久經沙場的真正勇士。


    孔龍輕輕關上車窗,廂內瞬間恢複溫暖如春的溫度,疾速奔馳的馬蹄聲也被淡淡阻隔車外。


    我抹了一把臉,淡淡地表示不滿道:“慕容有點過分緊張了,他居然調來一個整編師團警戒,有這麽嚴重嗎?”


    孔龍恭恭敬敬回道:“慕容總長說,事關南疆高軍事機密,要嚴防走漏消息。所以陣容就壯觀了點,不過壯觀的是一會兒換防,他說得每隔半個時辰換防一次,被換下的部隊直接去校軍場報到。估計今天全天,要塞所有部隊都得南城站一次崗,無一例外。”


    我不禁被孔龍的描述逗樂了,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啞然道:“你和麒麟就這麽隨他折騰嗎?”


    孔龍輕描淡寫道:“慕容總長吹得天花亂墜,戚元帥早被迷得暈暈糊糊,連您和他兩位超級大佬都沒有言語,我這小弟怎敢妄加阻止。再說他昨晚會上倒也說得頭頭是道,真有兩把刷子也不一定。一切等到了校軍場自然就揭開謎底,這點忍耐的度量,下官總還是有的。”


    我不動聲色地道:“我們是否太瘋狂了,把賭注全壓慕容炯炯一個人身上。要是他不能力挽狂瀾,嘿嘿……”


    孔龍接口道:“即使不能挽回頹勢,他的建議倒也算真知灼見,作個參謀長還是遊刃有餘的。若是能力挽狂瀾,南疆他足配擁有一席之地,就算頂替軍師大位,恐怕也不為過。”


    我出言試探,就是想知道私底下諸人對慕容炯炯的評價,隻是萬萬沒想到竟如此看得起他,甚至提到哥舒嫩殘以前的位置,那可是除我之外,顯赫地位啊。


    我幽幽重複道:“哦,軍師?嗬嗬,這倒是不錯的主意。”


    閑聊間,校軍場已經到了。


    當我步下馬車的一刻,山中迷茫的細雨已經不下了,煙霧也開始消散,天邊的曉雲變得絢麗鮮明起來,太陽就要升起了。山雨初晴,旭日將出時,黎明前的那種朦朧而清的景象。有一種勃發向上的力量,不禁令人精神振奮。


    校軍場內整整齊齊排列著三座萬人方陣,每名騎士都盔明甲亮,掌中握著長戟大刀,胯下騎著全副武裝的飛雲獸,威武崢嶸的軍姿,讓我頓覺心曠神怡。隻是讓人感到狐疑的是,場邊還排列著數層密密麻麻的鉛封運輸軍車,乍看也不知道多少輛,連綿不絕的場麵似乎比軍姿有看頭。


    我滿腹疑竇地孔龍和黃金騎士們環衛下,緩步登上點將台。


    慕容炯炯和麒麟以及昨晚與會的諸人早早就等那裏,出人意料的是,歐鷺忘機也站人群中。她瞧見我,如陌路相逢般無任何特殊表情,反倒是我報以微微一笑。


    端坐正中主位,諸人恭恭敬敬施禮後紛紛依照職位高低落座。


    我笑眯眯地瞅著慕容炯炯,淡淡道:“慕容總長,可以開始了嗎?”


    慕容炯炯必恭必敬地答道:“是,謹遵主公號令。”說著一揮手,台下傳來三長兩短的雄渾號角齊鳴,場邊的馬車頓時緩緩啟動,井然有序地駛向三個萬人方陣。


    仿佛早就演習過多遍似的,方陣每行間都容納自動一輛馬車緩緩通過,遠遠看不清楚,但似乎車上有人忙忙碌碌又有條不紊地分發著物品。凡是領到物品的騎士都下馬原地盤膝而坐,雙手抱著那物品運功的模樣。


    雖然距離遙遠,但座無一庸手,尤其是我利用“鎖魂”,是清清楚楚“看”到那件物品。


    每名騎士得到的物品,都是長逾一尺、厚逾半尺的長方形石頭。石頭表麵粗糙不平、凹凸不定甚是難看,唯一特異之處是每塊石頭都大小相差無幾,顏色統統都是濃得調不開的墨綠色。


    我瞅瞅麒麟等諸人,發現他們都是滿臉駭然,想必都想不通於慕容炯炯給士兵們發石頭的用意。


    這時候,一個春雷綻放似的聲音,驚喜道:“嗬嗬,俺知道了,老慕是以權謀私,想重修葺一下官邸,又怕花錢。隻好叫來兄弟們每人發一塊兒石頭,一會兒回去蓋房子去。”那正是艨艟招牌似的聲音。


    點將台上諸人哄堂大笑,想不到這個活寶關鍵時刻出乖露醜,惹人發笑。


    而笑得起勁兒的莫過於艨艟本人,他揚揚自得道:“嘿,我猜對了吧,老慕?”


    慕容炯炯啞然失笑道:“艨將軍高看慕容了,我即使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涮座諸位啊。以權謀私那是無稽之談,這石頭的奧妙,恕我賣個關子暫時不作說明。若哪位有興趣,倒可同台下的士兵們一樣試試便知。”


    艨艟第一個叫嚷道:“不是蓋房子?那俺試試,至於怎麽個試法你講講吧。”


    慕容詭異絕倫地一笑,向台下揮揮手,片刻功夫,台下鐵血衛們魚貫而上,人人手中捧著數塊墨綠石磚,整整齊齊堆放地上。


    他輕描淡寫地指點墨綠石磚道:“試驗騎士資格方法很簡單。隻要將您修煉的真氣,輸送到石頭裏就可以。這些產自玄武礦區的原礦石,都被我用特殊方法處理過,且切割成一般大小,經真氣灌輸到一定程度後,會通體變成各種顏色。一般來說會變成淡青,亮銀、金黃、透明,偶然也可能出現黑、白兩種顏色,不過概率接近於零。”


    諸人不禁恍然大悟其中奧妙,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慕容炯炯所說的特殊方法,到底是什麽手段。看這一次性搞出數千輛馬車的架勢,恐怕過程極其簡單,隻是旁人休想掌握這獨門秘方罷了。


    我一旁平平淡淡地瞅著,心中卻不禁感慨萬千,想不到慕容炯炯施展的手段竟是如此簡單。思緒一轉,我甚至想到了他另一層深刻的含意,卻不方便大庭廣眾訴說,唯有默默隱忍,靜謐地看著大夥興高采烈地進行資格確認。


    艨艟率先跑了過去,宛若怕人搶奪似的,拿起一塊兒就躲到一邊運功去了。


    緊隨其後的是古輝、辛辣、湯姆、龍之息,過會兒彭真和歐鷺忘機也放下淑女的矜持,一人拿走了一塊兒。孔龍見人人有份,笑眯眯地拿了五塊兒,逐個分給我、麒麟、龍克綞、庫。一時間,場諸人人手一份兒,個個閉目養神將真氣灌輸到墨綠石磚內。


    時間過得飛快,半個時辰眨眼間就用完了,隨著一聲悠長雄渾的號角聲,台下馬車再次啟動開始緩緩逐個回收起礦石來。唯一不同的是,每輛車上都多了一名書記官,迅捷絕倫地記錄下每名騎士胸前的編號,和墨綠石磚的顏色。還有一絲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些士兵個個像是剛剛苦戰了十天十夜般精神萎頓。


    看著三個萬人方陣無精打采地上馬退卻,慕容炯炯臉上浮現一絲興奮之極的微笑,那副可惡的笑容裏,還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洋洋得意。


    他又等了片刻,大聲喊道:“各位時間到了,請放下石磚吧。”


    諸人聞得號令,紛紛笑嘻嘻地將石磚放麵前,一時間卻不禁都被眼前景象驚呆了。


    陽光下,剛剛濃得調不開的墨綠石磚,此刻紛紛放射出璀璨奪目的光彩,竟無一還是一成不變的舊貌。


    我早預料到了這種狀況,正好借此機會窺探諸人真正實力,遂逐一掃視過去。但見十一塊墨綠礦石大概分作兩種顏色,其中猶有幾種特殊之極的顏色。管我大略猜到幾分,心中卻總是拿不準,於是順著大家希冀的眼神望向慕容炯炯,等待他詳細解說。


    慕容炯炯清清嗓子,嘖嘖稱奇地觀賞著礦石,眼光中露出由衷的讚歎,道:“首先感謝大家的傾力協作,嗬嗬,也讓小弟大開了一回眼界。我想大家根據我剛剛的解釋,應該都猜到了結果。一般來說會變成淡青的當然是青銅騎士,亮銀的是白銀騎士、金黃的黃金騎士、透明的是鑽石騎士,偶然出現的黑、白兩種顏色,則是黑騎士和聖騎士。”


    麒麟狐疑地道:“奇怪,按你那麽說大家造成的結果應該差別不大,可我這個好像與眾不同啊!”


    諸人依言望去,見麒麟麵前擺放的礦石,赫然變成了一塊兒透明澄靜的巨大鑽石磚,唯一古怪的是磚內栩栩如生地矗立著一頭猙獰無匹的火麒麟,仿佛要待人而噬。


    慕容炯炯微微一愣,難以掩飾地驚歎道:“戚元帥好深厚的功力啊!要磚內塑造出鮮明形象,唯有幾乎接近聖騎士的實力才能鑄就。嘿,您現距離聖騎士也不過一步之遙了。恭喜您,您現正式成為三級鑽石騎士了。正式證書會騎士公會辦理後,給您送去。”


    麒麟一臉歡喜地道:“嘿,剛剛可是差點耗老子的功力,這才雕琢成功。不過總算物有所值啊。”


    艨艟聞言,急忙舉著礦石嚷嚷道:“老慕、老慕,快給老子看看,這一塊兒又是怎麽回事!”


    諸人聞聲望去,但見艨艟掌中礦石,赫然變成接近純粹黑色的深紫色,不禁麵麵相覷驚駭欲絕。一個不約而同的念頭,同時升入腦海:“這家夥不是戰士嗎,怎麽礦石變得這麽奇怪。黑色可是黑騎士的象征啊!”


    慕容炯炯微微一笑,欣然解釋道:“艨將軍莫要著急,您的職業是龍騎士,所以永遠不會變成透明的。根據遠古遺留下的文獻記載,龍騎士隻有三種階段,分別是見習龍騎士、龍騎士、神聖龍騎士。對應的三種礦石顏色,則是紅色、紫色、黑色。您現這塊兒礦石,是接近純粹黑色的深紫色,我想您的階級應該是三級龍騎士。”


    艨艟欣喜若狂道:“哈哈,想不到我進步也蠻快的嗎,太好了!”


    這句話氣得旁邊麒麟嘟嘟囔囔道:“他奶奶的熊,怎麽老子不是龍族啊!”


    慕容炯炯輕描淡寫一句話,立刻讓麒麟轉怒為喜:“龍騎士進階的難度,是所有職業中艱難的一種。根據史料記載,龍皇朝鼎盛的時期,也不過一共隻有九名神聖龍騎士。三級龍騎士和一級神聖龍騎士間經驗值相差天文數字,實力差距也有天壤之別,不能單單從稱謂考慮。”


    艨艟兩眼眯縫成一條縫隙,笑盈盈地道:“那倒是,艨艟這小子打架,還真不一定能贏過我。”


    艨艟氣呼呼地想說點什麽,可想起以往的糟糕戰績唯有乖乖閉嘴。


    這時,古輝和辛辣雙雙來到慕容炯炯麵前,手裏捧著兩塊一模一樣的透明澄靜的礦石,恭恭敬敬齊聲問道:“慕容總長,您給看看我們這兩塊兒,能評個幾級鑽石騎士啊?”


    慕容炯炯聚精會神的仔細看看,斷然下結論道:“看這成色……一級,都是一級。嗬嗬,年紀輕輕就晉升至一級鑽石騎士,真是前途無量啊!”


    古輝、辛辣聽到第一句本來有點略略失望,後來聽完整句,頓時轉優為喜,高高興興地退下了,連連說要請慕容炯炯吃飯。


    我淡淡瞅著兩人,心中湧起一種澎湃感覺,暗付:“年輕真好啊,這兩個小子還是一片赤子之心,真是讓人羨慕啊。”


    鑒定仍繼續進行著,龍克綞、龍之息叔侄拿著兩塊接近純粹黑色的深藍礦石走過來。


    慕容炯炯一搭眼,就情不自禁地欣喜無限道:“想不到剛剛見識過龍騎士,龍戰士就出現了。嘿,下真是眼福不淺,二位都是三級龍戰士。繼續努力啊!”


    此言一出大家都齊齊動容,怎都未想到一直保持低調的龍克綞,武功如此高強。這份韜光養晦的修養,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不由都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緊隨其後的庫和歐鷺忘機,他們拿著兩塊幾乎接近純粹黑色的深灰礦石。


    慕容炯炯這回眉頭微微一皺,仔仔細細鑒定一番後,肅容道:“唉,二位都是職業劍士,這級別……庫兄是三級大劍師,那是鐵板釘釘確鑿無疑的事情。怪就怪歐姑娘,也是三級大劍師,而且是近剛剛進階。嘿,真是奇跡,您莫非服食某種靈丹妙藥嗎?不可思議啊,不可思議!”


    他搖頭晃腦地那裏揣測不已,歐鷺忘機玉頰霞燒,臉色嫣紅地老早就躲到一旁去了。


    我情不自禁暗付道:“嘿,你小子眼睛真夠毒辣的。嗬,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愧是我軍的軍師大人啊!”


    慕容炯炯還妄自揣測,孔龍早就知機過來打岔,搶著追問自己那塊礦石。


    諸人眼球一下子被孔龍手中的礦石吸引了,慕容炯炯目瞪口呆的瞅著它,一轉眼就忘了追問歐鷺忘機,實是礦石太奇妙了。它竟然齊刷刷被一分為三,左中右分別是接近純粹黑色的深灰、鮮紅、透明涇渭分明的三種顏色。


    慕容炯炯苦著臉道:“嗚,不是這麽誇張吧?”


    孔龍笑眯眯道:“是有點奇怪,您評不出來也是有情可緣的。”


    豈料慕容炯炯聞言勃然變色道:“豈有此理,我發明的試金石,怎就評不出來。隻是……”他麵露一副豁出去了的神色,咬牙切齒道:“隻是結果太離譜,我不知道怎麽說而已。因為你是我前所未見的身兼三重職業的怪胎。唉,二級大劍師、三級比蒙戰士、二級鑽石騎士齊聚一身的高手,你們誰見過?”


    點將台上一片嘩然,紛紛像看怪物似的瞅著孔龍,孔龍無辜地道:“嗚,不是我要變成怪胎的,都是師父逼我練的啊!”


    慕容炯炯幽幽歎息道:“唉,雖然你逐個職業等級都不如別人,可綜合實力之強,簡直無人可比。嗚,真是變態地強橫啊。”


    剛開始孔龍聽得眉開眼笑,等聽完整句氣得差點將他一腳踹下點將台,幸虧被湯姆拉著,慕容炯炯才幸免遇難。


    慕容炯炯剛要感謝湯姆,卻一字不露地聽到湯姆和孔龍的耳語,不禁嚇得冷汗涔涔,開始尋思怎麽應付天降奇禍。


    孔龍怒氣衝衝地道:“你小子幹嗎攔我,他居然把我從怪胎升級為變態,我非剁了他不行!”


    湯姆嘿嘿冷笑道:“孔兄,小弟不是攔著你啊,你們都評完了,我還沒呢。等我評完了,幫你一塊兒收拾他好了。好不好?”


    孔龍鬱悶之極,但看湯姆強橫無匹的“阿修羅;霸邪天煌”的麵子上,卻唯有暫時作罷,氣鼓鼓地道:“也就是看你湯姆的麵子,我才暫時忍忍。”


    湯姆笑嗬嗬拍拍孔龍的肩膀,晃晃悠悠走向慕容炯炯,掌中拿著一塊兒通體混沌一片的礦石。


    慕容炯炯淡淡道:“不用看了,你是一級混沌戰士。”


    湯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又淡淡退開了。他離開後站立的位置恰好是孔龍並肩,想必正合夥盤算著整人大計。


    直到此刻,彭真才嫋嫋婷婷地走過來,一雙嬌嫩無匹的柔荑捧著一塊兒淺灰色礦石。


    慕容炯炯歎息道:“姑娘家舞刀弄槍確實不太雅觀,嗬嗬,一級大劍師足夠自衛防身就好了。”


    彭真清幽淡雅地輕笑道:“彭真受教了,多謝慕容總長指點。”


    皆大歡喜中,慕容炯炯剛剛準備第二輪整編師團的資格認證開始,我兩眼一翻,鬱悶之極地暴喝道:“他奶奶的熊,當哥哥純粹是一種擺設啊?連一個敬老尊賢的家夥都沒有,真是平時白對你們那麽好了。靠,把昨晚吃喝的東西,都給哥哥我折合成現金交出來。”


    此言一出,眾人驚心動魄地瞅著我,眼神中露出怎麽忘記這位重要的大人物呢,那種悔恨不已的神情。不過究竟是悔恨忘記主公,還是悔恨一不小心白吃白喝變成有償服務,那就唯有奧丁大神知曉了。


    慕容炯炯滿臉堆笑著顛顛兒跑過來,前倨後恭地諂媚笑道:“嗬嗬……豈敢豈敢!主公乃是座諸人中武功高者,不說蓋世無雙,也是天下無敵。嘿嘿……這個好戲必須壓軸啊,這不,我不是給您瞧來了嗎!”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沒好氣地冷笑一聲,拿出一塊礦石遞給慕容炯炯,諸人的眼神立即齊刷刷目不轉睛地盯了上來。


    “啊!”“這是?”“怎麽可能?”“天啊!”“嘿,這也行!”“……”一片難以置信的驚歎中,慕容炯炯緩緩將那塊兒礦石對著太陽仔仔細細觀測起來。


    燦爛陽光下,隻見一塊兒神奇無比的礦石,靜靜躺慕容炯炯手裏。


    乍看它隻是通體呈現一種純粹黑色,可待注目片刻,卻發生一種詭異絕倫的變化。礦石內空間驀然向四麵八方無限延伸開來,其間布滿了千千萬萬枚璀璨繁星,一時間好像整座銀河都被挪移到了礦石裏,說不出的精彩絕倫。


    但變化猶未停歇,億兆星辰驟然漸漸淡去,隔著銀河幽幽出現兩尊碩大無朋的身影。一尊十二隻光翼的熾天使和一尊十二隻暗翼的墮落天使,淡淡的隔著銀河相望。猛然間,一股撕天裂地的氣勢倏地充斥整座宇宙,親眼目睹者無不如遭雷殛、魂飛魄散。


    p:每天至少解禁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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