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龍紋刀筆直地停留我的咽喉,刀尖抵觸肌膚上,鋒利、尖銳、冰冷的觸覺讓我寒毛直豎,這一次死亡距離我那麽臨近,我無依無靠地躺冷冰冰的地板上,望著下一刻就要捅死我的眷戀情人,忽然感到這個世界那麽荒謬,生活是那麽無恥,一切都像是一場惡夢,可惜我永遠都醒不過來。


    半晌,我聽見了一個陌生而沙啞的聲音,顫抖卻堅定地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他是燕丹,我隻知道,我和伊什古曼商隊的兄弟們碰到了殘酷可怕的殺戮。那幫白銀騎士對你來說,可能是忠肝義膽的夥伴,但是對我來說他們隻是冷酷無情的畜生。憑借他們優勝的武力,其實隻要用威脅,就可以逼迫商隊那些連普通士兵都比不上的菜鳥們投降認輸,然後對你們服服帖帖,可是你們沒有那麽做。”


    我陌生而冷靜地訴說著,看著雲采菱越來越輕蔑不屑的眼神,越來越壓迫血肉的刀鋒,毫不妥協地侃侃而談道:“所以,我選擇了還擊。你們想不到會遭受那麽大傷亡吧?當你們夾著尾巴逃走的時候,我看著滿地狼藉的屍體,心裏一點內疚的情緒也沒有。我隻有痛恨,我恨自己為什麽愚笨,為什麽沒有足夠實力將你們趕殺絕。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樣會殺得你們寸草不留,燕丹?白銀騎士?我照殺不誤。”


    “別聽他說廢話,菱菱,夜長夢多馬上了結了他,帕赫薩就要帶人來了。”段璧幽靈般從窗外閃了進來站到雲采菱身後,迅速敏捷地將身上衣袍解下來披裸露著挺拔酥胸的雲采菱身上。


    我魂飛魄散地瞅著他的手肆無忌憚地掠過那對聳然有致的酥胸峰巔,眼神裏充斥著一股得意洋洋的邪惡表情,可怕的是,被侵犯的雲采菱絲毫沒有慍怒神色,隻是玉頰飛起兩片嫣紅,一對媚態橫生的明眸嬌嗔地白了段璧一眼。


    “奸夫淫婦,你們居然短短數天時間裏就……”刹那間,我感到萬念俱灰,恨不得馬上死去。可是雲采菱那致命誘惑的眼神,始終徘徊腦海不去,如一道道滾滾焦雷不斷轟轟作響。如果不是有了床第之歡、夫妻之實,一個處子萬萬不會任由另一名男人肆意撫摸驕傲酥胸。


    怒火如火山爆發一般噴薄欲出,第一個燃燒殆的不是敵人,卻是那顆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靈。我的心一刹那化作灰燼,一股酸澀鬱悶的氣流胸臆瘋狂翻湧著,頭腦卻前所未有地清醒無比,現唯一的念頭就是,我不要死,起碼不是現死,要死也得讓這對奸夫淫婦悲慘收場之後。


    “嘶!”雲采菱惡狠狠挺進刀尖的刹那,我先一步啟動玩命貼著刀鋒暴退。一攻一守電光石火間完成,除了我和她,即使高明如段璧也來不及出手阻止。


    我突然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緊接著無數股熱乎乎的液體淹沒了整個右半邊身子。那是一道從左肩鎖骨開始,一直劃到左腿膝蓋骨為止的深湛殷紅傷口,紅白相間的血肉翻湧著,多的卻是鮮紅駭人的血液。它們爭先恐後地狂湧出來,把我碩壯雄軀統統染成觸目驚心的顏色。


    我不顧一切地貼地狂退著,直到遇到一道障礙物,那是一堵堅實牢靠的牆,可惜它現卻成為促使我泅渡鬼門關的大障礙。


    我絕望地虛弱無比地靠著牆,隻來得及看一眼傷口,就迎來了如影隨形的一刀一斧。


    刀光晶瑩耀眼,斧芒璀璨奪目,它們越來越近,越來越厲,越來越猛……因重傷失去啟動“鎖魂”能量的我,現是作繭自縛,隻能眼巴巴地等待著死神降臨。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那雙曾經對我含情脈脈的妙眸,但是那抹欲語還休、心有靈犀的默契卻永遠都不存了。現的雲采菱眼睛裏隻有刻骨銘心的仇恨,還有咄咄逼人的殺機。


    女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動物,這一刻我也幡然省悟一件事情:“如果我占有她的第一次的話,是否現苦苦掙紮生死邊緣會是段璧?”


    我幽幽歎息著絕望地揚起了右手擋眼前,那是下意識的反應,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什麽,重傷垂危的我陷入一團迷迷糊糊的境地,突然很不喜歡閃閃發光的事物,我想遮住那一片耀眼生花的閃光,於是抬起了右手。


    接下來,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隻聽見耳畔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憤怒咆哮,將我硬生生震得暈厥過去了。它是那麽熟悉、那麽親切、可是我偏偏想不出來哪裏聽過,我已經太疲倦了,精力像破水壺裏的水,一次就泄漏得點滴不剩,隻留下一個空殼。


    “咳咳咳……”我劇烈無比地咳嗽著,胸腔內的空氣被強勁扭曲統統逼出了體外。


    嗓子幹裂得象一把地獄火熊熊炙烤著,雄軀僵硬如死,脖頸以下膝蓋以上全都被潔白繃帶包裹得結結實實,期間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濃鬱藥香味,迅猛充斥著我的鼻翼。奇怪的是,聞到它我忽然奇跡般止住了咳嗽,終於可以順順利利喘口氣了。


    “老大,水……”安德魯急急忙忙端來一杯水,輕輕抬起我的頭喂到嘴邊。清冽冰冷的液體潤濕過幹涸的嗓子,順著食道一鼓作氣流到胃腸,我感到思緒突然間清醒了,同時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痛苦淹沒了我。


    我痛苦無比地閉上了眼睛,心髒痙攣似地抽搐著,指甲死死陷入掌心,任憑一道道纖細血流浸透出掌心,再慢慢滲透到潔白如雪的床單上。


    雲采菱的影子陰魂不散地腦海裏跳動著,我想方設法要將她抹去,可是她一次次加鮮明地映照眼前,一次次地我遍布傷痕的心靈上,狠狠撒下鹽水,重重踩上幾腳。


    安德魯驚駭欲絕地瞅著我,結結巴巴地道:“老大,老大,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為了那樣的賤貨,你根本不值得這麽傷心!你這樣他們隻會加得意,加嘲笑你。唯有你堅強起來,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才是對奸夫淫婦強烈的反擊!”


    我瞅也沒瞅他,默默地忍受著傷心難過,這一次的打擊那麽猛烈、那麽直接、那麽猝不及防。


    看到她仍人世的時候,我心底不知多麽高興,傷害到她的時候,我又不知多麽痛苦。沒有人能夠了解我對她的感情之深,那是一種患難與共的真情。可惜現現實的荒謬殘酷地向我展示了這個無知女人零度情商,曉得她由始至終都將我當做一件工具。


    不過事到如今一切都無所謂了,我的心被熊熊怒火燃燒成一片灰燼,還殘留一股永不能忘的深仇大恨。它深深烙印到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的經脈、我的靈魂深處。如今的我,被糾纏不休的噬骨深仇包圍著,唯有用血才能洗淨恥辱,恢複我的尊嚴。


    “安德魯!”我猛地睜開龍眸,淡淡地盯著他問道:“告訴我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


    安德魯怔怔地瞅著我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容,驀地發現那對深邃難測的龍眸,這一刻爆發出兩道邪惡無比的冰寒,四目接觸的刹那,他就立刻潰不成軍,再也不敢麵對麵盯著我看,因為他承受不了那種撕天裂地的壓力。


    “對不起老大,我隻看到了結尾。我練功酣的時候,你房間裏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憤怒咆哮,我被嚇得差點走火入魔。收拾妥當脫軌的真氣後,就立刻拔刀想衝進你的房間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我費九牛二虎之力,就是衝不進去。每次都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場反彈出來,而且身體還遭受到各式各樣的異常攻擊。黑暗、霜凍、烈焰、爆炸若不是我憑借‘秘典’記載的自然之道卸載,恐怕早已被撕成碎片了。”


    安德魯記憶猶地驚恐轉述著,隔了半晌,他咽了一口口水,艱辛地道:“說實話,當時我很高興,因為我知道排斥力場意味著打鬥仍進行,而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會是您的對手。我害怕的是,那種悄無聲息的死寂。我非常恐懼順順利利進門,然後看到您慘遭不測。我一直等待著能夠衝進去機會,一遍又一遍嚐試著。”


    當他說到這裏,我暗暗送出一縷精神能進入魔靈鐲。神獸立刻送返一縷歡愉無比的精神能回應我,那是一種發自心靈深處喜悅。但是我卻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哀,獸類尚且能夠如此專一,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為什麽卻集合自私自利、卑鄙無恥之大成?


    安德魯繼續訴說道:“後來,我聽到一聲天崩地裂劇響,你的房間塌了大半。煙塵彌漫中,那對奸夫淫婦正碰上聞聲趕來的巡邏隊,可惜被他們殺出重圍逃走了,不過他們的同黨卻被全部留下來了,沒有活口,即使被活捉,也都紛紛咬碎牙齒內暗藏毒藥自殺身亡了。”


    我幽幽歎息道:“是你衝進廢墟救了我?”


    安德魯搔搔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小事一樁嗎!你不提起,我都忘記了。再說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麽做的,這是人類基本的良知嗎!”


    我冷笑道:“沒錯,可惜有些人根本就是喪天良,所以也就根本沒必要讓他們繼續存活這個世界上。因為他們連畜生都不如!”


    安德魯默默聽著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誓言,暗暗替被詛咒的人們祈禱著,希望他們早死早安樂,若落老大手裏,恐怕死都是一種世界上奢侈的事情。


    時間悄悄流逝,我躺病床上默默潛入意識海深處,徜徉無邊無際的小宇宙內,觀賞造化的神奇詭秘。銀河、熾天使、墮落天使、無數色彩繽紛的遊離能量,它們無私地陪伴著我,靜靜等待著時空毀滅的極限。


    這一刻,我暫時忘記了刻骨仇恨、忘記了天下霸業、忘記了紅顏知己……心中一片空明通透,不知不覺臻至“事事無礙,梵我如一”的禪宗至高境界。真氣渾渾噩噩地逐漸恢複原狀,那是一種讓人終生難忘的極速,一刹那即是永恒。


    “吱呀!”我輕輕推開窗子,一股清冷冽的空氣直沁心脾,多日鬱悶壓抑的心情陡然得到了釋放。極目遠眺,長空澄碧如洗,白雲悠悠遊遊,肆虐大地的暴風雪早就消逝得無影無蹤,人間恢複了一片寧靜祥和。


    “隻是,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很難挽回了吧?”我輕輕歎息著,目光逗留眼前景致上。


    這是一座紅欄綠柱、長廊曲回的園林。


    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不一而足,閣前的噴泉晝夜不息地噴放著水的花朵,潺潺的水聲幽靜之中顯得動聽,簷下火紅的赤龍菊和精靈桃排列灑過清水的花園裏,微風把陣陣清香吹散空中。


    我暗暗感慨萬千,僅僅是這座四季如春的花園,就不知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一直保持現的景致。而與此同時,愷撒帝國乃至風雲帝國,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忍饑挨餓,承受著刺骨嚴寒,隨時可能凍斃街頭。


    一陣輕盈明快的腳步聲淡淡傳入耳鼓,我腦海裏迅速浮現出德布靈的鮮明形象。


    “咦,還有一個人……”我直到那個人欺近五丈之內,才愕然發覺對方的蹤跡。之前他如融化透明空氣裏,根本就不存似的,這份駭人聽聞的天道修為,不禁讓我大吃一驚。


    “哈哈哈哈……有勞帕赫薩大人親自探望,勝藍盛感惶恐不已,請恕小人失迎之罪!”我霍然轉身恭恭敬敬地施禮,順便打量著那名威震天下的“白虎”帕赫薩。


    眼前是一名年紀與我相若的青年,身軀雄偉挺拔,僅僅略低我半個頭。


    他穿著樸實無華的棉製長袍,唯一的裝飾是高高豎起的古典脖領,微微遮掩著那張一副古井不波的臉容,即使被我嚇了一跳,訝異表情那雙深沉冷靜的虎眸裏,也僅僅是一閃而逝。


    若有若無的蛾眉,刀削筆挺的尖鼻,冷酷無情的薄唇,比常人雄闊近半的胸臆,還有粗壯強橫的四肢,處處顯示出一種飽含爆炸力的潛威懾。無疑,他是一名能夠直接威脅到處於鼎盛時期的我的超級勁敵。


    我打量他的同時,他也上下仔細審視著我。那目光猶如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小心翼翼觀察著同樣充滿危險和威脅的同類。


    我和他就那麽劍拔弩張地靜靜對峙了良久,直到德布靈都覺著太尷尬,機靈地打圓場。


    他輕輕咳嗽一聲,打破臥室內沉寂的氣氛,微笑道:“嗬嗬,讓我來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海闊天空’黃金龍騎士團團長帕赫薩伯爵……這位是碧勝藍先生。”


    帕赫薩哈哈大笑道:“幸會幸會!這幾天,阿德不斷我麵前誇獎你,我一直以為言過其實,想不到今日一見,才曉得他實是太謙虛了。碧兄比阿德描述的至少還要厲害十倍。歡迎碧兄光臨寒舍!”遂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握向我的右手。


    我陪著笑臉道:“大人太客氣了,勝藍豈敢蒙您厚愛!”言罷硬著頭皮伸出右手與他相握。


    “喀嚓!”雙手接觸的刹那,我和帕赫薩腳下的地板紛紛支離破碎,狂暴勁氣颶風過境似的掃過半座臥室,搞得大部分家具全部損毀。


    “佩服!”我借著後退一步緩解了那股迅猛無儔的衝勢,嘴角卻不禁噙著一縷妖豔鮮血,


    “承讓!”帕赫薩則隻是上身劇烈搖晃了幾下,那雙深沉冷靜的虎眸爆閃出兩道狂熱精芒。


    德布靈苦著臉道:“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搞得這麽驚天動地吧?”


    我淡淡擦拭著嘴角鮮血,剛剛想要說點什麽,驀然狂嘔一聲,噴出一道粗大血箭,老半天都溺水般拚命喘息著。


    德布靈大吃一驚趕忙扶住我,臉容變色地盯著帕赫薩,疾言厲色道:“你……”


    帕赫薩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剛剛碧兄反擊勁道太強勁,我被迫動用了‘白虎’的力量才能抵禦。不過吐完這口血,潛勁都釋放出來就沒有大礙了。”


    德布靈嘴唇微動,卻又欲言又止,隻是扶住我坐到椅子上,關切地問道:“老碧,你沒事吧?”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故作悠然自得道:“我想伯爵大人隻是隨便伸量伸量小弟的功夫,絕對沒有惡意的。否則我現就根本不能站這裏說話了。‘白虎’就是‘白虎’,果然名不虛傳。”


    德布靈鬆了一口氣,歎息道:“你們倆真是……讓我怎麽說呢!”


    帕赫薩淡淡道:“請莫怪小弟出手過重。對一名單槍匹馬挫敗‘暴雪’白銀騎士團,再獨力抗擊風師兩大愛徒聯手攻襲的超級高手,我帕赫薩真的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崇高敬意。作為一名視榮譽為生命的騎士,全力以赴是對另一名騎士至高尊敬。我想碧兄,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我苦笑點頭道:“話是沒錯,不過我希望這種敬意好是溫和一點的,譬如男子間握手,就不如換個千嬌百媚的小娘子來劃算。起碼軟玉溫香,勝過嘔血十升對不對?”


    “哈哈哈哈……”德布靈忍俊不住道:“說的好,刀光劍影哪裏及得上兒女情長,就讓小弟做東,請二位同我去好好瀟灑一番,見識見識東海佳麗是何等的溫柔動人如何?”


    “不行!”帕赫薩斷然回絕,可我和德布靈愕然望向他的時候,卻看見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


    他雲淡風輕道:“嘿嘿,你們莫要忘了這裏是誰管轄的一畝三分地。誰敢說比我帕赫薩懂得布迪氆城的風月行情呢?若你們不要我幫忙,我擔保阿德帶著你,肯定連美女的裙子都摸不到,就被掃地出門。”


    屋內傳來一陣哄堂大笑,德布靈眉飛色舞道:“莫非你知曉什麽超級美女存?”


    我助興地追問道:“嗬嗬,莫要賣關子啦,我可是很久沒碰過女人的,就是母豬也有興趣的。”


    帕赫薩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瞅著我倆,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絕倫的微笑,道:“暫時保密吧!不過我擔保你們看見她的時候,一定會連口水都流出來的。隻是究竟有沒有緣分,能不能一親芳澤,那就不是任何人能夠控製的事情了。要她願意才行!”


    德布靈和我麵麵相覷,遂同時嚷嚷著湧向帕赫薩,叫道:“那我們還等什麽?”


    沐浴衣後,我穿上一襲嶄精致長袍,精神飽滿地出現兩人麵前。他倆都驀然呼吸一窒,麵容僵硬了一下,甚至有點不敢相信地瞅著我的英俊臉容。


    德布靈苦笑道:“未想到老碧大病出愈,氣質反倒多出一股沉凝大氣來。我想違背良心說你很醜,可惜怎都騙不過自己。看來今晚我有難了,花魁可能要無條件讓給你。”


    帕赫薩笑嘻嘻地拍著德布靈的肩膀,安慰道:“若是普通女子也許必被阿碧迷得神魂顛倒,可惜這位傾國尤物絕對與眾不同,人品武功才華學識任何一方麵都馬虎不得,她短暫逗留布迪氆城期間,都不知道有多少風流才俊刹羽而歸,所以我並不對阿碧特別有信心,倒是認為我們三人機會一定均等。”


    我哈哈大笑道:“老帕的話不禁強烈勾起我的興趣,真的很想立即見見這位能讓你讚不絕口的女人。”


    德布靈連忙起哄道:“是啊是啊,千萬不要耽誤了約會美女的時間啊!”


    帕赫薩沒好氣地白了兩人一眼,道:“一會兒千萬不要出醜啊!嗬嗬,否則屆時別說我裝作不認識你們倆。嘿嘿,還是美女重要。”


    “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我和德布靈異口同聲地怒斥著帕赫薩,遂整座屋宇內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這一刻,我心裏分外思念一個女人。


    “無憂,不知道你現正忙什麽?管相隔萬裏,可我仍很想你,很想很想……”


    當我跨出車廂的瞬間,立即被眼前景致所吸引。


    這裏鬆柏繁茂,綠蔭如蓋,使長亭裏充滿鬆籽柏實的特有清香。亭子座落半山腰,抬頭可見氤氳之中的遠山,低眉能俯視山下的河穀大路。亭後有路直通一道斷崖,斷崖處又有石橋相連。從草亭尖頂往上看,山峰絕處,露出古刹的寶塔和殿堂。


    德布靈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帕赫薩,道:“老帕,你不是想帶我們去尼姑庵吧?”


    帕赫薩悠然自得道:“嘿嘿,布迪氆城多的是煙花柳巷,數不清紅燈萬盞。不過那些是庸脂俗粉,絕對俗不可耐。我帶你們來看她,中間不知托了多大人情,不要不識好歹。”


    我忍笑道:“不要爭了,時間尚早,多到前麵打個轉,我們再去溫柔鄉嗎!”


    德布靈聞言眉飛色舞,帕赫薩卻一臉不屑一顧道:“若你們看過她之後,還有心情去見別的女人,那麽一切開銷皆由小弟負責好了。”


    三人說說笑笑,一路盤山登鋒,目標直指那座禪院。


    隨著越行越近,禪院輪廓也漸漸雄偉起來。


    四四方方的朱紅院牆、鱗次櫛比的重重簷頂,處處洋溢著昔日風光一時的鼎盛輝煌,奇怪的是現香火特別黯淡,看不見一名燒香拜佛的信徒。


    聆聽著悠揚鍾聲、陣陣梵唱,凜冽山風都變得一片寧靜肅穆。


    我幽幽歎息一聲道:“果然是遠離塵囂、與世隔絕的好地方。或許唯有此地,才配得上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可惜就是有點太寂寞了。”


    德布靈無知無覺道:“嘿嘿,我倒覺得禪院經營甚不得法,一副坐吃山空的架勢。如果我來經營的話,自然……”


    帕赫薩白了他一眼,低聲喝道:“阿德住嘴,有人來了。你若想見到真正美女,就莫要再唧唧歪歪的。”話音才落,禪院寺門打開,踱出一胖一瘦兩名穿著木棉袈裟的和尚。


    他們相貌普普通通,卻雙眸淒厲如電,太陽穴高高鼓起如鴿蛋,唯臉上一片寧靜平和。引人注意的是,他們步履雖急,可總給人閑庭信步的沉穩安詳,點塵不驚纖沙不擾。


    胖和尚悠悠合什道:“歡迎三位施主光臨敝寺,不知有何貴幹呢?”


    帕赫薩淡淡道:“我受朋友所托,特來求見聖女芳駕。這是信物,請代為稟呈。”言罷從袖中變魔術般亮出一枚蒼翠欲滴小如意。


    胖和尚臉上掠過一絲訝異,遂恭恭敬敬道:“原來是貴賓駕到,請隨小僧前往‘雨?殿’。”


    帕赫薩波瀾不驚道:“那就有勞大師帶路了。”


    胖和尚連道:“不敢!不敢!榮幸之至。”


    我和德布靈麵麵相覷,滿腹疑竇地跟帕赫薩身後,走向座落後山的一座孤零零殿宇。


    這一刻,我對這位諱莫如深、架子出奇大的美女亦充滿了好奇。


    “是她?世界還真是小啊!”當我邁步走入雨?殿的刹那,看到了一尊熟悉無比的優雅身影。這一刻,我頭皮發麻,心中寧願從未踏入過這座倒黴的禪院。


    蘇小橋飄飄欲仙地翩然坐於蒲團,一對洞徹世情的秀眸正有意無意地打量著我。


    她的目光平平淡淡地掠過我的臉容,卻並沒做任何滯留,但是我知道憑借她禪宗聖女的精神修為,我的黑暗能量根本無法瞞過他。


    一瞬間,我從天堂墜入地獄,不知道即將等待我的是什麽悲慘結局。


    帕赫薩和德布靈帶著我繞了半圈,魚貫坐上三個空蒲團。


    蒲團是呈圓弧型排列的,數量約有三十餘個,每座蒲團都端坐著一名男子,莫不是氣宇軒昂、雄姿挺拔。每人麵前都擺放著一張鵝黃色原木茶幾,幾上放著一壺一杯,清幽茶香嫋嫋升入鼻端,給人一種特別溫馨的家居感覺。


    我強力壓製著忐忑不安心情,硬著頭皮坐下,卻怎都欠缺愉快心情品茶聊天。


    蘇小橋並未因三人加入而稍假辭色,她正和一位瘦高硬朗的男子談得正歡。


    蘇小橋悠悠道:“夜兄對時勢有何高見呢?”


    夜青槐從容不迫道:“青槐以為當今大陸連年征戰、民不聊生,歸根結底是一個利字。若利益分配得當,世間又何來那許多紛紛擾擾。若人人生活富足,人人安居樂業,你不比我多一個金幣,我不比你多一塊磚頭,自然一切爭鬥消逝無形嘍。”


    蘇小橋饒有興致地瞅瞅他,隻是默然不語,卻聽斜刺裏一個激昂嗓音道:“此言差矣,謝某抱持截然相反意見。我認為大陸久違和平,非是利益不夠平均,而是恰恰由於太平均導致。試想若風雲愷撒兩大帝國非是勢均力敵,那麽戰爭天平必定傾斜一方,隻要一方得勝統一大陸,請問誰能與其抗衡?即使有不自量力者,也必被消滅殆,於是和平自然持久了。”


    我暗暗偷瞧了一眼發話的人,見他雄軀凜凜、雙眸如鷹,正是一名典型好勇鬥狠之輩。難怪發言如此激進,不過說的話卻深獲我心。


    夜青槐悻悻地不及反駁,又有一個嘶啞憔悴的聲音反駁道:“謝老弟說話似有幾分道理,可是詳細追究起來,又覺欠妥。試問哪朝哪代強盛過龍皇朝,可是終它仍未能給大陸帶來任何和平。三千年浮華背後,掩藏著多少生靈塗炭,多少無家可歸。誰能保證下一個大陸帝國一定可以給天下百姓帶來安寧呢?”


    人群安靜下來,蘇小橋幽幽道:“梅先生憂國憂民,實讓小女子敬佩,卻不知您有何使大陸和平昌盛的良策呢?”


    梅先生長長歎息道:“梅某早就脫離紅塵俗事,再不想討論虛妄和平。若一日不能回歸小國寡民,老死不相往來的遠古生活,這紛爭片刻也不會停滯的。”言罷悄無聲息,竟再不肯說話了。


    “咳!”角落裏驀然傳來一聲輕咳,一個熟悉的聲音侃侃而談道:“回歸是萬萬不可能的,那是一種悲觀消極態度,逃避現實而已。試問座願意住華廈豪屋,還是草廬茅室呢?樵夫喜歡鋒利鐵斧,還是愚鈍石斧?我承認進步帶來了加劇烈的競爭與壓力,但人們同樣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愉!”


    眾人目光齊齊聚焦他身上,我愕然發現那人竟是德布靈,他臉上散發神采奕奕,充斥著一股無往不利的信心。


    德布靈繼續說道:“既然如此,唯有勇敢麵對現實困難,想辦法加以解決。我認為統一勢必行,不論誰統一誰,都將促進整座大陸的經濟文化交流,提高百姓生活質量,讓社會穩定、繁榮、昌盛。戰爭或許會帶來短暫痛楚,卻可長治久安,避免百姓陷入水深火熱的境地。”


    蘇小橋淺笑道:“這位兄台是支持武力統一的嘍?”


    德布靈受寵若驚道:“下德布靈;卡瓦,確是支持武力統一深藍的。”


    夜青槐哂道:“德兄說得不費吹灰之力,可統一大陸豈是一件容易之事?它欠缺天時地利人和,任何條件都必不可得。當年龍皇朝能結束黑暗戰國時代,時值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所有聲音一致要求和平統一。人心之齊,縱觀曆史也無出其右,故能一舉收拾山河,覆滅國家千百。可現如今風雲、愷撒兩大帝國除邊境幹戈不斷外,還與四夷六族糾纏不清。根本沒有和平契機出現,屆時誰也不服誰,打來打去苦的隻是百姓,還不如每個國家每個民族正視公平兩字真意……”


    場內一片默然,夜青槐的解決方法雖然消極,但分析時勢卻頭頭是道、一絲不差,辯得別人啞口無言。隻是我想來想去,卻又覺得他說的特別牽強,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我正琢磨著夜青槐的話,陡然間感覺一縷明亮清澈的目光落到臉上,赫然來自我又愛又怕的蘇小橋。


    她悠然自得道:“小橋看兄台眉宇挑動數次,想必另有高論,不知可否說來給大家聽聽呢?”


    我心中暗暗苦笑,道:“該死,你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不過想歸想,我若不答立刻成為全場焦點,屆時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


    想到這兒,我輕輕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才道:“小弟認為關鍵不統一與否,而是百姓生活安康。隻要完成這一點,不管是一州一郡,還是一家一戶,那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戰爭消耗著巨額人力物力財力,故除非事關生死存亡,絕對不要動武的好。不過既然動了,就要速戰速決,萬萬不能拖得經年累月,因為終受苦的還是百姓。所以,我不支持目前兩國戰爭,因為那就是一場虛耗物資的無用功,到頭來即使一方慘勝,也將導致大陸加動蕩。”


    眾人一片嘩然,數十雙目光死死地盯著我,一遍遍掃描不停。


    蘇小橋一雙秀眸射出訝異表情,幽幽問道:“那兄台有何治國救民的良策呢?”


    我性豁出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道:“勝藍以為,與其做無謂戰爭,不如安心發展,等待一個統一契機。其實不管國家如何發展,深藍大陸終究是那麽點地方。隻要你的國家日漸強盛,憑借實力自然可以得到越來越多的資源和從屬民族。屆時隻要公平對待每個民族,人家自然服你,不會再出現糾紛和戰爭。哪怕昔日強敵,也會日漸沒落衰敗。當然一切都建立強硬無比的武力和以德服人的威望上。”


    說完,我不顧眾人看怪物似的目光,倏地長身而起扭頭走向殿外,再不管背後任何人挽留。


    這一刻,我忽然弄懂了自己一貫模糊不清的理想,統一不統一深藍大陸無所謂,但是我必需給百姓,給支持我的兄弟、將士們一個交待。


    “果然高論!聽到輕侯一番說話,我差點忍不住軟下心腸,想有多遠就走多遠,再也不管塵世的是是非非。可惜……”一抹平平無奇的低沉悅耳嗓音,自我背後兩丈外幽幽響起。


    我嚇得全身酥軟,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地聽著她說話。


    有生以來唯有這個人給我恐怖壓力。因為我仗以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的精神異能,她身上根本沒有一點效用。甚至她欺近我兩丈範圍內說出那句話,我才愕然察覺她的存。


    我小心翼翼地轉身,赫然再一次看到了“天尊”燕憔悴。


    她穿著一襲晶瑩如雪的白袍,赤足離地半寸佇立。朔風狠狠吹拂著及腰秀發,那漆黑烏亮光澤形成一麵詭麗魔鏡,深深吸引住我的眼神。可怕的是,她臉上戴著一副半哭半笑的死神麵具,質料居然是爛銀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道:“白銀騎士竟是你的部下?”


    燕憔悴不置可否地道:“很奇怪嗎?我竟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他們從未屬於過我個人,隻屬於英明偉大的道宗。他們是為道宗信念犧牲的崇高殉道者,他們想要阻止的是蔓延整座深藍大陸一場惡夢,結果卻被你破壞掉了。”


    “惡夢?”我一邊嘲笑著對方,一邊緩緩握緊了雙拳,沛莫能禦的光暗之翼讓驛動的心漸漸平複下來。


    “屠殺數以百計的無辜商旅才是惡夢吧?一群雙手血淋淋的劊子手,居然堂而皇之說要阻止一場蔓延大陸的惡夢,尊敬的天尊閣下,您是說笑吧?”


    我不遺餘力地譏諷著她,警戒狀態亦同時提高到臨界點。


    燕憔悴一雙星空般美麗秀眸裏綻放出一點惱怒,不過立刻就消逝得無影無蹤,後隻餘下一抹惋惜。


    她幽幽涼涼道:“輕侯,想不想聽我講一個古老的故事?”


    我不禁暗呼一聲:“我的娘啊!”


    p:今天開始繼續解禁。前幾天網絡連接不正常,無法登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柳輕侯的故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秦漢唐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秦漢唐宋並收藏柳輕侯的故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