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艾丹妮連連闖過黑瘦青年和許堯佐的封鎖,雖沒耽擱多久,但仍給兩側撲來的敵人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鏘!”金鐵交鳴,冰魂雪魄劍絞中左側打橫掃來的大砍刀,結果不但沒能使它脫手,反倒被彈起半尺,我亦給凶猛無儔的刀勢嚇了一跳,連忙提聚魔功補上一腳,正好踢中刀脊。


    那個膀闊腰粗的紅臉大漢悶哼一聲,硬生生被我震退半步,隨即給劍鋒帶的寒氣入體,須發均結上霜雪,好一陣兒才恢複原狀。


    我暗暗吃驚此人的天生神力和那把重逾數百斤的大砍刀,知是勁敵下定決心立時擊斃他,連忙飛身撲去。


    殊料紅臉大漢竟退而不亂,大砍刀化作無數刀影,狂潮般驚天動地地往我卷來。


    我不禁哭笑不得,一邊閃躲,一邊心裏痛罵許堯佐的冰魂雪魄劍名不副實,否則怎連區區一把凡鐵打造的大砍刀都削不斷呢?


    其實這倒大大冤枉了玄牝教的至寶:一來它的優勢是無人能擋的徹骨寒氣,而非重量和鋒刃;二來紅臉大漢的大砍刀也不是普通兵器,它乃混元流四寶之一,叫割玉刀,重約四百九十個等閑長劍早給它砍斷,我應該慶幸冰魂雪魄劍無恙才是。


    沒想到極難惹的許堯佐,都被我一招兩式宰掉了,如今卻陰溝裏翻船,被個莽漢堵原地進退不得。當然這隻是暫時的,眼力高明如我,很快便看出了破綻。此君改變混元流一貫沉實穩健的打法,一味追求詭變虛幻,是想借勢避免和我硬拚內力,可讓一隻大棕熊像小鬆鼠般靈活機動談何容易啊?


    我瞅準時機,毫不遲疑地嗤嗤連刺幾劍,見縫插針似的鑽入漫天刀影裏,把紅臉大漢連人帶刀,罩聲勢驚人的劍氣中,耍猴般逗弄個夠,靜待來人解圍,好製造混亂突出重圍。


    敵人果然中計,“嗖!”一條蘆葉槍毒蛇出動般噬向我的後心,接著是當頭劈落的一把月牙斧,以及從左右攻向雙膝和雙肘的子母鴛鴦鉞和銀蛇鉤。


    一時刀光劍影,驚心動魄。


    不過加入的四人,並未能給紅臉大漢帶來多少幫助,反倒讓他被我攻得愈發左支右絀,不論割玉刀如何變化,總給冰魂雪魄劍刺入空檔,嚇得他趕緊放棄進攻全力防守,但局麵仍岌岌可危。


    我打得興起,劍光猛然暴漲數倍,愣是把五人圈狹小的空間裏,形成了詭異絕倫的反包圍,一副貓戲老鼠的格局。


    魔宗群妖見狀,都擔心這樣下去,五人遲早會給殺掉。


    霎時間,風聲四起,二十多道人影掠入戰圈,把我圍個水泄不通。但其中沒有費氏兄妹、周粲、馮萬敵和秦明月等人,也不知他們是自重身份,還是另有所恃。


    我知夜長夢多,是時候施展霹靂手段收拾這幫雜魚了,當下一聲震天長嘯,冰魂雪魄劍驀然暴現萬道劍芒,以我為中心激射四方,瞬息籠罩方圓百丈範圍,那副情景有如突兀升起的一輪銀陽光耀大地,所向披靡。


    “嗤!嗤!”無堅不摧的劍氣掃過的地方。絕無一合之將,人體和兵器皆被絞得支離破碎,漫天飛舞,整個包圍圈成了一座血肉堆砌的修羅場,景況慘不忍睹。


    費氏兄妹、周粲、馮萬敵和秦明月等人,本來還想趁機抽冷子偷襲,所以距離戰場很近,於是當我施展近參悟的劍道巔峰巨作乾坤無極劍時,一個個都被搞得灰頭土臉和遍體鱗傷。使渾身解數才勉強保住小命周全。等他們重鼓起鬥誌,戰戰兢兢地戰場之際,我和艾丹妮早已不翼而飛,消失得無影無蹤。


    費無極惡狠狠地下令道:“!我就不信他帶著個不懂武功的小丫頭,還能飛天遁地!”


    事實上,此時我和艾丹妮真就恰恰躲地下,施展道宗土遁拚命奔逃呢!因為瞬間換上黑暗魔君套裝和十方俱滅魔劍,勉勉強強地施展乾坤無極劍後,除了精神力夷然無損外,我體內黑暗能量已點滴無存,全靠艾丹妮的冰蠶真氣幫助維持行動。當然若非她突然繼承了吳清雅和許堯佐數百年修為,純憑功力講,如今已臻帝國屈指可數的一代宗師級數,再也不怕地底窒息而死,我還真不敢冒險,也不會想到利用土遁脫困呢!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感應到龍疆的位置,用神識打聲招呼並偵測他周圍再無別人後,我和艾丹妮精疲力竭地鑽出了地麵。


    泥土沙石象瀑布般傾瀉衝落,重現出兩人纖塵不染的身軀,艾丹妮目不轉睛地盯著漣漪般輕微波動片刻便完全恢複靜止的堅硬石板半晌,猛然蹦出一句道:“輕侯,好好玩啊!我們剛才真是從地底冒出來的嗎?人家還要再來一次哩!”說著撒嬌似的不停搖動我的胳膊。


    我差點被她搖得散了架,連忙滿口答應下來,方才被這位惹不起的小姑奶奶暫時放過。


    龍疆旁拚命忍笑,顯是很少見我吃癟的模樣,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無奈苦笑,迅速切入正題道:“昨夜情況如何?”


    龍疆一邊陪著我和艾丹妮走向銀鞍殿後堂寢室,一邊報告道:“蓍草園風平浪靜,未曾出現任何異常。不過屬下仍遵照您的吩咐,一直假扮您的模樣到天亮時分,縱是有心人前來刺探過,也休想發現破綻。”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克羅蒂他們到了嗎?”


    龍疆恭聲道:“克羅蒂大人已入京,目前居住西城蘭陵坊,隨員包括沙穆大人、席德爾大人、艨艟大人和冰龍小組。”


    我欣然道:“很好!”接著略微緊張地問道:“那件東西呢?”


    龍疆連忙答道:“也到了,一切無恙!隻等主公吩咐便可行事。”


    我大喜,哈哈一笑道:“傳令克羅蒂立即行動,萬事小心!若中途發現問題無法解決,可酌情取消‘蘑菇’行動,一切以大家和那件東西的安全為主,明白了嗎?”


    龍疆躬身應是,臨走前向艾丹妮道:“艾相黎明時分傳訊過來,讓小姐暫蓍草園休息,大概午時便可安排您順利離宮出城了。”


    艾丹妮聽罷百般不願,極不舍得跟我分離,但又知留帝都隻會礙手礙腳,後終於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我見她如此乖巧懂事,立時施展甜言蜜語攻勢哄得她開開心心,就連利用黑暗圖騰吸收能量時也抱著此妹,順便幫其打通經脈理順真氣,直接形成自動循環的大周天,進入先天境界。


    不知不覺間,折騰了整宿未睡的兩人終於相擁而眠,徜徉夢鄉,渾然不知外界風雲變幻。


    ●●●


    梁太平遇刺身亡,艾丹妮神秘失蹤,兩件事一天夜裏先後發生,登時把帝都攪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風雲衛、皇家騎士團、禁衛軍、巡捕和城防軍,史無前例地聯起手來,展開了聲勢浩大的排查和捕,但令人遺憾的是,凶手早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場亦未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


    帝國曆八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早上,西城蘭陵坊地下密室內,沙穆、席德爾、艨艟、甄紅日、敏贗、哥威、扶邪、弓?戍等八人圍桌而坐,靜聽“蘑菇”行動總指揮克羅蒂詳細介紹任務的各個步驟。


    克羅蒂沿著地圖一點緩緩劃了個圈後,沉聲道:“這座方圓數十裏的巨型莊園便是金雕盟總部。它位於東大街一號,裏麵戒備森嚴,不但明暗哨卡密布,而且就連地底都埋有大量監聽裝置,有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值班。整個防禦係統共分八重,每重起碼布置了一個營的兵力,全員不下四千人。其中包括金銀銅鐵四級護衛,具體戰鬥力尚屬未知,但可以放心高手數量不多。”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頓,神色凝重地道:“值得注意是,管主公幫我們鏟除了魔宗群妖中的絕大部分人馬,可是仍被費無極、費夜、周粲、馮萬敵和秦明月等五個宗師級高手逃走,眼下除秦明月仍滯留皇城外,其他四人極可能就呆莊內閉關療傷。所以一旦行蹤敗露,驚動他們的話,休想能夠活著逃出來。不過我們也有優勢,即敵明我暗,而且正因防守嚴密,太久無人闖莊,大家才有機會趁著他們懈怠的機會完成任務。”


    接下來克羅蒂取出一封黑匣,珍而重之地遞給席德爾道:“我們九人中你輕功好,‘蘑菇’就交由你安放到費府中心紫龍廬旁的水井裏,具體位置屆時會有內線告之。沿途其他事情你均不用管,自有我們八人替你擺平,隻是要千萬謹記一點,任務完成後立即撤退,必須六百息內逃出費府,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明白了嗎?”


    席德爾肅容點頭,收好黑匣。


    克羅蒂環顧眾人一圈,問道:“還有沒有疑問?”說完見無人應答,森然道:“‘蘑菇’行動正式開始!讓我們給金雕盟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吧!”


    正午時分,我和龍疆乘車從蓍草園出來,十八名月衛簇擁下,浩浩蕩蕩地開往清華門。


    由於眼下屬於非常時期,原來艾愁飛安插皇家騎士團的內線,也沒辦法將艾丹妮弄出皇城,他便老實不客氣地把這棘手任務交給了我,還美其名曰能者多勞,幸好區區小事根本難不倒我。


    因為艾丹妮完全吸收了數百年冰蠶真氣,再經我把鏡心明智流秘典《朝花夕拾》大成境界的心得體會直接複製入腦後,對水係武功道術的理解已絲毫不遜於該流宗主,第八世席林賢者薩蘭大師,這徹底彌補了她不會武功的破綻。另外我還用葵花魔功異形變臉之術,將艾丹妮扮成了十八名月衛之一的模樣,再把那名月衛交給艾愁飛安插皇家騎士團的內線找機會送出皇城。如此這般雙管齊下,料想縱是劍神關山月親至,也頂多看出艾丹妮是女扮男裝,卻肯定瞧不透本來麵目,至於其他人可能連男女都分不清。


    約摸過了頓飯工夫,馬車的速度明顯放緩,後慢慢停了下來,清華門到了。


    我一邊傳音給車旁高踞馬上的艾丹妮叫她莫要緊張,一邊想道:“可別此耽擱太久,‘蘑菇’行動很快要開始了,還得觀賞那壯觀景象哩!”


    正思忖間,一把粗魯不文的嗓音車前響起道:“統統下車,接受檢查!”


    話音才落,不待我吩咐,十八名月衛就齊刷刷地掏出三十六柄“黑蟒”叁型衝鋒弩,指向清華門上下左右的數百名皇家騎士,然後龍疆才打開窗簾,望向那個出言不遜的家夥,慢條斯理道:“放肆!你是什麽狗東西,敢截住愷撒親王殿下的車駕不說,還敢命令他老人家下車?難道活膩味了嗎?”


    那人顯未料到區區十八人便敢跟整營皇家騎士叫板。黑洞洞的弩口下,霎時冷汗涔涔,卻仍嘴硬道:“本官是皇家騎士團‘打虎營’營長何帖侖,奉太後懿旨,盤查過往車輛,所有人均需下車接受檢查,縱然是皇親國戚也概莫能外。請親王殿下合作!”說著膽氣陡壯,就想上前拉車門,他身後的皇家騎士們也蠢蠢欲動。


    殊料嗖嗖連響,一排鎢鋼穿甲箭精準無誤地他們腳尖前劃出了一條筆直的生死線。幾名皇家騎士不信邪,月衛示警後,仍滿不乎地前進時,踏出的那條腿均暴濺血箭,被洞穿了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何帖侖見狀色厲內茬地道:“你們……你們膽敢襲擊皇家騎士,想造反嗎?”


    龍疆嗤之以鼻道:“我看你們才想造反呢!這麽一大幫人圍上來要幹什麽?明顯是企圖行刺親王殿下嘛!英勇的月衛及時阻止了事態惡化,留下你們的狗命已是太仁慈啦!”


    何帖侖氣極敗壞道:“本官奉有太後懿旨……”


    龍疆嘎然截住他下麵的話頭,輕飄飄地道:“那就拿出來吧!親王殿下要親眼看看上麵是否有任何人都要下車接受檢查的內容。如果沒有,那麽你就觸犯了帝國刑律第十條假傳聖旨之罪、第八十八條以下犯上之罪和第三百六十五條圖謀不軌之罪。三罪並罰可判淩遲處死!”


    我旁暗中叫好。心道:“這龍疆真不愧是格米亞商會總會長,簡直詞鋒如劍,犀利至讓人難以招架。看來即使不用我出麵。那何帖侖也不是對手哩!”


    果然何帖侖理屈詞窮,支支吾吾半天也拿不出所謂的太後懿旨來。


    龍疆大喝道:“來人啊,把何帖侖拿下,親王殿下要押他去見太後,當麵對質!”


    兩名月衛應聲出動,正要前去擒拿麵如土色的何帖侖之際,忽聞蹄聲大作,又有一隊人馬趕來,為首者高喊道:“住手!”


    我抬眼望去,隻見來者正是皇家騎士團副團長衛旌,卻並不立時喝止前出的兩名月衛停手,而是任憑他們將不敢反抗的何帖侖死狗般拖了回來。


    衛旌催馬奔至近前,臉容難掩怒色,勃然道:“親王殿下,此舉是何用意?”


    我冷哼一聲,根本不屑回答似地,任由龍疆把剛才發生之事複述了一遍,靜待他的反應。


    衛旌惡狠狠地剜了垂頭喪氣的何帖侖一眼,又仔細觀察了一番馬車上的我和龍疆。以及十八名月衛,結果未發現任何破綻,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道:“這完全是一場誤會!何營長遵奉的乃是太後口旨,並非無理取鬧,對親王殿下有何得罪之處,望請海涵!”接著下令道:“前麵的人閃開,讓親王殿下出城!”


    我見他如此識趣,也不好太過分,施個眼色命月衛放開何帖侖後,拉上窗簾,隊伍穿過清華門揚長而去。


    ●●●


    午後,坐東城鬧市中心的獅子樓後院裏,那溫暖的陽光從臉龐一側斜射下來,照得我有點睜不開眼睛。眼下實不像是十二月底的隆冬天氣,倒像是讓人感覺懶洋洋的早春時節,酒足飯飽的我,此時真有些困了,都怪昨夜太拚命,搞得現都沒能完全恢複功力。


    一旁已恢複原貌的艾丹妮,正逗弄艾愁飛特意帶來賠罪並討好她的禮物――三隻貓咪。其中兩隻小黃貓,一隻肥肥的大白貓。她顯然喜歡那兩隻瘦小的阿黃,甚至抓起一隻來放膝上給它撓脖子,阿黃滿臉幸福樣,禁不住使我都有點妒忌了。


    艾愁飛卓立院中一棵枯樹下,眯著眼睛仰頭看著枯枝殘葉縫隙中透過的縷縷陽光,顯得慵懶安寧,就像一尊無所事事的神詆。


    不知過了多久,艾愁飛忽然開口道:“費無極很聰明啊!他既能料到你會去救丹妮而守株待兔,也必早知老夫的取舍。哼,是否應該立即調動兵馬,去鏟平他的金雕盟以絕後患呢?”


    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您過慮了!對他們輕侯早有安排,很快便見分曉哩!”


    艾愁飛狐疑地道:“很快?”


    我點頭道:“不錯,掐指算來就是現吧!請您跟我上樓,去看輕侯變個戲法如何?保證您會非常感興趣呢!”


    兩人聯袂踏上獅子樓頂的時候,四周靜悄悄地不見一條人影,那是禁衛軍和巡捕戒嚴了整條街區的成果。


    我傲然立定,戟指東方費府方向道:“喏,就是那裏,稍後會大變模樣哦!”


    艾愁飛驚疑不定地道:“你準備強攻嗎?”


    我搖了搖頭,不再言語,示意耐心等待。


    約摸過了一柱香工夫,艾愁飛剛轉過頭來望向我,驟覺周遭寂靜異常,還沒來得及細察是怎麽回事,突然從費府方向迸發出強烈耀眼的閃光,接著升騰起一個巨大如太陽般的火球,衝擊波如同颶風般席卷開來,眨眼的萬分之一時間裏,極迅速地產生不可思議的高溫與無與倫比的重壓,摧毀了四周一切建築、殺死了所有生命,隨後傳來了天崩地裂的爆炸聲。漸漸地,火球與地麵衝起的塵柱連成一體,形成了一朵極為壯觀的蘑菇雲。相隔片晌,隨著上升高度的增加,地麵壓力的逐漸減小,蘑菇莖部分的組成物便紛紛落下,終一切恢複正常。


    由於極度驚訝,艾愁飛呆若木雞,身體保持著僵直姿勢足有頓飯工夫紋絲沒動。


    我亦瞪目結舌,腦海裏不斷重複回憶著剛才大爆炸過程中的每個細節,呢喃道:“原來‘天劫一號’的威力如此恐怖,難怪無憂再三勸我慎重對待啦!”


    所謂“天劫一號”,實際上是熾天使之淚的第一件仿製品。慕容無憂對它的研究,早始於授命擔任帝國研究院院長,不過當時原材料匱乏,研究進度異常緩慢,直到近南疆發現了跟魔血伴生的魔晶礦,她才突破瓶頸,終於研製成功。當然慕容無憂的初衷不是為了製作一件破壞威力無比巨大的末日級能量武器,而是想利用它做為魔血和格米的替代品使用,譬如給戰車、魔將機、戰列艦和潛艇,以及所有需要能量驅動的機械,提供比從前精巧百倍,持久千萬倍的穩定動力源泉,可惜首次臨界點極限試驗,被我用了實戰上。


    我感慨萬千,卻絕不後悔,不內疚,費無極膽敢製造王府滅門慘案,他就該預料會遭到殘酷的報複。戰爭時期,沒有什麽無辜不無辜之說,一切均以予敵致命打擊為要,金雕盟內縱有冤死之人,也隻能怪他們命薄了。


    這時,耳畔傳來艾愁飛幹澀的聲音問道:“天啊,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我看足有一百萬顆轟天雷一齊爆炸的威力啦!”


    我歎了口氣道:“它叫‘天劫一號’,是慕容無憂研究出來的東西,大概有這麽大,裝一封黑匣子裏。”


    艾愁飛愕然道:“啊,那麽小,也就兩本書疊一起的模樣嘛!”


    我耐心解釋道:“這還包括了密封、隔離、防震、計時和引爆等輔助裝置,其實核心材料小,隻有常人拳頭大,共計兩顆。但是它們特別沉,重量幾乎跟同等體積的黃金差不多。”


    艾愁飛饒有興致地道:“產量如何?”


    我苦笑道:“一件武器的威力,總是跟它的稀有程度和價值成正比的,所以目前我們隻有‘天劫一號’。這類武器的造價實太昂貴了,即使稱為價值連城也不嫌過分,否則倒是一件百戰百勝的法寶。”


    艾愁飛奇道:“願聞其詳!”


    我侃侃而談道:“它的核心材料叫高濃縮魔晶,是從天然魔晶礦石中一步步提煉出來的產品。根據無憂的研究表明,隻有純度超過九成的高濃縮魔晶,才能用於製造類似‘天劫一號’的武器。而為獲得一斤武器級高濃縮魔晶,至少需要一百蠻牛魔晶礦。也就是說,為了製造‘天劫一號’所需的四十斤高濃縮魔晶,需要提煉四千蠻牛魔晶礦,工程浩大之極。”


    艾愁飛倒抽了一口涼氣道:“這麽複雜繁瑣?虧無憂能想得出來!”


    我笑道:“是啊,天才總會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艾愁飛完全同意地點了點頭,忽道:“現已炸掉金雕盟總舵給犧牲的兄弟們報了仇,魔宗群妖除秦明月外也全部斃命,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正要說話,樓下驀地傳來腳步聲,稍頃龍疆上樓,呈交一封秘信。


    我拆開一看,霎時臉色大變,陰晴不定良久,輕聲道:“要出大事了!”說著把信遞給艾愁飛。


    艾愁飛看罷也嚇了一跳,失聲道:“她怎敢如此膽大妄為。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搖了搖頭,鄭重地道:“據我所知,她素來城府深沉,工於心計,既然敢那麽做,肯定有絕對成功的把握。所以我們與其此判斷真偽,倒不如權當信上所言屬實,立即分頭準備應變。”


    艾愁飛沉聲道:“好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你真要甘冒奇險救她出來嗎?”


    我肅容道:“當年她救過我一命,今日是時候還上這份天大的人情啦!”接著展顏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會硬來的!此番前往隻為帶她脫困,料那些酒囊飯袋也攔不住我。何況他們恐怕馬上就要亂成一鍋粥了,也根本無暇顧及旁人別事。”


    艾愁飛見勸不動我,無奈地叮囑道:“速去速回!”言罷轉身下樓而去。


    我長籲出胸中一口濁氣,重拿起秘信看了一遍後,毫不猶豫地把它燒成了灰燼。繼而,仔細斟酌片刻,才緩緩提筆。無比慎重地起草了七份書信,並叫來龍疆,讓他用金雕傳書十萬火急地發往大陸各地,準備迎接帝都事變的來臨。


    做完這些事。我望往窗外陽光燦爛的街道,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自言自語道:“毒殺太後?這個點子太有創意啦!懿貴妃啊懿貴妃,我怎舍得不救如此勇敢的你呢?”


    ●●●


    一刻鍾後,我扮成一名內侍,遵循上次來時的舊路,迅捷如鬼地朝月華軒方向潛去。


    這一路我邊走邊看,不由暗暗叫苦。原來從清華門開始,沿途所有道路均有大內侍衛設防,要命是連屋頂都安排了崗哨。監視著附近的情況。


    我生出寸步難行的無奈感覺,暗忖道:“他***熊!這可糟糕透頂了。隻要施展道宗遁術,混進來還算容易,待會兒帶著懿貴妃卻怎麽離開呢?”


    我正為此大費腦筋,一隊五十人的巡邏隊迎麵而來,拐入這條僻靜小巷,進行水銀瀉地式的徹底,看來他們對遁術也有了防範。


    我無可選擇下,趁巡邏隊還未近身的時刻。迅速潛往宮牆另一端,小心翼翼地攀上一間精舍的簷頭暗影裏藏身。


    由於這所精舍比附近的殿宇都矮上一截,所以並沒有敵人放哨,但亦非久留之地。


    我等巡邏隊離開後,再無心察看其他陷阱與埋伏,隻想著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


    約摸過了頓飯工夫,我有驚無險地潛到了月華軒外,飛上一棵側柏,緊緊貼結冰的粗幹上偷眼觀察形勢。


    鑒於雨花閣小樓裏遇到的飛天項鏈事件,我不敢再完全相信《九幽神變天擊地**》,而是把精神偵測和肉眼觀察結合起來,細心體會有無異常,也許這種情況需要晉入第五層境界才能徹底解決,但肯定不是現,所以謹慎一些沒有壞處。


    月華軒主建築裏沒有懿貴妃,甚至也沒有一個女人,隻有兩隊大內侍衛站崗放哨。


    我心髒猛然一跳,疑神疑鬼道:“她不會是被老婊子察覺異常,先發製人了吧?”隨即立時又推翻了這個荒謬的念頭,因為懿貴妃若那麽弱智,恐怕根本不會備受秦頤寵愛,即使他死後也照樣地位穩固了。


    正胡思亂想,一輔華麗的馬車從遠處緩緩向這邊駛來,前後左右均有皇家騎士護衛。


    我分出一縷神識閃電般遊移過去鑽入車廂,見裏麵端坐的恰是懿貴妃不禁大喜,安心靜待她鳳駕回軒。


    不一會兒,馬車進入院門,廳前停了下來。


    接著四周足音紛起,大群內侍宮娥湧出廂房,齊聲叫道:“恭迎貴妃娘娘回宮!”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很可能太一廂情願了,懿貴妃也許根本就沒想過或者不願意離開皇城呢!畢竟作為女人,尤其是像她這種權力欲極旺的女人,怎甘心放棄富貴榮華和崇高地位,後半生去過隱姓埋名的生活?


    這時,車門被拉開了,接著懿貴妃的動人背影,頭戴鳳冠,身穿華麗盛裝,赫然出現眼前。她緩緩往前廳走去,前後簇擁著二十多名內侍宮娥,四周林立著近百皇家騎士,那種母儀天下的氣勢派頭,教人難想象她會願意隨我離開。


    我呆看著她的背影盈盈消沒台階頭,心中思緒萬千,後下決心道:“既然來了,怎都須見上一麵。即使她真不願離開,我也算到了義務,還清了欠下的人情。”念罷小心翼翼地連施木遁和土遁,無聲無息地潛向月華軒後院的寢殿。


    皇城裏所有寢殿都是**的建築,四周沒有任何高手,也許是皇帝不想被武功高強的護衛們聽到他臨幸妃子時的情景,所以作出的特別規定,這一點極大方便了我的行動。


    下一刻,我大膽地飛上了結滿冰雪的殿頂。正如所料大內侍衛果然不敢主子頭上安置瞻望哨,使我可以舒舒服服地靜待時機潛進殿去。


    這一等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當我差點按捺不住想要前往找尋時,才聽下麵足音響起,接著見懿貴妃施施然回到寢殿,原來竟是去沐浴衣了,難怪花費恁多工夫。


    她置身的這間屋子呈長方形,布置華麗,鋪著厚厚的地毯,一角的銅爐火光熊熊,室內溫暖如春,正中靠牆處放了一張寬大舒適的繡榻,旁邊是梳妝台和座椅,另一角放了一麵大屏風,顯是衣方便的地方。


    此番懿貴妃沒再讓我久候,乍入室便遣退了貼身宮娥,一個人呆呆坐梳妝鏡前發愣。


    我見狀知機地向她傳音道:“是我,別出聲。”


    懿貴妃初時被嚇了一大跳,待聽清聲音的主人是我,才放下心來環目四顧,顯是尋找我的藏身之處。


    我嘿嘿一笑,閃到一側的窗下,肯定四周無人注意後,迅速打開窗門,瞬移入室,再回手關好。這一連串動作快如星火,而且悄無聲息,因此懿貴妃隻覺眼前一花,我便現身室內,不禁目瞪口呆。


    相隔片晌,懿貴妃秀麗的玉容露出一抹感動神色,幽幽歎道:“你來幹什麽?我寫信相告,可不是為央求你救人家出宮的。”


    我苦笑道:“明白!這純屬自願而已。”


    懿貴妃聽了似覺自己有些過分,輕聲道:“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全問題,皇城裏的防務重布置過,警戒力量增強了以往的五倍規模呢!”說著嫣然一笑道:“噢,差點忘了,還沒感謝你幫我做掉梁太平。”


    我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她美麗的大眼睛,正容道:“可以告訴我,為什麽非要這麽做嗎?”


    懿貴妃俏臉霎時陰沉下來,緊閉雙唇,直到我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寒聲道:“因為我要把梁家上下趕殺絕。第一步你已經幫我做到了,剩下的將由我自己來親手完成。”


    我奇道:“你怎能給那老婊子下毒?”


    懿貴妃聽完愣了一下,顯是非常驚訝我對太後的“雅稱”,稍後才啞然失笑道:“世間沒有無懈可擊的防線,即使太……嗯,那老婊子身邊也是一樣。我用了整整十年時間,把一名內侍安插到她身邊,為的就是今日此舉。嗬嗬,剛才我坤寧殿,親眼看著她把含有‘八極雪蓮’的參茶咽下肚去卻茫然無知,真是感到痛快淋漓,恨不得親口告訴她事實真相,好看那老婊子魂飛天外的可笑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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